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父親大人您既是我的父親又是我的上司,我從來都不敢對您有絲毫的不敬。」顧小夏的話說得恭敬柔和,但听在顧鴻彬心里,卻比一根針扎還要讓人酸痛。
他怔怔的注視了好幾秒鐘眼前這個美麗聰慧、卻又無比倔強的女兒,往事歷歷涌上心頭,心里泛起的所有憐愛都變成了五味雜陳,不禁長嘆了一聲︰「看來你是打算一輩都不原諒你的父親了,罷了,我今天來,本來也不祈求你能原諒我,但有一件事,你必須要听我的。」
「什麼事?」
「你不能和那個年輕人走得太近了!」說這句話時,顧鴻彬的聲音一下子就變得低沉嚴肅了下來。
「你說誰?哪個年輕人?」顧小夏的語音也一下子變得冷淡起來。
「你不是明知故問嗎?那個叫陳偉朗的年輕人,還會是誰?」
「走得太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這不是公司的安排的嗎?我不接近他,怎麼保護他?」顧小夏似乎早已料到顧鴻彬會問這個問題,冷靜的反問道。
「但你的任務只是保護他,而不是和他發生什麼感情糾葛,他不是我們的族類。」顧鴻彬提高了聲音的分貝。
「感情糾葛?」顧小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蒼白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我和他相識還不到兩天,能發生什麼感情糾葛?」
「別騙你自己了,這兩天你和他的一舉一動是什麼感覺,難道你自己還不清楚?」顧鴻彬沉聲道,「五百年以來,你有哪一刻表現得如此失常?小夏,你已經快要陷入另一場情感危機了!」
「原來你們一直都在監視著我,我還以為您是用讀心術探視了我的所有行為呢,」顧小夏臉色蒼白的點點頭,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唔了兩聲,「不錯,我早該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您也曾經用過同樣的方式監視過我。」
「不!你胡說!」顧小夏忽然像被火燙似的悲聲尖叫,「他從來沒有騙過我,從來沒有!」
霎那間,她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落下來。
顧鴻彬嚇了一跳︰「小夏,你根本不了解,當初他……」
他想上前去抱住自己的女兒細心的安慰一番,但他剛上前跨出一步,顧小夏卻後退了兩步,霜雪般明亮的眼楮像仇人似的盯著他。顧鴻彬只能苦笑的停住了所有的舉動。
「父親大人,您沒有權利說這句話,你和他相處過嗎?你有听過認真的感受過他的內心嗎?」顧小夏眼神含悲,「您只會憑您那高明的讀心術在霎那間捕捉到的一個簡單腦波來判斷一個人本質,您知道嗎,您根本不配說這樣的話!」
「小夏!住口!」顧鴻彬好像終于被激怒了,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幾個分貝,「你說的什麼話?我今天來不是想和你吵架的,過去的事我不想再說了,免得你傷心,但我還是那句話,你不能愛上他,不能愛上那個姓陳的。」
「我為什麼不能愛上他?我們已經和人類雜居上千年了,早已經和人類沒有任何區別,況且我們的祖先也並沒有規定我們不能和人類發生愛情。」顧小夏針鋒相對的叫道。
「但他不止是普通的人類,他還是我們全族人的希望!你以為他們的血和胎記很相似就一定是同一個人嗎?我可以向你保證,那是百分之百的錯誤!他不可能是韓雲的投胎轉世之身。」
「為什麼?」顧小夏好像忽然冷靜了下來,冷冷的發問。
「韓雲屬于狼族,雖然他是狼族的背叛者,但說到底還是狼族人,死後怎麼可能投胎變成人類?況且,他的靈魂早已經被毀滅在血壑中了,已經從根本上喪失了輪回的可能!」
「證據呢?」
「這是當時在場的所有人親眼所見,難道大家還會合謀起來騙你不成?」顧鴻彬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小夏,我們都沒有騙你,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即使退一萬步來說,你和姓陳的年輕人也不能再發生什麼感情上的糾葛,難道你忘了你已經和林家有婚約在身了?」
顧小夏沉默不語。
「再過三個月,就是你們的訂婚日期了。」顧鴻彬沉聲說道,「小夏,別再執迷不悟了,你們的婚期已經拖延了整整一個世紀。」
「父親大人,我記得你當初答應過我,只要他在這個世界上再出現,或者是他轉世投胎,我就可以推辭掉你和張家定下的婚約,對嗎?」
「我是說過,但他怎麼可能還會轉世投胎再出現呢?」
顧小夏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父親大人,您知道我今晚看見了什麼了嗎?」
「看見什麼了?」顧鴻彬愕然。
「許願石重現光芒了,」顧小夏笑得有點輕蔑,「您知道喚醒許願石的人誰嗎?就是那個叫陳偉朗的人,父親大人,您再也騙不了您的女兒了。」
說完,格格笑著從手掌中托起那顆藍寶石一般的許願石。
顧鴻彬的表情像是突然听見了一聲響亮的驚雷,英俊的臉上盡是驚愕蒼白的表情︰「你說什麼?許願石重現光芒?他能和許願石溝通?」
顧小夏還是格格的笑,笑得有點失態,笑得眼楮里滿是淚水︰「父親,您不相信也無所謂,反正我已經親眼目睹過了,他的前世就是韓雲!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公司的真實目的,既要你去保護一個明明對你很有誘惑力的人,卻又要要求你不能接近愛上那個人,您不覺得這很殘酷嗎?」
顧鴻彬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父親,您現在是不是恨不得馬上把陳偉朗從公司里扔出去?可惜,他是總部董事會一致推薦過來的,他的血太寶貴了,您想趕也趕不走,這種感覺很無奈吧?」顧小夏失聲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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