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的鴻蒙生涯
幸運的是,白兔子只是暈了,沒有死掉,我說的死是指她原本的意識還在,沒有消散,不然我肯定會內疚的。
一般來說,鴻蒙以至洪荒前期的生物都不是很容易死的,因為即便是滅掉了神識,只要身體還有一點沒有消散,那麼天地本源之力就會幫他恢復過來。不過,重新活過來的雖然還是他,但其實已經不是他了。
因為掌控這個身體的已經是另一個靈魂了!然後這個靈魂和著這個生物的**會再次生長,成長,直到成熟。
雖然白兔子只是昏迷,但我還是沒什麼好方法去救醒她。畢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雖然我能分心去觀察感悟鴻蒙世界,但卻無法分出神識去喚醒昏迷了的白兔子。可當時由于對白兔子感到有些愧疚加上我並不清楚白兔子是個什麼情況,再加上畢竟是在我給她打完招呼之後她才昏迷的。
所以我決定放緩工作,分出了一點神識侵入了她的識海,當我發現她的確只是暈掉的現實後,我立馬就收回了我的神識。然而只是那麼一點的接觸,我基本上就了解到了她的一些生平。當然我也看到了在她的識海中一個滿地亂飛的縮小版白兔子。然後我伸出樹枝把她移到了我西邊的一條主根上。那里是土氣進入我身體的一個主要節點,而從白兔子身上散發的波動來看,這樣做應該有助于她的蘇醒。
在迎接了第十五次太陰星的初升之後,白兔子終于醒了。為了不再讓她受到驚嚇,我保持住身形呆立不動,靜靜的看著她。
她是與我不同的,這是我從醒著的她身上得到的第一個信息。這不同並不是指構成我們身體的物質不同,而是一種來自本性上的不同。也就是神魂性質的不同,這樣說很不好懂。後來見到後土和玄冥的時候我也有過這種感覺。那就是‘她們與我們不同’的感覺。
白兔子穿著白色的雲氣織成的衣裳,眼楮很大很圓,睫毛液很長,但是眼珠的顏色是紅色的,粉色的小臉上一點玉露似的瓊鼻,此刻她正大張著嘴滿眼驚詫的打量著我。四顆尖尖的小牙顯得無比醒目。「好大啊。」
我清楚的‘听到’她神識中傳來的聲音。不由得,我想到了初次見到父神時的畫面,那時我也是大張著嘴,腦子里只一個想法,那就是‘大,大,大’。想到這,我便輕輕的笑了笑。
白兔子膽子真小,听到虛空中突然傳來的一聲極大的怪異響聲,雙眼便也驚恐的圓睜起來,兩只小巧的耳朵竟好像變大了似的。好在她並沒有再次暈過去,我竭盡全力的用著我生平最溫柔的神識安撫著她的情緒,並通過神識告訴她我的來歷還有我的工作以及我的善意!然後,白兔子終于平靜下來。
在與白兔子一起的日子里,最開始時她是非常非常安靜的。但當她和我混熟之後,當她確切的知道了我的‘底細’之後。她的本性終于暴漏出來。
然後我迎接來了我鴻蒙生涯中最哭笑不得日子。在熟悉了以後的日子里,她曾經花費了很多個十天追問我‘為什麼長得那麼大’,起初我的回答是‘我吃的多’,然後她也拼命的吃起土氣還有為數不多的金氣。
但她沒有長大,因為在她吃下那些東西的下一瞬間,那些東西就多半從她身體四周宣泄出去。然後她認為我在騙她,然後我開始編織更多的我能長這麼大的理由告訴她。苦命的日子終于在她嘗試了我編織的第八十七個理由後結束。
我真的為白兔子不再追問這個令我感到悲哀的問題而感到慶幸。但是更大的悲哀接踵而來。白兔子開始對水中月亮感起了興趣。「句芒,我們再撈一次,我就不信我撈不到它。」「句芒,我們再撈一次,我就不信我撈不到它。」「句芒,我們再撈一次,我就不信我撈不到它。」「句芒,再來一次嘛!」「再一次????」「再一次????」「真的,這次是最後一次??????」
啊,多悲哀啊。你能想象一棵大樹笨拙的甩著樹枝拉著一只白兔子撈月的情景嗎?啊,真悲哀,我可是不止一次的告訴過她那是天上太陰星的影子,是撈不到的。
但是執著的白兔子真的很執著。當她不執著的時候,她就開始纏著我‘為什麼,為什麼??????’的問個不休。我的天啊,規則的事情是那麼容易說清的嗎?所以我只能哀嘆著「天哪,誰來救救我啊!」
雖然白兔子的到來,讓我不再寂寞,但現在我很懷念那些寂寞的日子。于是我開始嘗試著不去理會她,我開始睡覺,但任誰在有幾百只蒼蠅縈繞身周的時候還能睡著?而且,白兔子的聲音真的很好听呢。在我的第八百六十九次裝睡告破的時候,我不得不改變一下方法。
白兔子的家在西極,她曾不止一次的告訴我這個事實。她說︰「太陰星從我家門口落下的時候,人家不止一次的想跳到它身上去呢。」至于她不想跳太陽星,按她的話說︰「那火球一樣的壞東西,為什麼每次都從我家門口落下去呢。」對此,我總是保持沉默。
而當太陽星要落下的時候,白兔子總會離開家去躲躲,然後等太陽星落下的時候,她再回到家。‘很可愛的白兔子呢’,我這樣想。
鴻蒙很大,大的誰也說不清他的邊際。但以白兔子的羸弱,她是怎麼從鴻蒙的西極來到鴻蒙的東極呢?這是一個問題,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雖然白兔子很討厭經常在她家門口徘徊的太陽星,但也沒必要離家出走吧。白兔子說不清楚,所以我搜了她的神!
搜神的結果讓我感到驚訝。白兔子是從在一次離開家的時候不小心掉到一個坑里,從地底過來的;準確的說,是順著鴻蒙地脈過來的;更準確的說,她是坐著地氣順著大地的地脈從西極來到東極的。
多奇妙啊!白兔子竟然是坐著地車來的。多好的命啊,白兔子竟然沒有被地氣同化,真是幸運的白兔子。在我告訴了她我搜神的結果以及那一路的危險之後,白兔子傻愣愣的問我︰「可是,真的很好啊。」
然後我眼珠一轉,如果大樹有眼珠的話,順口就問她︰「你想沒想家啊?」白兔子的反應讓我滿意。那天她眼淚汪汪的告訴她是想家的。而且那晚,白兔子在她的家里,也就是我最頭頂上的一片大葉里輾轉反側,鬧騰了一夜。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樣至今還留在我的腦海中,從她的反應來看,我知道她是真的想家了。畢竟,那是她出生的地方。所以我開始熱心的幫著她尋找回家的方法。
按說,鴻蒙地脈,既然能從西向東的來,也當然能從東向西的回。可是,我不知道那條地脈可以向西直到西極,雖然我腳下有不少指向西方的地脈。然後,我開始思考其他的方法。
在這期間,白兔子顯得很安靜。她每天都會趴在我身上呆呆的看著西方,我以為她是想家了。有時看到她黯然的神色,我也會覺得我不該挑起她思家的。但是我知道她是真的想家了,所以我竭盡腦汁的想辦法送她回家。
也是從那時開始,我對‘木’的認識有了長遠的進步。我掌握了‘風’的力量。起因很簡單,那天我思索著如何才能讓白兔子回家的辦法,然後我想到了陰陽,想到了對立。然後我試著在天空中找些辦法。我找到了,那就是風。
我將神識盡可能的延伸,直到連接到高高的天上那道青綠氣流。在我發呆了很多天後,我回過神來。問了白兔子這是第幾天了,白兔子拉過我新長出的一條枝葉,數了數,然後告訴我已近過去了四十六天。然後我很溫和的告訴她︰「再有六天的功夫。你就可以回家了。」
白兔子呆了,然後眼楮紅紅的嗯了一聲。我知道她一定很高興,因為她的神識波動很劇烈,這是只有在她很高興很高興的時候才會有的現象。然後在那六天中的前四天里,我用身上能量最強的樹葉,給她編了件衣裳,這會幫她渡過一些沒必要的危機,也是給風的能量。當然,我更希望她能穿著完整的樹葉衣服回家。
然後在那天的第五天,我開始溝通‘風’,然後在第六天,我將白兔子送到了風脈中,她將乘著這條風脈回到西極。
現在再想那些日子,心里便不停的涌著一股甜蜜喜悅,讓人很爽。「 ,也不知道白兔子現在在家里過的好不好。」「嗯,或許她現在也在想著我吧,就像我在想她一樣。」我這樣想著的時候,眼楮直直的看著就要落下的太陽星。「她又該離開家,遠離這個令她討厭的火球了吧。」
鴻蒙的天空中,一道道青綠色的風不知疲倦的往來吹刮著,似乎連接鴻蒙東西南北的風帶錯落分布在無邊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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