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憂,不用跟她多說,傅青竹是什麼樣的人還有誰不清楚嗎?」武修羅的開口打破了寂靜,而同時他的刀刃就靠在了竹生脖子上。
「姐姐,你真不關心那個漂亮哥哥嗎?」李可兒不解問,「你明明喜歡他的啊。」
「你閉嘴!我的事你娘都沒資格過問,何況你一個小丫頭。」竹生一派無懼並且無動于衷。她關心不關心荊不夜關他們母女什麼事?她們母女倒真是好心人。
「可兒,帶你娘出去,去安全的地方。這種女人,沒必要管她,她這樣的禍害也死不了。」
「夫君,別說了。」竹生毫無反應,反而是李解憂開口制止了武修羅。
「可兒,快去!」武修羅忍耐住了,轉頭對女兒施令。
「好。」李可兒點頭。
李解憂先制止了李可兒,平和如尋常地說︰「姐姐,你的義父救了我夫妻二人,所以我答應他幫你兩回……你還有一次機會。」李解憂說完這話,這才由著李可兒將她帶離了。
屋內獨留下武修羅跟傅青竹,冷對冷硬對硬,空氣凝結了許久。
「傅青竹,林楚沒錯看你,你根本不是人,更不是個女人。」
「武修羅!」傅青竹怒吼,「別讓殺了你!」她不想多事。
「那孩子就永遠不醒吧,只要他不醒,就不用面對你這樣無情無義的女人。」
「不錯,我無情我無義,這一切是拜誰所賜?拜林楚,拜當年那些翻臉無**置我于死地的那群人!我憑什麼要對林楚的兒子有情,憑什麼對一個仇人的後代有義?」
「那孩子是無辜的。」
「無辜?父債子償天經地義!」傅青竹的恨意和怨懟從一個字一咬牙中被咬了出來。
「如果他有錯,最大錯就是被你的表象聲色所迷喜歡上你吧。」武修羅蔑視了傅青竹一眼,也不想再和她多待下去。
「你站住!」傅青竹卻不想讓他那麼容易離開,「荊不夜呢?」
「我武修羅雖已遠于江湖,但情義不曾稍減于胸臆,你認為我會把一個無辜孩子送進一個會害他的人手中?」
「哼!武修羅,之前我或許還能被你難為,但現在,我能看見能走,我憑著自己一雙手腳可教你無憂島翻天覆地。這無憂島能有多大,一個活人你能藏他到哪兒?」
「呵!」武修羅只給了傅青竹一個深晦的笑,未置一詞,闊步離開了。
「哼!」武修羅的態度讓傅青竹氣恨得往牆上拍了一掌,整間屋一陣晃動。
傅青竹氣過後沒閑著一刻,立刻下了床找人。
「他在哪兒?」一整天都毫無所獲的傅青竹終于忍無可忍地殺到了李解憂一家聚集的飯堂,而這時已經是晚飯時間,李解憂一家人正好在備飯。
這一天,她找遍了無憂島的房舍,都沒找到荊不夜。而且她發現,整個無憂島變得很不一樣,風平浪靜得不像個安札于海中的島,而且她走遍了所有人地方,發現這里幾乎沒有什麼人。
一家三口外加一個青衣男子都看了她一眼,李可兒悶著頭支支吾吾了一下沒出聲,武修羅冷漠地移開臉不屑理會,而那個傅青竹不認識的青衣男子一臉淡定沉默,看著就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只有李解憂是對傅青竹笑了一下,「姐姐找了一天也餓了,先吃飯吧。正好要去叫姐姐來的。」
被這麼一提醒,傅青竹倒是真覺得餓了,不過她掃了一眼飯桌,有些疑惑,「你們吃魚?」幾乎成了全魚宴。
「前幾天暴風雨,好多菜都被風雨打壞了,不能吃了,海里又只有魚啊蝦啊。」
「你們這里那麼多鮫人,你們吃魚,她們沒意見。」難道不會物傷其類?
李可兒咯咯一陣笑,「她們又不是魚。而且她們都不在了。」
「什麼?」
「可兒,閉嘴!」武修羅呵責道。
「哦。」李可兒不甘願地癟癟嘴還是噤了聲。
「這個島上好像少了許多人。」
「是。大半的都走了。」李解憂淡淡地解釋,幾許不明晰的悵然還是爬上她從來淡然溫和的容顏。
傅青竹看出了,李解憂說的這個走了似乎不是簡單的出去游游海水會再回來。「走了?去哪兒?」她有些好奇地問。
「無憂島的事沒必要跟外人說!」武修羅說話也不沖,但對傅青竹的不待見倒是顯而易見。
「師父說得是。」那個一直沉默並且傅青竹認為會永遠沉默下去的男人竟然開口應和了武修羅一句。
「你們師徒夠了。」李解憂瞥了那邊兩男人一眼,「都坐下!」
李解憂的話聲音不大語氣也不重,但懾服力在當前卻是非同小可的,兩個男人都乖乖地坐下並且誰也不再說話了。
「現在無憂島已經沒有什麼秘密值得隱瞞人。」李解憂等那兩人坐下了,才又對傅青竹言道,「姐姐,你也坐吧。家常便飯,不要嫌棄。」
傅青竹素來和人爭鋒相對,但別人對她好意她也不知道怎麼拒絕,暫且按捺著坐下了,但坐下了又問,「他在哪兒?」
「先吃飯。」李解憂像是沒听見她的話,一派淡定間顯出一島之主大家長的氣概。
李解憂是那種不用氣勢便能壓人的主兒,但傅青竹是從來不會被人壓的主兒,但她還是先坐下了,「吃了飯告訴我他在哪兒!」她退一步,如果李解憂不識相,她可以讓這一桌子人誰也別想吃飯。
「吃了飯再說。」
「這句話有歧義。」傅青竹沒那麼容易就被糊弄過去。
李解憂笑了笑,「我會告訴你他在哪兒。」
「解憂!」武修羅幾乎難忍沖動地站起來。
李解憂輕按住了武修羅的手掌,安撫了他的沖動。「她不一定能帶走那孩子。」
武修羅氣得悶哼了一聲,終于是被說服,沒說什麼。
什麼意思?傅青竹不禁反復地琢磨著李解憂那句話,一頓飯吃得食不甘味。
一桌人飯碗放下,傅青竹立刻按耐不住揪著李解憂問問,「他在哪兒?你說了會告訴我。」
「哦。你能幫我什麼?就幫我治好荊不夜吧。」
「可兒、三葉,你們收拾碗筷!」武修羅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地擲地有聲地插了這麼一句話,並且伸手從傅青竹面前端走只動了少半的飯碗,擋了她一下。
傅青竹沒把武修羅那點舉動看在眼里,直勾勾盯著李解憂。
李解憂微微一笑,「他還在那里」
「哪里?」
「你最後見到他是哪里?」
「無間洞底。」
李解憂輕點頭。
她去過那里,根本沒人。而且無間洞不知道為何已經變得和以前不同了,一片漆黑四面冰封,人一進去就覺得寒冷刺骨,根本沒辦法多待。「你騙我?」
「姐姐,我何時騙過你?又為何騙你?」
「走,你跟我一起!」傅青竹一把將李解憂抓來。
「你放開解憂!」武修羅立刻青筋暴露,一爪抓向傅青竹抓李解憂的手腕。
「如果他不在無間洞底,我就殺了你。」她最恨人騙她。
「放開解憂,不然,我先卸了你的手臂。」武修羅面色鐵青,難得露出修羅般的猙獰面容。
「我的一只手臂和你妻子一條命,那個更重要?你要比我們誰更快嗎?」她有自信她會更快,更自信自己這個交易值得。斷了一條手臂她還是傅青竹,可李解憂就成了尸體了。
「師父,小心師母。」青衣男子從旁提點。
「夫君,你不用急,我沒有騙她,自然無懼。雖然她素來生殺無情,但一直是言而有信。」
武修羅遲疑了一下,李可兒又憂心地插嘴道,「爹,小心別讓人傷害了娘。」
「可兒,你到後面去。」青衣男子適時地將李可兒推遠了些,並用他自己的身體擋在李可兒身前。
「三葉哥哥——」
「我跟你們一起去。」武修羅說了這話後才緩慢地放開手。
「哼!」算他還識相,傅青竹稍稍放軟了手臂的力道。
「師父,我和可兒也去。」武修羅那徒弟提說道。
「你們就在上面,那地方去干什麼?」武修羅沒好氣地呵斥。
「爹,可是我們不放心。」李可兒很顯然的憂心忡忡。
「好好待在上面!」武修羅再次發話,因為語氣的冷沉堅硬,讓李可兒和那
李解憂腿不能行,故而傅青竹扶持著她走還得負著她倚靠的重量,幾乎是是多了個負累,但縱然如此,她也有自信能應對武修羅幾人。她開出一掌在飯堂的牆上做出無聲告誡,而後帶著李解憂往無間洞去。
無間洞比之前傅青竹來那一趟似乎又更冷了,洞底有風,嗚嗚如同鬼哭。而且憑著往下走的時間短了,傅青竹更推斷出下面結冰層竟然在增長。
「這麼冷的地方根本沒辦法待人。」傅青竹很不耐冷的,所以一進來這里她就難受。她記得荊不夜因為她在深山給予的嚴苛的訓練而比她耐冷,但到底是血肉之軀,在這里久了,早化成了冰條了。
武修羅提的琉璃燈盞將周圍照亮,除了冰還是冰。
「這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傅青竹隨口問到。說話間,她也在四處張望尋找荊不夜。
「因為留下了太多陰氣,所以導致結冰。」李解憂終于開口解釋道。
「陰氣?發生了什麼?」她記得她那會兒看到的是池如沸水,她不過暈了一場不知道過去多久醒來,一切就完全變了模樣。
「你睡了半個月,這半個月內發生了許多事。」
「他人在哪兒?」找了一圈沒找到荊不夜的傅青竹又焦躁起來,「你果然騙我!」
「傅青竹,你別動她!」
「我沒騙你。」李解憂依舊淡定。
「那他在哪兒?」
「不是在那兒嗎?」李解憂手一拂,平生出一陣風將武修羅手中搖晃的燈籠纏托起,離了武修羅的手飛上半空。
燈籠的火光大盛,刺得傅青竹閉上了眼,當她再睜開,眼前已經換了洞天,冰雪不再,景象還是當初她見到阿ど那般。
「不夜?」她心中陡然一揪。和上回有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荊不夜不是躺著而是盤腿端坐的,只是竟然被鐵鏈鎖著。
「姐姐還是別過去。」李解憂突然出手攔下要沖過去的傅青竹。
傅青竹回頭質問,「這是怎麼回事。」
「其實我也不想把他留在這里,是他自己要求,他要是發瘋起來,沒人能攔住。」
「他為什麼會這樣,你最清楚,不是嗎,傅青竹。」李解憂給的平和的解釋,那武修羅給的就是十足的冷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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