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染相思 第109章

作者 ︰ 蘭芝

唱戲!!!!!!!

「我不會啊!」童阿狸幾近嚇傻。

「那就先看。」

為了不讓小狐狸蹦起來摔倒,喬以梁溫熱的手壓住了童阿狸的肩膀,力道是恰到好處的柔軟又有力量。語氣也是十分篤定,他說︰「乖,你能行。」

童阿狸委屈地抬起臉,對上他信任的眸光,雙目清澈溫軟,心底卻根本沒譜,「能行麼?」別這樣啊!!她別是跑上去丟人的吧?!京劇!!!!三哥你要不要這麼牛啊!她敢打賭就算有人站在台上唱山路十八彎也沒人會唱京劇啊!!!國粹啊親!她是結巴啊親!

童阿狸幾近瘋魔,卻听喬以梁無比認真地說,「在某種意義上,一個人想要的就是他能得到的。他靈魂的**就是他命運的先知。你想贏,你就能贏。」

一句話,大定乾坤,童小狐狸嘟嘟嘴,豪氣沖天不過兩個字,「我唱!」

清乾隆五十五年,為給高宗弘歷祝壽,從揚州征調了以著名戲曲藝人高朗亭為台柱的「三慶」徽班入京,之後,「四喜」、「和春」、「春台」徽班也相續進京,這就是我國歷史上著名的四大徽班進京,也就是京劇由來的標志。

多年來,經過一代又一代藝術大師的辛勤勞動,包括對其一板一眼、一招一式反復推敲,京劇才能成為我們今日為之驕傲的國粹。

喬以梁在影音室給童阿狸播放的片子,正是柳苑當年主演的京劇電影《王寶釧》。

上回,喬以梁帶著童阿狸去西安,倆人逛了不少地方,法門寺,無字碑,華清池,兵馬俑,大雁塔等等,就偏偏沒有去寒窯。

寒窯就在西安城南大雁塔附近的武家坡上,在大雁塔時,他們倆卻一致地對這只要順道多走幾腳路就能看到的地方不屑一顧。

據說,武家坡那一孔洞沿上題有「古寒窯」三個字的破舊窯洞,就是當年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載,等待丈夫薛平貴歸來的地方。後來,後人還在窗前建了一座祠廟,廟內供奉著王寶釧和薛平貴的塑像,祠柱上題著一副對聯︰

十八年古井無波,為從來烈婦貞媛,別開生面;

千余歲寒窯向日,看此處曲江流水,想見冰心。

對這個千古貞潔烈婦的故事,童阿狸只評價了一個字,「該!」喬以梁也是簡單評價了一個字,「蠢。」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得只差轉圈圈。

王寶釧是唐懿宗時期朝中宰相王允的女兒。不顧父母之言,下嫁貧困的薛平貴為妻。被父母趕出家門後,薛平貴入伍,王寶釧獨自一人在寒窯中苦度十八年。後來薛平貴成為西涼駙馬,將王寶釧接去西涼,夫妻團聚。然而僅過了十八天的幸福生活,王寶釧便死去了。

有首歌是這麼唱的,「身騎白馬過三關,改換素衣回中原,放下西涼無人管,一心只想王寶釧。」這歌,唱得薛平貴多麼無奈,多麼赤誠,功成名就也不忘老妻,多好的男人啊!但,事實真是如此麼?

只怕,並不是的。

王寶釧三掌斷絕父女關系嫁給家道中落的薛平貴,身處寒窯赤貧艱辛,夫出征西涼,娶西涼公主,僅留一句無可奈何。愛如夏蟬,土地中數個春秋的蟄伏,就只為一個夏天的鳴叫。當然,只為了那個對的人,王寶釧卻不值得,寒窯十八年不值得。

張愛玲曾經說過,《紅鬃烈馬》無微不至地描寫了男性的自私。薛平貴致力于他的事業十八年,泰然地將他的夫人擱在寒窯里像冰箱里的一尾魚,有這麼一天,他突然不放心起來,星夜趕回家去。她的一生的最美好的年光已經被貧窮與一個社會叛徒的寂寞給作踐完了,然而他以為團圓的快樂足夠抵償了以前的一切。

他不給她設身處地想一想——他封了她做皇後,在西涼國代戰公主的領土里做皇後!在一個年輕的,當權的妾的手里討生活!難怪她封了皇後之後十八天就死了——她沒這福分。可是薛平貴雖對女人不甚體諒,依舊被寫成一個好人。

柳苑的表演果然是大師級的,只那麼幾個細節,雙膝輕踫,柔軟中舉手投足的角度,撥好衣服的下擺,安然一坐,泯然一笑,一手指尖捏扇一手微按衣袖,這旦角已經恍如嬌羞的白花了。黑白影像里的柳苑就像是活生生的王寶釧,堅毅,隱忍,痴情卻也悲情。

「真棒!」童阿狸由衷地感慨。

喬以梁的目光流連在幕布畫面上,思慕卻也柔情,他微微側過臉來,眸光帶著幾分溫情,嘴角緩緩漾出淡淡笑意,他說,無比鄭重地介紹,「阿狸,她是我女乃女乃,柳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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