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夢佳期 第5章 下山

作者 ︰ 周二

神思混沌不知過了多久,身下的落葉積了厚厚一層,躺著不動,手臂上的傷口有毒,這會半個身子都有些麻木了,掙扎著吃了一顆解毒丸,等手臂上的麻楚過去,站起身搖搖晃晃沿著下山的路走去,那個假的她會帶狐妖去百里遠的地方才會消失,她還有半盞茶的時間可以逃離這里。

回首去看山上,濃煙滾滾,空氣中彌漫著花木皮肉燒焦的臭味,隔了太遠,哀嚎聲逐漸微弱,四喜天被自己引來的雷擊炸的快成一堆廢土了,結界也破了大洞,那狐妖快氣瘋了吧。

下山的路她模索了一個月的時間,或許算不上的是條路,從陡峭的懸崖上直直下去,一根枯藤懸崖邊,她手臂受了傷,單手抓住枯藤,慢慢滑下了山體。

她在山腳下背陰的地方建了一處單間的木屋,暫作棲身之所,背離人群集中的地方。

離開這麼長時間,屋子門口都是落葉,門前是一片竹林,人跡罕至的地方,除了野獸,什麼也沒有。

穿過一大片竹林,看到門前站著的兩人,冥月楞了下,面無表情邊走邊道︰「你們來了。」

一個白衣少年跟一個紅衣少女雙雙站在門前,不住接頭交談,听到她的話,二人欣喜的轉身,大叫道︰「冥月,你回來啦,我們等你三天三夜了!」

冥月點點頭不為所動,開了門,二人跟著她走了進來,在桌前坐下。

屋子里角落里有只小缸里面裝了些清水,旁邊一只相同的里面有米,冥月走去,喝了口水,坐到床邊上,神色淡然看著二人,半響皺起眉頭撇嘴道︰「白,你頭上的鮫珠是怎麼回事?」

白興奮的雙眼發亮,一長串渾圓的鮫珠從他頭上的金冠上懸下,直拖到胸口,粗粗數來,怕有百十來顆。

「很炫對不對?!看上很華麗,對不對?!」笑的兩個酒窩深陷,開心極了的樣子。

「……」

轉過頭對著紅衣少女又問︰「你臉上的幕紗能不能摘了?」

紅捏著手害羞道︰「不要啦,冥月,別人看到我的臉會迷戀我的,你也知道,我相貌過人的。」

冥月一口水嗆住,咳了半天,擦擦嘴角冷冷道︰「這里沒有別的人,不會有人迷戀你,是要我給你摘嗎?」

紅嘟著嘴不情願摘下幕紗,露出一張粉白的小臉,眨巴著一雙靈動大眼四周打量︰「冥月,你就住在這啊,太寒酸了吧。」

冥月白了她一眼︰「你們來到底有什麼事?白,你是不是又欺負阿諾了?」

白笑眯了一雙月牙眼︰「我怎麼會欺負他,你走的時候叮囑過我的,我沒忘呢。」一邊說著一邊模著頭上的鮹珠。

冥月的聲音拔高起來︰「你頭上這麼的珠子是怎麼回事??」阿諾是尾人魚,人魚落淚成珠,白戴了這麼多的鮹珠,見鬼了。

白嘿嘿笑了幾聲︰「你也知道他愛哭啊,我就是撿的地上的。」

冥月懷疑的盯著他,人魚的心敏感脆弱,這死家伙定是說了什麼,惹的阿諾掉眼淚,她眼楮看向紅,紅原本滿是好奇的眼立馬轉開,若無其事去看別的地方。

他們這個心虛的樣子定然是這樣沒錯,閉了閉眼,覺得疲倦,為什麼師傅那天心血來潮說,冥月啊,你一人孤苦,師傅點化兩條鯉魚,來陪伴你,打發寂寞。

她腦子一抽,居然點頭了,于是去了水池邊,尋了兩條最大的,一條芙蓉紅,一條玉帶白,點化成人,一男一女,伴她左右。

原想著可以陪伴自己解乏,師傅仙去後一個人在海州上有人陪著自己說話,可不想這兩個白痴!還不如回水池做魚去!自己要是會點化的法術早就請他們回老家游湖去了,成日里不省心,還追到了這了。

懶的再糾結阿諾的事情,換下胳膊上的傷藥,用治愈術清理掉淤血,重新包扎好。

「你們什麼時候回去?」

「冥月,你這屋里就這點米啊,一會我們吃什麼啊。」

「白,剛才上山的時候我注意到集鎮上有酒樓,冥月,去那吧,難得出來一次。」

冥月點點頭︰「一頓抵我半年吃穿開銷,白,你頭上的鮹珠一顆可以吃一年。」

白立刻驚恐的抱著頭︰「我好不容易才得來的,不要,不要!」

無聲嘆口氣,難得出來一趟,「走吧。」冥月率先走出木屋。

紅小心的問︰「真的要去啊?」

白也問︰「恩,冥月有錢啊。」

「沒有。」原本有的,她的東西大都放在乾坤袋中,乾坤袋被搶了,銀子也沒了。

「那…怎麼吃?」

「霸王餐。」

酒樓的飯菜自然比冥月小木屋水煮的青菜好吃,三個人上了雅間,單獨的包廂,難得出會海州,還不是狂吃海喝的,紅和白做為魚的時候就是整個水池胃口最大的,要不能長那麼大,讓冥月師傅一眼相中麼?

冥月邊吃邊算,這桌酒席大概要二兩銀子,她身上有十來個銅板,于是她的眼看向白頭上被陽光照的熠熠生輝的鮫珠,便放下心來吃喝。

紅的幕紗放在一邊,冥月又看了一眼上面點綴的紅寶石,珍珠之類的玩意,帶頭上不重嗎?

紅跟白跟剛放出來的一樣,嘴巴除了吃就是喝,說話的空都沒有,雅間里除了咀嚼的聲音,喝酒的聲音,十分安靜。

竹簾被掀開,一道人影跨了進來,打破里面的平靜,來人嘴角牽著笑,口氣卻不好︰「將我四喜天弄成一堆廢墟,害我精靈死傷無數,小偷,你還有心思大吃大喝。」

冥月一听,心道不好,被追到了,猛的站起,掌中碧華劍無聲揮出,青峰輕巧接住,黑瞳流轉看看四周,午飯時候,樓下吃客眾多,這里是人世,不是妖界。

「你要在此搏斗,我無異議,但傷了他人性命,我可不管,這兩個小妖,我就先帶走了。」話未說完,他身形一晃,化成一道青煙,提著白,紅二妖的領口消失無影。

冥月掀開簾子一看,那道青影已在十丈之外,站的一處屋宇頂上,面若含笑,似在等她過去,她呸了一聲,罵了句小人!

一縱身從窗戶跳了出去,留下一桌殘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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