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夏卿言明顯有些不可思議,他攥緊了拳頭,又松開,「淳于莊主可是有證據證明呢?」
「殿下!」淳于凌 抬眸,「可還記得當日從那藥碗中取出了兩片‘入腸死’的葉子?」
夏卿言點點頭。
「其實那一片葉子殺死一人便綽綽有余。而且,時候我又再次問過阿才,他確實只放進去了一片。那麼另一片,一定是那真正的凶手放進去的!」
「奧?」夏卿言不是很贊同的挑眉,「單憑這一點推測,根本不算是有力的證據。」
「不錯!」淳于凌 點頭,「這一點,說服力不大,可是還有一點。」他輕輕一笑,「那就是劉子敬喝的那碗藥,是鎮靜安神的草藥。凌 記得,我們離開縣衙的時候,劉子敬還好好的。結果回來那天,他便受了驚嚇,或許是遇到什麼人,又或許是做了什麼噩夢!」
「遇到什麼人?」夏卿言默默的思考著這句話,既然能讓他如此惶恐的人,那麼一定是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之人,而且也有可能那人根本就是那個一直存在與幕後的黑手。那麼再加上這一點推測,他的死便極有可能是被謀殺!
「劉子敬死的突然,死的及時,正是殿下想要詢問他的時候,他離奇喪命!」淳于凌 繼續說,「所以,凌 才大膽推斷,他死于謀殺!很可能便是那個時刻監視我們一舉一動的人所為!」
「哼!」夏卿言冷哼一聲,「淳于莊主可真是會打自己的嘴巴,當初說誤殺的是你,現在說殺人滅口還是你!」
淳于凌 站起身來,低頭,恭敬地抱拳︰「殿下恕罪,是凌 判斷失誤,擾亂了太子殿下的思考!」
「莊主知道就好!」夏卿言依舊冷冷的說。
「不過,殿下,這幾日一定要加倍小心。」淳于凌 躬身,好心的提醒,「既然我們時刻處于被監視之中,那麼他們可能隨時都會有行動!」
淳于凌 突然想起當日與鄢芷月一同回來之時,在路上遭遇一批死士的暗殺。之前判斷劉子敬死于誤殺,所以他並未往那上面聯想。他現在想起來,那場暗殺還真的很蹊蹺,似乎根本就不想自己活命。那麼就是說,那人根本不想他與夏卿言聯手破案!
阻止他們破案的人,那就只有一人,便是那劉子敬幕後之人。
「多謝莊主提醒!」夏卿言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高傲的撇過臉去,「既然是暗殺,那麼莊主還要繼續費心了!」
「是,凌 一定竭盡全力,但願能為殿下幫上秋毫之力!」
「呵呵!淳于莊主真是妄自菲薄了!」夏卿言依舊是嘲諷的樣子。
「凌 不敢!」
「不敢?好一個不敢啊!」夏卿言瞥向窗外。
那里,月半清輝盡灑,卻依舊照不亮矮矮樹叢中的神秘隱蔽。正像是這場陰謀之後的隱情,遮遮掩掩,明里暗里。
淳于凌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暗自嘆息一番。太子殿下的話依舊是那麼鋒利!
他低下頭抱拳︰「殿下若是沒有其他吩咐,凌 告退!」
夏卿言轉頭,卻是「恩」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夏天的清晨,顯得格外梁爽。灼灼的陽光還未有顯現出它的火焰之氣,有的只是東方的大大的燒餅一般的紅日。清晰的輪廓,圓潤的周緣,以及隱隱散發著的溫暖的柔情。樹枝搖曳著,揮灑著點點的露水,細細的女敕草上,掛著的如珍珠一般晶瑩剔透的露珠,欲掉卻還未掉。偶爾微風貼著地面吹起,搖搖曳曳,飛舞輕盈,最後彈進了土中。只留那戀戀不舍的草葉,搖首召喚。
「凌 ,凌 !」鄢芷月咋呼著推門竄進淳于凌 的房間,「你起床了沒?」
淳于凌 輕笑著搖搖頭,有這麼問的嗎?先竄進別人的房間,然後問人家有沒有起床?他放下手中的梳子︰「芷月,為何你說的總是比不了做的快呢?」
「嗨!沒有!過獎過獎!」鄢芷月擺手,疾步走到他跟前接過了梳子,踮起腳在他頭上比量了一番,「我覺得先做再說比較有底氣!」她晃了晃手中的梳子,不可思議的說,「凌 ,你還會自己束發?你真的好厲害!」
「呵呵!過獎過獎!」淳于凌 謙虛的笑著,學著她的話說著,然後佯裝嘆了口氣,「家里面沒有丫鬟,就只能自己動手了!」
他俯身,附在鄢芷月的耳邊,輕聲說,「芷月,不如以後你替我束發可好?」
鄢芷月顫了顫,隨即她輕笑一聲,將他垂落的頭發輕輕抓過一縷,然後用梳子緩緩地梳著︰「原來在淳于莊主眼中,芷月只是丫鬟啊!叫姑娘我真的好傷心!」
淳于凌 笑意更濃了,他現在倒是體會到了她說的那個先做了再說更有底氣的意思了!
在他話閉之後,她毫不猶豫的立即給他梳發,不正是告訴他,她很樂意嗎?可是嘴上卻是玩笑著說著心不甘情不願。
這樣的她,讓他怎能忍心去懷疑她不是真心呢?
「不知芷月不想做丫鬟,那想做什麼呢?」淳于凌 故意將呼出的氣息垂落進她白皙的頸項中,「不如這樣吧,芷月說想做什麼,本莊主全都答應!」
鄢芷月的臉「唰」一下紅了,是啊,清遠山莊除了缺丫鬟,還缺什麼呢?當然是還缺少一個莊主夫人!
她將那縷發絲一直梳到了發梢,然後輕輕放下了梳子。伸出手指模了模臉,那里還是發燙的,她輕輕地捏了一下臉頰,妄想將那片紅暈捏回去,但是卻是越捏越紅。
無奈之下,她干脆放下了手,然後往後撤了一子,離開那個讓她心跳加快的溫熱氣息。朝地面 轆了幾下眼珠子,最後朝著淳于凌 大大的咧嘴一笑︰「不知道莊主願意將芷月定位在哪里呢?」
淳于凌 看著她的小動作,不由得笑的更加歡暢。明明害羞,卻還故意掩飾;明明慌亂,卻還要假裝鎮定,不過依舊是那麼的機靈!又把那個問題推給了自己,這女子真是鬼靈精啊!
淳于凌 突然抑制不住的笑的咧開了嘴,他笑完了。突然將身體靠近了鄢芷月,雙手環上了她,然後將頭枕上了她的肩膀,聲音溫溫的,卻還帶了幾分女子的嬌氣︰「芷月,若是不嫌棄,本公子人都是你的!」
「啊呀!」鄢芷月打了個哆嗦,然後輕輕揍了他的胸膛一下,「凌 ,你個大男人,還嬌滴滴的,真是受不了了!」
身上的人依舊不肯直起身子︰「芷月,你的話讓本公子好生傷心!」他高大的身體,正好遮住了她半邊身子,壓著她的肩膀的力道也是恰到好處。既不讓她抽離身子,又不讓她覺著重。
「喂喂••••••這是我的台詞好不好!」鄢芷月滿臉黑線的繼續踫踫他。
「那芷月,你說我的台詞好了!」淳于凌 依舊賴在她的身上。
鄢芷月抓耳撓腮,他的台詞是什麼來著?自己好像就是被他的那句話堵住了,這時候他會怎麼回答來著?忘了!
良久,她沒有想起下一句說什麼。身上的人卻是已經直起了身子,換上了正常的依舊溫潤的口氣︰「芷月,壓累了你,本公子會心疼的!」
「你的台詞是什麼?」鄢芷月湊上臉,好奇的問。
「是••••••」淳于凌 故意賣著關子,「天機不可泄露!」他一挑眉,隱去了臉上的笑意,「我們說正事!」
「你••••••」鄢芷月指指他,然後伸手便去撓他,「你不說,那就讓姑娘撓幾下!」
她突然想起了在山莊里經常撓小妖的情景,它總是咯咯的直笑。
「哎呀,姑娘,好癢啊!手下留情啊!」淳于凌 配合的求饒,只是他的身體站著動也不動,哪里有癢癢的樣子?
「算了!」鄢芷月無趣的收回手,「看你裝的那麼艱難,我們說正事,說吧,姑娘我洗耳恭听!」
淳于凌 輕輕笑了笑,然後攬過她的肩膀,讓她靠近一些︰「我想再去一次譚泉,看看那里會不會有什麼線索。譚泉離這百姓聚居區不是很近,而那凶手既然知道譚泉附近有‘入腸死’說明他肯定曾經派人在那里出沒過。」
「恩,有道理!」鄢芷月點點頭,「也說不定他的巢穴就在那里!」
淳于凌 搖搖頭,輕輕的撫模上了她的烏發︰「芷月,這麼大膽的假設你都敢想!倘若真的如此,那里如此空曠,他們恐怕只有住地宮的分了!」
「噗嗤!」鄢芷月笑了,卻突然想起了歷代皇帝達官貴人的地下陵墓,不禁覺得陰風襲來,夸張的哆嗦了一下,「不過,至少它也是一種假設嘛!奧?」
朝他甜甜的笑著。
譚泉的水依舊清涼透澈,倒映著天上白雲朵朵。水面上飄蕩著的樹葉早已經被清理干淨了,不遠處的那片毒草,還在旺盛的盛開著花朵。翠綠的藤條曲折蔓延,似乎比那次更加粗壯了。
淳于凌 在四周認真地查探著。鄢芷月也這兒蹲下瞅瞅,那里俯身瞧瞧。
「凌 !」鄢芷月蹲在一棵小草前細細的看著,卻是說些無關緊要的,「你說這麼小的草生命力真是頑強。不僅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而且在被軋的這麼硬實的地上也能夠鑽出來!」
淳于凌 看著眼前那長長的一片草地,一直延伸到遠處。那些草,有些葉片長得細細的,還有一些彎著身子,卻都還長得生機勃勃。
「凌 !」鄢芷月听他沒有答話,轉頭看了看他,「你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