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安府那溫和的氣候,這里明媚的天卻還是沁出了幾分冷,我把自己裹的像只粽子一樣。
魚曾笑我,是耐不住的寒的北極熊。明明皮厚的跟它差不了幾厘,卻怕冷的要死,偏偏還喜歡學人家冬眠。因為寒流一到,只要餓不死自己,我幾乎不會跨出大門一步。而認識鳳淵後,更加具備了我冬眠的條件,往後的幾個冬天我基本上是靠他喂活的。
如今想來,我是這般的依賴他給的縱容,任性的接受他對我的每一份好。有時連我都會為他抱屈,問他對自己有什麼要求,他卻只會說留在他身邊就好。
魚說在愛情世界里是不能使用天平的,付出的多少完全看本人動了多少情。所以,我想做再多都還不了他的一分心。
還不了啊……我輕嘆,抬眼看了看一直牽著我的銀發男,發現他正擰著眉默默的注視著我,精致的容顏,撇去了初見時看到的那份酸楚。
我沖他微微一笑,心底忽的明朗開來。我正試著努力替那女子償還一點情債,而自己欠鳳淵的那份我相信遲早也會有人去填補。
「在想什麼?」他拉近我,暖暖的氣息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那不是久經香薰之後所殘留的,仿佛與生俱來,莫名的讓人心靜。我順勢靠過去,竟然如此貪戀他身上的……味道。
「想你會帶我去看些什麼。」我笑笑,沒有窩屋里取暖是因為他硬要帶我去看樣東西。我本興致缺缺,可一觸到他期待的眼神,就任由他拉著出門了。
心情很矛盾,一直在氣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可是越來越不忍心拒絕。是因為他曾被傷的徹底,還是因為他在愛情面前卑微的懇求,我就這樣看著自己豎起的刺牆一點一點的剝落,然後一點點的包容。
「很久之前,你是沒有秘密的。」他望著我,神色中蘊開了一絲許久不見的憂傷。
「每個人都會有秘密……就連你,不也瞞著我一些事麼。」
不是刻意要戳穿他,只是想讓他明白一切都已改變,有些事過去了就再也不能回到從前。時間的刻琢,任誰都會面目全非。
誰能抗衡事物的變遷,他又何必固守著一段記憶,蒙起眼楮不去看自己的未來。他可以傻傻的待在原地守候那逝去的歲月,可那人或許早就繞道走開,不會再回來。
沒錯過他一閃神的慌亂,那一點星沫迅速消失于他輕顫的睫羽之下,無處尋覓。他動了動唇,最終抿成一線只是緘默。我不知在那一瞬他是不是想解釋些什麼,但終究沒有開口詢問。
他扣緊我的手繼續往前走,如瀑的銀發由肩膀滑下,阻礙了我的視線,隱匿了他的臉,他的表情。
兩人之間的氣氛逐漸凍結,掉落至冰點。
看著身邊黯然的側影,心微微泛出了疼,自認為無多大份量的話,卻還是傷到他了麼?
我想挽回,故用手指點點他的手背,轉移話題道︰「你為何一直都只穿素色?」對他我總是這樣一步步的退讓,不覺中退居到底線……
「因為你喜歡……」他淡淡的回應。
雖然存有疑問,但這個答案對我早已爛熟,想來想去他也只會這麼說。而他真能為這種理由如此的偏愛某一種顏色,那對那女子的執著可想而知了。
我不滿的嘟起臉,心中忽然有了惡作劇的想法,便扯扯他說道︰「沐——若我說無論你穿什麼我都喜歡,你可高興?」
他咻的側過臉,唇角的弧度完美的勾起,露出的清淺甜蜜讓冬日的陽光失了色。我呆了呆,不禁感嘆,這孩子還真夠好哄的……
「那明天我們換其它的可好?」
他笑著輕輕一點頭道︰「好。」
簡單的一件事,教他撒落了滿心歡喜,只因我眼里終是放進他了麼?我搖頭,難怪可以傷的那麼深太過專情還真是慘啊!
繞過一片紫竹林,他的山莊總讓我有種不尋常的感覺,恍惚間像是誤入了傳說深處的古剎,風景獨好卻幽靜的可以听見自己心底的——寂寞。
尋思著他究竟是要帶我逛去哪,可沒多久我們就在一湖畔停駐了下來。他低頭神情揉和的對我說道︰「到了。」
我四下里望了望,一池塘,幾棵樹,實在是沒什麼特別的東西。于是指著粼光閃爍的湖,腦袋一歪問道︰「你說的就是這個?」
「你……還是看不到嗎?」他失落的問答。
「難道我看不到的東西你能看到?」我反問,覺得大白天講鬼話了。
探手試試他額間的溫度,正常。估計是這娃相思成疾,出現幻覺了。改天得找個大夫給他好好瞧瞧,莫要誤了終身啊,那就太浪費了。
「兮兒!」
我拉起他想走,卻被他扯過往懷里一帶,只稍那麼一個轉身,撞進眼里的便是血一般的暗紅,我像置身在妖冶的火海之中,茫然無措的惟有緊緊抱住他。
終是看清了眼前,那肆意怒放的花朵,絢燦緋紅。如同憂傷的少女,披著艷麗的嫁衣美的淒然,雖不夠妖嬈卻嬌艷的讓人窒息。
花開無葉,葉生無花,相念相惜,生生相錯。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腦海中反復回蕩著,揮之不去。
「望鄉無台,黃泉有路,飲一碗忘川,遣一世悲喜,奈何奈何……」
誰在吟唱輪回的哀傷,字字悲涼。
他托住我的下顎,迫使我從媚惑的聲音中醒過神,「你說要與我一起去黃泉,看那忘川彼岸盛開一地的花火……可最後,卻只有我一人……」
我望著他,似要將這幽怨的容顏刻進骨子里用盡了力。柳絮般繁亂的記憶中,依然沒有他任何的蹤跡。
驀的一抹紅光,一個身影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身邊,快的容許我眨眼的工夫都沒有給。而受它刺激的結果,便是我呆滯的愣了足足一分鐘後,直直的跳入銀發男懷中。原來,直覺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卡卡,導演快卡!不是言情劇麼,怎就真成驚悚片了!我在心底哀嚎,沒有盡數埋沒的余光,瞥見那抹艷紅瀲瀲的人兒,微微一笑啟開素齒朱唇道︰「你終于回來了……」
~~~~~~~~~~~我回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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