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前一天,學校就沒給我們高三年段安排任何課程了。我窩在自己房間里翻著英語書在那看著,我老媽見我那麼‘認真’,偶爾會端著西瓜哈密瓜之類的進我房間實地考察一番,無果;隨即我老爹就奉命過來探訪。
「丫頭,怎麼不出去玩?」老爹笑眯眯的坐在床頭問我。
「老媽找你來的?」我收起課本問。
「嗯,她擔心你。」老爹如實說。
我笑,昨晚和老媽為考哪個學校起了爭執,她把f大歷來的錄取分數整理出來給我看,認為以我最近模擬考的成績為例應該能考的上。
我沒同意,她打的什麼主意我還不清楚麼?f大和a大在同一城市的不同轄區,名不見經傳不說,那地點是我所不能接受的。老媽覺得我不識好歹,還說她已經為我把關系都打好了,萬一考出來的成績離f大的分數差幾分,她都有辦法幫我弄進去。
我知道她所謂的辦法就是走關系送錢送禮而已。當時腦子一熱就和她吵了起來,在狠狠把自己的房門甩上之前對她吼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是死也不去的!」
我和老媽這是第一次鬧的那麼僵,以前雖然都有和她頂嘴什麼,但我都沒有像昨天那樣惡劣對她。(平南文學網)在經過了一個晚上後,我有點後悔自己昨晚的態度,但是對考f大這件事情上,還是不想做出讓步。
早上老媽來我房間,我沒鳥她,假裝睡覺,然後早飯沒吃。午飯的時候她把飯端了進來,我裝作看英語書,又沒鳥她。期間她還端過一次西瓜一次哈密瓜過來,但我連同午飯都沒動一口。翻著英語書,我從書桌上的小梳妝鏡里看到身後的她皺著眉頭,想張口說話,但是最終還是只動了下嘴皮子,什麼話都沒說就出了我的房間。
「老爹,這次考試我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我嘟著嘴向他吐露自己的擔心。「我怕自己連c大都考不進去。」f大我就不考慮了。
「沒事,只要你盡力了就行。」老爹給我一個鼓勵的笑容,拍了下我的肩。「你老媽昨晚一晚都沒睡,半夜還進你房間幾次。」
我懂他話里的意思,不就是叫我向老媽道歉嘛。
「可她這次做的很過分。」
「嗯,我昨晚也和她談了,她說不逼你了,只要你開心比什麼都好。」
「她真的這麼說的?」我挑高一只眉,懷疑的看著老爹。我老媽啥時候變得那麼容易溝通了?
老爹笑得有點老狐狸︰「我昨晚故意和她談起我同事他兒子的事情。」
「你同事的兒子怎麼了?」我很好奇。
「為高考的事情和他老爸吵架結果跳樓了。」
我呆了。
老爹卻扯起一個惡作劇的笑容,「跳的是一樓,下面還墊著席夢思,那孩子早就做好了準備嚇嚇他老爸的。不過我沒和你老媽說這些。」
老爹你太壞了!光前面一句就夠讓想象力異常豐富的老媽聯想到什麼了。老爹的錯誤引導加上我賭氣不吃飯,讓這場苦肉計更逼真了。
「肚子餓不餓?」
我點頭如搗蒜,餓了兩頓,肚子早就前胸貼後背了。「可是——飯冷了。」
「叫你老媽熱一下。」老爹話帶著很明顯的暗示。
我立馬用動作響應他的話,打開房間的門扯開嗓子喊︰「老媽,我肚子餓死了。」
沒一會兒,就從廚房里傳出我老媽愉悅的聲音︰「哎~,媽現在就幫你熱下飯菜。」
我轉頭對著老爹做了個鬼臉,他笑著朝我舉起右手,握緊!無聲的表達他的意思︰加油!
我鄭重點頭!
高考!我來了!我會加油的!
時針轉了兩圈,在我的斗志昂揚中便到了高考那天。
早晨老媽特地起了個大早去郊區的一個寺廟給我和齊顥各求了一個護身符,我嘟囔著不樂意帶,被兩個媽媽輪番洗腦後,不得不妥協在她們的緊迫盯人下把護身符給收進了小包。
這次高考的學校我和齊顥還有沈克分在了d中,戴雅敏和郝天真她們兩姐妹在其他城區的y中。
早兩天齊顥就和沈克兩人去d中踩點看考場,回來的時候順帶著把學校和家里的路線都安排了好幾條,說是怕路阻時多幾條路選擇。我不以為意,齊顥總是如此事無巨細的把很多事情提早做好準備。現在高考,學校周邊幾條路會被封禁,真不幸路阻還可以叫警察叔叔護航。
不過對我來說更不幸的不是路阻,而是我到了考場發現了一件更嚴重的事︰我準考證沒帶!!!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現在準考證正躺在我房間的書桌上,早上把老媽的護身符放進小包的時候把準考證給拿了出來,忘記放回去了。
怎麼辦?怎麼辦?我茫然的靠在教室門口的牆壁上,雙手緊拽著挎包的帶子,嘴里無意識的喃喃自語。
所有的感知確認到的不是緊張而是恐懼,如臨末日。現在離考試還有半個小時,如果從我家到學校以最快的車速 到這里也要二十分鐘。
周圍來來往往的考生在我眼里都成了幻影,他們臉上多變的表情都沒此刻我臉上的驚恐來得精彩,我慌了神,完全沒了主張。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汐顏!」齊顥的聲音像枚鋒利的刀片劃破了籠罩著我的黑幕,讓我看到了光亮和希望。
我猛地回過神慌忙向他奔去,此刻的他無疑成了我這個溺水之人的浮木,或許齊顥可以幫我想到辦法。
「齊—齊顥,我——我準考證忘記帶了。」我緊抓住他的手,顫著音說,一雙眼楮儼然有了淚意。
「汐顏,你先冷靜!」齊顥眉頭的深深皺緊,他反抓著我的手臂施了些力,但語氣鎮定,「你確定是忘記帶了?」
我吸吸了鼻子,重重點頭︰「在——在我房間的書桌上。」
「汐顏,你做個深呼吸!別緊張!」他黝黑深邃的眼很認真的看著我︰「然後乖乖回教室,等我回來。」
「你要去哪?」我聲音里壓抑著很重的哭腔,抓著他的手不放。
「我去幫你拿準考證!」他給了我一個安撫的笑容,「相信我!」然後他掙月兌開我的手,沒有片刻停留的朝校門口那個方向跑去。
我望著他快速消失的背影,一種不詳的預感爬上心房。
手上空落落的,想抓住點什麼,卻什麼都沒。
齊顥——那我現在該做什麼?站在這里等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