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師父,真的什麼都以問嗎?」
江策被姬無端抱著站在飛劍之上,身體半米的範圍內有一個淡紅色的圓形屏障包裹著兩人,雖然速度奇快,但江策也就只能感覺到一點微風拂面。他有些別扭的動了動身體,與以往被抱著趕路的情況不同,這個師父,似乎意外的體貼。但是,他心里仍然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危機感。
「徒兒想問什麼,直說便。」姬無端嘴角含笑看了江策一眼,便繼續轉頭直視前方,他雙眼微微眯起,微風吹起他銀白的絲劃過臉頰,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愜意非常,一副享受的模樣。
日光下,他額頭上那抹紅色的花紋看上去似乎淡了一些。
江策其實還是不太清楚化身的意思,化身和本體有什麼區別。剛才那個冷冰冰的本體師父和現在這個性格南轅北轍的化身師父,兩者是同一個人的話,為什麼性格會差那麼遠。他想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哪里問起。斟酌了片刻,最後決定還是先確定他們是不是同一個人要緊。
「你是誰?」
「姬無端,你師父。」姬無端答得非常干脆,似乎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完全不需要思考。
「那留在地書那個呢?」江策眉頭微皺,抬眼盯著姬無端的表情,想從中看出一些端倪。
「姬無端,你師父。」他依舊答得毫不猶豫,說完後竟輕笑了一聲,似乎是在嘲笑江策的無知。
「……」這說了等于沒說好麼!江策對天翻了個白眼,心里頓時覺得有些郁悶。現在這個師父臉上雖掛著笑容,但那外表氣質似乎總帶了一股邪氣,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倒是寧願師父還是之前那冷冰冰的模樣,起碼已經習慣了,不用再去多想些有的沒的。
「徒兒無需如此苦惱,你所想我大抵知道一些,我便說得清楚些吧。」姬無端卻不知為何突然停在半空中,他將江策放了下來,目光凝視著他的雙眼,道︰「身外化身為本體元神所化,知曉本體所有事物。」
江策有些意外,不過被放下來以後以正常的說話心里倒是舒坦了些。听姬無端的意思,本體和化身其實就是一個人,只是分開為兩個個體,以同時做不同的事情而已。
那麼……師父剛才在幫會領地對他做的事情,和現在對他說的話,都是他本人想做的麼?怎麼看都覺得是兩個不同的人,江策仍然還有些懷疑。他沉吟道︰「兩個師父的性格,為什麼差那麼多?那個五師伯楚邪,本體也是那個樣子嗎?」
江策說完後目光微垂,其實他還想問,師父壓著他的時候說的「他」是誰,只不過潛意識里,他覺得這件事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就這片刻的功夫,他正好錯過了姬無端听到「楚邪」兩個字時臉上表情凝滯的那一瞬,只听他回答道︰「此事是有些意外,那日為師進階成功,修為增長太快導致根基不穩,本因繼續閉關穩固修為。只是那時你等遭遇危難,為師不得不暫時出關,強行運用剛成型不久的劍域,以至于後來被心魔所侵,隱隱有走火入魔的跡象。為師只好喚出身外化身,將一部分修為轉嫁其上,那心魔便也跟著元神轉移。」
「哦哦。」江策听得連連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那麼現在姬無端的化身里面還存著那個心魔,這就是造成他性格迥異的原因麼?
「原本為師只打算與化身一同在唱晚池中潛心修煉,消除心魔,沒想到那日突然感覺到楚邪的氣息出現在青山附近,為師急忙趕去,也沒來得急將放出煉化的心魔收回,以至于後來對徒兒做出出格的行為,徒兒能否原諒為師?」姬無端語含歉意。
「啊?」師父跟他認錯這不是在做夢吧?心魔什麼的,影響真的有這麼大麼?江策已經刻意忽略了剛才在唱晚池邊生的事情,並不打算再提起,卻沒想到被當事人直接說了出來,還特意跟他道歉,這真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原來師父什麼都知道,那麼平時為什麼總是一副高冷的樣子說話總是說一半,現在反而什麼都告訴他。
「所以……師父現在依然受心魔的影響嗎?」
「不錯。」姬無端依舊干脆的承認,被心魔影響的樣子反而比平時更加像個人,看來是平時壓抑得太久了吧,其實要安靜的做個高冷的美男子也不容易啊,江策忍不住在心里腦補了一番。一會他還會不會像剛才那樣把他壓在地上模來模去?想想就有種拔腿就跑的沖動。
「徒兒是在擔心為師麼?」姬無端突然伸出手指勾起他的下巴,江策被強迫著抬起頭來,便看到師父臉上滿滿的愉悅表情,突然覺得有些眼痛,趕緊眨巴了幾下眼楮緩解。
「師父,那個,徒兒自然是擔心你的。」擔心你突然又獸性大,對他做一些爬山的事情。江策面露尷尬,心里想著不知道現在跑路還來不來得及。
姬無端看著他的模樣輕笑出聲,好心的解釋道︰「為師將楚邪帶回之時已將心魔壓制,與徒兒下山除妖定不會出什麼意外。」
「好吧。」江策松了口氣,總算是放心了些,但是他心中的不安絲毫未減,只希望師父還是一如既往的靠譜才好。
老實說還真是不習慣跟這樣的師父相處,現在急著升級也沒有其他辦法,就當是師父人格分裂,這個是他的第二人格好了。看他的表現對自己也不算太差,精分什麼的,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江策並沒有注意到,姬無端刻意避開了楚邪的話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姬無端駕著飛劍很快就到了青山腳下。
姬無端修為高深,他在半空中放出神識,掃眼便已將方圓百里內的事物看了個清清楚楚,令他覺得意外的是,整個青山腳下哪有什麼妖修巢穴,就連一絲妖氣也沒有,他眉頭深鎖,站在飛劍之上久久不語。
「怎麼了?找到了嗎?」江策在一旁等了許久也沒見姬無端有其他動作,忍不住開口詢問。
「並無,剛才我已詢問過你五師伯,按他描述的地點搜尋依舊沒有結果,那些妖修,很能已經離開此地。」姬無端收回神識,飛劍馱著兩人降落在一處山峰之上。
江策想了想道︰「我們再看看吧,距離五師伯被重傷不過才半天的時間,那些妖修不能跑這麼快吧,總會留下點蛛絲馬跡,也許躲起來了也不一定。」
他話音剛落,就見前方遠遠的雲路里,十幾道劍光迎面飛來。
修士有一定修為後,五識也跟著變得極為敏銳,江策抬眼看去,卻看不清劍光中的十幾個人的面容,只依稀看得清身形輪廓,打扮是正統的道派風格,一個個藏青色衣襟翻飛,仙風道骨。那些人很明顯也看到了他們,不過眨眼的功夫,劍光便落在了兩人十來米處的地方。
江策在一旁透過系統界面看著來人,一個個氣血值旁邊的等級都???,以他現在的等級推算,他們起碼都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
那些人顯出了本身形象後,迅速的站成一排,對著姬無端躬身稽首,語氣恭敬道︰「蒼玄宗第三十四代弟子,見過姬前輩!」
姬無端對他們點了點頭,那模樣與本體的高冷一般無二。
江策在一旁看得驚詫不已,他看得出來,那些人的實力不低,但是卻在看到他們的一瞬間立馬跑過來行禮,而別人那麼重的禮節之下,姬無端卻不過是點頭示意,態度冷漠傲慢。江策原來只听師兄們說起過天元宗如何如何厲害,今天卻是第一次透過外界體會到,天元宗在華宇神州的修真界,地位非同一般。
此刻那十幾個蒼玄宗弟子態度異常恭敬,顯然姬無端只點了點頭的行為並沒有絲毫不滿,反而一個個都滿臉崇敬雙眼放光的看了過來。江策被那狂熱到宛若實質的目光看得別扭非常,他挪了下腳步站到姬無端稍後點的地方,勉強擋住那些人的視線。這些人給他的的感覺,就像是以前那個世界的追新族,莫名其妙的興奮和蠢蠢欲動的態度,就還差撲過來跟偶像索要簽名合影。
「你們,為何在此?」姬無端冷冷問道。他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這些人,眼里閃著寒光。
听到姬無端的問話,那些人互相對視了幾眼,而後其中一個看上去年紀稍大些的向前一步,對姬無端拱手恭敬回道︰「稟前輩,我等為追殺謀害宗主的魔修而來。」
「你蒼玄宗距青山幾千里,又怎會追到此處?」姬無端听了他的話,微微皺眉,一般的修士路過青山,除非來天元宗訪友,其他基本上都會繞路而行,那是為了表示對天宗的尊重。今日在這里看到這些人,他也覺得有些意外,有種被冒犯的感覺,語氣自然便冷了下來。
蒼玄宗弟子听姬無端語氣不善,一個個都露出惶恐的表情,那年長者連忙解釋道︰「前輩莫怪,我等也是無計施,並非有意冒犯。前幾日我門宗主閉關時被魔修所害,連元神都沒剩下,我等追著那魔修幾千里,卻始終無法將其擒下。眼看著他往這青山而來,我等情急之下只能緊隨其後,卻沒想到在此遇到了前輩您。待日後追到那魔修將其誅殺,我等定會登門道歉。」他想了想又道︰「前輩您……有見到疑之人路過此地?」
姬無端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再次放出強大的神識查看。那幾個蒼玄宗弟子看上去並未說謊,若果真有魔修闖入天元宗的地盤,他無論如何都該將那人找出,以免對自己的宗門造成威脅。
只是,結果依然和剛才一樣,一無所獲。青山下方圓百里內,並沒有一絲半點魔修的影子。
「魔修何時來的青山?」姬無端開口詢問。他隱隱有種預感,事情並不只是追殺魔修那麼簡單。
「不到半刻。」那年長者馬上回答,而後滿臉期待道︰「前輩願助我等一臂之力?百年前的論道大會上,前輩一劍之威鎮驚華宇,我那年有幸目睹前輩的絕世風采,如今仍覺得歷歷在目,倘若此番有前輩相助,我蒼玄宗定將那魔修擒住,手刃仇人!待大仇得報,我蒼玄宗定備上厚禮,以答謝前輩相助之恩。」
天元宗之人大多都喜歡獨善其身,不太管其他門派的瑣事。此番那些人雖然追到這里,但妖修之事還未有個結果,姬無端一點也不想多管閑事,就準備要開口拒絕。
「答應他!」江策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語氣略帶激動道。
就在剛才,江策看到那個名字是蒼玄宗弟子的年長者頭上,出現了一個藍色卷軸,那是任務的標志。
下山找不到妖修漲經驗升級,卻意外的出現一個主線任務,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運氣簡直好到爆槽!
此時的江策根本不會料到,這個任務,會給他帶來一場致命的禍端。
作者有話要說︰祝各位中秋節快!~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