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緣 第四章 妖族大長老

作者 ︰ 下羽天

陳師傅平靜地將事情說完,燭燈上的香油也已經耗盡。一陣微風吹過,房間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漆黑之中的夏雲軒雙眼通紅,拳頭緊握,甚至還能听到咯咯聲響。內心激動的他忍住心中的悲憤,咬牙道︰「那人究竟是誰。」

陳師傅說話語氣依舊平淡︰「他叫端木子,金丹期修為。怎麼,你現在想要報仇。」

「你說呢!自我懂事那些年來每天都要忍受妖族中人看待我的古怪神情!而我則一直在想我的父親是誰,母親又是誰!他們到底在哪里!為什麼不和我在一起要讓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後來陳師傅你來了,我的生活有所好轉。但是我心中依然還是很渴望有父親母親來疼我,在我不開心的時候能哄我。現在我知道父母早已死去,而仇人卻依然在逍遙法外,難道還要讓我傻傻地呆在沉香谷混日子嗎!」夏雲軒幾乎是失去理智般咆哮著說出了這番話。

陳師傅雙手微微顫抖,顯然沒有預料到對方的反應會如此激烈。「雲軒,你且听好,無論你內心如何痛苦,你都要記住一件事——你的仇人修為遠勝于你。要想報仇決不能意氣用事……」

不過夏雲軒沒有听完就跑出門外,只剩下一聲無奈的嘆息從屋內傳出。

夏雲軒一路奔跑,直至來到空曠的山頂之上。內心極度混亂的他忍不住仰天長嘯,面色痛苦不堪。

月色之下,夏雲軒略微淒涼的身影顯得格外突出。高空之中的陳師傅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少有的來了陣莫名的觸動。

「怎麼,你還是將事情告訴他了。」蒼勁渾厚的聲音響起,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緩緩飛來。

陳師傅看到來人後抬手敬了一個禮︰「見過大長老。」

大長老微笑著擺擺手,將目光放在下邊的少年身上︰「此子重情重義,個性又如此堅韌,日後若無大難大災的話必定會闖出一番成就。」

陳師傅點點頭,贊同道︰「我也是這般想的。只是他畢竟根基太弱,現在讓他出去我實在是有些不放心。」

大長老轉過頭看著陳師傅,突然說道︰「我有一個建議,不知你意下如何。」

陳師傅微微有些吃驚︰「大長老但說無妨。」

「是這樣的,我打算傳授他我們妖族的煉體之術。」

陳師傅听後不由得張大嘴,好一陣才回道︰「這個不大好吧,這畢竟是你們妖族秘傳之術。而且夏雲軒身為人族,也不見得能否扛得住。」

妖族大長老搖搖頭︰「我要傳授的煉體之術其實只適用于人族中人,我們妖族反而無法修煉。此子今晚過後性子必定會大有轉變,肯定會為了報仇而接受這個建議,這點苦頭他想必還是頂得住的。而且——」妖族大長老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凝重︰「煉體過後他能夠一舉踏入煉氣期,身體經脈暢通無阻,能夠吸納天地靈氣了。」

陳師傅沉思片刻,隨後問道︰「敢問這煉體之術從何而來,大長老為何敢如此確定雲軒能夠借此突破修為?」

妖族大長老呵呵一笑,抬起頭看著夜空︰「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當初為何要救下你們二人吧。」

「在下自然記得。大長老曾經說過沉香谷的妖族之人曾經被人族所圍剿。就在快全軍覆沒之時,一名神秘人族男子突然降臨,數招之內就將對方鎮退,並脅迫他們立下誓言不得再次侵擾沉香谷中的妖族之人。神秘男子並未告知姓名,而留下了一些事物後就離去了。」陳錦華想了想,頓時有些恍然大悟,猜道︰「難不成這煉體之術就是這神秘人留下的?」

大長老點點頭︰「那位恩人跟老夫說過,這煉體之術名為火韌決,乃是他的一位朋友苦心鑽研創作出來的,其功效就連我都有些動心。要想修煉火韌決,必定得有火靈根,而夏雲軒剛好就附和這個條件。恩人臨走之前囑咐過要老夫將這火韌決傳授給一位具有火靈根的人族之人,並將它發揚光大,所以說這煉體之術由夏雲軒來修煉是在合適不過了。」

陳師傅沒有當即表態,而是反問一句︰「那位人族前輩為何不自己將火韌決傳給有火靈根的修士,而是要借助你來完成。」

「你這個問題當初我也問過,恩人只是解釋道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也沒說出具體原因。」

陳師傅再次反復思量了一陣,最後才終于做出了決定︰「這樣也好,既然有這等煉體之術,我也沒什麼反對的理由。只不過這件事終究還是得有他自己來決定。」

「我有一事不解,你盡心盡力輔導這小子,但卻有些不大喜歡他能夠早日出谷,這是為何。」妖族大長老突然說道。

陳師傅自嘲地笑了笑︰「這個就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有時候我很想他能早日修道有成,幫我和他父母報仇。有時候我又在想修道之路艱難坎坷,同時又如此危險,這麼做會不會是在將他推入火坑。」

「你可曾後悔過踏入修真這條道路?」大長老問道。

陳師傅腦中立時浮現出一名女子的身影,于是很堅決地回答︰「不曾。」

「這便對了,你雖然歷盡風險,嘗遍人生苦味,但心中卻依然有掛念。所以對你來說,只要心中的幸福還在,有沒有修道都不那麼重要了。」

「這個我也知道,只是我的金丹……」

「你的金丹我只能暫時幫你穩住,要想恢復如初必須得有那血靈芝煉制的血靈丹。只是這種藥材天下罕有,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寶物。雖然你的修為只能止步于此,但是我相信這絕不會是你修道生涯的盡頭。」

陳師傅抬起頭來注視著對方,眼神有些疑惑,也有些激動。

「因為你的修道之心依然在沸騰著,你的修道路途也不會就此成為終點。」

陳師傅深吸一口氣,向對方鞠躬行了一個大禮,緩緩說道︰「多謝大長老出言指點。」

妖族大長老點點頭,隨後轉身離去。「等那小子哪天心情好了你就帶他來我這吧。」話音消散之際人影也隨之不見了。

這天夜里,夏雲軒在明月之下反復地哭泣,迷茫,失落,直到紅日再次升起之時才終于忍不住疲憊昏睡了過去。陳師傅將他帶回屋內放在床上,臨走之前心中不停地念叨︰雲軒,你可要挺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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