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婚路,總裁的替身妻 084 因為我不配(求首訂,求紅包!)

作者 ︰ 年非非

唐硯喬微微一怔,似乎以為自己听錯了。

「你說什麼?」

「祁小姐的hcg檢測顯示出懷孕的跡象。」孫醫生重復道,「所以,我想問問祁小姐這個月的生理期是否推遲了。」

孫醫生一板一眼的解釋,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幾句話給唐硯喬帶來了多大的震撼!

男人動了動唇,似乎想問什麼,卻最終抿緊了,他放在桌子上的雙手狠狠的攥緊,眼中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唐先生?」孫醫生疑惑的問了一句。

唐硯喬喉嚨發緊,聲音沙啞︰「你……等一下。」

他站起來,找來了一直貼身服侍祁舒童的女佣阿蘇。

「祁小姐這個月的生理期有來嗎?」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她。

阿蘇緊張的咽了一下口水,輕輕搖頭︰「沒有……祁小姐的生理期已經遲到了半個月了。以前,祁小姐的生理期也常常遲到,但從來沒有遲到這麼久……我想可能跟祁小姐的手術有關,所以就……」

半個月。

唐硯喬緊攥著雙手緩緩的松開,回頭看著孫醫生。

孫醫生點了點頭︰「這樣的話,基本可以確認了。但是根據我上次給祁小姐做的檢查,祁小姐身體狀況很不好,要保住這個胎兒,必須要特別小心仔細。」

「……好。」唐硯喬輕輕點了點頭,聲音沙啞的厲害,「孫醫生,辛苦你了。」

「您客氣了。」孫醫生說,「我不是專門的婦產科醫生,為了祁小姐的身體著想,您可能需要請一個優秀的婦產科醫生全程照看祁小姐和寶寶。」

唐硯喬微微頷首,薄唇緊密,目光依然翻涌莫測。

待孫醫生離開後,他走進祁舒童的房間。伸出手,輕輕的撫上她的眼角。

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指尖微微的顫抖。

祁舒童終于從酣睡中醒過來。她睜開眼角,茫然的眨了幾下,這才看到唐硯喬正俯身看著她。他面色沉沉,眼底透露出極其復雜的情緒。

「……唐先生?」

唐硯喬的喉嚨滾動了一下,聲音依然沙啞︰「睡飽了嗎?」

她遲疑了一下,輕輕點頭。昨晚躺在他的懷里,她竟然睡的極好,前幾天睡眠不足的疲累似乎全都補回來了。

「起來吃早飯吧,已經快十點了。」唐硯喬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我在餐廳等你。」

半個小時後,祁舒童來到餐廳,就看到唐硯喬正坐在餐桌對面,桌子上早已擺滿了菜品。他卻毫無所覺,神色怔忪,漆黑的目光好像看向了某處虛空,恍惚流露出幾分壓抑和悲傷。

祁舒童每次從他的眼中看到這樣的情緒,都是因為他在懷念那個女人,可是今天,這份悲傷似乎不太一樣,她的心髒驀地緊了一下。

她悄悄的坐在餐桌邊︰「唐先生。」

唐硯喬回神,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見她依然戴著黑紗面巾,放在餐桌上的手腕細瘦伶仃。

「慢慢吃。」他收回了目光,所有的情緒都被那雙黑眸深深的掩藏,「我明天再來看你。」

說完這句話,他就站了起來。

祁舒童下意識的開口︰「您還沒吃吧?」

「我不在這里,你大概會輕松一些。」男人的笑容帶著微微的自嘲,「照顧好自己。」

說完,他離開了餐廳,高大的背影竟然莫名透露出幾分落寞來。祁舒童不知道為何心中忽然一陣酸澀。

她咬了咬唇,最終拿起筷子,努力吃了起來。就算要離開,她也要養好身體,目前她還沒辦法負擔一個病弱的自己。

******

醫院。

祁舒童站在病房外,看著幾個醫生為養母做各項檢查。

大概是為了看得更清楚,她的雙手情不自禁的覆在了玻璃上,可是持續不過兩秒,就被付靖宇一把拉了下來。

「不要踫,醫院里到處都是細菌。」他皺了皺眉,「你站在這里也看不出什麼來,等醫生們的會診結果出來,我親自向你報告,行不行?現在先跟我回去!」

祁舒童搖了搖頭,神色固執︰「我不走。」

如果真像唐陳惠說的,媽媽身體的器官都衰竭了,那麼她如何能安心的回去等結果?

付靖宇抄著手,冷冷的說︰「如果你這麼不配合,我只能把你扛回去了!」

祁舒童忍不住問道︰「我也不是第一次來看看媽媽,從前我進媽媽的病房都沒關系,為什麼今天我才待兩分鐘你就要讓我走?」

「這是硯喬哥的吩咐,你問他去。」付靖宇眉毛一揚,「祁小姐,麻煩你配合一點。」

祁舒童咬了咬唇,雖然不甘心,卻也不得不離開。

「你放心,你母親的情況肯定沒有唐姨說的那麼嚴重,她故意嚇你的。」付靖宇輕哼了一聲。

祁舒童憤怒的瞪著他。

「這樣看我做什麼?」他笑的有些無賴,「我沒有落井下石就算仗義了。」

祁舒童微微苦笑,她知道,她上次對他說的那些懷疑已經把他徹底得罪了。

只是,無論媽媽的情況是否像唐陳惠說的那麼嚴重,至少唐陳惠履行了諾言,有這麼多專家會診,或許媽媽真的有望醒過來。

祁舒童跟著他走到車子的所在,忽然,一輛捷豹迅猛無比的從旁邊開過來,刷的停在付靖宇的車子旁。

付靖宇有些惱火,眉心微微聳動,但是他還沒來得及發作,那輛捷豹的主人就從車子里下來了。

看清對方的模樣,付靖宇臉色微變︰「沈小姐?」

「哦,是靖宇啊。」沈雅美摘下了墨鏡,微微一笑,「你在這里做什麼?」

「辦點事。」付靖宇謹慎道,「我該回去了,您自便。」

沈雅美目光一轉,落到祁舒童身上,模樣帶著興味,但是她並沒有要和她打招呼的樣子。

距離手術已經過去差不多半個月,臉上的浮腫差不多都消了,沒有像一開始那麼可怕,但是祁舒童依然戴著黑色紗巾。此刻踫到沈雅美,她愈發慶幸自己的這一舉動。

至少這塊紗巾可以擋住這個女人探究的目光。

「你把臉上那個東西拿掉,讓我看看,是不是跟夏以涼更像了。」沈雅美忽然朝她走近了兩步,目光中的興味更濃,「硯喬大概高興壞了吧?」

祁舒童輕輕顫抖了一下。付靖宇見狀不對,擋在她的面前︰「沈小姐,抱歉,我該送祁小姐回去了。」

沈雅美歪了歪腦袋︰「怎麼了?不能見人啊?難道手術失敗了?」

祁舒童狠狠的攥緊了拳。沈雅美果然手段高超,無論是上回在唐家老宅,還是這一次,她對自己都是這種輕佻而無所謂的態度,仿佛自己根本不值得她關注。

即使對她投入關注,也只是因為她和夏以涼相似的長相,而不是針對她祁舒童。因為在沈雅美看來,祁舒童這個人,這個名字,壓根不可能對她造成絲毫的困擾,所以她始終無視于她。沈雅美把她所擁有的優越感和傲氣表現的淋灕盡致。

想到這里,祁舒童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意氣,她往前邁了一步,走到付靖宇身邊,直視著沈雅美︰「多謝沈小姐關心,只是我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恐怕也看不出來什麼,如果沈小姐真的好奇,過段時間再來找我吧。」

沈雅美臉色微微一沉。她是什麼身份啊,要是特意跑去看這個女人,對她來說也太掉價了。

被祁舒童這麼一反擊,沈雅美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她無所謂的擺了一下手︰「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們回去吧。」說完她朝付靖宇微微頷首,轉身大步流星的走進了醫院。

付靖宇打開了車門︰「上來吧,不要放在心上。那個女人一向是這個樣子,別說是你,就算是當初夏小姐站在她面前,她也沒有好臉色。」

祁舒童笑了笑︰「我沒有放在心上。不過還是謝謝你。」

沈雅美的任何言行都不可能給她造成真正的傷害,因為她並不是她在意的人。這麼多年,她早已練就了這樣的本領,對于不相關的人和事,她沒有精力去投入絲毫的感情。

付靖宇挑了挑眉,忽然說道︰「你知道嗎?你養父的事,當初是我給你善後的。」

祁舒童吃驚的看了他一眼。

「你從前的那個家……」付靖宇皺了皺眉,「姑且把它稱作家,也就四十平的一個小破地方,真不敢想象你們一家三個人是怎麼生活那麼多年的。」

「……喂!」祁舒童有些難堪的瞪了他一眼。

「當然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家里的東西都是被我處理的。」付靖宇忽然笑了,「我在你房間里,發現了一些東西。」

祁舒童皺眉想了想︰「我很確定我的房間里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東西。」

當初她所住的房間只夠擺一張小*。除了一些衣物和幾本書,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發現了一本雜志。」付靖宇看了她一眼,「封面是你我都很熟悉的一個人。」

聞言,祁舒童心里一緊,她故作輕松的笑了笑︰「你是說唐先生?沒錯,我家里是有那麼一本雜志,他是那期的封面人物。我以前家里很窮,不管是什麼書我都會保存下來的。」

「我很好奇,你只有這麼一本雜志,踫巧封面人物就是硯喬哥?」

「不奇怪吧?那兩年正好踫上金融危機,唐先生為了塑造企業形象,接受了很多采訪,各種雜志、期刊和訪談節目,幾乎都能看到他的身影,直到這兩年,他才開始深居簡出,極少在公眾面前露面。」

「沒想到你對硯喬的情況了解的那麼清楚。」付靖宇又看了她一眼,語氣意味深長。

「真是好笑。」祁舒童不甘示弱的看了他一眼,「這三個多月我就在他身邊,還經常和他同*共枕,知道這些不是應該的嗎?」

「是麼?可是為什麼那本雜志格外的新?明明內頁都快被翻爛了,封面還是縴塵不染。」付靖宇語氣悠悠。

「那又怎樣?」祁舒童勾了勾唇角,「我所有書的封面都光潔如新。」

付靖宇抿緊了唇,顯得有些惱火。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是這麼油鹽不進。

「付少爺,你究竟想知道什麼?」祁舒童笑了笑,「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想太多。」付靖宇冷哼了一聲,「就算我別有所圖,也不會對你下手,你能幫到我什麼?」

「我也希望如此。」祁舒童輕輕一笑,別開臉,閉上了眼楮。

付靖宇下意識的扭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微微闔著雙眸,似乎很疲憊的模樣,因為是側對著他,濃密的睫毛愈發顯得縴長卷翹,每一次的顫動都好像撓在他的心尖上。

他趕緊收回目光,心中生出一股懊惱。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確實有一種特殊的魅力,要是硯喬哥毫無防備,就這麼陷進去也不是不可能。

******

幾天之後,祁舒童拿到了醫生們對媽媽的會診結果。

唐陳惠並未騙她,媽媽的身體確實出現了衰竭的跡象,但是,這種情況在植物人身上十分普遍,媽媽的情況並不算嚴重,還在可控制範圍內,總之,結果比她所預料的要好不少。

她不覺松了一口氣。可是隨即,她想到自己的情況,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因為害怕懷孕,她對自己的生理期一直計算的很清楚,從前偶有遲到,但都在正常範圍內,可是這個月已經遲到太久。

本來她也以為是自己這段時間作息和飲食都失調的緣故,但是這幾天,她已經努力的調整了過來。臉上的浮腫褪了,傷口也幾乎看不見了,臉色紅潤了許多,體重也恢復了正常。可是生理期依然遲遲不來。

她不可能懷孕的。被唐硯喬發現以前,她每天都按時吃藥,而他發現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發生過關系,除了那天晚上。可是,總不至于這麼踫巧吧?

她安慰著自己,可是心里到底不安。猶豫了許久,她找來阿蘇,請她去買一些驗孕紙來。

雖然一旦告訴佣人,就等于告訴了唐硯喬,可是假如她真的懷孕了,這件事總歸要想解決的。

就在她已經下了決心要離開他的時候……祁舒童苦笑,老天爺還真是喜歡跟她開玩笑,但願這只是一場烏龍。

半個小時後,阿蘇前腳剛進門,唐硯喬的車子就開了進來。

阿蘇把試孕紙拿給她,表情有些訕訕︰「祁小姐,我也是不得已的……」

「我知道。」祁舒童並不意外,她淡淡的笑了笑,捏著驗孕紙,看著唐硯喬一步步的走到她的面前。

他逆著光而來,身姿一如既往的挺拔雋秀,陰影中,男人的目光幽暗,灼熱的讓人心慌。

祁舒童低下頭,指尖微微顫抖︰「唐先生,或許您應該等結果出來的時候再來,我可能並沒有懷孕。」

「不用試了。」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啞,「不用懷疑,你確實懷孕了,至少三周。」

她霍然抬頭,瞪大了眼楮看著他。

男人伸手欲握住她的手腕,卻被祁舒童靈活的避開!她渾身輕顫著,眼底的恨意濃烈而鮮明,狠狠的刺痛了他。

「為什麼……」祁舒童嘴唇哆嗦著,「難道你真的打算讓我生下這個孩子麼?」

「舒童。」他聲音艱澀,「孩子是無辜的。」

祁舒童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你說的沒錯,孩子是無辜的,所以我更不能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

她覺得自己真是傻……其實早有跡象了,不是麼?這段時間她莫名其妙每天都要吃一堆藥,本來她以為那些藥是為了傷口的恢復,現在她才明白,那些藥分明是保胎的。

而且……這幾天唐硯喬每天晚上都在她睡著後過來,一大早又在她醒來前離開。她常常毫無察覺,但是她知道晚上他都是抱著她睡的。他一定是為了寶寶。

「你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唐硯喬深深的看著他。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這個孩子不應該存在!」祁舒童忽然激動起來,「唐硯喬,這個孩子的存在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這段時間我的狀態很不好,可能孩子已經受到了影響!而且,而且我明明一直有吃藥……他不應該出現,他不應該出現的啊!」她捂住臉,渾身顫抖的愈發厲害。

男人用力把她抱在懷里︰「舒童!這些只是你的猜測,也許這個孩子很健康呢?假如孩子真的先天不足,那就只能拿掉他。可是如果他是個健康的孩子,你願意留下他嗎?」

她在他懷里顫抖,狠狠的搖頭︰「不,不不!我不能留下他!唐硯喬,你不要逼我!」

「你……」唐硯喬用力咬牙,滿心的苦澀。

這個女人不但對自己殘忍,對未出生的孩子竟然也如此殘忍!他本以為懷孕或許會讓她猶豫,可是沒有,她依然如此決絕!

「生下我的孩子,對你來說竟然這麼不能忍受?」他短促的笑了一聲,「告訴我,怎麼樣你才肯留下他?」

「怎樣也不可以!」祁舒童的雙手扣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收緊,「唐硯喬,我求你,不要逼我……」

她的聲音顫抖而破碎,睜大的眼楮里透出刻骨的絕望和恐懼來。

唐硯喬心中劇痛,忽然狠狠的扣住了她的下頜︰「你就這麼討厭我?懷了我的孩子,對你來說竟然有這麼可怕?」

祁舒童渾身一顫,眼里涌出了淚水。

「討厭你?不,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她忽然笑了出來,「我不想生下這個孩子,不是因為你是孩子的父親,而是因為,我是他的母親。」

唐硯喬神色一變,不由自主的松開了她,聲音低啞︰「為什麼?」

「因為我不配。」她輕輕的吐出這句話,長睫低垂,「我這樣的母親,是他的恥辱。」

她從來沒有懷疑過唐硯喬會對孩子不夠好,相反,對于這個可能繼承了他和夏以涼模樣的孩子,他可能會愛他逾生命。可是,這個孩子要如何看待她這樣的母親?

唐硯喬目光驚痛︰「你為什麼會這麼想?舒童,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好母親!你怎麼會是他的恥辱?」

祁舒童無聲的彎了彎嘴角。這句話,如果把祁舒童這個名字換成夏以涼,就順理成章了,可惜,他弄錯了對象。

「唐先生,我覺得,對這個問題認識不清楚的人或許不是我,而是您。或許您需要好好想想,這個孩子的出生會意味著什麼。」祁舒童說完,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她腳步虛浮,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去的。

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假如唐硯喬不肯放過她,可能她一輩子都會是一個替身。她無論如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然而唐硯喬卻並不肯放過她,他追到她的房間,用力的關上門,聲音堅決︰「我知道這個孩子的出生意味著什麼!舒童,只要你生下他,你永遠都是這個孩子的母親!這個孩子也只會認你,他不會喊別的女人媽媽。」

祁舒童怔怔的望著他,語氣疑惑︰「您的意思是……」

「我可以娶你。」他平靜的吐出這句話,仿佛這句話早已在他的心里流轉了無數遍,「你不必害怕,只要你願意,你可以一輩子留在孩子身邊。」

也……留在我的身邊。他在心底輕輕補充了這句話。

祁舒童眨了眨眼楮,似乎疑惑了一會兒,然後她笑了︰「唐先生,您真的是個好人。也很有責任心,可是……不行。」

「為什麼!」唐硯喬攥緊了拳,幾乎要恨她了!為什麼她這麼排斥他,為什麼她對他從未有過絲毫的留戀!似乎從她待在他身邊的第一天起,她就開始為離開他做準備!

即使他願意給予她所有的一切,也不曾讓她有絲毫動搖!唐硯喬此刻多麼希望她就是個虛榮的女人,那麼,能夠做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她肯定求之不得!

祁舒童神色安靜,語氣也十分平靜︰「您真的想知道麼?」

「當然!」他從齒縫間擠出這兩個字來。

祁舒童輕輕的笑了。

「因為我愛你。」她微笑著吐出這幾個字來,神情從未有過的放松。

其實,真的說出這句話也沒有那麼可怕,不是麼?反正結果也不可能更壞了。假如他因此而討厭她,那麼她正好可以抽身而退。

男人似乎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徹底的懵了。

「因為你……什麼……」他輕聲反問,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空,心髒瘋狂的跳動起來。哪怕世界滅亡,也不及他听到這個字眼來的震撼!

「唐先生,不知道您記不記得這樣一件事……」祁舒童看著自己的雙手,「那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我當時在做一份兼職,在一家餐館里打工,專門送外賣。有一次您公司里的員工點了快餐,我負責送過去。十幾份餐盒,很不好拿,我從電梯里出來的時候,不小心被您的員工撞上,餐盒全部撒了。可是撞我的人不但沒有道歉,反而大聲呵斥我為什麼不小心,還讓我快點把地上的垃圾收拾好,然後快滾。」

唐硯喬不意她忽然說起來這樣的事,神色怔怔的看著她,听到最後一句,他的臉色微沉。

「幸運的是,您踫巧經過,看到這一幕,就吩咐助理叫來保潔阿姨幫我清理,還為我結算清了飯錢。」祁舒童說著笑了笑,「當時我蹲在地上,不敢抬頭看您,但是我知道你的身份,也記住了你的聲音。」

唐硯喬死死的抿著唇,目光中流露出極其復雜而洶涌的情緒︰「我……不記得了。」

類似的小事發生過很多次,他不可能都記得。何況按照祁舒童的說法,他當時甚至沒有見到她的模樣。

可是原來,早在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有過交集了。他忽然恨極自己為什麼不記得!

「您不記得才是正常的。」祁舒童笑了笑,「從那之後,我就瘋狂的搜集所有關于您的信息。不知道付少爺有沒有告訴過您,我曾經存了一本由您做封面的商業雜志,那本雜志,不知道被我翻了多少遍,可是封面,也就是您的照片,依然被我很好的保存,沒有一絲灰塵和褶皺……您是不是覺得很可怕?其實我也覺得,那個時候,我簡直是個瘋子。」

可是她如何能不瘋狂呢?那段時間,正是她人生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媽媽成了植物人躺在*上,養父除了賭博就是喝酒,動輒打罵她,還時不時的騷擾她。她不得不扛起了整個家,每天瘋狂的打工做兼職,做著最苦最累的活,卻看不到一絲的光明和希望。

而唐硯喬,是那個時候唯一向她伸出援手的人,雖然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他轉身就忘記了,可是他不知道,這個小小的善意,對她來說有多麼的珍貴。她像一個腦殘的粉絲一樣瘋狂而毫無理智,那個時候,唐硯喬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就是全部的希望。哪怕她心里很清楚,他們之間的距離,何止天壤之別。

可是命運讓最終讓他們發生了交集。所以,祁舒童如何能不感激?她無比的慶幸他再一次拯救了她,也無比慶幸自己長了這樣一張臉。唐硯喬這個名字,終于不再是她無法企及的。

因此,哪怕是做替身,哪怕她最終什麼也得不到,她依然義無反顧的答應了。她如何能拒絕呢?

她最終站在了這個男人面前,他比她想象中更加美好,可夢境依然是夢境,她還是那個卑微而狼狽的祁舒童。他們始終是兩個世界的人,而她終究只是個替身。

夢境終于還是要醒來的。有時候,她寧願自己不要那麼清醒,當一個替身又有什麼不好呢?只要她不去在意,他的溫柔和專注就是給予她的。

可是她做不到,永遠也做不到。所以她不能生下他的孩子,她不能一輩子都做一個替身,她不能在絕望和歡愉、清醒和虛幻中*至死。

「舒童……」唐硯喬終于開口,聲音嘶啞而顫抖,可是隨即他的喉嚨就像被堵住了,被千百種復雜的情緒徹底的堵住了。

原來早在那個時候,她已經瘋狂的愛上了他,可是他從來不知道,一點也不知道。

「對不起……」祁舒童自嘲的笑了,「您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警告我不要痴心妄想,可是您不知道的是,早在那之前很久,我就開始對您痴心妄想了。不過您放心,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份感情只是痴心妄想。我從來沒有奢望過什麼,我也一直很努力的做一個稱職的替身,只是……還是讓您失望了。」

「為什麼?」男人的聲音驚痛而沙啞,「為什麼你從來不曾表示過?為什麼要瞞著我,也瞞著所有人?」

如果他早知道她如此愛他,他們之間遠可以走的更加順暢,甚至,整容這樣可怕的事也不會發生。

祁舒童恍惚的笑了︰「因為我不配啊,唐先生。從一開始,我就被剝奪了愛你的資格。假如當初你知道我愛你,你絕對不可能允許我留在你身邊。」

從頭到尾,最殘酷的地方就不在于他不愛她,而在于,她連愛他的資格都沒有,仿佛只要她說出這個字眼,都是對他的一種侮辱和褻瀆。她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只為了把那份卑微而見不得光的愛情深深的隱藏起來,不被任何人看見。

唐硯喬卻被這句話狠狠的傷到,強烈的痛悔讓他無比的痛恨自己!

因為他知道,她說的沒錯。如果當初他知道她對自己有愛慕之情,就絕對不會留她在身邊,那個時候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听話的,不會惹麻煩的替身,所以最開始,他對她是很滿意的。

可是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在那份順從和听話的背後,隱含了多少難以啟齒的痛苦。被當做另一個人,這件事本身已經足夠殘忍,何況是被自己所愛的人當成別人。他卻責怪她對自己太過狠心,可是原來真正殘忍的人,是他。

「從我答應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麼,可是沒想到的事,這件事比我想象中還要艱難許多。」她的笑容帶著濃濃的自嘲和自厭,「我已經撐不下去了,也不想再偽裝……如果讓你覺得不舒服,我很抱歉。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理解。」

「不要再說了!」他忽然低低的吐出這句話,目光幽暗深沉的可怕。

祁舒童垂下眼楮,不再說話了。

果然,說出來就會輕松很多了。只是她的誠實大概讓他不舒服了……祁舒童在心底苦澀的想。

唐硯喬舉步朝她走過來,慢慢的蹲在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雙手。

祁舒童迷茫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何竟然是這樣的反應……下一秒,他湊近她,覆上了她的唇。

她渾身一顫。

男人把她的雙手放在胸口處,心髒有力的跳動透過襯衫傳到她的手上。他的薄唇灼熱,一點點的熨蕩到她的心里。祁舒童眼楮一熱,下意識的推開了他。

「唐先生,請你不要這樣……」她深吸一口氣,「您沒必要覺得抱歉,也沒必要用這種方式安慰我,我之所以說這些話,只是想讓您明白,一個對您有企圖的女人,已經不再適合做一個替身,更不適合做您的妻子和您孩子的母親……」

唐硯喬卻依然緊扣著她的雙手,目光灼熱而迫切。

「沒錯,你確實不適合做一個替身。」他緩緩的開口,「因為,我想要你做我的妻子,還有,做孩子的母親。」

說著,他一手扶住她的肩膀,一手放在她的小月復上︰「舒童,答應我。生下這個孩子,留在我身邊。」

這個女人愛他逾生命,他卻差點錯過她。只要想到她曾經艱難而小心翼翼掩藏自己的心思,又曾經無數次在人後暗自舌忝舐傷口,他就難受的無法呼吸。他無法想象這三個月來的每一天,她都是如何掙扎著過來的。仿佛她已經赤足走過太過的荊棘路,一路的鮮血淋灕,早已讓她忘記了疼痛。

雖然遲了一些,但是他終究是知道了她的心意。唐硯喬此刻只剩慶幸,慶幸他還可以彌補,慶幸她還在他的身邊,慶幸最壞的事還沒有發生。

祁舒童輕輕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著男人有力的懷抱和灼熱的溫度。

這個懷抱,她曾經傾盡所有想要佔有,可是,不屬于她的東西,她終究沒有資格擁有。

「不,唐先生,我不能留下這個孩子。」她閉上眼楮,輕輕吐出這句話。

唐硯喬神色大變,聲音迫切而不解︰「為什麼?舒童,我想要你留在我身邊,不是因為你是誰的替身!我不在乎你長的像誰,我一點也不在乎!」

如果是在半個月前,她听到這句話,一定會幸福的昏過去吧……祁舒童苦澀的笑了笑。

「可是,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做你的妻子。」她以為自己可以很平靜,可是說出這句話,她的嗓音還是克制不住的顫抖,「唐董不會允許你娶我,所有人都不會願意看到這個結果。」

男人輕輕冷笑︰「別人是否願意,和我有什麼關系?即使是我的母親,她也不能阻止我!」

「可是她畢竟是您的母親。」祁舒童虛弱的笑了,「您看,即使您已經放棄了讓我整容的打算,唐董依然做到了。」

「上次是我的疏忽!我只是不曾料到她會欺騙我!」男人用力的攥緊了她的手,「我不會讓類似的事再次發生!舒童,你至少相信我一次!」

她怔了怔,望進了他的眼中。男人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深邃迷人,此刻卻充滿了緊張和急切,她可以從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祁舒童很想說,她很願意相信他,可是,她已經不敢了。不是不相信他能保護好她,而是……

「唐硯喬。」她鄭重的喊出他的名字,「你真的能夠做到永遠都不把我當成別人嗎?」

男人愣了一下,忽然,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股涼意從他的心底升起,瞬間讓他渾身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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