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非子不語 第9章 起風了?

作者 ︰ 廢柴公子

狼人正追尋著貊歌的氣味。

當貊歌騎在馬上掀起黑色的遮帽,露出那張帶著嘻笑的蒼白的臉時,他們兩人在同一刻躥出了馬棚。

在這樣的日光中,他們無法變成狼,但是速度也還是超乎常人的,他們一定要在這一刻抓住貊歌,因為對貊歌而言,陽光更是致命的傷害,他只能藏身在黑色的寬大斗篷中,他也無法繼續擁有那無與倫比的速度,他即使還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卻也絕對不敢將他的手伸出那個斗篷,哪怕一絲一毫……

這對狼人來說實在是殺掉他最好的機會,他們甚至都不需要和他打斗,只需要扯掉貊歌的斗篷,他就將從此消失在陽光中,灰飛煙滅。

兩人一同沖了出去,貊歌卻熟練地撥轉馬頭,馬從圍牆上一躍而出,向著一望無際的沙漠跑去,翻過沙丘,越過沼澤……

即使他們沒有看見貊歌,但他們聞到了他的味道,于是他們追蹤著他的味道。

這實在是一個太好的機會,他們不可以放棄,即使已經跑到了沙漠的深處,即使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但那個味道還在,所以他們不可以放棄。

而他們也在這樣做,直到他們發現了已經將他們包圍的狼群,他們才恍然,那個味道並不是貊歌的,那個味道只是一個誘餌,將他們引進了這個陷阱中。

在他們發現前,狼群已經包圍了他們,而他們能做的只有擊倒面前的敵人,從狼群的包圍中沖出去,對狼群而言,他們只是異類,更是侵入他們土地的異類。

風,好像停了,駐足在一場血斗開始的地方。

狼群以圍攻的陣勢漸漸縮小了包圍圈,兩只狼人保持著狼的狀態,忽的昂首長聲嚎叫,一聲高過一聲,他們的嚎叫重重疊疊傳向遠方

月亮安靜的照耀著這片土地,朦朧的月色安寧而美好。

沙漠上的狼群卻明顯地焦躁起來。

因為一聲高過一聲的嚎叫從不遠處傳來,並且正在急速靠近這里。

這里並不僅僅只有這兩頭狼人,他們是一個族群。

黑影在對面的沙丘上急速移動,在狼群還沒有發起攻擊前,就已經躍入了包圍圈,並且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們在排列某一種陣型,一個已經練習過許多次,始終保持防守,卻隨時可以加入新的成員,也隨時可以發起進攻的陣型。

狼群開始了騷動,它們並不能完全理解狼人陣型的意圖,但是它們看到了預料之外的敵人,它們感受到了威脅的壯大。

在它們沒能阻止狼人發出呼救信號時,它們就已經失去了戰斗的先機和壓倒性的數量優勢。

狼人的陣型逐漸成型,他們只有十一個,而他們要面對的是三十多只成年的狼,然而他們只是以極快的速度沖進狼群,然後站到自己的伙伴身邊,好像這個位置從很久以前就是屬于他的,而他已經等待回到這個位置許久了。

狼群還是保持著原先的包圍圈,只是原本那種閑適狩獵的感覺不在了,他們此刻將狼人當做了敵人,力量足以匹敵他們的敵人。

幽綠色的火焰在它們的敵人眼中燃氣,狼人不約而同地弓起身子,這是狼在發動進攻前所做的準備姿勢。

「嗥!!!」

一聲尖嘯,狼群搶先發起了攻擊,群狼在同一刻向中心包圍過去。

狼人卻並不驚訝或者著急,他們沒有呆在原地,在狼群發出嚎叫的同時,兩只狼人搶先發力。上一刻,他們已經找到了這個包圍圈最薄弱的地方,而此刻,他們要用自己的尖牙在這里撕開一個口子。

兩只狼人撲向了西邊的狼群,這里的狼無論是速度還是警覺性,明顯是狼群中最弱的。

但狼人低估了它們的無所畏懼,兩頭狼在他們進攻的瞬間也沖著他們撲了過去,最簡單最直接的沖擊和撕咬,他們沒有經驗,但他們擁有無畏的膽量。

然而這兩只狼人並沒有顫抖,他們的在即將撞上狼的那一刻一個撐地,漂亮地越過沖過來的狼,也同時離開了狼群的包圍圈。

兩只狼還沒有從他們輕盈離去的突變中反應過來,緊隨他們而來的還有另外兩個狼人,他們趁著前面的人遮擋的空隙,躥到了最有利的攻擊位置,同時佔據了時間的優。兩個狼人,張開了嘴,咬住了這兩頭狼的咽喉,兩頭狼不住的顫抖著,血順著皮毛淌下,它們張著嘴好像在大口的吸著氣,爪子無力地抓著沙地,一下,兩下,三下……直到肺中的空氣耗盡,它們再也動不了,怒睜著雙眼看著這近在咫尺的敵人。

迅速而精準。

這樣的攻擊讓狼群默然了,原本沖上來的狼群在一瞬間定在了原地,它們被狼人的殺傷力驚愕了。

那兩個狼人趁著這個空當,將狼的尸體甩到了一遍,他們也越過了包圍圈向外沖去,隨著他們迅速躍出的是另外三只狼人。

這個空當並沒有持續太久,當狼群反應過來時,它們暴怒了。在這暴怒的中心,是四只還沒能躍出包圍圈的狼人。

他們面朝外,面對著狼群,仿佛將自己的背後交給了同伴。

狼群緩緩靠近著,卻沒有一只狼敢于第一個沖上去,剛才的秒殺實在太過驚心,讓它們不由得生出了警惕同畏懼。

失去狼王帶領的狼群就好像沒有將軍的軍隊,不單單沒有了指引,更失去了橫掃一切的勇氣。失去了勇氣的軍隊,注定只能任人宰割。

狼群還沒來得及發起再一次的進攻,背後便遭到了突襲。

原本沖出去的狼人不知何時已經回轉回來,悄悄地接近狼群,並且在它們不知覺的情況下發起了新一輪突襲,登時哀嚎聲此起彼伏。

而中間被圍困的狼人也發起了進攻。

狼人,群狼,混戰在一起,哀鳴,嚎叫,怒吼,交織纏繞在沙漠上,被風帶起,一直吹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起風了?

一個如風一般快捷的身影穿梭在爭斗中的狼群同狼人之間,這陣風所到的地方,所有的身影都翻倒倒在地,狼群同狼人幾乎在同一刻都停了下來。

而那個身影停在了整個戰斗的最中心,當那個身影停下時,所有的目光都轉向那里。

一個一身黑色斗篷的人,突兀地站在狼群中央,仰起脖子沖著墨色的天空長嘯。

他在說,「停下。」

兩只狼人互相對視了一下,他們似乎發現了來者的身份。

其中一只向前一步,叫了兩聲。

「阿良?」

阿良听見了他的叫聲,忽的停下嘯聲,轉過頭看向那只狼人,踱步走向他,每一步在沙上都踏出一個深深的腳印。

「阿良不是你可以叫的。」

那個狼人隨著他的前進而退了兩步,嗚嗚兩聲,「我們跟蹤貊歌,沒想到被包圍了。」

「這是沙狼的地盤。」阿良一步一步逼近他們,直走到他們面前,方才和緩地說道,「滾,出,去。」

「貊歌……」狼人往後縮了兩步,最後還是迎上阿良的眼神,「我們已經追了他太久,這一個機會……」

阿良完全沒有和他爭辯的意思,他驀地轉過身,向那兩只被咬傷的狼走去,那兩頭狼還沒有完全死去,卻只能睜著一雙模糊地眼楮躺在那里,大口大口吸著氣。

阿良將雙手覆在它們的傷口上,闔目默念,兩頭狼的眼楮忽的亮了起來,卻還是站不起來,只能躺在原地,帶著驚愕的神色看著這個正在用嗚嗚的狼叫聲同它們交談的人,「你們還沒有完全好,需要休息。」

阿良見兩頭狼乖乖地躺在了原地,再一次站起來,側過頭看向狼人,「貊歌不在這里,你們被騙了。」

「可是……」

「從今天起不要再踏入這里一步。」阿良不再看他們。

這不是威脅,而是命令。

已經有狼人做出了攻擊的準備,卻被同阿良交談的那只狼人給逼退回去,他不再多說什麼,帶著狼人離開了。

直到此刻,狼群方才從剛才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它們好奇的看著站在它們中間的這個人。

一個會說狼族語言的人類?

「你們看到過一個騎著白色駱駝的女孩嗎?」阿良嗚嗚叫著,問身邊的狼群。

也許是他給狼群的感覺太過熟悉,也許是面對一個會說狼族語言的人太過驚訝,也許是被他強大的壓力給震懾了,狼群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一個方向,他們的狼王所在的方向。

那里。

鹿笙緩緩合上眼楮,血正從她的身體里流逝,她什麼都看不清,什麼也都听不清。心中卻是從沒有過的平靜,曾經那股蘊藏在心中,不能釋懷的對力量的渴望,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不要再見了……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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