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蘭西餐廳出來,已經10點,經過雨巷的巷口,依舊听見里面機器運作的聲音,一群工人挑燈夜戰,整個雨巷已被移平大半。
「他們這麼擾民,就沒有人投訴嗎?」蘇白對此行為極為不滿,就算雨巷重建工程著急,需要趕工,也沒有這麼趕的。
苗清輕輕一嘆︰「雨巷算是古城區最典型的古典建築,一度成為古城區的標志,現在竟要被利欲燻心的開發商拆除,真是叫人痛心。他們拆除的又僅僅是雨巷而已嗎?」
蘇白也是暗暗感慨,華國號稱上下五千年的歷史,但是時至今日,我們還剩多少東西可以證明這五千年的歷史?
歷史,湮沒在現代文明里。
最終,我們成為一個沒有歷史的國,成為一個沒有傳承的人。
忽地听見雨巷傳來一聲尖厲的叫聲︰「鬼啊!」
接著更多的人跟著尖叫︰「啊,鬼,鬼,鬼啊!」
一群工人驚慌失措地從雨巷逃竄而出,蘇白急忙抓住一個大叔︰「里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鬼,鬼啊,快跑!」大叔甩開蘇白,連滾帶爬地奔命。
苗清驚恐地抓住蘇白的手︰「蘇白,咱們……走吧!」
蘇白輕輕拍著她的手背,柔聲說道︰「有我在,別怕。」
蘇白隱隱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當然,他並不是不相信世上有鬼,如果因為沒有見到某種東西,就論斷這種東西不存在,這是一種無知,而非科學。
鏡門醫術,很大一部分來自古代,按照古人的認知,醫術當中也會摻雜一些鬼神色彩,有些經過反復試驗,被證明是有科學依據的,有些則是錯誤的見解,更多的是,就像空穴來風,沒有辦法證明,不可窺其堂奧,玄之又玄。可以說,鏡門的醫術是經過一代又一代的鏡門弟子慢慢完善起來的,其中探索和傳承的曲折和艱難,是蘇白這些坐享其成的新一代弟子無法體會的。
蘇白曾听慕夕顏提過,這世上每一個生物體都是存在磁場,人與人的磁場不同,人與鬼——或者其他靈異體的磁場更加有著天壤之別,所以人在遭遇鬼的時候,自身的磁場就會發生紊亂,從而內心產生各種驚懼、不安的負面情緒,即便那一只鬼並沒有傷害你。當你回頭想想,就會覺得莫名其妙,一只人畜無害的鬼,為什麼會使你那麼害怕,就是因為磁場發生紊亂。當然,其中不乏是受到外界信息的影響,從而產生一種怕鬼的心理,在心里積壓著一種潛在的壓力。
慕夕顏又說,那些能夠與鬼打交道的人,天生就有一種與鬼不排斥的磁場。當然,也可以通過後天的修煉,與鬼的磁場融合。到了這種程度,這些人的身上已經擁有不同常人的靈力,他們能夠感知鬼的磁場。
妖,雖然也是靈異體,但是通過長期的修煉,幻化人形,有著與人相近的磁場,與人的磁場不會發生太大的排斥,也更加難以讓人發現。所以,蘇白接觸潘婷的時候,他絲毫沒有意識到任何的不尋常。倒是鬼節的夜里,易小凡開車撞到稻草人的時候,蘇白本能地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怖情緒。
此刻,蘇白隱隱也有一些恐怖情緒,而這種恐懼完全是受外界的影響,是被奔命的工人帶動情緒,相較稻草人事件,這種恐怖並不那麼強烈。
工人估計逃得差不多了,雨巷的工地只剩來不及關掉的發動機仍在轟隆隆地響。
蘇白倒想前去探個究竟,雨巷到底出了什麼樣的鬼,但見身旁的苗清面色蒼白,嬌軀微微顫抖,只有先陪她回到神農大院。
雨巷工地,傅宛心將自己披散的頭發挽了起來,隨意地擰了個髻,走到一個水龍頭前洗去眼楮下方的紅墨水,以及面上慘白的粉。
傅青書摘掉凸在外面的兩只假眼球,以及垂到胸口的假舌頭,接著卸去身上寬大的白色長袍,上面潑滿淋灕的紅墨水,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反應。
「納蘭大叔呢?」傅宛心甩了一個手上的水漬問道。
卻見納蘭虹扶著腰上氣不接下氣地從一片廢墟之中走了出來,這一次裝鬼,最累的就是納蘭虹。他扮演的是一具無頭尸體,因為他會武功,而且會使一些小小的法術,可以凌空飄移,也可以利用通臂之術,陡然將手臂伸長。要是沒有他這麼逼真的表演,絕對不能將這些工人嚇得落荒而逃,傅青書、傅宛心只是起到襯托氣氛的作用。
「納蘭大叔,你這是怎麼了?」傅青書掏出兩根香煙,遞了過去。
納蘭虹接了一根︰「腰扭了,老了,不中用了!」
傅青書幫他把煙點燃,說道︰「看來,這些王八蛋明天不敢開工了吧?」
「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只是怕鬼的人。」
「納蘭大叔,現在是不是要把雨女轉移出來?」
納蘭虹搖了搖頭︰「想要轉移雨女沒有那麼簡單,首先要破壞她的封印,稍有不慎,就會讓她重現人間。為了保險起見,少谷主前往小寒山借捆妖索,最少需要三日才能回來。這段時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開發商動雨巷,尤其是丁香小屋,雨女就被封印下面。」
納蘭虹的表情就如此時的夜色一般濃重,他只希望一切沒有意外,納蘭家的使命不會在他這一代結束。
……
次日早上,納蘭虹拿起《桐城日報》,看到上面一個歷史學家的文章,他的滿意地笑了。歷史學家舉出雨巷的種種歷史價值,強烈抨擊開發商唯利是圖,同時呼吁全民保護文化遺址。
歷史學家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師級人物,常人根本無法見他一面,但他偏偏是納蘭虹的發小。歷史學家的筆鋒極其犀利,以他的影響力,必能引起有識之士討伐開發商。
但是此刻,剛剛吃過早餐的歷史學家卻在面見一個人,就在他的私宅里面。此人來自島國,自稱山本**,在他身後還有一個妖冶的女人,叫做宮田杉子。
自從老伴過世之後,歷史學家就一個人住,平常也不見什麼人,看到山本**覺得突兀,問道︰「二位找我,可有什麼事?」
山本**笑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大師不要再插手雨巷開發的事。」
「呵,你們是洛氏企業的人?」
「可以這麼說。」
歷史學家冷笑︰「你別妄想了,我絕對不會出賣我的良知,何況你只是一個島國鬼子,還沒有資格來命令我!」
宮田杉子一把抓過歷史學家的襯衣領口,生硬的華語說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歷史學家看到宮田杉子目中充滿殺機,驚道︰「你……你想干嘛?」
山本**一個巴掌摔向宮田杉子,喝道︰「杉子,你在做什麼,快向大師道歉。」
宮田杉子急忙松開歷史學家,後退一步,深深對他鞠躬︰「抱歉,大師!」
山本**拿出一張支票遞給歷史學家︰「這是二十萬,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你想用金錢賄賂我?」
山本**笑了一笑︰「就當交個朋友。」
「你也配?」
「那我配不配?」宮田杉子一手搭上歷史學家的肩頭,一手卻已解開自己上身白色排花襯衣的紐扣。
歷史學家注視著她領口深不可測的溝壑,接著看到半邊黑色蕾絲文胸,身體莫名地燥熱起來。自從老伴去世,他可從未踫過其他女人,他以為自己老了,但是面對宮田杉子,他才知道,自己還很年輕。
「你……你……想怎樣?」
宮田杉子附在他的耳畔吹氣如蘭︰「大師,你家有床嗎?」
「小姐,你……你喝醉了……」
「我沒喝酒,不信你聞聞。」宮田杉子火辣的嘴唇就如一朵罌粟盛放,湊向歷史學家。
歷史學家一顆心怦怦直跳,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山本**將手中的支票壓在茶幾上面,微笑著開門走了出去,然後把門帶上。
宮田杉子襯衣的紐扣已經全部解開,文胸包裹的兩片雪白,就像夢的雲朵,歷史學家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唾液。宮田杉子乖巧地蹲在他的腳跟,拉下他西裝褲的拉鏈,一股快感襲向歷史學家的心頭。
歷史學家腦海一片空白,他又覺得他又回到年輕的時候。
忽然,他抓起宮田杉子一雙雪藕般的玉臂,將她推入沙發,將頭深深地埋入她的柔波之間,貪婪地吮吸,他要死在這具年輕的**上面……
手機響起,歷史學家看也不看,直接掛斷。
納蘭虹郁悶地看著手機,他的發小竟然掛他電話,這還是從未有過的事情。納蘭虹想他或許正在處理什麼要緊的事,無暇他顧,比如,正在上課,或者演講。
歷史學家還有一個身份,就是水木大學的歷史系教授。
納蘭虹想著中午再給歷史學家再打一個電話,商量下一步的行動,請他再接再厲,將口誅筆伐進行到底。但是遺憾的是,歷史學家的電話再也打不通,納蘭虹前去他家拜訪,他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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