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船長來接吳瓊參加舞會的時候,就被杜子藤這個護花使者攔在大門口了。
吳瓊穿著一身淡藍色溜肩的禮服裙,裙身是交叉束腰的緞帶綁花,由于她從小不愛帶文胸,胖起來的時候,胸部發育得特別快,瘦來下的時候,上部也還是比大眾碼有料多了。
由束腰裙一拉,擠出了一條相當明顯的事業線,蓬松的紗裙,襯得身形更加凹凸有致。她回憶當初自己網上學得韓式編發法,從前額到後頸盤出精致的發辮,在腦後束出回凹的發樣,再將禮服盒上的絲絨緞帶截下來做了個美美的蝴蝶結,別再發尾。一雙雪白的高跟鞋,舉手投足越發高貴優雅。
吳瓊從屋里穿著禮服出來的樣子,簡直讓杜子藤無法直視,什麼叫灼瞎了眼,他竟然一瞬間冒出這樣的感受。
原本只是覺得吳瓊生得白淨可人,確實天然的美人。一經雕琢,竟覺得四處暗淡,都烘托不住她的奪目。杜子藤張著嘴半天沒吐出一個字,大衛愣了神,盯著她看了半晌,驚呼地叫道︰「太美了!實在是太美了!你是我見過東方女人里穿禮服最超凡月兌俗的,就像神話中的繆斯女神!」
「繆斯女神不是希臘人物嗎,什麼時候變成東方臉孔了?」吳瓊眯眼笑道。
「不,我心中的繆斯女神就是你這樣的!」大衛毫不吝惜地贊美道。
杜子藤听到面色難看,箭步沖進屋里,拿出一件戴帽子的黑色斗篷,整個往吳瓊身上一罩,當即被捂得嚴嚴實實,活像個穿蓬蓬裙的蠶寶寶。
「杜子藤,你這是干什麼啊?」吳瓊撩開帽子,氣呼呼地沖著杜子藤嚷道。
「你也不看看自己穿得什麼衣服,這……這……簡直比天香閣的姑娘穿得還少,你……你…好歹也是受過良好教育的閨閣小姐,怎麼能袒胸露乳地走在外面,成何體統,成何體統!!!」杜子藤邊說,邊用力敲著餐桌面,這力度生生是要給砸出一個洞來。
「虧我這些天,教了你這麼多洋文。你難道不知道,國外的舞會,大家都穿成這樣嗎?這是參加宴會的主要服飾,已經是挺保守的了!」吳瓊解釋道。
「再保守,露胸脯就是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吳瓊,我正是看在你是我英文師傅的份上,鄭重地告訴你,這是丟國人的臉面,幾乎等同于在洋人面前搔首弄姿,你明白嗎?」
「杜子藤,你說話這麼難听,不要欺人太甚!」吳瓊握緊了拳頭,氣得發抖。
「吳瓊,我決不允許你穿成這樣去參加舞會,這丟得是整個大清國的面子,除非你從我身上踏過去,否則你休想從門口出去!」杜子藤鐵了心,拉著阿卓兩個人把門口死死堵住。
大衛見狀,將吳瓊拉到自己身後,挺身而出,向杜子藤微微欠欠身,道︰「杜先生,我敬您是維京號的客人,請您讓開大門。」
杜子藤輕哼了一聲,頭往旁一偏,一副你叫大爺開大爺就開,那多沒面子的表情。
大衛繼續道︰「杜先生,我向來不喜歡倚強凌弱,但我不得不重申,我是本船的船長,如果您的行為有礙本船的各項規章,比如無故挑起事端,我有權在船靠泊補給的時候將請您下去。坦白地說,您將沒有資格再繼續乘坐我們維京號遠洋輪,不知道這個道理您是否理解的了?」
「你……你……你敢!本少爺花了多少銀元買得頭等燦船票?你們就是這麼服務客人的嗎?這天底下還有王法嗎?」杜子藤抓著門把手,不肯松,但明顯露出了心虛的表情。
「王法?船是大英帝國的船,屬于大英帝國的領地,遵守得是英聯邦的法律。而我,作為這個船上的最高指揮官,把你請下船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大衛鎮定地回答道。
「吳……吳……瓊,你……你……你要跟他參加舞會,為兄也不是不允,只是你穿成這樣,實在有違……」杜子藤看強人攻不下,轉而向我發難,但是語氣比剛才已經是軟了不是一點半點。
「為兄?你什麼時候成我哥哥了?呵呵,杜少爺,麻煩您認真遵守規章秩序,不要私自扣押自由人,違反人權的處罰在西方法律中,懲罰是很嚴重的哦!」我好不容易扯下了肩上的斗篷,邊收拾邊說。
只見杜子藤僵持了五六分鐘,待大衛船長正準備再度開口時,他默默地讓開身,腦門上青筋暴起,似是怒極,卻再也沒蹦出一個字。
大衛領著吳瓊順利地離開了房間,向舉行舞會的宴會廳方向走去。
吳瓊雖是第一次參加上流社會的舞會,卻顯得十分大方得體。心里暗暗道︰反正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美劇、英劇什麼的也算是個腦殘粉了,自己在學校的時候文娛演出也是參加了不少回的。
她引以為傲的流利英文,讓她在溝通交流上順暢不少。假面舞會上,有不少英國貴族的太太小姐,雖然大多是隨丈夫去過中國,卻一句話中文也不會講,也只是在英租界等區域活動,簡而言之,她們眼中的中國無非是西方租界里高大的洋樓,和中國弄堂或是胡同里低矮的小平房,地大物博,景色優美,確實全然沒有感受到。
大衛船長領著吳瓊的出現,幾乎是這幫太太小姐們接觸唯一會說英文的女性,吳瓊竟深知這些貴族女人的喜好,侃侃而談中式的純天然的脂粉,護膚品,一一講解怎樣保養使得東方女人的膚質細膩,不易顯衰老。接著又談到中國哪里景色宜人,風景如畫,哪里又有特別的婚娶風俗,直戳女人的八卦神經,一時間,她幾乎成為話題的中心和焦點。
在這艘船上,也有不少英國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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