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黎走後,鄢芷月也沒有將武功荒廢,她每天總要拿出大部分時間來練習功夫,不覺已經大有長進。輕功運用的更是靈活自如。這些日子也不算枯燥,偶爾與綠蛇妖斗斗嘴,有時跟著柳媽學做幾道菜,還有時會舞文弄墨,洋洋灑灑的寫幾個越來越漂亮的字。當然,她最喜歡做的事還是跟淳于凌 聊聊天,賞賞美景,談談情,說說愛,有時候斗斗嘴也是蠻有情趣。
十二月份的到來,天氣終于變涼,鄢芷月不得不穿上臃腫的衣服。夜里有時還刮陣風,冷的她往被子里面使勁鑽,盡管如此,也沒有影響她的好心情。現在,她什麼都不用想,在山莊里面是最安全的。雖然她明白,有些事情總有一天要去面對。但是,她更明白一些道理,人嘛要活在當下,那些所謂的命運的挫折,等到遇到的時候再去煩惱,然後想辦法解決吧!
這回在山莊,她也沒多大的興趣去逛街了。因為上一次她就是因為貪玩,結果遇上了談笑間。還弄得跟那個談燁大惡魔正面沖突,差點回不來。所以,她的玩心收斂了好多。如此一來,她便又更多的時間來加強武藝修為。
而淳于凌 也是,平時除了打點綢緞莊的生意,照顧一下茶館,其他時候他也鑽研武學。祝黎給他的那本武功秘籍真可謂博大精深,他苦修了這麼久,還只是通徹了十之一二。還有時候,他也會想想祝黎那日同他的對話,那些話,雖然以前他有想到過,但是祝黎如此詳細說來時,他還是大吃一驚。
時光荏苒,眨眼之間已經到了三月份。在這期間,鄢芷月過了一個幸福快樂的新年,然後高高興興的長了一歲,還過了一個熱鬧的元宵節。不止這些,其實這幾個月來的每一天都有她幸福快樂的記憶。
經歷了這麼多,她終于體會到了,這不就是她一直以來想要過的生活嗎?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沒有凡塵俗世的干擾,安安穩穩的過著日子。她想的挺好,可是現實卻並非如此,因為他們都在刻意的忽略著某些東西。
淳于凌 告訴她,等事情結束了,他會風風光光的將她迎娶進門。她笑著答應。可是,她何嘗不知道呢?這幾個月以來他們刻意忽視著那個繼續追查下去的真相。現在,新年過完了,是不是,他們也需要去行動了呢?
不錯,是他們行動的時候了。那個真正幸福快樂的生活,只有在所有的事情結束的時候才會真正到來。
一個明媚的早上,綠蛇妖撅著**在自己的仙草地里面扒拉著女敕葉。因為現在是初春時節,草木開始復蘇,當然它的仙草也開始有了重獲生機的跡象。吃了幾個月的溫室仙草,枯燥無味,它真的是吃膩了。所以一早便哀求鄢芷月將自己放進這仙草園中,它要親下廚。當然,它的親自下廚的意思就是運用自己的小短足將草女敕葉勾出來,然後再用它尖利的牙齒一口咬斷,最後咀嚼完畢將美味吞食下肚。
它正吃得帶勁,卻突然身子被捏了起來。
這還得了!綠蛇妖嚇了一跳,它張牙舞腳的大叫著主子救命。它以為是柳媽沒有把雞籠子鎖好導致雞仔們跑出來了,然後那眼尖的雞仔們一看見它這大美味,于是一口捉上來了。它一邊啊啊叫著救命,一邊悔恨的青腸一片,自己怎麼剛才只顧及吃了呢,怎麼就沒有注意到危險降臨呢?
它驚恐的尖叫著,沒有注意到那只雞仔為何只是捉住它卻遲遲沒有吞下去。不知它喊了多久,終于,頭頂上傳來一個溫柔的男音,「小妖,不要喊了,是我!」
「啊!」它停止了尖叫,抬起頭來正看見淳于凌 朝著它笑著。
「凌 哥哥啊,是你啊!不要跟小妖開這樣的玩笑了啦!小妖會承受不住的!」綠蛇妖滿心後怕道。
「小妖,我找你有事!」淳于凌 將它放進了手心,「我想你跟我去趟書房,我有事情需要詢問你!你答應的話就抬起頭來。」
綠蛇妖想了想,抬起了頭。
「好!謝謝!」淳于凌 輕輕點點它的腦袋,然後拎著它進了書房放到了桌子上。
「小妖,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的時候就向上次那樣,用你的身體在桌上拼字的筆畫,我寫下來!」
綠蛇妖輕輕點頭表示明白。
淳于凌 蘸了蘸毛筆,問︰「小妖,你最拿手的本領是什麼?」
綠蛇妖思考了一會兒,將自己所有的本領羅列了一遍之後,判斷出了自己最拿手的本領。隨後它開始在桌子上詭異的扭動著身子。
淳于凌 按照它擺的姿勢,一筆一劃的寫下了,卻發現是「吃」字。
淳于凌 寫完,噗嗤一聲笑了。他拿著毛筆筆桿輕輕敲敲它的腦袋,「不算這個!我是說,你的本事!就像我,我會武功,可以自保,也可以保護自己的家人。你呢,你有什麼本領可以保護自己還有你的主子?」
「額••••••自保的本領啊!」綠蛇妖再次嚴肅的思考一陣,繼續詭異的畫符。
淳于凌 在紙上寫著︰**眼楮嚇唬敵人,嘴巴咬敵人,腿逃跑,尾巴甩敵人。還有••••••嗅覺探知微量毒藥。
寫完這些,淳于凌 了然的點點頭。它有最後一項本領,就夠了。
「你除去仙草,可不可以長久的吃五谷雜糧?」他笑著又問,「記得說實話奧?不然沒仙草吃!」
它想,它若是說不能夠長久吃五谷雜糧,這肯定是假話,那麼肯定就沒有仙草吃了。所以,它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可憐,單純的綠蛇妖又被騙了,它沒有想到另一種可能,它要是說不能吃五谷雜糧的話,這確實是假話,可是,淳于凌 與鄢芷月八成會當成真話,所以當然不會將它餓死,它一樣吃的上仙草的。
「恩••••••真听話!」淳于凌 點點它的腦袋,「看在你說真話的份上,賞你一根女敕草睫!」
他真的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個細長的女敕睫放在了綠蛇妖的臉前,頓時,它的眼楮亮了起來。它可是巴拉了一早上也沒有找到這麼大的啊!它口水開始直流,然後撒歡兒似的撲上去,可是未等它踫到,那仙草卻又被拿了起來。
「小妖,這棵仙草睫可是不是白吃的奧!」淳于凌 將草睫拿開,確定它听見了自己說話之後,又放到了它的嘴前面,那貨一看到,果然按上嘴巴就開始狂吃。
「你想不想陪著你的主子一起外出••••••算是游歷吧!我想你跟在她身邊,替我保護她,你說你能夠識別微量的毒藥,這一點或許真的能夠幫芷月大忙。到時候,我們一同上路,你看看怎麼樣?」
綠蛇妖拼命的吃著,听到外出旅游它倒是興奮了一秒鐘,不過這次它頭腦不知道是不是被仙草女敕睫給滋潤的,竟然立刻聯想到最初淳于凌 為何問它能不能長久的吃五谷雜糧,原來是想讓它離開山莊。到底答應還是不答應,答應的話自己就沒有口福了,若是不答應,也太沒有人性了!等等,它不是人,它是蟲,所以是太沒有蟲性了!它一邊嚼著仙草,一邊糾結,到底答不答應,答不答應••••••
第一口,答應;第二口,不答應;第三口,答應••••••它什麼時候多少口能將這仙草吃完呢?呀,到頭了,終于到頭了••••••
「小妖,你吃完了我的仙草,你可不得不答應奧!」
最後一口,答應•••••天意啊,它仰頭嘆息一番,然後抬起了頭。
「好!謝謝你!」他感激道。
他偷偷的來詢問綠蛇妖這事鄢芷月並不知曉。後來某天淳于凌 收拾打包的時候才問她,要不要呆在家中哪里都不要去。她搖頭堅決不同意。他說︰「也好!那麼你跟著我,路上帶著小妖吧!我問過它,它可以幫助你識別毒藥!江湖險惡,保不準會有幾個風蝶依出現在你身邊。」
鄢芷月翻著白眼,搖搖頭,說帶著它實在是個累贅。她這一句話可是高興了綠蛇妖,它巴不得主子將它丟在家里。
淳于凌 笑著說︰「它不是一般的蟲,既然可以听懂你的話,又與你有緣,定然可以在關鍵時候幫得了你!所以,這次去殷州查案,你帶上它吧!我總擔心你又給人下毒,這樣我比較放心。」
「奧!好吧!看在你用心良苦的份上,我就帶上那只臭蟲吧!」看他那麼認真,她終于妥協。不過想想帶著那只不會說好話處處與自己作對的蟲子她心里面真覺得別扭至極。不過凌 都那般語氣說話,這麼嚴肅的表情。倒是也由不得她了,她也只好照著他的心意去做。
所以,綠蛇妖再次耷拉下來了腦袋。
對這殷州的秘密,鬼王曾經讓他們從「仙祭」入手。他還具體道那「仙祭」是在每年的三月十二日。正因為如此,淳于凌 才會安心的等到過完年開春的時候才去查探。
兩人算著日子,在三月初十的時候趕到了殷州,綠蛇妖當然也被帶上了,它被鄢芷月放在了一個籠子里掛在了腰上。到了殷州之後,他們在客店住了一天,十一號的時候才去了殷州住宅區詢問消息。不過奇怪的是,既然十二號是「仙祭」今天他們應該有所準備,可是,他們出門的時候,竟發現家家戶戶閑若平常,並沒有刻意的去做什麼。這不禁讓人覺得茫然!
「凌 ,你不覺得很奇怪?他們為何不去準備仙祭之事?難道仙祭是秘密進行的的?」
「這倒是有可能!不如我們晚上再來。」淳于凌 提議道。
鄢芷月點點頭,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
傍晚如期而至,他們再次挨家挨戶的查探,可是仍舊沒有發現異常。夜市上面,擺攤的依舊擺著,他們像是日常談話那般,彼此之間砍著價,絲毫沒有人提到過仙祭之說。這一切,讓兩人更加迷惑。難道沒有仙祭之事?
「芷月!你等我過去問問!」淳于凌 說完,走到走到一位老婦人跟前,禮貌的問︰「大嫂,我想向您打听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
那婦人抬頭看了看他,才道︰「不知這位公子想問什麼?」
「是這樣的,我想問一下不知道這殷州明天的仙祭是怎麼一回事?」
听罷,那老婦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道︰「這位公子,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們殷州沒有仙祭一說!」
「您真的確定沒有?」淳于凌 不放心的再次問道。
「公子真會開玩笑,我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了,從未有听說過這仙祭的說法。要說祭祀的話,倒是幾個月前我們這里鬧鬼,我們倒是做了幾場法事,但是都未見成效。直到後來一位姓凌的公子幫我們解開了鬧鬼的秘密。還有就是新年的時候,我們也要祭拜。祭天祭地祭仙,還要祭祀鬼怪。不過,明天確實沒有仙祭一說。」
老婦人的這一番話,令淳于凌 陷入了沉思。到底是哪里出現了問題?鬼王的說法應該不會錯,可是剛剛這位老婦人也不像說謊的樣子,到底哪里出錯?
「會不會,我們問錯了人!」鄢芷月站到了他身旁道。
「剛剛那大嫂說這城中沒有仙祭之說,她都在城中住了幾十年了,應該是錯不了的!既然仙祭存在,而剛剛那位大嫂卻說不知道,那麼說明一個問題,這仙祭不是一件光明正大擺在門面上的事情,而且,應該不是所有人都進行仙祭。如果只是少數人家進行仙祭,我們挨門挨戶的找,想在明天仙祭結束之前找到,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個鐘離,何不將話說清楚一些!」鄢芷月有些氣惱,當初在鬼城的時候,他擺出那麼一副高高在上了然一切的臭架子。說是幫助,說話總是說不到一半,提醒永遠不在點子上,這樣的幫助根本就是在誤導他們。不過,她抱怨歸抱怨,也就是發泄一下心中的煩悶而已。當務之急,他們還是要在仙祭結束之前查出那個所謂的秘密。
他們最終決定,還是挨家挨戶去查探!為了節約時間,他們兵分兩路,沿著不同的方向開始勘察,子時在街上相遇。
一個多時辰之後,鄢芷月趕到了那條街上,正巧看見淳于凌 迎面走了過來。這個點,夜市早已經散了,幾乎沒有人。
她聳聳肩,攤攤手,表示一無所獲。淳于凌 亦是同她一樣的動作表情,倒是將鄢芷月逗樂了。
「接下了我們怎麼辦?我是沒有辦法了!難道要折回絕路崖問鬼王?」她問。
「芷月,你這個問題終于把我難住了!」淳于凌 嘆口氣,「這次我還真的想不出什麼方法來找了!」
「難道我們要回去睡覺?」
「也只好如此了!」
身後有車 轆的聲音傳來。本來兩人因對仙祭一籌莫展準備回客棧休息,可是那車 轆的聲音卻戛然而止,所以,他們不約而同的定住了步子,然後靜靜的站在了原地。隨後又有輕微的 轆聲,但是是輕輕往後倒退的聲音,很小很輕。
這個點了,街上早已經沒有人了,可是怎麼還會有車 轆的聲音?其實有也不奇怪,可能是有人連夜趕路。可是,怪就怪在那車 轆的聲音突然停止,而且往後退去這就有些更加不正常了!他們兩人同時想到了一個詞︰做賊心虛!
「噓!沒有離開的聲音,好像沒有再走!」鄢芷月用口型說。
「恩!沒走!應該是等著我們離開之後再走!」淳于凌 回答,然後指指,「聲音好像是從那個巷子口傳出來的。」
「看我的!」鄢芷月輕笑一聲,然後轉身大喝︰「什麼人?鬼鬼祟祟,出來!」說著她已經朝著巷子竄了出去。
她猛地一個箭步沖過去,不料前面卻是一輛載滿物品的車子。她大驚,差點沒有剎住步子。好在淳于凌 在後面拉了她一把,終于她的身子穩當了下來。
「咦?怎麼沒有人?」她有些意外,然後往前走了一步。
「啊呀!」她突然因為驚嚇大叫了一聲,然後一步跳開,因為車子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當她尖叫完了之後,才看清那個黑影的樣子。
那是一個男人,他一身的粗布麻衣,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像在擔心著什麼。他彎著身子站著,看上去手足無措的。看他的穿著打扮,倒像是這城中的百姓。
「喂!你干什麼剛才鬼鬼祟祟,剛剛出來了又倒回去?」鄢芷月一個箭步跳到了他跟前。
「我••••••沒干什麼!」那人結結巴巴道。
「沒干什麼?你車里面裝的是什麼?」鄢芷月指指轉的鼓鼓囊囊的車子。
「沒什麼,沒什麼••••••」那人結結巴巴的回答。
「你少騙我們,里面到底是什麼?」鄢芷月上前就要掀開車子上蓋著的布子。
「姑娘,看不得,真的看不得••••••」那人慌慌張張的壓住布角,著急卻又不敢大聲說話。
鄢芷月收回手,「那這樣吧,你告訴我們這是什麼,為何剛看到我們你便躲起來,我就不看!」
「姑娘,不是我不想給你看,只是不能看!這是很秘密的事情,我們不能跟外人吐露過的!」他依舊很小聲
「奧?秘密?」鄢芷月來了興致,她探了探頭,「大哥,這樣吧,你小點聲告訴我,到底是什麼秘密,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告訴別人!」
「這位大哥,你運的好像是祭祀用的東西,是吧!」淳于凌 道。
「啊!」那人明顯的一怔,隨即壓低的聲音更低道,「兩位千萬不要傳出去,我們這都十幾年了,從未敢讓其他人知道,我們這是在為自己兒子祈福,若是被別人知曉,便不靈驗了!所以,我們從來不敢吱聲!」
「祈福?難道這是仙祭?」淳于凌 道。
「公子竟然知道?」那人驚詫,「就連我們這殷州城中的百姓都不知曉,這位公子怎麼會知道?」
「奧,我是無意中听說的。覺得這個仙祭很特別,所以今天特來想見識一下。不知道大哥你方不方便透露?不過你放心,只有我們兩個听過而已!我們絕對沒有惡意,也絕對不會講出去!」
「你們一定要知道嗎?可是這個真的不能隨便說的!說了就不靈驗了!」那人為難道。
鄢芷月看著他磨嘰的樣子,有些受不了了,她突然搶先一步嚇唬道︰「大哥,這樣吧,我跟你做一筆交易,要麼你乖乖的就告訴我們兩個人,我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要麼我現在,就將所有人都叫出來,讓這殷州百姓都知道!」
「姑娘••••••你••••••我••••••」
「芷月,你莫要開玩笑!」淳于凌 趕緊出來圓場,「大哥,你不要介意,我們真的不是壞人,只是想詢問一下,問完我們馬上離開!這件事情對我們很重要,大哥你放心,我們也絕對不會將你們這保守十幾年的秘密說出去!」
「這••••••」那人遲疑了一番,最終還是點點頭,「那這樣吧,你們跟著我回家,到家里面,我再告訴你。」
鄢芷月與淳于凌 對望一眼,會心一笑。果然,那人真是不嚇唬一下不行啊。看來,今晚沒有白出來。
不過,他們沒有想到是他的家竟然會住在荒郊野嶺上。他們跟著那車子,崎嶇的走了一路大約一個時辰之後,總算在山溝中找到了人家,那里好像有十多家的樣子。
他們跟著那男人進了家中,家里面只有他的妻子。
這麼晚了,她還在忙忙碌碌的,看樣子是在準備明天的祭祀。她看到兩人進來時,倒是驚訝了一番。止後听那個男人說兩人並非邪惡之人,她才放下心來。不過,她一听他們說要問仙祭的事情,又緊張了起來,跟那個男人對望了幾眼,很明顯不願意說。
那男人將她拉著一旁,兩人切切私語了一番,然後婦人才妥協的點點頭,
她回來之後,立刻將窗戶門關的嚴嚴實實的。然後神神秘秘又有些不放心的問︰「兩位真的只是想了解一下我們這每年的仙祭,沒有其他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