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蝶谷坐落在清遠山莊以西,從四門出發的話要經過一個崇縣,然後再爬山,最後再下山進谷。
當然,以鄢芷月的智商還需要在山谷中尋找一段時間才能找到祝黎。雖然,她不肯承認,仍舊促使自己信心滿滿。
這個通往鳳蝶谷的必經之地崇縣,又是一個密謀深處的地方。
里面有處心積慮的復仇;有不擇手段的利用;有百年難消的怨氣;還有陰魂不散的詛咒••••••
鄢芷月騎馬整整走了一天,因為天色已晚,所以她們找了一家客棧暫且休息。
今晚,暫且沒事。
夜靜悄悄的,彎彎的月兒漸掛梢頭,卻不曾灑下清亮的光輝。客店中燈火盡滅,所有的人都在沉沉而睡。
似乎是個美好的夜晚,靜謐安逸。
可是,在這靜靜的背後,其實正在暗潮洶涌。而這些洶涌的暗潮,正在這客棧的不遠處的一座院落中漸漸醞釀,擴張。
那間院落,靜悄悄的,里面的人應該都沉浸在睡夢中。
在那院子的最靠牆角的柴房中,隱約有竊竊私語聲。
這時,一間房中亮起了燭光。
風,輕輕的吹過。那燭火閃爍了幾下,然後再次變得變得直立。
窗欞上,有個人影晃動。似乎是個女人,似乎她漸漸的往門口走去。
忽然,門吱呀一聲開了。
房中走出了一個身穿白色睡衣的女人,她的頭發散落在肩頭,眉目姣好。剛才,透過敞開的窗子,她好像听到了柴房中有什麼響動。
她望了望那個廢棄的柴房,然後膽顫心驚的走出門去。
女人走出門去的那一刻,周圍忽然靜下來了。仿佛,世界在這一刻徹徹底底的靜止下來。
她站在院中,再也邁不動步子。
有直覺告訴她,趕緊回房,什麼都不要理。
女人遲疑著,還未轉身。突然,柴房的門開了。嗖的一聲,里面如鬼魅一般飄出了一個披頭散發的白影,好像是個女人。
她驚恐的忘記了逃走,傻了一般的看著她飄進。
然後,猛然間,一只尖利魔鬼般的的手掐上了她的脖子。
她所有的理智在此刻停止,看不清那只手的主人的樣子。
她開始掙扎,手卻總是抓不住那根枯瘦的利爪。
她的臉部漸漸充血,她的呼吸漸漸微弱。
唯有那份無邊的驚恐,一點一點積攢。
她驚恐著看著眼前看不見清容顏的女鬼,她好恐怖。
她好像看到了她帶血的眸子,她感覺出,她像是惡魔的化身,仇恨的結合體。
終于,女人漸漸地掙扎越來越弱,意識越來越薄弱。然後,她垂下了頭去,失去了生機。
那女鬼又是一掌,打上了她的胸口,將她虛弱的身子狠狠地打了出去。
院中,又有黑影閃了閃,而後陸陸續續的飛進來了幾名黑衣人。他們隔著窗子跪在了那個女鬼的跟前。
「去,把她扔到山上喂野狼!」她陰森森道,「記得不要驚動任何人!我們要走了!」
「是!」
東方漸漸起了晨光,黑暗漸漸的被光明扼殺。雞鳴聲漸起,天亮了。
還有那些沉寂好久的陰煞,也該重見天日了。
「哎呀!睡得真是飽啊!」鄢芷月伸伸懶腰,迷迷糊糊的模模枕頭旁邊的綠蛇妖,「喂,懶蟲,起床了!」
「是,主子!」綠蛇妖一個鯉魚打挺彈了起來,然後麻利的答應。
「真乖!」鄢芷月模了模它,「主子今天帶你去爬山,養足精神,待會兒多吃幾個饅頭,好有力氣在前面拉著主子我!」
綠蛇妖苦哈哈的垂下頭,然後艱難的搖頭感嘆︰「前途暗淡,前途暗淡啊!」
「你若是不想暗淡的話,那麼主子以後讓你天天呆在陽光下!」鄢芷月笑眯眯看著它道。
「不不,主子,不要不要,還是暗淡一點好!」綠蛇妖搖著頭就像撥浪鼓,它可不想整天在陽光下暴曬。
「就知道你不要!哈哈!」鄢芷月一把將它捏起來然後放進籠子中掛到身上,順便塞進去了半個饅頭。
她自己也拎上了一個饅頭,胡亂啃了兩口,再次上路。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陽光明媚的原因,她的心里面也是同樣的明媚。不過,明媚歸明媚,這步行爬山長時間還是讓人受不了的。
「主子,您累了嗎?要不要停下來歇歇?」綠蛇妖在它的籠里枕著半塊饅頭,悠哉的欣賞著周圍光輝燦爛的美景,看著主子汗流浹背,听著主子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做著自己的千秋美夢。
它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身材小體格笨重也還是有好處的,比如說,爬山的時候有個免費的車夫。它想著想著自己就偷樂起來。
鄢芷月瞥了一眼它悠哉的模樣,然後點頭道︰「好啊!現在呢我先把你放出來,然後主子我到前面那塊石頭上休息,你自己跟上來啊!」
綠蛇妖騰一下彈起來,不想腦袋撞上了白花花的饅頭瓤。好像撞得不輕,它蹭了蹭撞疼的頭,可憐兮兮的哀求道︰「不要啊,主子,您舉手之勞啊!」
「不行啊,小妖,你看你又肥又重,主子我帶著你可是要花費一些力氣的,還要消耗不少的能量啊!來乖,自己爬出來還是我把你拖出來?」
「不要好不好?」綠蛇妖開始毀的腸子都青了,什麼叫做樂極生悲,這不就是!
「不行,那麼主子我自己動手了!」鄢芷月說完伸進兩根指頭將它夾出來放到一塊小石頭上,然後自己朝前走去。
綠蛇妖一得到自由,立馬拔腿超前爬去,生怕自己會力無良主子太遠,被她落下了。只是很遺憾,它剛抬腿走了幾步,還沒爬出那半塊石頭,就已經看見鄢芷月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她放下綠蛇妖的瞬間,然後挪了幾步坐到了一塊大石頭上。
覺察到的瞬間,綠蛇妖立時止住腳步,面向著鄢芷月,抬起腦袋,雙足抱握起來,開始拍主子的馬屁︰「小妖就是知道主子心地善良,主子是不舍得丟下小妖的!」
鄢芷月折了一根草芥,俯子撥了撥綠蛇妖的足︰「嘴巴真甜啊!行了,這幾句話深得我心,主子就好人做到底,勉強馱著你走吧!」
「謝謝主子恩典!」綠蛇妖差點美紅了綠臉,它就知道,主子最好,主子最善良。
鄢芷月笑著看了它一眼,然後將它裝回籠子中。
「救命,救命••••••」這時,空曠無人的原野上竟有微弱的聲音傳來。
「小妖,你沒事喊什麼救命?還叫喚的這麼淒慘,大白天的嚇唬人呢!」鄢芷月踫了籠子。
「啊!主子,不是我喊的!」綠蛇妖立刻撐起了腦袋。
「嘎?」鄢芷月大驚,「不是你?這大白天的鬧鬼啊!」
「救命••••••」又是虛弱的呼喊聲傳來。
「不對!是這邊傳來的!」鄢芷月指著一處草叢處。
她起身,小心的朝那邊走去。剝開那些高高的已經顯出枯黃的草。
前面是一個深坑,她又往前走了幾步,終于看清楚了。
坑里面躺著一名女子,滿臉污垢,頭發蓬亂,只穿著潔白的睡衣,睡衣也已經被弄髒了。她的嘴角還有血跡,看上去虛弱無比。
「大姐,你怎麼了?」鄢芷月慌忙上前將她扶起,「你怎麼獨自一人在這荒郊野嶺,還弄成如此模樣?」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說完,那婦人昏死過去。
「喂,大姐,你醒醒••••••」鄢芷月晃晃她,卻毫無反應,她手指放到她的鼻下試探了一番,「還好,還有呼吸!」
鄢芷月放下那婦人,然後起身。將綠蛇妖塞進了小竹籠中,然後回來背起了婦人。
「主子,怎麼了?」綠蛇妖扒住籠子問。
「小妖,看來我們的行程又要被耽擱了!我們要立刻回到崇縣去!這位大姐傷的不輕,我們得救她!」
鄢芷月說完,馱起了那位婦人往回趕去。
她自然不知道,正是這個陌生的婦人,將她卷入了另一場陰謀中。
而那場陰謀,有一部分是專門為她設定的。
日漸西山,鄢芷月終于背著那婦人回到了客棧。小二哥錢來幫忙,將那位婦人安排妥當,她又為她擦好了臉,這才看見原來是一個長相嬌俏的婦人,看上去不到三十歲。
她收拾妥當了,又去請來了大夫。
大夫看到那婦人,有些驚愕。
鄢芷月一問,才得知原來這個婦人是侯府的大夫人。不過既然身為豪門長媳,為何會遭到人殺害?其中又有何種曲折怨仇。
為了保證她的安全,鄢芷月特地吩咐那位大夫不要與任何人談起。
大夫把完脈,道︰「她受了內傷,脖子上好像曾被人掐過,有輕微的受傷。不過暫時沒有性命危險,我開幾副藥,先吃完了看看。」
鄢芷月點頭,自然明白大夫的意思,這位婦人的內傷不輕,甚至要看看能不能過得去今晚。
既然她已經受了這麼重的內傷,卻又被扔到了荒郊野外中,那麼說明那下毒手的人根本就不想讓她活命。
倘若今天自己能將她救回,就一定要盡全力保證她的安全,少不了的要幫幫她。
送走了大夫,鄢芷月又抓藥煎藥給那婦人喂上。
因為她處于昏迷狀態,所以喂藥有些艱難,費了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