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夜，月涼如水。
時鐘指在了十二點的位置，平時這個點在國外，慕雅思要麼在巡房，要麼是在手術室里。
再次從夢靨中醒來，有種恍如隔世的錯愕感。
她已經有很久沒有再做那個夢了，久到，她自己都以為快要忘記了。
撫了撫額上的冷汗，便掀開薄被下了**。她沒有開燈，借著從窗外投射進來的淡淡月光，赤著腳走到**邊那還未來得及整理的行李箱邊，從里面拿了一套衣服，準備換上，感覺到有什麼從指間落了下來，砸在了腳上。
細微的疼，一點一點傳遞而來，她俯下眼，月光的白與那鮮紅的三個字，形成強烈的對比，瞬間刺痛了她的眼。
她不願再多看一眼，快速拾起那本‘結婚證’扔進行李箱中，迅速的換上衣服，又利索的將一頭秀發盤成一個發髻。
從醒來到走出房門，她僅僅用了三分鐘不到。
她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緊張，有序，忙碌……
下樓的時候，她刻意放輕了動作，怕驚擾到家里的其他人，走到樓梯轉角的時候，發現樓下客廳有燈，而廳里的人也看到了她。
雅思愣了下，很快便走下樓來，輕聲道，「媽……」頓了頓，「爸……」
靠在沙發上，闔著雙眼，一臉疲倦的慕震遠，聞聲抬起頭來，看向女兒，眼神復雜，他沒有忽視掉，她剛才那聲停頓，沒有開口說話，只輕輕點了點頭。
慕夫人手里端著剛煮好的醒酒茶，看到女兒，略有驚訝，「丫丫，吵到你了？」
雅思搖了搖頭。
「你爸剛應酬回來，喝多了。」慕夫人解釋著，目光看到她手里的包，又看了眼，她的穿著，「這麼晚了，要出去？」
「恩。」雅思乖巧的答著，卻始終帶著淡淡的疏遠和敬重，「還沒倒過時差，想去醫院看看，先適應一下。」
慕夫人動了動唇，想要說，改明兒再去，丈夫卻是先于她一步開了口，「去急診室吧。」
「好，那我就先走了，你們早些休息。」說完，雅思便轉身出了門。
慕夫人不放心，追了出來，「丫丫，別怨你爸！」
雅思的腳步一滯，垂在的身側的手一點點收緊，她始終沒有轉過身來，縴瘦的背影在燈影下顯得分外清冷，直到慕夫人再次開口，「丫丫，你還在恨我們嗎？」
「媽，外頭冷，你回屋去吧。」雅思打斷母親的話，轉身朝母親輕輕頷首，便驅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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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里，慕雅思換上白大褂，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確認無誤，才拉開門走出去。
剛出門，便被一名氣喘吁吁的護士，急切的拉住，「慕醫生，趕快……急診……」
「什麼情況？」不曾想，上班第一刻，就會遇上病患，雅思一邊往急診室門口小跑，一邊沉聲問。
「車禍……骨折……大出血……」三個詞，護士一口氣沒喘勻，頓了兩下。
雅思蹙了蹙眉，本能地加快了跑步速度，戴上口罩問了句，「酒駕？」
「不是……」
幸好不是酒駕，要是酒駕這種人救了也等于是浪費資源，一個連自己生命都不懂珍惜的人，有什麼資格獲得搶救！
想到這里，心卻是尖銳地疼了一下，不由得想起三年前的那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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