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雲此行,只帶了醉墨、漣歌兩個,不單單是因為皇朝中需要有人坐鎮,在四人中,醉墨劍術最佳,漣歌小小年紀卻武功深厚,帶上她們兩個,事半功倍。
從茶館出行,趕路到了一個較繁華的城鎮,斷橋很自覺地把車停在了客棧前,一家名叫「西樓」的客棧。
納蘭天闕與帝朝雲出了馬車,納蘭天闕抬頭,看著客棧上的牌匾,輕喃道,「無言獨上西樓,情似雪,月如鉤,一寸寸,鎖清秋。(改李煜《相見歡》)」
朝雲輕輕一笑,「怎麼,這種閨閣情詩你倒也听過。」
納蘭天闕也一笑,「這可是傾倡主舉世之作,街頭巷尾婦孺皆知,我知道有什麼奇怪的。」
帝朝雲白了他一眼,跨步走進了客棧。
客棧大廳中正坐滿了人,中心處有珠簾遮掩著的歌女在唱傾倡主的《青玉案》——絲槐煙柳長亭路,恨取次、分離去。日永如年愁難度。高城回首,暮雲遮盡,目斷人何處?解鞍旅舍天將暮,暗憶叮嚀千萬句。一寸柔腸情幾許?薄衾孤枕,夢回人靜,徹曉瀟瀟雨。唱得是魂牽夢縈,傳出的悠揚歌聲讓整個大廳都顯得格外的寧靜,竟然沒有一人察覺到有人。
見此景,朝雲一笑,輕聲道,「怎麼到處都能听見有人唱傾倡主。」
這回換納蘭天闕翻白眼,對帝朝雲這種渾似自戀自夸還想要表現得很厭棄這種稱贊的行為表示唾棄。
輕微的動靜驚醒了旁邊正趴著揩眼淚的掌櫃的,連忙跑過來,有點悲傷的面龐硬是擠滿笑意,「幾位客官里邊請,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呀?」
帝朝雲有意想要逗弄他,假意環視了一圈這客棧,然後停在這湖心的歌女身上,皺皺眉,道︰「你倒是別具一格,弄了個此等人物來。可我這看著你們這兒就不像是正經家客棧的,還賣唱賣藝,怎麼的,你們這是哪?還取了個這般風雅的名字,真是晦氣。」
看到帝朝雲惡作劇似的一張臉,醉墨漣歌齊齊扶額,暗嘆自家主子又來了,真是走一個地兒試一個地兒。
而納蘭天闕,索性搖搖扇子直接回了馬車,想來也是知道這人上了頭了不做出點事兒來是不會罷休的,還不如回馬車上去看好戲。
此話一出,那掌櫃的臉也隱隱作黑,但也克制住自己怒氣,道,「姑娘看起來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可別亂說話。這唱歌的蘇姑娘可是正兒八經的好姑娘,我們這兒也是正兒八經的客棧,可不是。再宅咱們這兒做主的可不是我,您侮辱我可以,但您可不能侮辱我家主子的一番奇思妙想!」
帝朝雲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哦,原來這兒主事的人不是你呀,你家主子能想出這樣的招數來吸引生意活兒來,想來也不是什麼善茬,怎麼的,做都做出來了,還不允許別人說?」
「你!」掌櫃的勃然大怒,一甩袖子,竟是回去不接待了,「我家主子的一番妙思竟被如此曲讀,實在是世人誠愚也,姑娘既然無心住宿,那還是請吧。別想著在我西樓鬧事!我西樓也不是好欺負的!」
帝朝雲也不惱,也不賺反而走了過去,繼續道,「看你這般忠心護主,倒是個可用的人才,這樣吧,本姑娘旗下也有哦十家八家商鋪,就看上你這忠心了,跟本姑娘賺保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怎麼樣?」
听到這里,那掌櫃的倒是吃驚的看了一眼,似乎不敢相信這小姑娘能有十家八家商鋪,想來是大世家的,但也沒能被,淡淡道,「多謝姑娘抬舉,小老兒不求榮華富貴,知足者常樂,我家主子對小老兒很好,小老兒不會跟姑娘你走的。」
「哈哈哈哈,好。」帝朝雲一听到這話,笑了出來,心里面很高興的,嗯,經過千挑萬選選上來的人果然是極好的。
抬頭看見掌櫃的一臉驚恐莫名,臉上滿滿都是寫著她是不是怒極而笑打不成目的想來報復要麼就是瘋了。頗為尷尬的「咳咳」干咳兩聲,袖擺下的白玉蓮輕輕在掌櫃的眼前一晃,果不其然看見掌櫃的眼楮瞬時一閃一亮。
帝朝雲瞬間恢復手下心中完美無缺的主子形象,嘴角微微翹起的完美角度,十分端莊的女神形象,「掌櫃的勿惱,並非有意冒犯,還請饒恕。」
掌櫃的差點沒老淚縱橫,差點就跪了,嘴唇抖了半天才恢復過來,著,「不、不不敢,客官、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
帝朝雲手中的扇子輕輕搭在他的脈搏處,緩緩注入了內力,讓他平緩心緒,果然過了一會兒,他的面色就恢復平常了。滿面感激的看著帝朝雲,帝朝雲遞給了他一個眼神,他心知不能被外人看出,就立馬收斂了神色。
「掌櫃的,我們住店。」
「是是是、這邊請,這邊請。」掌櫃的帶路在前面,趁著還沒有人發現,帶著朝雲一行一溜煙兒上了樓梯,掠過了二樓,走到樓梯盡頭,在牆壁上五顏六色的磚瓦上畫了九宮格,在左上角跟右上角各自敲了三下,牆緩緩打開,他躬身,讓帝朝雲進去了。
西樓在整個大陸都揚名萬里,但從沒有人想到過西樓還有第三層,而且西樓豪華昳麗的外觀,層層疊疊的雕飾,從視覺上來說,也讓人想不到三樓別有洞天。
三樓與其他房間的豪華奢侈不盡相同,是添了幾分古典韻味的美麗,偏重于女乃白及暗紫的冷暖色系搭配,讓人看起來別具匠心。
甫一,掌櫃的強裝冷靜就瞬間破功,「啪」的一聲就給跪下了。
帝朝雲輕輕攬住他,蹙眉道,「你應當知道我的規矩,我不喜歡別人跪我。」
但掌櫃的輕輕拂開朝雲的手,而是十分嚴肅、義正言辭道,「知道主子不喜歡屬下們下跪,但這個跪不是給身為主子的您,而是給身為我信仰之人的您,您放心,就這一次,屬下下次絕不會再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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