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鬼妃 契約鬼妃 第十五章 真情錯付

作者 ︰ 緋雲不知

浮夢依舊睡得香甜,西陵淵看了她一眼,把不安的目光轉回到東陵邪身上,「是不是因為那人身上至少也有一半幽冥令,你就要改主意了?你要讓小夢繼續留在他的身邊,直到尋回幽冥令?」

未等東陵邪回答,他又自語般的回答自己,「也只有如此了,幽冥令失蹤許久,終有一日,老爺子瞞不下幽冥令失蹤的事,到時不知會引出多大的風浪。」

東陵邪沉思,幽冥令能附在任何物品之上,因此就算知道幽冥令在司空欞和游言陌身上,可幽冥令時隱時現,他根本無從判斷幽冥令到底依附在何物之上。

他雖時常伴在浮夢左右,但世態動蕩,加上幽冥令現世,他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待在浮夢身邊。

東陵邪看了熟睡的浮夢一眼,轉過身去,「我們走。」

——

安東帝決心對付西港夏氏,終于在夏季時暴露于人前,而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夏氏似乎早料到會有這樣一天的來臨,利用熟悉西港的優勢,竟與安東帝派去霍辛行程對立之勢。

造反之心,早就有了,便不在乎早一點還是晚一點。

有朝臣按著安東帝以往的處事風格,提出與夏氏和平共處,卻看到安東老皇帝拿出嗜殺的眼神,意志決絕的非除去西港夏氏,朝中大臣才知道,他到底是一個曾久經沙場的帝王,他的王位是築建在血肉之上的。

而淑貴妃與四皇子也從禁足變為壓入地牢,據說安東帝每日都會去地牢看望淑貴妃,有朝臣用此大做文章,說安東帝重情重義,雖然淑貴妃大行不道,安東帝依舊顧念舊情。

實際上又是如何呢?

自是另一幅畫面。

安東帝站在皇宮地牢里,看著被鐵柱禁錮,被鐵鏈困鎖的女子,眼中漾著似有若無的溫情,輕輕喚了一聲,「嬛瑕。」

女子慢慢抬起頭,雖然去了珠釵,又在地牢中住了幾日,卻依舊不影響女子的花容月貌,女子容貌秀麗,怎麼看都想不到風韻猶存的她是已經半老徐娘年過四十的淑貴妃。

淑貴妃看著安東帝,沉默良久才道︰「陛下不是一直覺得臣妾這個名字不好,不願意喚嗎?」

「確實不好。」安東帝一笑,「嬛瑕——嬛字很美,卻偏偏跟著一個瑕字,美則美矣,卻帶著瑕疵。」

淑貴妃跟著嘴角一彎,卻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緒,不知是絕望,還是看到安東帝到來,以為他會顧念舊情放過她的希望。

安東帝在鐵牢前坐下,像講述故事一般說道︰「你十六歲時隨了朕,那時朕只是一個不知未來在哪里的迷茫人,十八歲你生下顥兒,可因為忙于戰事,朕也沒有過多重視。安東立國後,朕也沒有給你多高的位分,直到兩年前關于前皇後的大案,朕才想起你是四皇子的娘親,給你當了淑貴妃。

縱使新納嬪妃,但朕顧念舊情,當初跟在朕身邊的舊人已然不多,朕想過要對你們好一點。嬛瑕,就是這兩年讓你嘗到了權利的味道?讓你竟然打起朕江山的主意?」

淑貴妃低下頭,自嘲的笑了笑,「陛下,嬛瑕從小以為自己是從天下掉下來的,沒有爹娘,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臣妾現在回頭去想都覺得惘然,直到認識陛下,嬛瑕覺得那是嬛瑕一生中最大的幸運。

第二幸運便是嬛瑕能在有生之年知道自己原來是有爹娘的,雖然爹娘已經過世,但臣妾原來還有其他親人。他們說得對,後宮雖不得干政,但前朝局勢緊緊關系這後宮女子的命運。

陛下,若沒有夏家對臣妾的支持,臣妾會當上淑貴妃嗎?臣妾有顥兒,可在後宮中依舊沒有任何地位,沒有地位,陛下也不會記得有嬛瑕這個人,直到兩年前臣妾首露頭角,才得了淑貴妃的位置,從此陛下的寵愛便如甘霖般而至。

臣妾覺得自己是嫉妒前皇後的,包括現在的皇後,臣妾也嫉妒,瘋狂的嫉妒。就算陛下再忙,初一十五總會去皇後那里,而總是臣妾有夏家支持,有時也要幾個月才能見到陛下一次。

顥兒是皇子更是陛下的兒子,他想有朝一日繼承陛下大業那是必然之事,但是臣妾和顥兒都從未想過要奪權篡國,臣妾只是希望能多得陛下的垂憐,臣妾不在乎地位,臣妾只是把陛下當作夫君,可在後宮中若沒有地位,想見陛下便更難,為妻想多一點得到夫君的愛,有錯嗎?」

安東帝似乎有些動容,他的目光閃爍,「嬛瑕,朕從不知你是這樣想的——嬛瑕,你告訴朕,你是否知道夏氏的軍隊有多少人,他們又潛藏在哪一塊地方?既然你只是受人蠱惑,只要除去夏氏,你依舊是朕的淑貴妃。」

淑貴妃的眼神中本也閃著光芒,听到安東帝這樣說完之後,那光芒卻漸漸褪去,「原來陛下來見臣妾,只是為了問出夏氏底細,只是為了國家社稷。」

「嬛瑕,你還不明白,這是朕在給你機會,現在夏氏已經公然與安東對抗,安東集一國之力,而夏氏只是一個商賈,現在看似與安東僵持,可那是因為朕還未派出軍隊,可若那樣,嬛瑕哪還有將功贖罪的機會?」

安東帝一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模樣,「嬛瑕,顥兒是我們的孩子,他是皇子,只要他能力出眾,對社稷有功,而朕年事已高,將來的安東帝位也許就是他的,為何要這般處心積慮。若讓夏氏得逞,他們真的會記得你這個從小就沒被養在身邊的私生女嗎?

嫡庶之分會讓無差的兩人有天壤的命運之差,夏氏掌權,真的會讓顥兒當皇帝嗎?他們要天下姓夏,而非司空,可顥兒,他姓司空。到時,你和顥兒失去利用價值,會引來怎麼的命運?

嬛瑕,前朝的滅亡,你是與朕共同見證的,當時你曾說過,不怪朕狠心,只怪要掌握天下,便容不得他的原主和先主共同生存,這個道理,現在你便不懂了嗎?」

「哈哈……」淑貴妃苦笑一聲,「臣妾是個苦命的人,從來只能淪為別人的工具和踏腳石,夏氏的人找到臣妾,也與臣妾談論利弊,他們說的那些臣妾從來不在乎,臣妾只求多得陛下垂憐,于是在這個有錢能使鬼推磨的世界里,夏氏用錢堆出了淑貴妃的位置給臣妾。

臣妾以為當上貴妃便能與陛下白首不相離,不想現在見面竟隔著鐵牢,臣妾在牢內,陛下在牢外。現在陛下來與臣妾談論,說將來安東帝位會是臣妾兒子的……臣妾不聰明,但是不傻。

經此一事後,陛下還能容得下臣妾和顥兒嗎?」

安東帝終于收起了溫和的面孔,他來這里就是為了問出夏氏的底,好讓安東的軍隊以最小的代價贏了這場內戰,這場戰爭看似只是內戰,卻是至關重要的一戰。

安東帝要讓別人都知道,安東不是好欺負的,他曾刀口舌忝血,他也曾廝殺戰場,安東從不是軟柿子,由得別人欺負。

他神情的微妙變化沒有躲過淑貴妃的眼楮,淑貴妃直直的看著安東帝,目光中滿是眷戀和愛慕,那樣的眼神就好像要把安東帝深深的刻畫在自己的腦海中,就好像這一次,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淑貴妃從鐵牢中的稻草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塵土,縷了縷幾日為梳洗略顯凌亂的發,還用衣袖擦了擦有些狼狽的臉頰,隨後慢慢走近鐵牢邊緣,那樣她能與安東帝有最近的距離。

雖然,最近的距離依舊遠到她伸手也觸踫不到他。

淑貴妃又是自嘲的一笑,她十六歲就跟了他,經歷了多少生生死死,多少次她執意跟著他去到兵營,多少次她就在目光可及的地方看著戰場上的廝殺,所以她太了解他了。

他當上安東的皇帝後,她越發的了解他,愛一個人愛得太深,他的一舉一動都是語言,今日他一來,就看他眉眼間的神情,她便知道,她這一生都已經錯付,她愛錯人了,卻回不來頭。

「陛下,臣妾知道,臣妾與陛下已經走到盡頭,今日陛下來問臣妾這些,臣妾真的不知道。就像陛下說的,夏氏也許也只是在利用臣妾,但是臣妾甘心被他們利用,是因為他們的利用讓臣妾與陛下接近了兩年。

這兩年臣妾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有過這兩年,臣妾死而無憾。唯一惋惜,陛下看到臣妾最後的樣子是這樣狼狽,不像往日那樣貌美。陛下,抱歉,臣妾最後幫不了您。」

安東帝猛然站起身,帶著微微的怒意,身後的椅子也猛然倒地,不再和淑貴妃說任何一句話,轉頭就離開。

就在他起身後,馬上有人迎上,尾隨安東帝離開。

看著安東帝離開,淑貴妃強忍許久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掉落,就算這個時候,她依舊愛著這個男人。

可誰讓這個男人是帝王。

安東帝回到御書房,眉頭深鎖,既然走不了捷徑,便讓西港的夏氏知道他這個安東皇帝不是憑運氣當上皇帝的。

「張平,把三皇子給朕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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