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很快發現了不對,sun,阿奇和桑倪愣在原地,卻都一聲不吭地圍觀衛嚴。
夏悠悠一張小臉憋得通紅,想笑不笑,要哭不哭。
衛嚴終于察覺到幾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可他現在又累又困又餓,連一點想搭理這幾個人的精神都沒有,所以他手下往嘴里送飯的動作不停,眼皮子也沒抬一下,言簡意賅道︰「說。」
阿奇正憋笑得難受,聞言迅速清了清嗓子,淡淡道︰「那是夏悠悠同學……吃剩下的飯菜。」
衛嚴手里的動作只停了一瞬,便又繼續吃飯︰「怎樣?」
阿奇心想,他終于明白為什麼衛嚴和sun是這麼多年的鐵兄弟了,臉皮子都不是一般的厚!
可衛嚴的威壓又實在是大,他不好繼續拍老虎的**,便自說自話道︰「嗯,沒事,夏悠悠同學一看就不是那種愛流口水的女孩子,嚴哥你不用介意哈。」
衛嚴︰「……」
簡直越描越黑。
衛嚴氣悶了一下,終于放下筷子,掃了一圈面前表情各異的幾個人,在看到夏悠悠偷笑的臉時,心里一動,忽然勾起唇角輕輕地笑了︰「嗯,我和悠悠……咳,又不是沒有吃過對方的口水,大家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眾人也隨著他的目光齊齊轉向一旁愣在原地的夏悠悠,她臉上的笑意還來不及收便全部僵在了臉上,半晌才回過神來,錯愕地抬起頭,望著衛嚴,驚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當她一不小心地對上衛嚴那雙隱藏在眼楮片後面的勾魂雙眸後,卻忽然從對方的眼里察覺到一抹顯而易見的戲謔,夏悠悠的理智瞬間回籠,她冷哼一聲︰「對呀,上次是我搶了他的剩飯,怎樣?」
衛嚴臉上的笑意更深一分,一雙桃花眼亮晶晶的,只是眼神卻更加深邃。
阿奇的心里只覺得淚流滿面,這伙人臉皮都不是蓋的!
桑倪沒理他們,她鎮定地盯著sun一口一口地慢條斯理地吃完飯後,收拾好餐桌,接過已經空空如也的牛女乃瓶,只是總結性地飄來了一句話︰「你們……跑題了。」
眾人︰「……」。
***
等衛嚴安慰好了自己的五髒廟,阿奇才把夏悠悠之前所說的事情經過又簡單地復述了一遍,衛嚴听罷點點頭,又把自己站在樓梯間的情形對眾人稍作描述,然後便一言不發地翹起二郎腿歪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微微合著眼瞼,眸光有些不定,卻又看不真切。
sun照舊盤著腿坐在病床上,看了看衛嚴又轉而看了看夏悠悠,忽的心里一動,撇了撇嘴角,慢悠悠地分析道︰「這個事情吧,要說簡單其實也簡單。反正就目前而言凌楚楚這是狗急跳牆了,現在也只是初步計劃著想要讓夏悠悠去頂包,不過好在咱們發現得及時,她應該還沒有來得及去做什麼實際行動,這樣只要我們夏悠悠藏起來或者好好的保護起來,讓凌楚楚沒有機會把夏悠悠推出去不就好了嗎?」
話落,眾人繼續沉默,听得認真。
sun像模像樣地嘆了一口氣,又道︰「而且按照你們倆說的,凌楚楚既然已經察覺到夏悠悠知道了他們的主意,那就更不能回她身邊了,當然也不能回學校,人多的地方情況太復雜,反而更加不好控制,而夏悠悠呢,你也不能天天跟著桑倪出現在醫院,這樣會讓對方以為你是帶著她的把柄投靠了我,逼急了也難說他們又會做出些別的什麼事情。」分析到這里,sun忽然頓了頓,才繼續說︰「這樣算下來,夏悠悠同學就……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夏悠悠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認真地听著sun的分析,那全神貫注的模樣比她上專業課時還要認真,可等她一字一句地听完了sun的分析,卻又覺得心塞異常。
可sun說得句句都是事實,讓她接受得毫無反抗能力。如果說開頭還值得慶幸,那麼越往後簡直越讓人欲哭無淚,到最後一句說完,她已經是完全是一張自暴自棄的哭喪臉了。
sun卻沒有過多地注意到夏悠悠的不安,而是把目光直視著沙發上另一端歪坐著的衛嚴。
衛嚴听完了sun的長篇大論後,仍舊是不發一語,只是簡單地交換了一下腿交疊著的順序,便又繼續悠哉地翹起二郎腿,以一個更加放松的姿勢,窩進沙發里,然後悠閑地看向病床上的sun,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sun挑了挑眉,繼續挑釁︰「去住酒店,也不合適,畢竟是一個小姑娘,實在不安全,而且,你還需要一個足以令凌楚楚懼怕的人來保護你。」他又頓了一頓,才呲牙笑道︰「所以,夏悠悠,你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了。」
夏悠悠抬起頭,順著sun眼里戲謔的眸光,一路轉移,望向了沙發上的衛嚴。她的眸光卻有些復雜,有些期盼,又……有些猶豫。衛嚴也同樣轉過目光看著她,只是他比夏悠悠堅定,那緊抿著的嘴角,好似散發著冰冷的拒絕。
sun滿意地看大家已經領會了他的意思,便輕松地拍拍手最後放出一句︰「所以,你去求衛嚴收留你吧。」意思是,我給你指好了明路,你自己去求衛嚴吧,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否則沒人能救得了你了。
說完,他招呼上桑倪,一起走出病房……散步去了。
阿奇看了沙發上眉目傳情的夏悠悠和衛嚴,又瞅了瞅去散步的桑倪和sun。他忽然悲劇地發現,自己似乎跟著誰都不對,無奈之下,他選擇去隔壁的休息室里睡覺了,今晚還是他在醫院盯病房。
病房里一下子就只剩下衛嚴和夏悠悠,倆人大眼瞪小眼地對看了一會兒,夏悠悠畢竟有求于人,先低頭認輸了︰「你不累嗎?」
衛嚴繼續盯著夏悠悠︰「累。」
剛剛互瞪的時候還不太在意,現在這樣單方面被衛嚴這樣緊盯著,夏悠悠才察覺到自己的臉上早已經在「噗噗噗」地冒熱氣了,臉紅的程度簡直——難以想象。
衛嚴依舊冷著俊臉不說話,老神在在地翹著二郎腿,悠哉地盯著夏悠悠的臉一點一點地從面子紅到了里子,再從臉上一路紅到脖子根才算罷手。
他輕巧地便收回了目光,轉而望向窗外,正是一輪圓月當空,雖繁星環繞,卻更顯出明月的清冷,高華。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覺得自己似乎被這清然的月光迷惑了心神,所以他不自覺地問身旁的那個臉蛋紅紅的女孩子︰「夏悠悠,你……為什麼想跟著我?」
「安全呀?」夏悠悠正是羞窘得腦袋打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便月兌口而出了這麼一句話,說完了她就有點後悔了,覺得自己的臉皮實在是厚。可讓她收回去,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說多錯多,她實在不敢錯過這次求助衛嚴來保護她的機會。
她心里百轉先回,把衛嚴的話放在舌尖上繞了好幾個圈,忽然有點失語,貌似人家這句話有好幾個意思?夏悠悠不能確定。
衛嚴也不看夏悠悠,他早就發現這姑娘也是個心里藏不住事的,但凡心里有幾道彎也都表現在臉上,就這麼一會兒功夫,表情變了幾變他都能輕易地想象出來。
他心里有點想笑,硬是撇了撇嘴角,才緩緩地把浮上嘴邊笑意壓了下去。
然後衛嚴一臉嚴肅地看著窗外的月亮,對夏悠悠說︰「那你就跟著我吧,好好跟著,跟緊了!」
說罷他便起身走向門外。
聞言,夏悠悠卻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衛嚴把手輕輕地搭在門把手上,回過身來,斜睨著夏悠悠呆傻的模樣,笑得特別特別得意︰「不是說讓你跟緊我嗎,怎麼還傻愣著不走啊?」
其實夏悠悠的大腦早已停機,可她愣是憑借著自己驚人的潛意識站起身來,傻傻地問他︰「飯票,你……到底是幾個意思啊?」
衛嚴打開門走出去,筆直的身影透著清冷,樓道里打過來的燈光為他添了一個淡淡的光圈,夏悠悠卻在此時覺出了一絲溫暖的味道,然後她听到衛嚴對她淡淡地笑︰「字面意思。」
仿佛一切糾葛只為了等待這一句話,等到了,心里便安定下來。
她想,就這樣吧,就這樣。
***
而樓下,sun是真的領著桑倪在散步,他腿長步子大,走得快,走在前面,而桑倪走得慢一點便安靜地跟在後面,兩人均是沉默,就這樣一前一後繞著小花園走了一圈。可sun忽然覺得這樣的隊形很是孤單,便停下腳步,等著身後的桑倪跟上來。
桑倪心里還擔憂著樓上病房里的夏悠悠,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低著頭眼神也是愣愣地望著腳尖,所以沒發現走在前面的sun早已經停下了腳步,一時失神便一頭撞了上去。
好在sun早有感應,回身便接住了撞過來的桑倪。
他低著頭笑她呆憨,如大提琴一般低沉好听的笑聲便回蕩在桑倪耳邊,她愣了一下抬起頭來,一瞬間卻迷失在sun微笑著的眼眸里,那雙眼楮,不似往常總是藏著促狹,淡淡的月光下,是一雙染了星輝的眼眸,溫柔而明亮,桑倪看得真切,又一次失了神。
sun笑看著她這副單純的模樣,就更加忍不住地想笑,順便逗她︰「小晴天,看在你這麼崇拜我的份兒上,你有什麼願望告訴我呀,告訴我,我幫你?」
桑倪勉強回了回神,暗暗想著,願望?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麼願望,可是腦海里卻突然冒出一道稚女敕的聲音——我要成為最閃耀的那顆星星!等著妮妮來找我!
她猶自出神,不知自己早已呢喃出聲,sun卻是听得真切。
最閃耀的星星嗎?曾幾何時,他也有做過這樣的夢,盼著自己有一天一鳴驚人,然後讓那個人不論在何方都可以輕易地找到他。
他看著眼下桑倪迷茫又堅定的模樣,有一種看到了當初年幼的自己的錯覺,隨即笑得更加溫柔︰「好,我幫你!」
桑倪這次徹底回神,一曬,望著sun︰「……」幫我什麼?
sun卻沒再說話,兩人在樓下的小花壇旁邊又轉了一圈,估模著樓上談判的兩個人也該談得差不多了,便一起往回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