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三界 第十二章 鄭皇後探望父母 鄭林虎踏上故土

作者 ︰ 梅蘭竹

自鴻鵠走了後,鄭皇後就一直十分掛念他,不知他的情況怎樣了——瀏覽器上輸入-www.6zw.看最新更新——因為都一年多時間過去了,而鴻鵠一直未回宮來。這期間他們雖有過幾封書信來往,但鴻鵠也就是向她報個平安、說些客套話,最多也就是談談報仇之事。至于終身大事則從未談及。即使鄭皇後問他,他只是說先報家仇為重以免連累別人。這讓鄭皇後非常著急……

鄭國開國時定的年號叫做永安,當今聖上鄭武帝是鄭國開國皇帝。鄭國成立三十五周年大慶快要到了,鄭皇後想讓姨佷也回來參加慶祝活動,便寫書信一封托信使火速送往清溪鎮的展家莊。

一日午後,鄭皇後帶了一些貴重的禮品去探望父親和母親他們。到了父母家後,她把禮品送給病中的父親,她父親病了一年多了。鄭林虎看到女兒到來非常高興。

鄭皇後問她父親道︰「父親的頭暈病可曾好轉?」

鄭林虎忙說︰「還沒好呢!不過好點了!以前騎馬往地上栽,都把骨頭摔傷了!」

鄭皇後說︰「真巴望著父親早日康復呢!這暈病還蠻難治的!」

鄭林虎嘆了口氣說︰「這暈病可把我害慘了!我有一年多沒回家鄉看看了,清明節到祖墳上燒紙都是讓你大哥去的呀!最近有鴻鵠的書信沒有?」

鄭皇後說︰「有倒是有,但就報個平安,問個好,查找殺人凶手的事也談了,沒線索!信寫得太短了,老鼠尾巴那麼長點。」

鄭林虎又重重地嘆了口氣說︰「搏天兄一家被殺的案子都這麼多年下來了,還沒線索啊?親家的人死的好慘啊!我也回去過十幾趟,想查找點線索出來,可是也是一無所獲啊!我愧對搏天兄啊!我們可既是把兄弟,也是親家啊!金玫也死的好慘啊!連頭都被砍掉下來了,連全尸都沒有啊!你妹妹也是替你一死啊!要不是陶縣令這個烏龜王八蛋從中作梗,被殺的是你啊!」

鄭皇後流淚了︰「是啊!我怪對不住妹妹的……妹妹真冤啊!」她看著眼楮里浸滿了淚水的鄭林虎說。

鄭林虎說︰「蒼天有眼……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的……」他由于激動,哽咽了起來。

鄭皇後也傷感的說︰「皇宮也多次派探案高手去查案,也是無功而返!真不知是何等歹毒之人竟然下了如此毒手,真應天誅地滅啊!……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總有一天惡人會伏法的!」

鄭林虎平定了一下情緒,然後說︰「我真想回去看看小鴻鵠,一年多未見了!這孩子命苦啊!沒爹沒媽的!就靠你和我們幫他了,他叔叔家也是窮苦人,不能給人家添麻煩啊!」

鄭皇後點了點頭無奈的說︰「我曾想將三公主文秀說給他,可他看不上文秀!我想在其他公主里選一個給他,他又說怕連累人家……說要走,讓他走了。可是,他一走不回來了!問他終身大事,他也總是說‘家仇未報,怕連累人家’。我看啊!他還是沒有看到動心的!她和芸霞好的時候怎麼不怕連累人家?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他展鴻鵠也不能免俗!」

鄭林虎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得給他再找一個老婆,只要向姑娘家說明他家的情況,人家姑娘願意就行了!這也無可厚非!可以理解!有時候感情是無法控制的,它會讓人失去理智、沖暈頭腦!」

鄭皇後說道︰「不過,他一直把報家仇的事放在第一位的!可以說是‘英雄有志亦有情’了!」

「不過有一件事我一直不能釋懷!」鄭林虎激動的說。

「不知父親所指何事?可否說來一听?」鄭皇後滿懷期待和好奇的問。

鄭林虎稍微提高了嗓門︰「他去年回鄉之前居然沒有向我告辭就跑了!他眼里還有我這個外公嗎?真是不懂事!」

鄭皇後趕緊說︰「父親大人息怒!他畢竟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也許是他思鄉心切,走得匆忙而忘記了。當然,也許是另有原因吧!比如他想早點離開這個讓他傷心的皇宮和京城。畢竟芸霞的死是皇家間接造成的。如果皇上听我的話,不下聖旨招鴻鵠為駙馬,芸霞就不會自殺!鴻鵠和芸霞現在可能已經做爹做媽了!皇家對不起鴻鵠!還有明陽那奇怪的病,說不定就是報應!」

鄭林虎說︰「那是你們造成的!與我有何關系?不過這樣說來,我的火氣要小點了!」

鄭皇後說︰「等三十五年大慶到了,我……我讓他向你老人家賠禮!」

「他說他回來?」鄭林虎微笑著問。

「信已經叫郵差去展家莊了,應該過幾天就有信回來的」鄭皇後自信的說。

「但願這小子能回來看看!」鄭林虎悠悠地說道。

父女二人談話間,鄭林虎的妻子周紅妹將煎好的中藥湯端了進來。

「這藥郎中說要煎到火候,我特地自己去煎了!」周紅妹邊走邊說。

「御醫開的藥方都沒治好,這江湖郎中的藥方能治好父親的病嗎?」鄭皇後問道。

「好點了,好點了!靈藥不抵偏方!說不定能治好呢!」周紅妹喜孜孜的說。

鄭林虎忙說︰「我喝了二十幾劑了,感覺比以前好點了!原來老是眼前發黑、天旋地轉的呀!」鄭林虎吹了吹藥湯,一口一口的喝下了肚。

母女二人又談了一陣子後,鄭皇後才坐上八抬大轎回宮。

鄭皇後回宮後,回想起與父母的談話,愈加思念起志遠來了。她把琴拿到室外彈奏,一直彈到天黑還在彈……

悠悠地琴聲在風中飄蕩著、飄蕩著……

琴聲寄托著她深深地哀思……

到了半夜時分,鄭皇後還是輾轉

難眠、心潮起伏……志遠的音容笑貌又浮現在她眼前了……

她的淚水在不知不覺中已奪眶而出。她睡不著覺,她便出去走走。

窗外的月光好明亮啊!樹葉在夜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音。

她披衣在月光下走動了一陣子,陣陣寒意又使她決定回屋。

屋內的一支紅燭閃動著耀眼的光芒。鄭皇後望著那快要燃盡的紅燭,不禁又一次愴然淚下……

她哽咽著拿起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地上扔了七八個紙團,那都是她覺得寫得不滿意而扔掉的,最後她又改好了稿子。稿子是這樣寫的︰

半夜情思

歲月如輕煙,

別君已數年。

獨自與燭同流淚,

心底將君念。

舊事又再現,

情綿綿。

夢里常相見,

君容似從前。

無奈此生已無緣,

難遣滿腔怨。

窗外月高懸,

人未眠。

她寫完後,外面已是四更時分了。她吹滅可蠟燭,又上了床。

在無盡的夜色中,志遠的影子又出現在黑暗中,微笑地看著她、看著她……

又過去了十幾天,鴻鵠的回信已經被郵差送到後宮了。他在信中說,他不想回來參加建國三十五周年大慶……鄭皇後無奈的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轉眼到了臘月初十,是鄭國開國的日子。這日諸侯和縣以上官員都來京城的皇宮參加歡慶大典了。

為了籌辦慶祝大典。朝廷做了充分的準備,場面非常的隆重︰彩旗飄飄、鼓樂齊鳴、歌舞不斷、禮炮轟鳴……

官員們吃得更是非同一般︰山珍海味、牛馬豬羊、雞鴨魚蛋、美酒壇壇……

君臣們歡聲笑語、舉杯暢飲、其樂融融……

鞭炮和煙火足足放了三天三夜,京城的鳥都嚇得到郊區去「旅游」了。

歡慶大典結束後,皇上給各級官員都發了多少不等的金銀,讓他們離京去了。

鄭林虎也參加了歡慶大典,他望著這新蓋的皇宮、鋪張的場面……他突然忽然想到了天下的窮苦人︰他們吃不飽、穿不暖、看不起病、……他只吃了一頓飯,此後三天呆在家里哪都沒去。他的心里感到很悲憤,但又很無奈!

永安三十六年春,三月份剛到,鄭林虎就踏上了歸鄉的旅途,他要回鄉去看看鴻鵠和親朋好友,到祖墳和展搏天的墳上去看看……

他本想早日回鄉,但頭暈病折磨的他難已起程,當他听說鴻鵠回鄉時更急了,他擔心鴻鵠的安危啊!好在那江湖郎中的偏方還蠻靈的,讓他的頭暈病漸漸地好了,現在已經基本上不暈了。

一路上鳥語花香、春光明媚,讓歸心似箭的鄭林虎感到賞心悅目……

到了蒼州時他到街上吃了頓飯,要了三兩酒、兩個菜吃了起來。這家飯店的生意很差,中午時分吃飯的人也沒幾個。他吃飯時听到鄰桌客人閑談,好象是說連年災荒,官府也不開倉放糧,還要收稅征糧……老百姓日子過不下去了。他心里直往下沉……

吃完飯後,他繼續趕路。快走出街道時看到一個年青的女子頭上插上一根草,面前擺一個紙片,上面寫著︰「買身葬父」四個字。

鄭林虎心頭一顫,下馬給了那女子很多銀兩讓她回去葬父……那姑娘十五六歲模樣,穿著補了又補的衣裳。她臉色很黃,眼楮很好看,但有點凹下去了,顯然是有病或吃不飽所致。姑娘對他千恩萬謝,磕了幾個響頭,然後對鄭林虎說︰「待我買了棺材葬了父親,再給恩公做牛做馬!」

鄭林虎的眼楮濕潤了,他深情的對姑娘說︰「姑娘啊!回去吧!這錢是我送給你的!快回去葬父親吧!」

姑娘對他說︰「謝謝恩公慷慨解囊!此情今生難報,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恩公的大恩大德!」

鄭林虎不禁流下了淚水,又對姑娘說︰「快回去吧!讓你父親入土為安吧!」

小姑娘萬分感激地拿著銀兩走了……走幾步還回頭望望鄭林虎……

鄭林虎望著她瘦弱的身材,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又繼續趕路,他邊走邊想︰如果不是瞞著女兒偷偷離京,女兒派人護送、用馬車送他回鄉……他就幫不了這姑娘了。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他想到要到旅店住宿或借宿了。走到了一片密林邊,里面忽然跳出五個土匪,擋住了他的去路。

一個黑臉大漢手里揚著大刀說︰「此山是我佔,此路是我開。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錢!」

另一個麻臉的矮小子也冷笑著說︰「看來官爺是京城來的……是不是去參加慶祝大典的?如果是,還請官爺留點物品給我們做個留念,這可有收藏價值的呀!」眾匪大笑不已。

鄭林虎也笑了笑,然後說︰「紀念幣到是有的,是為了慶祝鄭國成立三十五周年而鑄造的銅錢,可以送點給你們。這可是剛剛流通的,市場上還不多見呢!全國發行量不過幾千枚,物以稀為貴啊!」

「少他媽廢話!快把銀子拿出來!誰稀罕你的銅錢?」一個眼楮如豆、但鼻子很大的高個子說。

旁邊的土匪也在助威,有的還揚了揚手里的大刀。

鄭林虎說︰「看你們的穿著打扮,也象是……貧苦人,我覺得還是不要動武了!你們派一個人來搜!」

小眼楮自告奮勇地來搜,搜遍鄭林虎全身,只搜到了十幾枚銅板。小眼楮把大刀晃了晃說︰「把這匹馬留下來,我們也好充饑!」

鄭林虎說︰「我知道你們也是因為沒有飯吃才淪落為匪的!馬……就送給你們吧!」說罷跳下了馬。小眼楮把馬牽到了路邊。

黑臉大漢說︰「官爺出門不帶銀子是不可能的,十幾個銅板能起什麼作用?是不是被人劫過了?」

鄭林虎忙說︰「沒被劫過,剛才一個姑娘賣

身葬父,我把銀子都給她了。讓她回去給她爹買棺材料理後事了。說實話,你們不象是山賊啊!一個個瘦得象根牙簽啊!一定剛開始干吧?」

黑臉大漢說︰「官爺也是心善之人,跟那些為富不仁的人比有天地之別!這馬……還給你吧!」

小眼楮不肯還,說︰「張老二,你個傻*啊!這馬賣了也是銀子呀!」

鄭林虎身後背著一支劍,小眼楮看了看又說︰「馬給你可以!但是……要我這把刀答應!」

鄭林虎的劍術曾受到過展搏天的指點,所以他倒並不怕小眼楮的挑釁。他抽出劍說︰「你先出招!」

小眼楮揮刀就是一招「泰山壓頂」向鄭林虎腦門劈去,鄭林虎忙舉劍架住。小眼楮收回刀,又一招「橫劈白楊」砍向鄭林虎腰部,鄭林虎退身讓過……

小眼楮猛攻猛打,但是沒傷到鄭林虎一根毫毛。而鄭林虎只是招架他,一招未進攻。

小眼楮不服氣,又氣喘吁吁、騰前跳後的進攻了好多招……

小眼楮見打不過鄭林虎,便怒火中燒的說︰「兄……弟們……一起……上!……快上!……」其他四人一個也未動。

黑臉大漢憤怒的說︰「周老九!你他媽還要不要臉?!官爺一直在讓著你!你以為人家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嗎?」

小眼楮住了手,對鄭林虎說︰「這馬……你牽走吧!今天……可是我們攔路搶劫的第一天哪!」

黑臉大漢說︰攔路搶劫也要看劫什麼人,象這樣的大善人就是有銀子也不能拿!我們……不如去投奔金牛山的農民起義軍,同他們一起去殺貪官、打天下!

小眼楮說︰今晚吃什麼?要投起義軍也要吃飽了呀!

黑臉大漢朝小眼楮身後指指說︰你吃那個!

小眼楮轉過頭去看了看,他看到馬**下有一泡熱氣騰騰的馬糞……

他惱羞成怒的說︰張老三!你!……你……你他媽媽的!你也太缺德了吧?你還是不是人?

叫張老三的黑臉大漢笑了笑道︰你啊!馬糞給你吃都算是浪費了!你只配喝馬尿!官爺一出招的話,你狗命都沒了!那樣的話……你連馬尿都喝不到就見閻王去了!其他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小眼楮憤憤不平地說︰張老三!你個畜生……我不跟你們干了!做土匪不心狠手辣能行嗎?!我去投奔黑松嶺的吳老大!提到吳老大,土豪劣紳誰不怕?

他說罷便走了。他走了幾步把手里的大刀也扔了,因為那把大刀的刀刃上已砍壞好幾個缺口了……

鄭林虎跨上了馬,同余下的四個人告別後繼續趕路。他決定到一個農民家借宿了。

他邊走邊想︰官府不管百姓死活怎能怪百姓要推翻官府呢?……

兩天後,鄭林虎回到了白嶺鎮。餓壞了的他到鄭記酒樓狼吞虎咽起來。他在途中因為沒錢了,只吃了一頓飯,還是在一個大戶人家的施粥攤上吃的。當時人家不讓他吃,因為他不是窮人,後來他跟人家解釋了,人家才給他吃了。他不吃則已,一吃四碗,把人家嚇壞了。他自我解嘲道;我是餓死鬼投的胎啊!……

他在鄭記酒樓吃飽喝足後就離開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凌雲山下的展家莊去找鴻鵠、去已故親家的墳上看看然後才是去拜祭主墳、尋找展家滅門案的線索、走親訪友。

他一路疾馳,趕到了鴻鵠家。

他的到來讓鴻鵠大出所料,鴻鵠趕緊給他磕頭請安……他們寒暄了幾句後,鄭林虎又問起展家滅門案的進展情況,鴻鵠告訴他一無所獲……他十分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又問鴻鵠︰你回來之前為何不和外公、外婆打個招呼?也好給你點盤纏什麼的。

鴻鵠說︰外孫只想早點離開京城,文秀公主同明陽公主差不多,我也看不上!我怕再被皇上亂點鴛鴦譜,就火速離開皇宮了。慶祝鄭國建國三十五周年我都沒有回去……京城是我的傷心之地……

鄭林虎忙道︰我……也沒有太怪罪你……我們去你父母墳上看看吧!

鴻鵠道︰好吧!

二人便買了很多紙錢,先來到展搏天夫婦墳前。鴻鵠跪在爺爺女乃女乃墳前一邊流淚、一邊燒紙……鄭林虎也和他一起燒紙……

鄭林虎含淚對展搏天說︰搏天兄!……小弟林虎看你來了!因為小弟有頭暈病,這麼長時間沒來看你了……心里慚愧啊!你們的案子終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你們在九泉之下安息吧!……

後來他們又到志遠和金玫墳前燒紙錢,鴻鵠哭得泣不成聲、死去活來……

鄭林虎也哭了,他哭著說;志遠啊!金玫啊!爸爸看你們來了……你們的仇,我們一定會盡快替你們報的……

回答他們的只有「嗚嗚」的風聲。

一陣大風吹過,紙錢被吹得到處亂飛,他們的心也象紙錢一樣被化為灰燼了!

他們太痛苦、太痛苦了……

他們在風中流著淚,在紙錢燃燒的火光中寄托著無盡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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