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一城終老 第二十四章

作者 ︰ 總統夫人

「阿城,你下班了沒有,待會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

一下車,杜芊芊就像只開心的小鳥,笑面如花的飛向陽光下那個英俊冷酷的男人懷里。

「你怎麼來了?

他單手插進褲袋,一手拿著手機,撇了杜芊芊一眼,話卻是對我說的。

「阿城,人家想你嘛,才分開幾天,我就恨不得飛到你身邊,讓我在這里陪你好不好?杜芊芊語氣發嗲的窩在穆連成懷里不肯出來,眼神得意的向我挑釁著。

若是換做以前,我一定會上去罵她不要臉,只是時過境遷,我早已沒了爭奪的**。

「走吧,我帶你去吃飯。面對杜芊芊的熱情如火,穆連成仍是一派的冷漠寡言,不為所動。

「好啊,人家坐了一天的飛機,早就餓死了,我們快去吃飯吧。杜芊芊像只樹懶,緊緊的纏在穆連成身上。

他們像一對情侶走在大街上,我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並不跟上。

我把杜芊芊的行李交給門衛,然後一個人拖著笨重的身體走向海邊。

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喜歡一個人獨自走在沙灘上,希望海風能夠吹走我的煩惱。

沙灘上有好幾只大象在洗澡,他們正在互相給同伴洗澡,聯絡感情。

我的乖寶貝,你可真乖,一點也沒讓媽媽受罪。

這次懷孕,幾乎沒有孕吐的癥狀,這個孩子,肯定是個女孩,貼心的小棉襖。

以前,我很厭惡自己肥胖的身材,每次在看到杜芊芊和穆連成那麼般配的時候,我都會感到自卑,當時我最大的心願便是希望自己也能變成一個嬌艷欲滴的美人,那樣一來,才能配的上高貴俊朗的穆連成。

可是他不愛我,就算是變成美女,他也一樣不愛。

如今,我很慶幸自己的肥胖,如今的肥胖反而成了我的保護色。

安安已經七個多月了,肚子卻一點變化都沒有,每次去醫院,都要小心翼翼,好在醫生都說孩子一切健康。

這個孩子,是我人生里降臨的第三個天使,我不能失去它。

「安安,肚子餓不餓?你是在睡覺嗎?和安安說話沒得到回應,她應該是在睡覺。

以為和她說話,她都會輕輕的踢我一下,表示她听到了。

「安安,你看,那是大象,一種很善良的動物。我一手模著肚子,一手指著面前朝我走來的大象群,笑容溫暖。

「ene~~~一頭小象似乎很喜歡我,它歡快的跑到我前面,用象鼻象征性的親吻著我的臉頰,嘴里不停的發出大象獨有的叫聲。

「這位小姐,杰卡好像很喜歡您。牽象人是個四十出頭的阿姨,她看著我,目光和藹。

「它叫杰卡?

「恩,這頭小象是今年出生的,調皮的很。

「你好,杰卡。

「ene~~~杰卡恩恩的叫著,似乎在和回應我問好。

這麼可愛的動物,我著實很喜歡它。

「好了,杰卡,我們走吧。

「小姐,我們先走了,拜拜。

「拜拜。

能夠有今日的多麼語言,也是穆連成的功勞,為了配的上他,我在多年的時間里不斷的刻苦學習,為的只是能夠站在他身邊。

如今想來,學的東西都是自己的,他對自己也不盡是壞事,自己的多少成就也出自于他。

這麼想來,又不禁的想到了他少而又少的好。

隨著象群的離去,海灘又安靜了起來。

肚子里忽然一陣騷動,一雙小腳時不時的在我的肚子里亂踢一通。

「嘶~~~

「安安,剛夸你乖,立馬就這麼欺負媽媽。肚子里的小家伙一般時間里都很安靜,就算是胎動也只是輕微的一動,今天踢的這麼用力,是怎麼了?

安安踢的我有些痛,不得已,我只得找個咖啡店坐下,輕聲的安撫她。

「寶貝,是不是剛剛大象的聲音嚇到你了?

「杰卡吵到你睡覺了嗎?

「好了好了,都是媽媽的錯,別再踢媽媽了好不好?媽媽現在好難受。

靠坐在舒適的沙發墊上,我有氣無力的對著肚子說話。

經安安這麼一踢,不緊肚子不舒服,好像胃部和身體的整個內髒都很難受。

「鈴鈴鈴……

我從包里拿出懷舊的手機,來電顯示穆成。他打給我做什麼?

猶豫了幾秒,我決定不接,將手機放到一邊,任由它去響。

現在沒有什麼比我的安安更重要,或許我可以……

——逃?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字眼忽然佔據我的大腦。

穆連成折磨我了這麼多年,這兩年,他已經沒有再變相的折磨我,反而是將我晾到一旁,直接無視。

這是不是說明他已經沒有再折磨我的興趣了?

既然我在他心里沒有一點地位,他也不再以對白家的恨來折磨我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就此離開了?

從懷安安開始,我就想要離開,卻礙于穆連成的勢力,不敢有所動作。

為了孩子,我不敢武逆他們,這個孩子是我的命,不能因為我的過錯而害了她。

既然杜芊芊和穆連成已經要結婚了,我對穆連成也沒什麼用處了,不如……

思來想去,我還不敢冒險,桌上的電話不在響。

不出幾分鐘,穆連成已經站在了我我面前,居高臨下的用眼神刀剜著我。

「你……我……我差點忘了,這部手機被他安了監控器,我的行蹤,他都了如指掌。

好在剛剛我沒有出逃,否則,我的安安就要受我的牽連了。

「回去。他面色陰沉,身上的戾氣隱隱乍現,讓周圍的人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起來。

這是他發怒的前兆,我也畏懼他的威嚴,面對魔鬼,我也只有唯命是從的站起來。

他冷眼看著我走出去咖啡店,然後跟著我走出來。

我走在前頭,他走在後頭,穆連成並不上前,一路行走,他一直都走在我的後頭。

有好幾次我都想回頭去看看他還在不在,糾結一番過後,我終于鼓起勇氣,回過頭去看他。

「白寧,我警告你,你敢逃試試——

剛一回頭,就對上穆連成那雙陰狠決絕的眸子。

「穆成,別告訴我,你對我動了情?我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有沒有惹怒他,但我還是想試試,我不想將來安安出生,又是在這種復雜難堪的家庭里生活。

「……哼,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再我沒折磨夠你之前,你還沒資格離開。

穆連成對我的話嗤之以鼻,像是听了多大的笑話。

「你折磨我折磨的還不夠嗎?白家和你們穆家的恩怨與我有什麼關系?我不過是白家的一個受害者,你憑什麼將所有的過錯都怪罪在我身上?

這些年,他將對白家的仇恨都加注在我身上,以前愛他如命的時候,我會將白家欠他的通通攬到自己身上。

就算我也是受害者,但我愛他,他找不到發泄口,我願意當他的靶子,任他折磨,如此卑微,不過是希望他能開心點。

「你們穆家與白家的恩怨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女人,一個被你和白家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

「我的母親死了,父親也被你折磨死了,我的阿姐也被你害死了,就連我的兒子也因你而死,穆成,死了這麼多人還不夠嗎?

「我的母親,她不過是被白家折磨到瘋癲的無辜女人,你連她死後都不讓她好好安葬……

「我的姐姐,她不過是因為父親強爆了她的母親而來道這個世界上的,她何錯之有?

「還有我們的兒子,他還那麼小,那麼可愛,他雖然是我的兒子,可他的身上也流著你血,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他得有多疼……

「穆成,你是個魔鬼,沒有人性的魔鬼。說到這里,我早已泣不成聲,白穆兩家的恩怨,為什麼牽連我們這些無辜的人?就因為我們姓白?

「如果不是你們白家,我們穆家一家二十幾口也不會各個慘死,就連尸骨也不得不到安生。

「因為你父親對我們的趕盡殺絕,讓我和我母親天天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就算我們再怎麼苟且偷生,你父親白元還是不肯放過我們母子。

「他甚至當著我的面,強爆了我母親。然後我母親又當著我的面自殺了。

「同樣是天真無邪的童年,你父親卻一刀一刀的揮向我的家人,黑暗和鮮血陪伴著我的童年,白家淪落到今日,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穆連成雙眼泛紅,說起過去,他滿心的恨意,卻仍有保留,他不想將那些痛哭和不堪全部擺放出來。

「是,是他們咎由自取,可我們的孩子有什麼錯?他才出生不到兩個月,你還記得他的眼楮嗎?他的眼楮漂亮的像晚上的星星,他的身體是那麼的軟,抱他的時候我都不敢太用力,可是你呢?你竟然能狠心將他從百米高的台階上把他扔下去……

「你怎麼能忍心……從那麼高的台階上摔下來,落地的時候,他滿臉都是血,那張小臉被撞的面目全非……

「我……

想到那個孩子的死,我依舊心如刀絞。

「穆成,我再受不了了,放我走吧,看在我們兒子的份上,放我走吧……

如果可以,其實我讓他一槍結果了我,死,對我來說是一種解月兌,我的死對穆連成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月兌。

只是我還不能死,我的肚子里還有我的安安,就算痛苦,我也要為了我的安安活下去。

穆連成臉色陰暗,深邃的眸子布滿血絲。

淚水在我眼里像是關不住的水龍頭,一直簌簌落下。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看不到穆連成臉上的表情,我不知道是不是說動他了……

我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他的沉默,我的悲痛。

「阿城,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害人家擔心死了。

安靜的空檔里,突然傳來了杜芊芊發嗲的聲音。

「走吧。

過了半響,穆連成終于冷冷的開口。

听到他的話,杜芊芊樂呵呵的挽著他的手準備離開。

我知道他這話是對我說的,他最終還是有那麼一點良心的,不是嗎?

「安安,和爸爸說再見。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讓我看不清背對著我遠去的男人。

「ene~~~

「快躲開,象群發瘋了,快躲開……

身後忽然傳來了巨大的腳踏聲,我用手擦干了淚,連忙拖著笨重的身體躲開了身後瘋狂沖上來的象群。

「啊~~阿城救我……

今天還乖巧听話的象群,不知怎的,每只都像發了瘋似得,瘋狂的朝著前方跑去,撞飛了許多路人。

杜芊芊穿著高跟鞋,跑不快,眼看就要被大象撞飛,嚇得立即呼救命。

我訓著他們的方向看去,穆連成身手矯捷的抱著杜芊芊,安全的躲到一邊,遠離了危險地帶。

說好不傷心的,卻在看到他為了保護別的女人而顯出伸手,我的心還是忍不住泛酸。

「不好,是海嘯,大家快跑啊……

剛剛象群一經過,人群都紛紛像兩邊躲,一時也沒有注意身後大海的變化。

其中有一人似乎發現了海面上突然涌起的海水,立即嚇的拔腿就跑。

眾人听到他這麼一喊,剛反應過來,地面上有傳來了一劇烈的震動,眾人察覺不對勁,拔腿就往高處跑。

我也意識到了危險性,雙手抱著月復部,加快腳步不停的朝著高處跑。

劇烈震動之後不久,巨浪呼嘯,海面上瞬間漲起了三十多米高的水牆。

頃刻間,身後的大浪呼嘯而來,瞬間將身後的那人吞沒。

我不敢回頭,只能咬著牙加快速度的往前跑。

「啊~~~

又是一片尖叫,尖叫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海嘯吞噬了海灘上所有的人和房子。

幸存下來的,就只有那些跑的快的人了。

我的體力已經達到了極限,卻不敢怠慢,雖然身後的海浪聲已經漸漸褪去,但我仍不敢停下腳步,唯有一直向前跑。

人群都集中到了島上最高的建築物上,我也跟著人群跑到那里。

看到這麼多的人,我才算稍稍松了一口氣。

我大口大口的踹著氣,剛想跟著人群爬到樓頂,就听到杜芊芊尖酸刻薄的聲音。

「真是命濺,禍害果然是要遺千年的。

「同為大難不死,我怎麼比得過您的濺。

大難不死,這個女人還這麼咄咄逼人,著實讓人討厭。

「你……死女人,大浪就該淹死你,省的讓人見了你就覺得反胃。

杜芊芊氣急,指著我的鼻子恨不得我立即被海浪吞沒。

「快跑啊,海嘯又來了……

人群的尖叫聲淹沒了杜芊芊對我的辱罵。

「芊芊,快跑。

穆連成從人群中串了出來,拉著杜芊芊就往樓上跑。

危急時刻,我也顧不得我們之間的恩怨,跟著穆連成朝著樓頂跑去。

「彭——巨響的聲音襲來。

「彭——又是一聲巨響,海浪所過之處,海灘上的人幾乎無一幸免。

那樣波濤洶涌的聲音,听得我膽戰心驚。

人群太多,樓頂的位置不夠大,在生與死面前,大家都沒了禮儀退讓,紛紛爭搶著要上樓頂。

在樓梯上,已經有人在互相推攮,海水已經淹沒到了樓下,跑的慢的人早已被海水淹沒。

「白寧,快上來。

我兩手緊緊護住月復部,擁擠的人群擠得的我的安安很不舒服,我亦是異常難受。

听到穆連成的聲音,我也想朝他的方向跑,奈何被人群堵在樓梯,進退兩難。

「別怕,拉緊我。

在混亂的人群里,他淡漠的聲音,仍然可以讓我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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