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讓雲妱妱的突然心黯淡了下去,方才稍稍明亮起來的眸子再次失了顏色。
她咬著嘴唇,被那咄咄逼人的氣焰逼迫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呆呆的站著,想哭卻又哭不出,想反駁卻又不知道如何反駁。
「怎麼,說不出話了?」景鳶邪惡的臉上盡是嘲笑的神情,「我勸你還是不要對太子殿下有什麼非分之想,否則,不會有好下場的。或許,殿下會跟你說,好好做事,他不會虧待你的!我勸你,還是不要太天真,也別太當真!他會做的永遠只是高高在上的將所有人當成工具而已!工具,你懂嗎!」
雲妱妱的心像是被什麼猛地擊碎了,那句「只要你好好做事,我不會虧待你的」,他不是早就已經說過了嗎?
面前那人的聲音就像是來自地獄的低語,幻化成了無邊的恐懼將雲妱妱緊緊地包圍了起來。逼得她繾綣掙扎,可是越掙扎,那一條條的繩索一般的幽語卻是將她捆綁得越緊。
「我••••••沒有,不••••••我沒有想過••••••」
雲妱妱哆嗦著嘴唇說不出順溜的話來,她踉蹌了幾步,險些栽了下去。
此刻,她覺得身體好像被抽空了一般,只剩下了軀殼,甚至連那些支撐著這副行尸走肉的力量也逐漸的散失。
景鳶看到她失魂的表現,滿意的邪笑著。她突然一攤手,惡意的斜笑著︰「奧,對了,我突然想起來,我要跟你換房間呢,怎麼突然忘記了呢!妱妱姑娘,走吧!」
她諷刺的話,無疑讓雲妱妱再次趔趄了一番。她痛哭的閉上了眼楮,好痛,真的好痛!然後,痛的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在痛,可是,還是痛!
陰雲漸漸籠罩了上空,掩蓋住了太陽耀眼的光輝。沒有了陽光的直射,庭院中的樹草不再散發著明亮的光環,漸漸染上了暗色的陰郁,朦朦朧朧的。
「啪!」夏卿言房中傳出一陣清脆的響聲,那是巴掌打在臉上的聲音。
「景鳶,你的話真是太多了!」夏卿言憤怒斥責道,「你跟在本太子身邊這麼久,還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真是該打!」
景鳶趔趄著倒在了地上,她捂著臉爬起來,神情憤恨。她隱忍著,斷斷續續的說︰「殿下••••••景鳶知道錯了,請••••••殿下恕罪!」
「哼!」夏卿言狠狠地拂袖,「本太子平時太寵你了,你竟然膽子越來越大了!」
「殿下,饒命,景鳶不敢了!」景鳶哭著爬到夏卿言的腳前,「求殿下饒了景鳶這一次,景鳶再也不敢了!」
「滾!」夏卿言吼,他狠狠的一拂袖,「別讓本太子再看到下一次!」
「是••••••」景鳶捂著臉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回了房間。
她的面部猙獰了起來,那股恨意正在一點一點加深,一層一層的加厚。
「雲妱妱,我跟你沒完!」景鳶憤怒的差點將牙齒咬碎,她攥著拳頭,修長的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泛白的皮膚和著指甲上面耀眼的鮮紅,應和成了蒼涼狠絕的仇恨。
「雲妱妱,若不是你,殿下是不會這麼待我的!都是你,都是你••••••」她一把將桌子上的茶杯掃落在地上,怒火燃燒了她猙獰恐怖的臉頰,「雲妱妱,這個仇,我景鳶一定要報!你等著,你等著••••••」
景鳶扭曲著臉頰,嬌美已經不再,**更是不存。她瘋狂的發泄著,仇恨,正在一點一點的積攢著。
夏卿言煩躁的坐在凳子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何這麼生氣。
听到景鳶如此對她說話,他就覺得心中窩火,看到她悲傷的眸子他覺得心里面難過,甚至他不願意看到她受到別人的欺負。
他茫然不已,不能夠明白為何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迷茫,依舊是迷茫••••••
樹葉的響著,細碎的腳步聲漸漸靠近了夏卿言的房間。他不曾猶豫,麻利的起身,身子一動,便已經閃了出去。
那里站著一個青衣人。
「呵呵,殿下,好久不見!微臣有禮了!」來人笑容滿面,只是稍稍的俯身,語氣邪里邪氣的,「來樊城這麼久,不知殿下近來可好啊?」
「談燁!你果然來了!」夏卿言眯了眯眼楮,將袖子一甩,冷峻的臉龐透出逼人的威嚴,「本太子就是不知道,談大人來此所為何事?」
「回殿下!」談燁虛虛的抱了抱拳,「微臣自然是不放心殿下,所以,便撇下手中之事來看看殿下是不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
「奧?是嗎?」夏卿言一臉的冷笑,「那麼談大人真是費心了!」他倒背著手,凌厲的眼神射向一旁的樹木,陰陰的冷哼幾聲,「不過,本太子倒是覺得,談大人來此,怕是別有他做吧!」
「殿下莫要冤枉微臣啊!」談燁抱拳低下頭,訴說的委屈至極,「臣對皇上對殿下絕對是忠心耿耿,還望殿下明鑒!」
「哈哈••••••」夏卿言突然大笑幾聲,萬分鄙夷,「忠心耿耿?談大人啊,你真是跟本太子講了一個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好笑嗎?」談燁故意挑挑眉,滿臉無辜的表情,「微臣倒是沒有覺得!微臣只是真的不放心殿下一人前來,所以才特來探望一下殿下!看來微臣真是冤枉啊,好心一片,竟然會讓殿下認為是圖謀不軌!」
他嘆著氣,看上去傷心不已。
「哼!談燁,你休要猖狂!」夏卿言目光狠絕,帶著堅定決絕的煞氣,「你不會囂張太久的,本太子一定會找到你的罪證!」
談燁倏地抬眸,眼楮了沒有了剛剛假裝的一絲恭敬的神情。他似乎自信滿滿的,又高深莫測的笑著,拍拍手說道︰「好,好啊!殿下真是好心性,真是好執著啊!」
他高深的笑容又添了幾分,眼楮幾乎眯成了一條縫,「微臣一定等著,微臣還要好好活著,等著太子殿下收集證據將微臣繩之以法,哈哈哈•••••」他捋著胡須,狂笑了起來。
「你••••••」夏卿言滿臉怒意的指著他,卻時一時不知道回答什麼,他狠狠的甩下袖子,「談燁,本太子保證,你張狂不了多久了!」
「是嗎?」談燁面露質疑不屑的神色,「殿下,既然您對微臣此次前來並不領情,那麼臣就先告退了!」他低頭作揖,「正好,臣還有沒用過早飯。所以,殿下,老臣就先回去用膳了!」
他躬身倒退著轉身,身影將要走到門前時,又突然說︰「奧,對了,殿下,微臣可是會一直等著殿下所謂的證據的!等酒足飯飽之後,微臣再過來向殿下討教。」
夏卿言緊緊的攥著拳頭,握的指結 作響。他憤怒的望著那個背影,無力的暗自惱恨,卻顯得如此無可奈何。
「殿下!」雲妱妱有些擔心的站在他的後面,聲音輕柔而又低低的的,「您•••••沒事吧!」
他轉身,掩飾了滿身的怒意以及看見她時心底劃過的那一絲憐愛,冷冷的笑著,無所謂的說︰「沒事,本太子能有什麼事?」他淡淡的掃了雲妱妱一眼,「妱妱難道就這麼不相信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是高傲的,尤其是被雲妱妱看到他吃癟的一幕,更讓他覺得非常不爽。所以,面對她,他會用凜冽的不帶一絲感情的冰冷的嘲笑與質問,以為那樣便可以尋回他自認為高傲的尊嚴,讓她敬畏。
「不••••••不是,妱妱不敢!」雲妱妱突然跪在了地上,「妱妱相信殿下的能力,只要殿下想做的事情,就一定會辦成的!」
「好啊!」夏卿言滿意的點點頭,「妱妱你真的很識趣,本太子將你留在身邊,真的是很正確的選擇!」
「妱妱為報殿下大恩,做任何事情都甘心情願。」雲妱妱低著頭,誠懇的說。
「好,好了!」夏卿言擺擺手,「你起來吧!」
雲妱妱站了起來,當她對上夏卿言射過來的寒冷眸光時,心中一凜。隨即雙頰又不爭氣的紅了起來,她慌忙的低下了頭。
他永遠對她是寒氣逼人的,他對她說的話,又何曾有過一絲的溫柔?
夏卿言本想再說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他看到了她面對自己時,時常微紅的臉頰;亦看到了她的溫順,她的恭敬,甚至還有那份拼命掩飾的溫存。
景鳶透過窗戶,將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她笑的奸詐︰「好,很好!雲妱妱,要怪,就怪你不該得罪了本姑娘!」
景鳶看出了此刻兩人之間的朦朧情愫,夏卿言沒有意識到自己對雲妱妱的反常行徑,當然雲妱妱更不可能意識到夏卿言言語中更深層的含義。她已經將那日景鳶話完完全全的滲透進了腦海中,甚至是為此將自己的心逐漸逼近了痛苦絕望的邊緣。
「雲妱妱,你會後來到殿邊搶了我的位子,你會悔你得罪了我!為了那一巴掌,我要讓你痛不欲生!」景鳶的面容仿佛撕裂了一般,扭曲而又恐怖。
直到院落中的人影消逝,屋中的人沒有了動靜,鄢芷月與淳于凌 才從對面不遠處的樹叢中閃了出來。
鄢芷月抱著臂膀,笑眯眯的感慨︰「哎呀,這回真是有好戲看了!」
「芷月,我沒想到,你竟然也會這麼幸災樂禍!」淳于凌 輕笑著,「還這麼愛看熱鬧!」
鄢芷月一撇嘴,擺擺手︰「沒有,我只是覺得那個景鳶不是什麼好女子!所以,直覺告訴我,她不會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