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雪白的路,松軟的大雪毫不吝嗇的鋪了厚厚一層。沒有腳印沒有干擾,與世隔絕一般。寂靜的園林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深深的腳印出來,一切平靜被打破。
周莞清看著出現的人,愣了一下。
慕煙淡淡的笑了笑︰「那我先走了。」周莞清看著向這邊走來的夏景陽,沒有說話。慕煙提腳離開了,和夏景陽擦肩而過。
夏景陽走到周莞清身邊,看著周莞清被雪光照的白皙的臉,晶瑩的皮膚有些透明,配著她一身靈氣逼人的裝扮,像一個雪夜的精靈。
周莞清看著夏景陽,他走到她身邊站定看著她,漆黑的眼里是不忍和愧疚。那抹感情,他隱藏的很深,可是她怎麼會看不明白?
兩人之間,隔了四五步的距離。周莞清看著兩人之間那一塊干淨的雪地,慢慢走向他。整整四步,她就和他挨的很近,她伸手就能擁抱著他。
周莞清抬頭看著夏景陽,看著他溫和中帶著憂郁的臉,眼里瞬間就涌上淚水。她踮腳,抱著他吻上他。激動的吻,她的氣息混亂。
夏景陽伸手去推她,周莞清用盡力氣抱住他,激烈的吻變成瘋狂的糾纏,可是都被他避開了。
「周莞清。」夏景陽最後一把把她推倒,力氣有些大,把她重重的推倒在雪地里。
厚厚的雪瞬間埋了周莞清半個身子,冰涼入骨。她倒在雪地里,溫熱的淚水落在雪上融了一片。
夏景陽看著她沒有起身,忙俯身去扶她︰「摔著了嗎?對不起我太用力了。」
周莞清扶著夏景陽站了起來,身上沾的雪很快就化成了水,風一吹她凍得發抖。
夏景陽見狀,月兌掉身上的衣服幫她披上。那一瞬間溫暖隨之而來,似乎所有的風雨都消失不見。
周莞清想,也許和夏景陽在一起真的比較好吧。就比如現在她竟然能享受到寧鄀獨有的待遇。真如慕煙所說,他對她會有責任的吧。
「和我一起去個地方好嗎?」
「嗯。」夏景陽點頭。
去的地方,是一個荒廢的賽車場。周莞清到這里,入口處一個人正靠在一輛摩托車上等著她。看到她過來走上前道︰「大晚上的。清姐你真是精神。」話間將鑰匙遞到她手里。
「謝謝啦。」周莞清接過鑰匙。
「客氣,那我先回去啦。車用完你就先放在這兒吧,沒人敢動的。」
「嗯。」
周莞清走到車旁,插上鑰匙。夏景陽攔住她︰「剛下雪路上太滑,不安全。」
「你在這里等我好不好?」周莞清潮濕的眸子看著夏景陽。
夏景陽知道周莞清這話就是打定主意去了。一直以來周莞清對他也很少忤逆過,但她並不是沒有脾氣。
「好。」夏景陽索性也不再攔著。
周莞清不再說話,帶上頭盔發動車子。發動機的聲音響起,在這個安靜的夜里是唯一的聲響。夏景陽看著周莞清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速度的原理,飄逸的身影慢慢淡去,最終消失在視線中。
環形的跑道一眼望不到頭。夏景陽看不見周莞清,剛開始耳邊還有摩托車聲,但是到最後,夜又重新恢復了平靜。銀色的跑道蜿蜒靜謐,寂靜無聲。沉寂了半晌。又有發動機的聲音響起,從隱約到明朗。周莞清的身影重回夏景陽的視線,從小到大,再從大到小,再消失不見。
這麼偏執的她,夏景陽很少見到。周莞清對他溫順慣了,今天的她讓他突然覺得對她的了解真的少到可憐。周莞清最終只是個女生。沒有強大的心里,他以為她和他一樣,能三年如一日的沒有怨念,但事實卻是,她不是沒有,而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都發泄了出去。
夏景陽等了好久。卻都不見周莞清回來。安靜的賽場大而空曠,只有他一人站著。
怕路滑周莞清出了事,夏景陽忙去找她。走了好久,終于在一片雪地里找到了坐著的周莞清。
看到夏景陽過來,周莞清笑著站了起來。一如往常見到他時的欣喜愉悅︰「我就知道你回來找我的。」
他那麼細心又那麼好的人,怎麼可能在她遲遲不歸的情況下對她置之不理?他是好人,他會關心她,這就夠了。反正從一開始她要的就不多。既然他想和她在一起,她一定會答應,他說什麼她沒答應過呢。
夏景陽看著周莞清無憂無慮的笑臉,那麼明艷的笑容,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她激烈的吻、她跌倒在地上再不願起身的身影、她騎上車子狂飆的速度心里肆意宣泄的壓抑,仿佛都沒有發生過。
那麼多人之中,她是最擅長偽裝的一個。
「你沒受傷吧?」
「沒有,怎麼會,我騎摩托車可是很厲害的。」周莞清仰著臉,很得意的樣子。
「那就好,」夏景陽移開目光不再看她的臉,「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周莞清雀躍的回答。
熟悉的場景,總共發生過三次。第一次,他對她說,放棄吧;第二次,他對她說,我們在一起吧;而第三次,他們之間好像就默認的在一起了。
他在舞會上不放心她去找她,雖然她不知道在那之前他是不是看到了寧鄀被安跡沉帶著平安的離開才安心了,但是他確實是來找她了。他陪她深夜去賽車、見她沒出現去找她。他送她回家。這些瑣碎的事情,在那些他關心寧鄀的時日里,簡直就是幻想。
而現在她得到了這一切,感覺這是在天堂。雖然背景聲音循環播放著他不愛她的話。
得到這一切的原因,就是她將要獲得的那個身份。那個她曾經渴求和現在都渴求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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