水雲天之但願來世不相識 第三十四章寒窗苦,釵求善價,不比相見兩相知︰

作者 ︰ 雲外飛鴻

第三十四章︰寒窗苦,釵求善價,不比相見兩相知;安能盼?梨花綻放,休待來年雨來時。

半年來的心血、刻苦,終于印證了第一名的成績。無疑讓雲麗覺得,只要付出,就會有回報,並且心中那份莫名的空落也逐漸充實起來。自從故意讓雲天接近銀霜,她的心時不時的就會難過,只有在看書學習的時候,才淡化了胸口中的酸楚和刺痛。所以,學習成了她醫治難過的唯一良藥。

雲天當然也明白,雲麗是吞著眼淚、忍著心疼來疏遠他的,所以他盡量配合雲麗來完成他們應該共同要做的事情。

寒假里,雲麗除了看書還是看書,而雲天則是去雲柱家或趕著集市的時候去銀霜家玩。只是,同在一個屋檐下,每逢出去時要路過的那個窗口,雲天總忍不住向里張望一會,因為窗子里面,有一個他用心在乎的女孩。

水澗洵考完試並沒像他想象的那般如願以償,因為學校里並沒有放假。所以他回不了女乃女乃家,更見不到雲麗了。不過,對于他來說,也算希望在即,過年的那幾天假期,學校是不能剝奪的,所以,他全心全意地盼著這一天。長大以後,這是他第一次那麼那麼盼著早點過年。母親許下承諾,臘月二十八全家人一起回農村老家過一個團圓年。這下,最高興的莫過于水澗洵的爺爺和女乃女乃,這是他們盼了好些年的事情。

對于農村來說,過年之前的日子是忙碌的,幾乎沒有什麼閑暇時間。殺豬雞、宰牛羊、蒸豆包、蒸年糕,成了家家戶戶要做的事情。越是收成好的年頭,就越得往熱鬧了弄。等到二十八或九的時候,幾乎就沒什麼要做的了,最後將「老祖宗」接回家來,正式準備過年。

這接「老祖宗」的事情可是大事,但雲麗只記得,太陽落山之後,大伯、父親和叔叔們挑起燈籠往雲家的老墳地走去,等再回來的時候就端著很多靈牌,回到家就把這些靈牌獨自放到一個提前預備出來的偏廈里依次擺開,接著就是點蠟燭、上貢品,然後兒孫磕頭上香,並保證蠟燭不滅、香火不斷。當然,這些都不是孩子們關心的事情。

臘月二十九,人們就沒事情可做了。吃完早飯掃掃院子,就站在當街兒曬曬太陽,準備用全新的心情和面貌迎接明天的新年。男的一群、女的一伙,個個都喜笑顏開,然後相互間尋問著過年的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但今時不同往日的是,站在十字路口曬太陽的人們,不再言論年時或打糧的事情了,而是全都在說水慶國回來過年了。這在村子里可算是一件大事,這個考出去的狀元,是多少人羨慕的對象,年年都把老人接到城里過年,今年卻拖家帶口的回鄉下過年,也算新鮮事了。

水澗洵從昨天晚上到了爺爺家,就總有一股子興奮充斥在心中,恨不能馬上跑到雲麗家去看看她。但沒辦法他還是要忍到早晨的,畢竟在這個家當中,他也算是個有身份的人,怎麼能做那麼魯莽的事情呢,何況還有母妃隨身監督著。再說,當天晚上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了,想不到鄉下過個年,就好像黃帝大赦天下一樣隆重,整個一晚上沒得閑。尤其是女乃女乃在那口大鍋里炒瓜子、花生,「 里啪啦」像放鞭一樣,弄不好還 到臉上,再有那個大鐵鏟和大鐵鍋踫觸的聲音,水澗洵听了牙齒生冒涼風。他跟女乃女乃說,在城里帶過些炒過的瓜子不就行了嗎?女乃女乃卻說,這樣才有年味,還說,自己炒的香。但水澗洵吃了後卻怎麼也沒感覺到特別的香味。所以他想,女乃女乃所說的「香」,一定是指那種「年味」。

一直到半夜一點,女乃女乃和爺爺還在忙活著什麼,爸媽也象征性的跟著忙活。老兩口心疼孫子,就讓水澗洵到西屋先睡了,這正好隨了他的意,這一晚上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麼,總之,就是一個字,累。

第二天早晨八點半,水澗洵才起床,父母親已經到縣里的老同學家去拜訪了。他是第一次這麼晚起床,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就覺得在鄉下過個年,真不容易。他越來越佩服鄉下人那種美好的向往和熱愛勞動的精神了。等他洗漱好,爺爺女乃女乃也將飯菜熱好擺到了炕桌上。吃完了飯,一時之間卻又覺得無事可做,想著去見見雲麗吧,還又有些說不出來的膽怯。自己也奇怪,昨晚還那麼有勇有謀,怎麼現在心里七上八下的。雖是這樣想,還是要見一見雲麗的,自己來這的目的,可不是為了專程享受所謂的「年味」。想罷,提上早就預備好的糖果,揣上mp3戴上一只耳機,跟女乃女乃說了一聲,我出去溜達一會,就出了門。

鄉下的天氣比城里可冷多了,出了門水澗洵就將羽絨服的帽子扣到頭上,但還是感覺著冷空氣鑽進了脖子里。

到了街上好多了,陽光照著大道,到處金燦燦的。有三三兩兩的人站在大門口嘮著嗑。但人們聚集最多的地方還是十字路口那堆石頭垛。在那里,有站著的、也有拿個墊子坐著的,還有很多小孩子來回跑著玩,他們有的把摔炮狠狠的砸在地上,還有的把擦炮擦燃後快速的丟掉,所以三三兩兩響起炮竹聲音引領著年的來到。好一幅寧靜詳和的鄉村畫面,水澗洵想,比起城里,鄉下就是一塊干淨的地方,無論是空氣,還是人情。

上身著純白色壓紅邊線羽絨服,著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淺棕色皮棉鞋的水澗洵無疑成了這些鄉下人眼中的風景,他們一邊用羨慕的眼光望著他,一邊用贊嘆的語氣夸著他。

看,看,這就是水慶國的兒子。

看到了嗎?這城里來的人,就是不一樣。

瞧人家這孩子出息的。

他這是要去哪啊,還提著好多糖呢。

無意間,水澗洵听到有三三兩兩的人在議論著自己,所以路過人多的地方,便向遇到的人報以禮貌性的淡淡的微笑。而這樣做,無非使身後傳來更多人的贊嘆聲。

瞧人家孩子多有禮貌,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啊!

可不是麼,要說孩子有錢的話還得往城里送啊!

人家這是隨父母了,父母都是大學生,兒子肯定生來就賴不了。

水澗洵听著那些樸實的話,心里暖融融的,加快了去雲麗家的腳步。

初到院門口,院中間的那棵梨樹一下子就讓水澗洵情不自禁的駐足觀望。那時還夏日朗朗,梨花滿放,潔白的花朵沁人心香。轉眼之間,已經過了大半個年。此景,梨枝正孤靈靈的在寂寞中等待著,等待著飛落的花葉來年再聚首枝上,也許,已經不是那花、那葉,但相信,無論經過幾世的輪回,都會是那個忠于枝丫的靈魂在開放。

「你是?」

听到問話,水澗洵才從憧想中回過神來,「我是水澗洵,雲麗的朋友。」

「哦,慶國的兒子,真是出息了。快去吧,她應該在屋呢。」

「好,謝謝叔叔。」水澗洵去了屋里。雲麗的父親背著手走出院子。

走到外間屋的時候,水澗洵卻停住腳步,愣愣的望著里屋的門簾,這一層薄布的後面就是她了,如此近的距離讓他的心稍有驚慌,但更多的是高興。

「雲麗——」水澗洵邊喊著掀開了門簾,可屋子里空空如也,只有幾個作業本擺在縫紉機上,炕上亂亂的扔著幾本書。

水澗洵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似乎舒緩一下剛才的緊張,卻突然听到院子里有說笑的聲音。

「姐,你說我的新衣好看吧,這是我最滿意的一套衣服了,幸虧我也跟著去了集上,自己挑選的,不然媽又要給買那種老套的衣服。」

「有新衣就知足吧,你看咱們村子有多少孩子沒新衣服穿,這也就是雲天拿出了自己的錢給你和雲南做衣服,咱爸媽哪有那個錢啊?」

「嘿嘿,不管誰買的,反正我喜歡這身兒衣服,明天過新年,我一定要穿。」姐妹兩個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正起勁。

此刻,水澗洵在屋里不知道該怎麼辦,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提著一袋子糖有些尷尬地依在炕沿根。

雲霞走在前面,雲麗跟在後面,兩個姐妹一前一後進了屋。

「啊?哎喲,嚇死我了。」雲霞拍著xiong部,水澗洵正要說話,雲霞卻食指抵唇「噓」了一聲,隨後將門簾左右拉緊,不讓雲麗進來。

「姐,你猜,誰在屋里啊?」

「你在屋里唄,還能誰在屋里,怎麼不讓我進屋啊?」雲麗掀不開門簾。

「不是,我讓你猜,除了我,還有誰在屋里。」

「除了你還能有誰在屋里,難道是畫上的善才童子下來了?」雲麗開玩笑。

雲霞從門簾邊探出腦袋,「還真是畫上的善才童子下來了,你進來吧,我可要走了。」說著沖著雲麗,笑嘻嘻地走出屋子,弄得雲麗莫名期妙。

「誰會在屋里,這個雲霞,鬼靈精。」雲麗自言自語掀開門簾進了屋。可想而知,她一千一萬個想不到水澗洵會在屋里,所以看到的時候便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一時之間睜大眼楮呆呆的望著。

「雲麗——」水澗洵微笑著溫柔的叫了一聲。

「啊,哦,水,水澗洵,你來了,快坐。」快速的收拾了炕上的東西,又去給水澗洵倒了杯水。

「你什麼時間到的,我都不知道。」雲麗略顯局促,又問道。

「我們一家昨天晚上就到了,但是太晚了就沒過來看你。」

「哦——」雲麗努力平復微尷尬的心緒之後,搬了個凳子坐在櫃子旁,與水澗洵面對著面。

「你,好像沒變,還是那樣子。」自從雲麗進了屋,水澗洵就開始放肆自己的眼楮,盯著她看,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解掉纏在自己身上那條長長的快要系成了死扣的思念。

「是嗎?」雲麗含澀地低下頭,努力平復的心緒瞬間又顫顫不安地浮起,讓她覺得喘氣都要小心著才好。

「期中試考得怎樣?听別人說,你是四個年級組第一名?」

雲麗點點頭。

「這真是個好消息。」水澗洵高興之余,突然想起什麼又說,「哦,這是我在城里給你們帶的糖果,沒帶多少,你們嘗嘗。」

雲麗起身不好意思的走過去,接過手提袋,「來就來了,還帶東西,破費了,替雲霞雲南謝謝你。」

「謝什麼,不用客氣。」

如此近距離的看著雲麗,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酸澀,那種難熬的日思夜想,結果就是今天幾句淡淡的交談嗎?心中想象的好幾百個相見的場面,在今天一個都沒有出現。水澗洵心中不免有些失衡,但又無奈于這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情。

「雲天怎麼不在?」他隨意拾起一個話題。

「可能,去了銀霜家。」

見雲麗除了一臉的淡漠,沒什麼表情,水澗洵笑了笑,不再提及雲天。

「澗洵,你的信,我全都收到了,謝謝你。」

「收到了就好!」水澗洵點著頭,又道,「你的兩封信我也收到了。」

明顯感覺到了水澗洵話語中故意的討伐,雲麗面露難色道︰「對不起。」

「這有什麼對不起的,沒關系。」

見雲麗顯出為難這色,水澗洵又有點後悔剛才的故意。

「我,也沒什麼事情,就是過來看看你,我出來有一會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水澗洵站起身子。

「這就走嗎?再坐一會吧!」雲麗月兌口而出,覺得不妥又道︰「有事的話,你就先走吧。」

望著這個潔如白紙的丫頭,還真用不上原來的路數了,水澗洵有些左右為難,其實他回家也沒什麼事情可做。

雲麗往外送著水澗洵,一句話也不說。其實此刻的水澗洵巴不得她能跟自己多說些話,說什麼都行。

到了門口,水澗洵再也憋不住了,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子對著雲麗。

「明天下午,十字路口等著,陪我出去轉轉,好嗎?可能,過了年,我就走了。」這是他第一次用祈求的口氣向別人說話,原本不想這樣的,卻控制不住。

「好啊!」雲麗微點頭。這出乎水澗洵的意料,他以為她會不想去。

「那就這麼說定了,不許毀約。」水澗洵趕緊伸出小拇指。

「不會毀約。」雲麗伸出小拇指與澗洵的勾在一起。剎那間,兩個人的心同時黯然悸動,似乎是為了那個小小的約定而欣然快樂。只不過,此時的他們似乎並不明白——心動,是為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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