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月星光 008.迷途的旅人

作者 ︰ L堇色

活在這里的理由,以及在此邂逅的一切,即使到了另一個世界,這些想法也絕不動搖。♀

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是什麼?

金錢、地位這些丑陋的東西。

那麼,世界上最丑的是誰?

是你啊。

我……是最丑的?

因為你戰勝了最強者啊。

那我是誰?

你……墮入地獄的天使。

黃色的微光透過窗簾照射進房間,在地板上投射出熟悉的花紋。光影就像是水銀一般在房間里流淌。

耳邊是鬧鐘一成不變的滴答聲,單調的黑色指針靜靜地指著早上七點的位置。

某個睜開眼楮就會遺忘的畫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我的夢境中。

「走在陌生擁擠人海

看時間慢慢的蔓延開

停留某個瞬間呆

原來我孤獨是因為你不在……」

我正胡思亂想著,忽然听到了歌聲,就像溪澗里的泉水,讓我心里禁閉陽光的門禁不住誘惑而敞開。

那張會讓最冰冷的心都融化的臉映入了我的眼簾,仿佛月光下翅膀雪白的獨角獸,聖潔而遙遠。

他渾身被包裹在絢麗的光影之中,薄薄的嘴唇在朝陽輝煌的光暈中相踫,蒼藍色的眼眸好像夜色下的大海,寧靜卻又隱含著讓人看不懂的憂傷。

「時間會把人心變得麻木抑或滄桑

我曾想這輩子只為你守護一個天堂

奈何那卻是惡魔永遠去不了的地方

跳一場圓舞

月色下的魔鬼吻中帶毒

天使折斷了翅膀

遠處的光不是希望,深情總會被遺忘

說了再見才現再也見不到

能不能就這樣忍著痛淚不掉

說好陪我到老永恆往哪里找

再次擁抱一分一秒都好……」

整個世界如同沉入了寂靜的深海。♀

只剩下那洞徹心靈的歌聲,洋溢著來自生命和靈魂最感人的力量。

我閉上眼楮,感覺身體輕盈地漂浮著,好像在海水的包圍之中。

我已經好久好久不听情歌,因為有太多太多的不快樂。

「你明白嗎?笨蛋。我願意做整個城市都顛覆時,那個唯一走向你的人。」

朦朧中,我睜開眼楮,那薔薇色的眼眸儼然成了最美麗的存在。

胸腔涌起一股酸意,直逼我的眼楮。

我仿佛看見漫天粉色的花瓣徐徐落下,風吹過樹梢,像有無數晶瑩的雪花在半空中飛舞……

那麼壯麗,又那麼悲傷。

鐘聲響起。

一枚黑色的羽毛悠悠盤旋著落在地上,那一刻,我恍惚听見了無數鳥羽振翅而飛的聲音。

片刻之後,我看見了他。

紫星滄冷……

是他的名字……

散著幽藍光澤的絲,時而貼著他的臉頰,時而又拂過他的眼楮。

他定定地看著我,眼底的冰冷幾乎可以把我凍僵,渾身散出地獄修羅般冷酷的氣息。

我的心在恐懼著,就在我忍不住想要逃離的時候,他的眼底露出一抹溫柔。

那種溫柔,仿佛有魔力一般,蠱惑住了我。

紫星滄冷美得讓人窒息的臉在我的視野里慢慢放大,我可以完全地看清楚他的眉毛和眼瞼上漆黑睫毛投下的濃黑的影子,還有,他瞳孔中的倒影。

那是一張屬于我自己的、驚恐的臉。

我們……接吻了。

就像春天的櫻花落在了唇上,一種奇異的酥麻感從唇上蔓延到四肢,然後蔓延到身體的每一處。

一瞬間全部的場景都在櫻花中消失殆盡,這個世界上剩下的只有紫星滄冷如薔薇般淒美的眼楮。

心中一陣黯痛,眼淚就像是沒有辦法抑制住一樣從我的眼眶里滑落下來。

「走在陌生擁擠人海

看時間慢慢的蔓延開

停留某個瞬間呆

原來我孤獨是因為你不在……」

我仿佛听到了歌聲,引領著我走向幻境中的光源,是那麼那麼漫長。

薔薇色的眼眸轉換為了蒼藍色,比波羅的海的蔚藍還要美麗,還要明亮。

「剛才那是……怎麼回事?」

月兌離幻境的我,睜開了眼楮,喃喃自語。

「笨蛋夕曛?he11o?秋夕曛……」

或許是注意到了我的走神,惡男夸張地在我面前揮舞著手臂,就像一個小孩子。

「拜托,我清醒著呢,不要揮手了,我看著會頭暈啊。」

「誰叫你一副神游的樣子……啊,我知道了。」惡男的嘴角揚起一道玩味十足的弧度,「你該不會是精神穿越了吧?」

听到他的詢問,我的手掌驟然握緊。眼楮有一抹黯然的色燦一閃而過,但隨即就被我深深掩藏。

「看到什麼了?是花美男嗎?有沒有我帥啊?」他的笑容太過燦爛,簡直比黃金的太陽還要晃眼。

「啊,比你要帥一百倍!」

「秋夕曛,你確定嗎?」惡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語氣不佳的說道,「說謊話是要被雷公打死的!」

「我才沒有說謊呢。」我眨了眨眼楮,壞笑著看著他,「和某個名字都沒有的人相比,他完勝了。」

「我有說過我沒有名字嗎?你可以叫我‘honey’‘dar1ing’‘baby’‘my1ove’,隨便哪一個都可以哦。」他話語里一點兒也不掩飾戲虐的語氣。

我額頭上的黑線一道接著一道地落下,心里剛剛對他萌出的一點兒好感就被他殘忍地擊碎了。

「我說你啊,看在我是你救命恩人的份上,你也應該告訴我吧!」

「那我給你另外一件東西當成報答好不好?」他朝我神秘的一笑,櫻色薄唇邊鑽出的尖尖虎牙像藏在維多利亞嬌艷薔薇下的張牙舞爪的小刺,魅惑之中吐露著危險的氣息。

「什麼東西啊?」

「等我離開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離開?」我好奇地問,「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啊……」他的唇邊升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寂寞笑容,「不知道。」

似乎透明的蒼白笑容,似被遺忘了幾個世紀的古堡邊不甘寂寞的藤蔓,蜿蜒著纏緊了我的心髒。

胸腔里傳來一陣又一陣澀澀麻麻的細密觸感。

「那為什麼還要走?」

「如果我一直待在這里,那些人可能會追來,你也不想自己的家被一群陌生人佔領吧?」

他漫不經心地對我微微一笑,眸子像藍寶石一般明淨剔透,卻仿佛隱藏著至深的秘密令人無法猜透。

「可是你身上還有傷……」我放慢語,語氣里有掩飾不住的擔憂,「不要走好不好?我害怕……害怕看到你遍體鱗傷的樣子。」

他遲疑了一下,隨即揚起笑臉,笑容妖嬈絕美到極致,「那麼,你願意和我一起到地獄的盡頭嗎?」

他看著我,聲音充滿蠱惑力,澄澈的藍眸里索繞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悲傷。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我盯著他的眼楮,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他慢慢地伸出右手食指,我愣了愣,緊接著那根漂亮的手指點到了我的額頭,觸感冰涼,帶著微微的力度。

「再見,笨蛋。」說完,他露出了有些邪邪的笑容。

如夢一般的身影沐浴在陽光里,在我的視線中不斷後退,後退,終于在經過一個轉角之後,看不到了。

白天是蔚藍色的天空,黑下來之後也是一片幽深的色調,月色輕柔。

「你願意和我一起到地獄的盡頭嗎?」

直到我回到家中,站在鏡子前換睡衣時,那句話仍然在我的耳畔回響。

心髒隱隱作痛,我盯著鏡中略感陌生的自己,突然現領口處似乎有銀色的東西在閃閃光。

這是什麼?我小心地撥開領口,才現自己的脖子上不知什麼時候被戴上了一條瓖有鑽石的十字架項鏈。

空氣中仿佛有薔薇張揚的清香,蝴蝶撲扇著翅膀墜落滄海,海面霎時春暖花開。

惡男……

我撫模著項鏈,掌心傳來細實微涼的觸感。十字架散著幽幽的光芒,通透的晶體里透出紅色的微光,儼然是一顆心的形狀。

嘟——

手機屏幕亮起,是陌生的號碼,我按下查看鍵︰

櫻空之星象征心髒,從今天起,我的心是你的!

佐懿晨,是我的名字,不要忘記!

「佐懿晨……」我低聲念出這個如同咒語般的名字。

他就像是一場夢,即使用心碎和生命,都想換取而來的短暫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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