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兩千年前一般，他說，你認下我慕容君臨為師，便只有藝學精了才能下山，沒有為師的允許，你便一生都是我慕容君臨的徒兒。
那時候的她甚是歡喜，連忙點頭答應了。
他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就丟下一句，九兒，那就跟為師上山吧。
如今，他仍然是那番模樣，雲淡風輕，好似那兩千年的時光于他慕容君臨來說，只是彈指一揮間一般。
男子的眸子動了動，鳳眸中深邃如海。
這里的一切都不是她應該呆著的地方，怨靈聚集，尸氣濃烈，再看她，若不是他熟悉她的一魂兩魄，他又怎會如此輕易的喚出她的名字？
獨孤九鳶，他的徒兒……
「……」女子不言，只是听到男子的話語聲時，唇角不自覺的翹了翹。
不知道是笑他的雲淡風輕，還是笑他沒有半絲清明。
呵，回去？她回哪里去？！
眸子中是滿滿的譏誚，她從來不認為，他所說的那個地方是她的歸屬，不過，若是……
想到這里，女子動了動步子，那一步步緩緩行動的模樣，讓人看著是那般的滑稽。
可獨孤九鳶就像是故意般，走得緩慢至極，而那滿是褶皺的臉龐更是輕輕的半仰著，似在譏誚，似在諷刺。
那似是不在乎的樣子讓慕容君臨的眸子動了動，唇瓣張了張，最終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師傅覺得，徒兒如今這模樣雲山還會收留麼？」
粗嘎的聲音，帶著生澀輕柔的味道，若不是那雙璀璨的眸子還證明著眼前的人曾經的年輕，或許，她會被鑒定為千年老怪物也不一定。
呵，錯了，她本就是一個怪物，一個連她自己都喚不出身份的怪物。
心中不禁自嘲，恨麼？
呵，都說有愛才會有恨，若說兩千年前的孤獨九鳶或許會恨，可現在她，經過兩千年的靈魂輾轉，她不愛那個人，自然不會再如此費心的恨一個人。
只是，恨沒了，仇卻還在！
兩千年的時間里，她的靈魂被撕扯被搶奪，又被某種力量牽引而聚，又再縫合，然又再被撕裂分開，再被縫合……
如此反復，她的兩魂五魄飄搖了數世。
沒人知道，沒人能夠明白那種以靈魂為疼痛的苦，她甚至希望，希望沒有那種力量給她聚集魂魄，在漫長的兩千年里，唯有苦痛伴隨著她。
除了這些，還有，還有她那未出世的寶寶……
如今她的身子，或許一生都與寶寶無緣……
「你喚為師一聲師傅，便始終是我慕容君臨的人。」
「而且，，當年為師就說過，沒有為師的允許，你便一生都在我九殿門下。」
眸子緩緩的掃過崖洞中的一切，慕容君臨言語淡然，偌大的宮殿中還流淌著他那誘/人心魂的聲音︰「你喚為師一聲師傅，便始終是我慕容君臨的人。」
那樣有違倫/常的話語，被慕容君臨說得那樣的理所當然……
「噗，呵呵……」
听著慕容君臨那似是而非的聲音，孤獨九鳶的眸中難得的出現了一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