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血重燃 第2章 認罪

作者 ︰ 餃子_91_91

哥哥是夜家未來的繼任家主,是已經沒落的夜家唯一的希望。所有的資源人脈全部都用在了哥哥的身上,現在哥哥出事了,夜家自然要拼盡一切去力保哥哥無恙了。

而自己,卻只是一個婢女生下來的孩子,若不是身體里流著父親的血,想必自己根本就活不到現在,剛出生就會被大夫人給處理掉吧。所以,讓自己去頂替哥哥認罪受罰,出乎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

夜辰此時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人,整個人軟綿綿的倒在柴房那張破舊的木板床上,心中神思萬千。可是,父親也沒有說錯啊,哥哥若是投案,那麼按照大青律法就必死無疑了。而自己畢竟還未滿雙十年紀,雖然活罪難逃,但死罪可免。保住了一條性命,以後還有機會讓父親救自己出去。

吱的一聲,柴房的門被推開了,也打斷了夜辰的思緒。

「父親。」夜辰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頓時眼淚就流了出來。

是夜痕,終究內心還是過意不去,在夜辰被送入京都大牢之前,特意來看夜辰最後一眼。

「孩子啊,快起來。」已經略顯年邁的夜痕將夜辰扶了起來,一起坐在了木板床上,然後朝外面揮了揮手,兩個守在門口的僕人就會意的走了出去,並且關上了門。

「父親,我怕……」夜辰的聲音中夾雜著哭腔,滿是恐懼與無力感。

夜痕點了點頭,同樣痛心道︰「我知道,辰兒,換作是我,我也會害怕的。」

「父親,能不能不去,能不能不要把我送到京都大牢里。還有沒有別的辦法了,讓別人去頂罪啊,我們夜家有這麼多僕人,換成誰都可以去的啊。」

「辰兒。」夜痕緊緊的將夜辰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你哥哥這次犯下大錯,我們夜家已經是用盡了人脈,耗掉了大半家財,才讓京都都衛那邊把事情給暫時壓了下來。若你哥哥誤殺的是一般人或者奴隸,那也不用這麼興師動眾了。可偏偏他殺的,是那牛家的小兒子,那牛家可不是什麼普通人家,給點金銀就能打發了的。」

「而最最關鍵的,則是死者牛沖身上竟然還掛著一個剛買來的京都官職。若是沒有這個,那我們夜家大不了散盡家財,也會想辦法跟牛家私下和解的。可偏偏這牛沖竟是京都官員,不管官位大小,謀殺京都官員那都是一等一的大死罪啊,就算牛家也想和解都不行,必須通過京都都衛來解決。」

「所以啊辰兒,我能把這件事足足壓後三日,已經是極限了。現在我能做的,就是不斷的往都衛那里送錢,讓他們多照顧著你一點。辰兒啊,你放心,我夜痕在這里對天起誓,一旦風頭過去,我拼著夜家的一切資源耗盡,也要將你從大牢里面挖出來。」

夜痕手指舉天,眼眶里也含著淚水,神情是夜辰從未見過的認真跟凝重。

「父親……」夜辰終于是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夜痕將夜辰摟在懷中,輕輕撫模著他的腦袋,「哭吧,哭吧,哭完今天這一場,往後一輩子,都不要再哭了。因為眼淚,能帶給你的唯一東西,就是更加的失敗。」

夜辰縮在自己父親的懷中,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然後點了點頭。

「辰兒,是人就都會害怕的,但害怕是比眼淚更加沒用的東西。既然過去了,就不要怕,怕只會讓你更加的懦弱。為父已經在都衛那里打點好了一切,你只需承認牛沖是你親手所殺就好。至于當時在場目睹了整個過程的人,為父會將他們的嘴全部堵上,牛家那里,我們也已經送去了足夠的賠償,他們是不會再追究的。」

夜辰從父親的懷中縮出來,清澈的眼楮里還含著淚水,卻已經止住了哭泣,「好,我知道了。辰兒會爭氣的,替夜家躲過這一場劫難。」

「好,不愧是我夜痕的兒子。」夜痕重重的點了點頭,拍了拍夜辰的肩膀,「馬上天就要亮了,你準備一下,天亮就出發。」

「好,父親。」

夜痕起身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又停了下來,回過頭無比哀傷的看著夜辰。夜辰同樣抬頭,清澈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父親,兩股眼神交匯,有多少的情愫在其中跳躍呢。

「孩兒啊,是父親對不起你,從小到大,從來就沒有過多的關注你,照顧你,這一切都是父親的錯啊。」

夜痕拿手扳住門框,一用力,木頭門框都被擰碎了,「辰兒,你放心,為父一定會救你出來的,一定。」

看著自己父親走出去的背影,夜辰內心的不安與恐懼反而是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也許是父親的那些話起了作用,畢竟夜辰還是知道的,自己的父親一貫是說一不二的,既然答應了一定會救自己出來,那麼父親就一定會做到的,一定。

只不過,夜辰終究也只能是妥協般的選擇相信父親。他如何能知道,今日與父親的見面,竟是此生的永別呢?

天很快的就亮了,夜辰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坐上馬車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送到京都都衛所的,只是當夜辰站在了都衛裁決廳的中央,面對著一干面容陰森的京都都衛使的時候,才清楚的知道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即將落入黑暗無光的深淵。

那這個深淵,是萬劫不復的亡途,還是終有一天能重見光明的隱忍呢?

「大膽,罪人夜辰,還不跪下?」

一聲厲喝,打斷了夜辰的思緒,被這麼一喝,夜辰膝蓋一軟,就噗通的跪在了大廳中央。

不要哭,因為眼淚,只能帶給你更多的失敗。更不要怕,因為害怕,是比眼淚更沒有用的東西。

這是父親最後對夜辰說的話,夜辰牢記在心。所以現在,一貫性子柔弱的夜辰並沒有被嚇哭,心中應該還有害怕,但夜辰卻強撐著將堅強寫在臉上。

「罪人夜辰,見過各位都衛大人。」夜辰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說完,便朝都衛使們深深的拜了下去。

「你可是夜家家主夜痕的兒子,夜辰?」

「回大人,正是。」

問話的都衛使點了點頭,繼續大聲的問道︰「那三日前,你于京都城外太陽湖畔上,因爭執將我京都官員牛沖殺死,可認罪?」

夜辰抬起頭,認真的看了看問話的都衛使,然後回道︰「回大人,是誤殺。」

「放肆,回答是與不是。」

夜辰內心一震,重新低下頭去,「是,牛沖的確是我所殺,我認罪。」

「嗯,既然認罪了,那事情就好辦了。來人啊,給他簽字畫押。」

看著遞到自己眼前的認罪狀,夜辰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慢慢的在上面用顫抖的手指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用力的按下了手印。

都衛使見狀,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蘊涵著的笑容,不言而喻。

「好了,既然罪人夜辰已認罪服法,那麼即刻打入京都大牢,听後發落。」

等夜辰站起來被架著走出裁決廳的時候,身後的笑聲清晰的傳到了夜辰的耳中。

「嘿,今天沒什麼事情了吧?」

「沒了沒了,收拾下去醉香閣吧,夜家那老兒今個特意為我們設下了大宴呢。」

「哈哈,醉香閣的女人啊,那可真不是吹的,帶勁。」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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