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請听我說。」楚辰瀟大聲說道,這些人的聲音才停下來,看著他,但目光中仍是帶著譴責。
「這位夫人說他家相公是在我們碧海軒用過晚飯後才出事,但昨日來我們碧海軒里吃飯的人多不勝數,為何單單是他出事,有沒有想過他在路上或許是食了些旁的東西,或者他回府後又食了些什麼東西,又或者,他的死因另有其因,現在只是你們單方面這樣說而已,要查明真相,必須先清楚這位相公的死因才。」
「你說什麼,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不成。」第一位說話的壯年男子一听這話就怒了,沖上來欲抓住楚辰瀟,卻被佑青單手擋住了,那男子大驚,這名小廝竟單手就將他攔住了,要知道他的力氣不小啊。
佑青狠狠的將他甩開,「說話歸說話,不要動手動腳,我家少爺說了,事情沒有弄明白之前,你們現在說的都是自說自話,根本沒有任何憑證。」
「你又是哪里跑來的狗腿子,大爺我說話哪里有你插嘴的份。」那男子被當眾甩開幾步遠,心里又羞又憤,氣急敗壞的嚷嚷著。
「你們別仗勢欺人,如今我妹夫是吃了你們酒樓的菜之後出的事,這點毋庸置疑,大伙們給評評理,如今他們酒樓的菜吃死了人居然還不承認,妹夫啊,你死得好慘啊。」另名男子也跳將出來,大聲說道,還不忘拉攏群眾。
那小娘子一听,哭得更傷心了,一邊哭一邊喊著相公,樣子別提多憐,是個人見了都要起側隱之心。
楚辰瀟見狀,眉頭緊皺,今日之事只怕難以善了,柳掌櫃的在一旁也急得不行。低聲說道︰「方才我看過此人的面相,確實像是中毒而亡的,但是,老夫也不敢肯定。如今他一口咬定,這如何是好。」
楚辰瀟想了想,對那小娘子說道︰「夫人先別忙哭,待我將事情弄明白,如果真是我酒樓的緣故,我定不會逃避責任。」
「你這句還像句人話,我倒想看看你想怎麼查明真相。」最先被佑青甩出的男子好像是大哥,冷哼一聲。
楚辰瀟也不多言,直接問柳掌櫃︰「柳掌櫃,還記得這位客人昨日點了些什麼菜。上了什麼酒水,還吃過些什麼,當時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生。」
「這個……」柳掌櫃的犯了難,當時正是碧海軒正忙的時候,而且正值飯點。大伙都忙得腳不沾地,哪里有閑心去注意這個人。
「當時我們都在忙,讓我想想,二子,你來說說,昨日這位客人都點了些什麼菜。」柳掌櫃抹抹頭上的汗,將店里的小二喊出來問話。
那小二側頭想了好一會才道︰「我記起來了。這位客人是跟這三位客人一起來的。」
他指了指那小娘子身後的三人,「當時好像是上了五個菜加一個湯,菜是咱們店里的招牌菜,油燜大蝦、酸菜魚、回鍋肉、豆腐干絲還有一道炒素菜,湯是冬瓜排骨湯,並沒有什麼問題啊。都是照平時那樣做的。」
楚辰瀟點點頭,又問道︰「那他有沒有再點其它的東西,比如說酒水,點心,或者上了什麼茶。」
他記起郁春曉曾說過有些食物相生相克。並不是所有的食材搭配都能吃的,或許別的食物上以找到關鍵。
「上了一瓶竹葉青酒,沒有要點心吧,應該是沒有吧……茶水的話,好像是要了……還是沒要,等等,我記不清了,山哥,你記得不,好像最後是你在那桌附近。」這位二子的小二看向站在柳掌櫃身後的山哥,出聲問道。
那名被點到的另一名小二站出來,冥思苦想,搖搖頭,「想不起來了,當時客人太多了。」
楚辰瀟有些失望,這樣的話,就不是沒有什麼線索了,不過……
「這三位大哥,當時你們三位是陪同這位客人一同來本酒樓用餐的,當時你們吃了些什麼,喝了些什麼,應該都有印象吧。」
「我們怎麼知道,當時我們都喝得醉燻燻的,誰知道你們給我妹夫吃了什麼有毒的東西,啊,我想起來了,茶,妹夫最後叫了一杯茶,說是解解酒,要不回去我小妹不讓他上床,定是那茶有問題。」三位男子當中話最多的那位二哥答道。
茶,楚辰瀟心頭一跳,回頭看那個小山哥的小二,他似是想起來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對了,那位客人臨走時是要了杯茶,我想想,當時他喝多了,看到鄰桌的一位小娘子長得漂亮,便出言調戲,那小娘子羞憤不已,小娘子的相公當時也在場,便與他吵了起來。
他們吵了許久,最後那位小娘子的相公帶著小娘子離了酒樓,這位客人猶在罵罵咧咧,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而且我正在場,他看到我,讓我上一杯葛花茶解解酒,還說什麼女人,還沒有自家娘子長得俊俏,解了酒回家要好好哄哄娘子雲雲。」
山哥說完,那位還在哭的小娘子連哭都似忘了,張大著嘴直直的看著山哥,似不相信自家相公在外竟是如此模樣,那三位男子也有片刻的尷尬。
「上的什麼茶還記得嗎?」楚辰瀟問道。
「記得,是葛花茶,郁姑娘特別交待過,這種茶以醒酒護肝,養胃止吐,所以,他一說要上茶解酒,我便上了一杯葛花茶。」山哥答道。
「對了,就是這茶,你想啊,我們和妹夫吃同樣的菜,喝一樣的酒都無事,只他比我們多喝了一杯茶,他便出事了,這就很好解釋了。」小娘子的三哥道。
「是不是茶的問題現在還不能下結論。」楚辰瀟說完後問柳掌櫃,「昨日除了這位客人,還有人點過葛花茶沒有。」
「昨日吃飯的人很多,但點的大都是傳統的龍井及綠茶,這葛花茶昨日倒真是沒有人點。」柳掌櫃說道。
楚辰瀟心里暗暗著急,這葛花茶是郁春曉特地放到酒樓的,說是酒樓吃飯的人多,平日里少不得有這茶幫忙解酒,但這葛花茶在酒樓里也賣出許多,從未听說過有什麼問題,為什麼偏偏這人說是喝了茶便出了事。
不對,應該不是茶,那是什麼呢?楚辰瀟著急,那些人見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仍是不依不饒,對了,是不是中毒,不是他們說了算,要請專門的人看了方才算數。
只是這事如果真的鬧到官府,他的碧海軒以後只怕不能再開門做生意了,出了這樣的事,以後誰還敢到這里來吃飯。
這人死得蹊蹺,而且對方一口咬定是在他的酒樓出了問題,他現在就是渾身長嘴只怕也說不清,就算是說清了,那幾人不松口又當如何。
「怎麼,現在無話說了,你們酒樓里居然賣有毒的茶給客人,別忘了這里是天子腳下,現在我妹夫死了,正好讓你們償命。」見楚辰瀟半天不語,以為他是認了,三位男子中二哥于是得意說道。
「讓開,讓開,出了什麼事了。」隨著聲音進來兩個官差,兩名官差進來後看著地上的死人,顯然是一怔,「方才有人報案說這里出了命案,不想是真的,到底怎麼回事。」
那位小娘子見來了官差,也不知是誰報的案,但是第一反應就是跪在官差面前痛哭︰「兩位官爺,小婦人的相公昨日夜里在碧海軒用過晚飯後回家便月復痛難當,氣絕身亡,如今小婦人帶幾位哥哥前來替相公討回公道,如今兩位官爺來得正好,求兩位官爺為小婦人作主啊。」
兩名官差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大聲問道︰「這酒樓是誰開的,請跟我們走一趟。」
柳掌櫃的準備站出來,被楚辰瀟一手攔住,他面色如常的站出來朗聲道︰「兩位官爺,在下楚辰瀟,便是這家酒樓的東家,這位夫人說他相公是吃了我酒樓的飯菜導致中毒身亡,但昨日酒樓中賓客如雲,並沒有什麼異常,所有的飯菜與平時一樣,請官爺明察。」
所謂民不與官斗,就算是楚辰瀟財富通天,此時見到官差也要禮讓三分。
「官爺,我家妹夫是喝了酒樓的茶所以斃命的,請官爺明察。」小娘子的三哥慌忙說道。
其中一名官差讓人去取葛花茶,說是作為證物帶回去查驗,那位小娘子及其死去的相公還有三位哥哥都隨同兩位官差到堂听審,楚辰瀟作為酒樓的負責人,還有酒樓的相關知情人如二子,柳掌櫃,山哥,包括廚房里的配菜及主廚都必須隨堂听審。
一干人等都被帶到順天府尹,順天府尹是個剛正不阿正直的人,見有命案生,二話不說,當即開堂審理。
將事情問清後,再將堂下眾人一一提審,將各人的證詞一一記錄之後,便命了忤作將驗尸結果上報,結果驗尸單上明明白白清楚寫著是中毒身亡。
而從碧海軒中帶出來的葛花茶的干花中查驗出花瓣上含有劇毒,而且這毒是先用水化開,然後將葛花浸到毒水中,再將染了毒的葛花曬干,這種毒無色無味,所以看起來與一般的葛花並沒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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