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場面,徐乙不禁心中發笑,擺出這副陣勢還想著賊能上門,那豈不是掩耳盜鈴嗎?
其實徐乙不知道,這也就是衙門擺出的一個安穩人心的態度而已,只要今兒沒什麼癥狀發生,那鬧鬼的傳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徐解元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順天府刑房的呂震總捕頭,一會呂捕頭會向您再了解一些信息。」剛走進中院,喬捕快就帶著徐乙來到一個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的中年人身邊介紹道。
「呂捕頭有禮了,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您就言語,我知道的一定都說出來……」徐乙道。
呂捕頭連忙施禮道︰「那就勞煩解元郎了,咱先去旁邊坐下聊吧!」呂捕頭知道徐乙買宅子的時候,是九門提督府的楊宇副都尉全程配著辦理的,可見徐乙與楊家關系非同一般,所以他甚是客氣,生怕引起徐乙不滿。
徐乙拱了拱手道︰「是我勞煩你們才對,為了我這宅子,兄弟們都辛苦了,改日請你們吃酒哈!」
言罷,他就跟隨呂震去做記錄了,其實這也就是走個過場,問題不外乎還是早上喬建貴問的那些,徐乙的回答也是如此,五六分鐘過後就結束了,便安排徐乙坐在了旁邊休息。
隨著時間的推移,夜色漸漸加深了,而且今天的天氣不太好,夜空中烏雲籠罩,月亮和星星一點都看不到,雖然院里點著幾盞燈,還是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喬捕快,這里那麼多人看著,有人搞鬼也不敢露面啊?」徐乙感覺無聊,干脆和喬建貴聊起天來。
「沒人搞鬼那證明鬧鬼事件就是謠傳,這樣正好!」喬建貴微微一笑道。
「額,喬捕快,大家都傳說是有三個吊死鬼,還是宮女打扮,嘴唇血紅血紅,不會是真的吧?」徐乙的聲音有些發顫,在這寂靜的只能听到風聲的夜里,顯得有些飄忽不定,另外幾個捕快,不由感到身上一陣發冷。
這捕快也是人啊,雖然不怕壞人,但並不代表他們也一定不怕鬼神,徐乙這話讓幾人身上頓時起了些雞皮疙瘩。
「怎麼這麼涼啊,我活動活動!」一個二十四五歲的捕快站起身來,在院里四處走動了起來。
「我也感覺有點冷……」徐乙跟在了那人後面。
不知不覺的又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幾乎院里所有的人都坐不住了,這地方的確有些邪性,那透過圍牆吹出來的風聲,有如鬼哭狼嚎一般,讓人心煩不已。
「哎,那……那是什麼?」剛好走到中院和後院垂花門處的徐乙,身體忽然僵直住了,指著後院,臉色蒼白的說道︰「鬼……我看見鬼了,是女鬼,六個女鬼啊!!!」徐乙淒慘的聲音,劃破了大院的寂靜。
「真……真的是啊,是五個,是五個女鬼……」讓院中那幾個捕快都感覺到有些心寒的是,站在徐乙身邊的捕快,居然也看直了眼,身體顫抖的比徐乙還要厲害。
「給我沖進去!」呂震可不相信這些,大吼一聲之後,拔出腰間的樸刀,率先沖進了後院,不過除了耳邊呼嘯的風聲,他卻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六子,你他娘的搞什麼鬼啊?」點燃後院的油燈後,呂震一把將渾身顫抖不已的手下抓了過去,這事兒太讓他感到丟人了,堂堂的府衙刑房捕快,竟然說看見鬼了?
六子還沒從剛所看到的一幕中清醒過來,結結巴巴的說道︰「呂,呂頭,我……我剛真的看到……」
「放屁,你小子給我清醒一下!」呂震可是火爆脾氣,伸手拉著六子走到門前,大聲說道︰「你小子給我說明白,鬼在哪里了?」
「這……這,呂頭,我,我真的看到了啊……」看著空無一人的宅院,六子也傻眼了,不過他可以肯定,自己剛真的沒有看花眼,的確有五個宮女打扮的女鬼,從這門前走過。
雖然時間很短暫,但是六子連那幾個女鬼的面目都看清楚了,正如那個叫王五所說的那樣,其中走在最後的女鬼,臉色煞白,嘴唇鮮紅如血,這不是鬼是什麼啊?
「nainai的你還胡扯?」
呂震被氣得都想打人了,從徐乙喊出看到鬼到他沖進院里,前後就是瞬間的事,在這空蕩蕩的院落里,根本就沒藏人的地方。
「呂捕頭,您先消消氣,咱們出去再說……」不知為何,喬建貴剛似乎也看到了幾個人影,不過當呂震進來之後,那幾個人影很快消失掉了,這讓喬建貴的心里也犯了嘀咕。
回到中院後,呂震走到還站在那里瑟瑟發抖的徐乙身邊,問道︰「徐解元,剛才您看到什麼了啊?」
「我……我剛真的看到幾個人影啊,她們的頭發梳理成高髻,兩端是尖的,有那麼高呢……」徐乙回想著惠親王府里那些丫鬟女僕的梳妝打扮,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他知道,自己說的越詳細,這筆無頭帳就越是難算了。
「沒錯,我也看到了……」和徐乙一起「見鬼」的六子,在听到徐乙的話後,于是大聲喊了起來。
「什麼?官府的衙差也看到鬼了?」
「天啊,真是有鬼啊?不是別人扮的?」
「不行,搬家,白天也沒法回來了啊!」
……
此時院里已經圍了不少住戶,他們知道今晚官府的衙差在此蹲坑,自然關心結果,也都在附近听著動靜呢,剛才徐乙的喊叫,把他們也都引來了。
「你給我閉嘴!」呂震真是恨不得抽六子一巴掌。看他們本就是來消除恐慌的,卻沒成想自己的手下卻是唱起了反調,這讓他顏面無光之余,也不知道回去後該如何向上司匯報了。
「大家別慌,都回去睡覺,沒有什麼鬼,你們看我們不都是好好的嗎,剛這位同志太勞累了。產生的幻覺,都回去睡覺吧……」呂震很沒底氣地說道。
「什麼幻覺啊?剛我在屋里就听到有女人哭了……」
「他李嫂,你真听到了?我也听到了啊,這……這可是厲鬼啊,連官府的官爺都不怕的……」
「不行,這里不能住了,孩他爹,咱們現在就趕快搬走……」听到鬼哭聲的李嫂,這會腦里還回響著女人的哭聲呢,再看到那個捕快一臉蒼白的模樣,心里再也承受不住了,趁著官府的捕快還在,拉著丈夫回家收拾東西去了。
有人帶頭要走,其余的幾戶人家也坐不住了,紛紛回屋把值錢的東西都收拾了起來,一個個拖家帶口的出了四合院。
周圍的幾家宅院听到這里的動靜後,也都點著了燈,不過卻是沒人敢伸出頭來看,萬一要把鬼招惹到自己家里,那豈不是惹禍上門嗎?
看到這種情形,帶隊的呂捕頭真是欲哭無淚了,自己說上一百句,還不如手下一句「見鬼」的話使人相信。
不過呂震是來破案的,也沒辦法拉著不讓別人走,短短的半個小時過後,原本注滿了人家的兩個院,頓時變得空空蕩蕩的了,所有的住戶走的是一個不剩。
「呂頭,我……我,可是我真的……」六子也知道這所有人搬家的原因就出在自己身上,不過他也冤枉啊,當時見鬼之後的那種恐懼,讓他的腦子已經控制不住嘴巴和自己的身體了,沒有像王五那樣嚇得尿褲襠,已經算是膽子夠大了哦。
呂震沉默了好久,抬了抬手說道︰「行了,你別說了,我相信你的話,你當時肯定產生了幻覺……」對于自己的這個手下,呂捕頭還是比較了解的,平時抓犯罪分的時候都是奮勇爭先,從來沒有慫包過,他如果不是真的看到什麼,是不會被嚇成那幅模樣的。
「呂頭,那……那咱們怎麼辦?還要守在這里嗎?」听到呂震的話後,喬捕快湊了過來,他沒發現,自己說話的時候牙齒居然踫在了一起,發出「嗒嗒」的聲音。
呂震想了一下,開口說道︰「你先送徐解元回去吧,嗯,六子,你也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這段時間太累了,我和弟兄們再守一會……」
一向堅定沒有鬼神的呂震,這會也有些動搖了,他現在幾乎可與斷定,這里所發生的事情,絕對不會是人為的,因為在後院沒有任何腳印和人走過後留下的痕跡。
如果非要解釋的話,那只能就是鬧鬼,呂震雖然破案是好手,但卻不會抓鬼啊,這樣的情形也是讓他一籌莫展。
「那……那我先回去了。」
徐乙知道,自己要是大搖大擺的回去,說不定就會引起什麼人的疑心,當下磕磕巴巴的說道︰「喬……喬捕快,您……您會送我的哈?」
「行,行,咱們一起走,人多膽壯!」不知為何,喬捕快順口就把這句話說了出來,說完之後意識到不對,臉上不禁有些尷尬。
其實讓喬捕快一人穿過這眾多的胡同,他心里也是有些發 的,畢竟他剛似乎也看到了些不干淨的東西。不過他現在可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了,拉了徐乙一把,匆匆走出了四合院,說來也怪,剛一出了這院,渾身那陰森森的感覺似乎就消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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