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梁青衫倒是熱情,很是爽朗的答應了要跟鄢芷月聊聊天。于是,一貫的兩個青衣人坐在樹下,變成了一白一青,一站一坐呆在了樹下。他們聊得甚是開心,鄢芷月那是叫個笑的合不攏嘴。他們聊得當然就是梁青衫與那另一個青衣人的熾熱感情了。鄢芷月听聞之後,那叫一個唏噓不已,連連稱贊。就如此,便到了傍晚。
晚飯之後,鄢芷月思來想去的想著梁青衫告訴自己的那番話。說他多麼多麼的愛那位青衣人,說他們不顧世人的排擠與唾棄堅定的走在了一起。听得她那叫一個佩服啊!想著想著她的好奇心又被勾了上來,于是便以回房休息之由拜別了淳于凌 ,然後進了院子。她其實很想知道,那對璧人愛到如此地步,究竟有沒有到了同榻而臥的地步。但是又一想,自己的好奇心太過猥瑣。于是,她搖著頭,嘆息著,非常遺憾的找了一個清閑的角落蹲了下去。
「晟哥哥,我哪里錯了你告訴我啊,你不要走這麼快嘛!」
黑暗中傳來一聲嬌滴滴的男音,緊接著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
站芷月身子一頓,這不正是今日那對璧人?說話的不正是那個梁青衫。她挪了挪身子,隨手拿起了一根枝蔓擋住了自己的臉,好奇的撤著身子往外看。
那兩人一前一後走來,似乎是要回房間。
「你哪里錯了?難道你不知道嗎?」另一人語氣凶惡的說。
「晟哥哥,可是衫兒真的不知道啊!」梁青衫聲音里面滿滿的委屈。
嘎?衫兒!鄢芷月听著頭皮開始發麻!要不要這麼惡心?一個大男人叫衫兒!她扶了扶額頭,表示汗顏。
「今日,誰讓你跟那名女子搭訕的?」那人口氣依舊不善。
鄢芷月腦袋開始發脹,原來是因為自己無意中跟那梁青衫說了幾句話,惹得那人吃醋了。看來兩人真的愛的不淺啊!她繼續掰著枝條,朝漸行漸遠的兩人張望。
「你說,你對的起我嗎?我秦晟當初答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頂著多大的壓力,你難道忘了嗎?我不是告訴過你,這輩子,除了我,你不準與其他的男人或是女人講話,你不是也發誓了嗎?怎麼今天違背了自己的誓言!」
那人怒氣沖沖的往前走著,然後一腳踹開了房門,大跨步走了進去,一把甩上了門。
「晟哥哥你開開門啊!」梁青衫焦急的拍著門,「你听我解釋啊!你開開門啊!」
「行了你不用解釋了!」里面絕情的聲音傳出來,「你以後都不用來找我了!」
「晟哥哥,不要••••••嗚嗚••••••你听衫兒解釋啊!」梁青衫開始哭泣。
鄢芷月挖挖耳朵,這可真是••••••這個梁青衫果真是比娘們還要娘們!她搖搖頭,自己真是罪過啊!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雖說他們這屬于不一般的談情說愛的關系,可是,自己還是罪過啊!
她站起來,準備走過去安慰一下,又一想,自己若是過去了,豈不是更讓他們的關系惡化?于是,她又蹲了下去。
「晟哥哥,你開門啊!求求你听我解釋好不好!」梁青衫繼續哭泣著,雙手不停地拍打著房門,「你開開門好不好!你要你听我解釋,你想怎樣都行!我什麼都答應你,你不讓我跟誰說話,我就不說;你不讓我做什麼我就不做,只要你肯听我解釋!」
鄢芷月模了模鼻子,尋思,人家都哭著認錯到了這個份上了,你還不答應可就不識時務了!她盯著門,熱切的期待著,那渴望的眼神,似是要將它穿個洞。
果然,門吱呀一聲開了。
「好了,你進來吧!」秦晟打開門一把將他抓了進去,「今晚你好好給我解釋,為什麼要去跟別的女子談話!」
話音剛落,房間里面驟然亮起。窗戶上映出了兩個高高的人影,面對面站著。只不過一個將背挺得直直的,一個柔弱的千嬌百媚。
鄢芷月咬了咬唇,這話怎麼听著這麼別扭?什麼叫做別的女人?他倆都是男人好吧!
「晟哥哥,我都告訴你!」梁青衫向前邁了一步,伸手便想抓秦晟的胳膊,卻被他毫不留情的甩開。
「快說!」他言語不善道。
「好好,我說!晟哥哥,你不要生氣!」梁青衫定在原地,不敢再往前一步。
「今日小白自己跑進了院中,我原本想它從前一直跟在我們兩個身邊,時時刻刻看著我們,所以,便由它去了!可是,後來我听到它叫喚,才慌忙跑過去,看見小白正沖著柳樹上一名白衣女子狂吠。那女子竟然跳下樹來,朝著小白拔出了劍!」
什麼啊!我不過是嚇它一嚇而已,梁公子您真是單純!鄢芷月躲在外面的樹叢中恨鐵不成鋼的嘆著氣。
「我急忙的跑過去阻止了她!後來听那姑娘說只是開個玩笑,想認識一下小白而已!可是,我還是不放心,我覺得她是因為看見了我才會故意那樣說!」
鄢芷月開始砸著自己的腦殼!蒼天啊,劈了我吧!梁公子,您真是心眼兒小啊!小的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啊!我怎麼會跟一只狗一般見識呢?姑娘我若是有心想殺它,飛刀過去不就完事兒了,還有必要跳下樹去,只拔出一半不到的劍身?她感覺有種被冤枉的悲哀。
「晟哥哥你說我做的是不是很對?我想到是不是也對?你不是也常說天下最毒不過婦人心,你不是也被她傷了,所以,我們兩個才最終走到了一起•••••••」
「你們還說了什麼?」秦晟打斷了他,「不準對我有任何的隱瞞!」
「之後跟她見面我只是跟她講了衫兒對晟哥哥你的真摯感情!」
「還有呢?不許有一絲一毫的遺漏!」
「奧,是,晟哥哥!」梁青衫諾諾的答應,「我們別的只是聊了恆遠聖主!」他抬眼看了看秦晟,發現他沒有什麼異樣,才繼續道,「晟哥哥,你不覺得恆遠聖主是個神仙般的存在嗎?長生不老,武功蓋世,衫兒真的很崇拜他••••••」
「我怎麼告訴過你的!在我面前,不許提其他的男人!尤其是那個男人!恆遠聖主怎麼了,長生不老了不起?爺不稀罕!」秦晟突然大聲的呵斥道。
「晟哥哥,你不要說這樣的話!」梁青衫一個箭步沖上去伸手堵上了他的嘴巴,「我們不可以對聖主不敬的!」
秦晟一扭頭,甩開了他的手,「什麼不可以不敬!今天爺非要說!聖主就可以將我心愛的人迷得神魂顛倒?聖主就可以讓你也那麼尊崇那麼害怕?若不是他,我秦晟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什麼聖主,狗屁!」
鄢芷月驚訝的睜大了雙眼,這是什麼情況,怎麼那個秦晟竟然開口罵恆遠聖主!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
「晟哥哥,你不要罵了!」梁青衫顯得慌亂不已,「這里是天水山,是恆遠聖主的地盤,若是被他听到,你我的下場••••••」
「我呸!」秦晟啐了一口,「恆遠聖主,狗屁聖主!那個老不死的什麼本事,他憑什麼就可以搶走了我心愛的女人!我罵他怎麼了,我還咒他死,有本事他現在就殺了我啊!我咒他,活不過明年冬春臘梅••••••」
聲音戛然而止,與此同時,房中發出刺耳的噗的一聲,燭影微光中飛刀橫刺而過!半點兒不差的的刺穿了秦晟的喉嚨。
鮮血,立時如噴薄的瀑布流水,直逼窗戶而去。嘩的一聲,那血水像是被甩出的紅色染料,細細密密的貼到窗欞上,血珠零星點點,散落在如被橫刀劈斷的雪白的窗紙上,繪成了刺眼的圖案。他鼓著兩只眼珠子,里面是驚訝,不可思議,還有茫然的恐懼。
「••••••節••••••」秦晟痛苦的從支離破碎的嗓子眼兒中蹦出了最後一個字,然後砰地一聲,他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房中,梁青衫似乎已經被嚇傻了,他呆呆的杵在那里。良久,他才哭泣著奔過去,費力的抱起秦晟,似乎壓抑著聲音,「晟哥哥••••••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我說不讓你對聖主不敬的,聖主他發怒了••••••你不要死,不要死,你死了我怎麼辦••••••」他顫抖著的手,觸及他頸項汩汩外流的血液時卻又像是觸電一般收了回來,又伸手,隨即又抽回來。那血水黏黏的,進到空氣中逐漸變成了暗紅色。
「嗚嗚••••••晟哥哥,你不要死,我怎麼辦••••••」他終于泣不成聲,可是依舊拼命的壓抑住哭聲,似乎是害怕被什麼人听見,低低的,如幽怨的鬼魅之音。
鄢芷月有瞬間的呆愣,她緊緊的盯著窗戶上鮮艷的血色tu形。腦海中仿佛有刀光閃過,霎時照亮了她瞬間愚鈍忙亂的心。她突然站了起來,一個騰身翻了出去,抬腳直奔那房間而去。
她翻過茂密枝條藤蔓上伸展的女敕梢,繞過走廊空曠處的平坦路面,最後一刻,身子如炮彈一般沖了出去。她想沖進房中,可是還是差了那麼一點。身前白影一閃,她已經撞進那白衣人的懷中。
淳于凌 抱著她,方向一變,已經往他房間的方向飛去。
鄢芷月只覺自己的身體飄蕩在了半空中,隨即開門聲閃過耳畔。她雙眼看清楚周圍景象時,兩人已經跨到了房中。
「剛剛發生凶案,你怎麼不讓我去看?」鄢芷月從他懷中跳下來,然後找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上面。
「芷月,你當真這麼愛看熱鬧?」淳于凌 亦是在她身邊坐下,「你可還記得那人死前喊得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