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將身體側開,示意他進來,秦天浩徑自走入夏家。
夏雲微微抬起尖銳的鷹眸,印入潭底的還是男人那高大冰冷的背影,雖然不敢確定他是否知道了些什麼,但是總感覺今天的秦天浩很不尋常,難道冷月真的將所有事情的真相都告訴他了嗎?
「天浩哥,我剛剛幫你煮了黑咖啡。」將心中所有的擔心跟恐懼都暫時壓入心中,努力讓自己鎮定了下來。
「為什麼!」秦天浩沒有回頭,雙眸一直看著不遠處通往二樓的樓梯,夏一航穿著白色的西裝站在上面的場景還依稀可見,而他的右手邊就是當初冷月所站的位置,一想到當初所有悲劇的締造者就是自己身後這個他一直萬般信賴苛護的妹妹時,他恨的除去夏雲外,還有沒長眼楮的自己。
三個字令夏雲全身的每根神經都處于緊繃的狀態,在得知冷月沒死的消息時,她就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下午故意激怒冷月,也只不過是想試探她將所有的真相告訴秦天浩了沒,如今看來,這一步,她走錯了,也失算了。
夏雲穿著高跟鞋,上前了兩步,翹首以盼的望著這個她從小到大一直愛了很多年的男人,她試著抬起手臂就像以往一樣,無論是勾著還是拽著都要賴在他的身邊,手剛剛觸踫到男人的手臂之時,男人的一個轉手反握,速度很快之下,她便被男人硬生生的拉到了他的身前。
秦天浩盯著依舊可愛的夏雲,卻失去了以往所有對她的耐心,語氣暴戾「我問你,為什麼要那麼對小月!」
夏雲驚悚的抬頭,距離很近,能感覺得到彼此之間的呼吸,真到了這個時候,反而沒了之前的不知所措,「天浩哥,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嗎?從在美國見到你的第一面開始,我就喜歡你,我無時無刻的跟在一航哥身後,為了就是多見你幾次,我每次的刻意接近,你都沒有阻止,你還記得我們在美國的那段快樂時光嗎?在那時我就一直認定你是我的,可是冷月的出現攪亂了所有的一切,我嫉妒趙天哥和一航哥對她的照顧,我最恨的是她從我的身邊奪走了你。」盡管知道秦天浩最厭煩的就是死纏爛打的女人,但是她還是要將自己隱藏很久的話說了出來。
看著明亮的燈光下女人潔白的小臉上早已經是淚眼婆娑,夏雲的這個樣子讓秦天浩想起了下午在醫院的場景,腦袋里混亂的閃過很多念頭,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相信她一次,如果不是因為夏一航,如果不是在美國的那段記憶,他絕對讓她死無葬身之地,「你在我眼中,永遠是女孩,絕對不會是女人。」
夏雲緊縮眉頭,心如刀絞,但仍然不甘心的追問,「為什麼?為什麼冷月可以,我就不可以!」她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也要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決。
「因為我愛她!」秦天浩松開夏雲的手,看似深情的話,听在夏雲的耳中,如整個世界都在坍塌崩潰之中。
「愛?」夏雲嗓音尖銳,滿臉的不可思議,嘴角卻勾起一抹自嘲,「她冷月有什麼好,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只愛她一個?」因為男人突然間的松手,她後退了兩步,身子晃晃悠悠,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在男人眼中一定是個極其惡劣狼狽的瘋子。
「看在一航的面子上,我不會對天使基金動手,不過我也不會再往里面砸一塊錢。」秦天浩略微頓了下,語氣冰冷決絕︰「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跟冷月的面前,如果你敢動她身旁的任何一個人,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秦天浩將目光從夏雲的身上收回來,絕情的轉身,抬起修長的腿,朝著門外的黑夜走去。
夏雲回頭瞧著男人漸行漸遠的背影,黑色西裝將男人有型的身材包裹的恰到好處,她抬手擦去臉上所有的淚水,竟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天浩哥,這就是你的絕情嗎?」既然已經到達了最壞最糟糕的地步,她就更加不再乎破釜沉舟,「難道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嗎?哈哈!一年前,你親自害死冷月的孩子,難道現在連這個孩子都不打算要了嗎?」
見男人停下了腳步,夏雲踩著高跟鞋追了上去,原本還有點希望的心,在看到男人雙眸之中的幽暗時,希望變為絕望,毫無疑問,她再次將自己推向了無可挽回的懸崖邊緣。
秦天浩微蹙劍眉,邪魅的臉部輪廓忽然變得駭然,「夜宴的那個女人是你?」他早該想到的,能夠將冷月模仿成如此之像的人,肯定是了解冷月的人。
夏雲握緊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拳,迎上男人堅毅冷意的下巴,即使再無助也要為了自己,為了孩子撐住,她不想流淚,更加不想讓這個男人把她當成小孩子來看,「既然知道了一切,那麼也應該知道在夜宴那晚陪著你共度一夜的女人是誰才對!怎麼,沒想到嗎?」
秦天浩狂狷的眸子內,深沉暗涌,潭底開始蔓延出冷笑,「明天我會讓老馬帶你去找趙醫生的。」他一直珍視她,而她偏要作踐自己。
夏雲無助的瞪大了驚恐的雙眸,整個心在這一刻都在輕顫著,無論她怎麼想都不會想到這個男人會如此狠毒的對她,此刻,在他的眼中,她跟他之前玩過的那些女人又有什麼差別呢?甚至應該說她比她們還要悲慘。
起碼她們在跟秦天浩在一起時,這個男人是處于清醒的狀態,而她呢?只有假扮成別的女人才能夠真正的接近他,而且只此一次!
秦天浩說完那句話後,便離開了。在听到引擎聲漸行漸遠後,夏雲瞬間癱坐在了地板上,她了解秦天浩說到做到的做事風格。為了得到這個男人,她將自己的第一次給了曾經傷害過的混混,她對自己昔日的姐妹機關算盡,她失去了最親的兩個哥哥,現在難道就連肚子里的寶寶都保不住了嗎?
這就是下午冷月說的所謂的報應嗎?到頭來,她還是一無所有,因為天使基金,她甚至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秦天浩走出夏家後,一口氣將車開到了海邊。
雲遮月,時隱時現,海面上,忽明忽暗。
男人將跑車的頂部打開,冷風罐體,才使得一直悶堵的心情變得順暢了些,點燃一根雪茄,狠命的吸了兩口之後,白色的煙圈被風吹得無影無蹤。
一直以來夏雲在他的身邊總是會以特別的身份存在,他承認,在美國的時候,因為有夏雲,為他的生活變的恨溫暖,他珍惜她,也正是因為這份珍惜,他一直很好的掌握著彼此之間的關系,逐漸的他漸漸的喜歡上這種男女之間很單純的友誼,像是朋友,更加像親人。
現在想起來,也許是自己太自私了,一直以來都在無視著夏雲的想法。
一直以來,他從未認定一個人為了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使點小手段,小計謀,有什麼不對的,因為人性就是如此,就像他自己當初為了將冷月留在身邊,而做的那場交易一樣。
實際上,如果夏雲所針對的是別人,他會不聞不問,但唯獨針對冷月不行!
在他的心中,冷月絕對是禁地,是任何人都不得觸踫的禁地。
身上傳來手機震動的聲音,電話是張蘭打來的,在接完電話後,男人將手中還沒燃盡的雪茄掐滅,隨手扔到車外,發動車子趕到了醫院。
兩輛車子就在醫院的大門口擦肩而過,冷月坐在車子的副駕駛座上,在秦天浩車子經過的時候俯,正如女人認得男人的跑車一樣,男人同樣也對錄像中的這輛銀白色奔馳記憶猶新,盡管是晚上他看不清車子中的人,但卻能斷定冷月就在這輛車子之中。
醫院的大門並不是很寬,僅僅能夠同時容得下兩輛車通行,在駛進醫院的大門後,男人馬上大打方向盤,緩慢的車速下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只是在駛出醫院大門後,那輛白色的車子便消失的沒了蹤影。
男人一只手狠狠的錘了下方向盤,不小心按到了按鈕,寂靜的夜空中,頓然響起長長的車鳴聲。
病房中,張蘭不安的來回走動,現在想起來,的確是自己太大意了,或者說是她壓根就沒想到冷月會私自離開醫院。
幾天下來,她所看到的是少爺完全像變了個人一樣對冷月的溫柔跟小心翼翼,她知道少爺在挽救著這份感情,她也知道冷月不會輕易的重新接受這份感情,但卻從未覺得他們兩個會就這麼分開。
「少爺,對不起!」見秦天浩進來,張蘭馬上走了上去。
男人堅毅的黑眸投向女人剛剛還睡過的病床,淡淡的說了句「沒事!」隨後走到夏一航的病房前,瞅著沉睡中的男人,繼續說道︰「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的。」
張蘭抬頭望著秦天浩的側臉,只要是跟冷月有關的事情,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前,她總是會在男人的眼中看到一種莫名的失落。
她也曾年輕過,她也曾愛過,也曾經歷過,只是秦天浩跟冷月的愛情有著太多的曲折,太多的傷害,太多的誤解,最終彼此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卻越來越寬,最終愛被傷害所填滿,想再次靠近之時,所付出的努力或許比之前的傷害還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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