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詭計 第十章

作者 ︰ 鄭媛

三天後,嚴旭東來看我。

"看來我沒等太久,他果然發現了。"

他若無其事的表情,幾乎是可惡。

"你騙我!"

我懊惱地瞪視他。

"騙你?"

他嗤笑。"你倒說說,我騙你什麼?"

我答不出話,只能生氣地轉過頭,不看他那張虛偽的俊臉。

"我是好心來探望你,順道告訴你,常去聆听你彈琴的常客,很懷念你。"他無辜地道。

"他把我解雇了,我不會再為你工作。"我有些負氣地說,心底卻很煩惱。

這三天,"他"沒再來打擾我,我已經打定主意要從醫院"逃走"。

但我銀行里微不足道的存款,只有區區三萬塊,失去了工作,我不知道自己帶著肚子這顆"球",能跑到哪里去?

"我倒希望你回來工作,如果你堅持,我可以力爭。"

我搖頭,只想遠遠地躲開那個男人。

"不再考慮?"

我再一次搖頭。

他的目光閃爍。"你的琴音能感動我,看著你彈琴,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如果你不能回來,我會很遺憾。"

嚴旭東低嗄的聲音放柔,不知為什麼,他突然積極游說我。

"她現在最重要的工作是生孩子,不是彈琴給你听!"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突兀地介入我們之間——

"江總?"

嚴旭東的眼神移向病房門口,似笑非笑。

"嚴總,現在上班時間,貴公司少了您,可能無法正常運作。"

"無所謂,我來探望'好朋友','好朋友'向來比事業可貴。"嚴旭東道。

兩個男人針鋒相對,我看到哥哥的眼神,冷得想殺人.

但是,為什麼?

什麼時候開始,嚴旭東跟他的仇有那麼深?

"算了,送你一個消息,徐氏利用'鼎盛'的名義借貸,你知道這件事吧?"

嚴旭東閑閑提起。

"你是不是太閑,沒事干了?"

哥哥眯起眼。

嚴旭東咧開嘴,笑得很痞。

"下次飯店董監事改選,煩您投在下一票,我自然會多關心敝公司業務。"

很難想像,他嚴肅的俊臉,有這麼生動的表情。

哥哥眯起眼,咬著牙。

"別讓我在這里看到你!"

"樂意奉行。"

嚴旭東笑著離開。

"該死的家伙,總有一天整到你。"哥哥瞪著他的背影,喃喃詛咒。

"你有什麼事嗎?"我問他,習慣性地縮到床邊,離他遠遠的。

他盯住我,慍怒地道;"我身上有瘟疫還是怎樣?過來一點!""沒事的話,我要休息了。"

我翻過身,躺下來,把棉被蒙到頭上。

悶著頭,我隱約听到他打手機的聲音。"李太太?她不要那只貓了,我回去前把它扔掉。"

我扯開棉被,坐起來對他喊——

"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我不敢相信,他簡直是土匪惡霸。

"殘忍?!"他冷笑。"你把它扔給我,自己一走了之就不殘忍?"

"是你趕我走的!何況當時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它跟著我只能住在籠子里,那對它不公平、而且太可憐了!"

"以後孩子跟著你就不可憐?"

他反問我。

我無言以對。

他的意思很明白,孩子跟著我會受苦,他不會讓小孩跟我。

"我早就想好了,等生下孩子,我會把小東西接走。"我顫抖地道。

想到渺小的自己,根本無法與他作對,我就忍不住自己的眼淚。

"不許哭。"

他臉色陰沉起來。

我瞪著他,決心跟他作對。

"我叫你不許哭!"

他皺起眉頭,口氣硬起來。

"我要出院,你把我的小東西還給我……"

"休想!"

我轉過臉,不想再同他講理,臉上仍然掛著濕濕的淚痕。

"過來。

他坐到床邊,粗哽的命令我。

我無動于衷,像木頭人一樣沒有反應。

"你過來,我就把那只貓還你。"

我轉過臉,半信半疑地凝視他。

"不相信?我現在就打電話,叫李太太把貓送來。"他凝視我,篤定地說。

"真的嗎?"

"過來。"

他要求。

我遲疑地、挪動,慢慢蹭過去……

"我過來了,你現在可以打電話了。"

他盯著我隆起的肚子,目光深沉起來。"接近六個月,醫生說你太瘦了。"

他嘶啞地道。

我垂下頸子,回避與他的目光接觸。"你答應我的事……"

他按下手機。"李太太,馬上把那只吃飽睡、睡飽吃的笨貓拎過來!"

"它還好嗎?"

我問,不知不覺靠近他身邊。

"好得很!我看別只貓是餓死,它是早晚肥死。"他關掉手機,皺著眉頭說。

我睜大眼楮,訝異向來冷淡的地,竟會跟一只小貓鬧別扭。

"你不在,那只笨貓簡直無法無天。"

他咬牙切齒地道。

我知道,他向來不喜歡貓,但沒想到他們結的仇這麼深。

"不能怪它,小動物的本事,就是分辨好人跟壞人。"我調侃他,再也不能控制凝聚在唇邊的笑意。

他眯起眼瞪住我。

我側過臉,若無其事地盯著被單。

"看來,你也學會伶牙俐齒了。"他慢條斯理地道。突然伸手抱住我——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我發呆的時候,他的掌心,已經貼住我的下月復。"會動嗎?"他問。

"……嗯……"

我的聲音哽住,因為他出奇溫柔的語調。

"他頑皮的時候,會弄痛你?"

他的語氣更低柔。

"還好……"

我呆呆地回答。

然後他抱著我,半天不講話,灼熱的氣息就緊貼我的頰邊。

"剛才,嚴旭東說'徐氏'利用'鼎盛'的名義借貸,是怎麼回事?"

我只好找話說,微抖的聲音,卻一點都不自然。

"我正在徹查這件事。"

他保留地回答。

我不再問下去。

時光在沉默中流去,我的呼吸漸漸平靜下來,感覺到肚子里的孩子頑皮起來。

他按著我的下月復,臉色一怔,接著驚喜地道︰"他動了!"

我看到他臉上,初為人父的喜悅。

"嗯。"

我柔聲回答,嘆了一口氣。

畢竟,他是這孩子的父親。

直到孩子安靜下來,他仍然抱著我不放。

我想離開他的懷抱,他卻抱得更緊,大手將我的頭,按到他的胸膛上。"有一個姓滕的男人,自稱是你的哥哥,他想見你。"他突然告訴我。

"哥哥?"我愣住,沒料到會听到這樣的消息。

"看來,有另一個男人,也誤上了賊船。"他低沉的嗓音,從厚實的胸膛傳出來。

我不懂他在說什麼,撥開他強迫性的大手,抬起頭瞪住他。

"我的妹妹,親妹妹,"他強調。"正在滕家扮演你的角色。"似笑非笑。

"那個姓滕的人……他真的是我的親哥哥?"我問。

據我對他的了解,知道他肯定已經查過真相。

"你想見他?"

"不,我不想見他。"我搖頭。

他挑起眉。

"從進孤兒院那天起,我就不認為自己有親人。"我誠實地說。

"既然如此,為什麼設計我?"

他指的是,我換照片,設計他把我領回家的事。

"那是因為——"

我臉紅起來,再也說不下去。

"李太太說,你有一本日記簿,離開的時候,忘了帶走。"他盯著我,輕描淡寫地道。

我猛然想起,自己遺留在抽屜里的秘密日記——

"你偷看了?!"我反射性地問。

火熱的臉頰幾乎發燙。

那本日記本里面,記載我的全部心事——所有、所有,我暗戀他、之所以設計他領我回家的秘密。

"里面寫什麼,需要這麼緊張?"他悠哉地問。

我想掙開他的手,他卻不放,還惡質地箝住我的大肚子。

"那是我的日記,你不能看!"我板起臉孔警告他,自認為正氣凜然的態度夠嚴厲。

"你乖乖跟我合作,我就不看。"他咧開嘴,像一只笑面虎,卻惡劣地威脅我。

"合作什麼?"我防備地瞪視他。

"孩子生下來前,不許哭、不許吵著要出院。"他提出條件。

我疑惑地睜大眼楮。

"還有,不許任性。我在的時候,不許離開我超過十公分。"他笑的很邪惡。

這是什麼條件?我不可思議地瞪住他。

"不接受?"他悻悻地道︰"那我就不能保證,你那本日記的安全。"

"你真的沒看過?"我無奈地問,做最後的掙扎,聲音接近哭泣。

"不許哭。"他警告我。

"人家又沒有……"

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但在淚水決堤前,他突然吻住我的唇……

我徹底呆住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在我回過神前,他已經離開我的唇,從床邊站起來。

"公司還有事,我下午再過來。听話,要跟護土合作。"

他神色復雜地望了我一眼,然後打開門,離開病房。

***********

我被他的態度弄糊涂了。

他走了以後,我躺在病床上,不安地輾轉反側。

他為什麼吻我,我一點都不明白。

我不相信是因為孩子,而改變他的態度,因為這個孩子,本來就不在他的預期中。

沉思中,房門突然被人推開,我茫然望向門外,料想不到,見到的人會是徐若蘭——

尾隨在其後的,是此起彼落的鎂光燈——

一大堆背著攝影機的男男女女,爭先恐後地想擠進病房。

我反射性地抬手,想擋住鎂光刺眼的照射。

"江小姐,這位小姐帶了一大堆人硬闖進來,我實在攔不住她!"護士跟在人潮後面,焦急地對著我喊︰"我馬上找保全進來,你別害怕。"

突如其來的情況,讓我一時無法反應,我呆呆的坐在床上,看著徐若蘭退到那群人之後,刻意避開攝影鏡頭。

"江小姐,听說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鼎盛'江總裁的?"

"江小姐,外面傳說江家兄妹,這是真的嗎?"

"江小姐,江先生對這件事有什麼反應?你可不可以發表一下聲明?"

可怕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傷害我、打擊我的心髒……

直到醫院的保全沖進來,把所有的人趕出病房……

我縮在病床最角落,把臉埋在棉被里,直到一團小毛球跳上我的床,磨蹭我的身體……

"小姐?"

李太太悲憫的聲音傳到我耳中,我緩緩抬起臉,淚痕已經濕透我的衣襟。

"李太太……"

我伸手抱住老婦人,像個孩子一樣,再也承受不住地嚎啕大哭——

小東西呆呆地瞪著我,它單純的心思,怎麼能了解人性的險惡?

李太太不斷地柔聲安慰,卻再也止不住我的眼淚……

我知道,這條新聞,明天就會上社會版頭版頭條。

面這一次,我終于下定了決心離開。

*********

李太太離開後,茫然無頭緒的我,不知道該往哪兒去,于是我利用口袋里僅存的零錢,換了一張公共電話卡,從醫院打子一通電話給李維倫。

四個多月前離開江家,我就不打算跟李維倫聯絡……但現在,我卻再也沒有選擇。

趁著護士換班的空檔,我偷偷溜出醫院。

李維倫的車子,已經停在樓下等我。

"你確定嗎?曉竹。"

我一上車,他就皺起眉頭,猶豫地道。

"你不是一直要我放棄嗎?現在我放棄了。"我平靜地回答,心頭卻有化不開的憂郁。

"可是我希望……"吐出一口氣,他沉重地說︰"我希望你幸福。"

"李維倫,你一直是個大好人。"我由衷地說。

"為什麼?"他苦笑。

"哥哥訂婚的時候,我從來沒祝福過他。"我輕聲道。

"你的情況不一樣……最終你選擇為他留下孩子,我想,這輩子我是追不到你了。"他自我解嘲。

我勉強自己,故做輕快地問他︰"之前你跟我提過,有一個工作機會?"

他看我一眼。"你真的想知道?"

"我需要工作。"我垂下頸子,黯然地道,再也無法強顏歡笑。

他嘆了一口氣。"比利時國家樂團正在招考,我評估過,以你的實力,有極大的勝算能錄取。"

"考試地點在哪里?"我問。

"布魯塞爾。"

那是比利時首都。我沉默下來,盯著自己的膝頭。

"放棄吧!現在我不贊成你過去,你一個人在那里,我並不放心。"他道。

"不,我決定去。"

我抬起頭,堅定地告訴他。"麻煩你替我訂一張機票,如果順利得到工作,我會把錢匯回來給你。"

"傻瓜!跟我提什麼錢?"

他搖搖頭,不再勸我。我轉頭望向窗外。不久,我將再一次離開台灣,這個有"他"在的地方……這一次,我不會再回來。尾聲機場的出入境大廳,一向人來人往,十分吵雜。

我盯著電腦看板上的飛機班次表,等候出境的時間。

我要求李維倫別來送我,因為我一向不喜歡離別的感覺。

三十分鐘後,我挺著大肚子,困難地彎腰提起放在地上的簡便行李,準備通過候機室,從第二登機門出境。

"小姐,你的行李里面有不明物品,我們必須做進一步檢查,請你跟我們出來。"

通過海關檢查的時候,我微薄的行李被懷疑,海關人員公事公辦的口氣,听起來很嚴厲。

但這不可能,我沒有帶任何違禁物品,何況我是一名孕婦。

一名小姐走過來領我出去,但她沒有往海關檢查室走,反而催促我,走回候機室。

"你要帶我去哪里?"我疑惑地問,我的行李還被扣留在海關。

那名小姐回頭看了我一眼,笑容很詭異。

當我察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走到貴賓室門口,看到那個站在門邊的忿怒男人——

立刻的,我掉頭想跑,但笨重的肚子,卻阻礙了我的逃亡。

"該死的!你想躲我到什麼時候?!"

江浩南邁開修長的大腿,想當然,一下子就逮住我這個大肚子孕婦。

"你濫用特權——放開我!"

"我就是用特權!"他眯起眼怒吼,盛怒的臉孔鐵青,看起來很想把我捏碎。

我驚惶地掩住他的嘴,扯住他的衣袖,縮到牆邊。

"求求你,你回去吧!"我懇求他。

我不想再有意外了。是是非非,我好累好累。

"我求你,別再惹記者注意了。"我再一次求他。我知道,機場偶爾會有媒體派駐記者。

離開他的真正理由,有一部分原因,其實是怕他受到影響。

畢竟他的身份特殊,是受矚目的公眾人物。

"你都說我有特權,怕什麼?"他冷靜下來,眯起眼盯視我。

"你已經有未婚妻了,未來她會替你生很多孩子……"我言不由衷地說,心酸地懇求他。"你讓我走好嗎?"

"如果我不肯?"他深深地看我。

"你為什麼要這麼霸道!"我的淚終于流下來,遇到他,我總是在哭。"我不想造成你跟徐若蘭之間的誤會,更不想成為累贅。"我咬著唇,決絕地說。

離開江家的時候.我就已經放棄了。

"你要我娶她?"他問,固執地拉住我的手,抱住我的腰。

"是你想娶她。"我更正他,兩手抵住他的胸膛,開始無用的掙扎。

"不許哭。"他低嘎地命令我。

他老是喜歡管我的眼淚。"這不是重點,往後我哭的多傷心,反正你也看不見了。"我說。

"該死的,這是重點!"他皺著眉頭詛咒。"孕婦流眼淚,生產後視力會受到影響!"

我愣在他懷中。他在關心我嗎?

"你快回去,上一次的事還好沒曝光……你讓我走……"

我的臉孔發熱,喃喃說著不經大腦思考的話。

"曝光?"他冷笑。"國內三大集團下令封鎖消息,你以為有誰敢惹事?"

"你說什麼?"我張大嘴巴,呆呆地看著他。

"'鼎盛'、'山下',以及你的哥哥——滕礪,三大集團聯手施壓,徐若蘭的下場,大概很悲慘。"他冷淡地道,對于口中的女子,已經沒有半點感情。

我一直覺得奇怪,那天有那麼多記者闖進來拍照,為什麼第二天,報上連一點消息都沒有?"我不懂……"

"她知道我在查帳,早就已經豁出去,不顧廉恥。"他輕描淡寫地道。

"你為什麼查她的帳?"我不明白。"未婚夫妻之間,難道沒有最基本的信任?"

他盯著我,笑得很曖昧。"我看,大概只有你這個傻瓜,不必提防。"

"我知道自己很笨,但是請你認真回答我。"我嚴肅地看也。

畢竟,他不再游戲人間,是因為徐若蘭這個女人。就這一點,至少我很感激她。

"我與她之間,本來就沒有真感情。"他緩緩道,坦率地回視我的眼楮。"我必須承認,我們之間的婚姻關系,本來就是構築在利益上。"

"即使我不追究,據我了解,你的親哥哥就不會放過她。"他接著道。

"好復雜,我不想懂你們大人的世界。"我搖頭嘆氣。

"你不必懂,以後有我保護你。"他道。

我的臉孔發熱……無法說話。

"我會保護我自己。"我囁囁地說,堅持我的固執。

"真的?"他嗤之以鼻。

我懊惱地瞪住他。

"你不守承諾,我得懲罰你。"他話鋒一轉,突然警告我。

"我沒有承諾過你什麼——啊——"

他竟然把我抱起來——當眾抱著不情願的我和一顆圓滾滾的肚子,大步穿越過候機室,往登機門走。

"你把我帶去哪里?"我喊著。

"美國。"

"做什麼?"

"結婚。"

"我不去——"

我掙扎著,顧不了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

"安靜一點!"他輕松拎住我,沒放開的打算。"你十歲開始暗戀我,現在想反悔?來不及了!"

我呆住,臉孔漸漸漲紅、發燙……

"你這個土匪!"我絕望地,對準他的耳朵大喊。

他笑的得意。"土匪的老婆叫什麼?對了,是土匪婆子!"

我沮喪地瞪住他,根本斗不過他的力氣。

他的動作雖然霸道,卻十分輕柔,像呵護一件寶貝。

"傻瓜。"他突然道,深深嘆氣。

"你說誰是傻瓜……"我咕噥著,固執地瞪住他。

"非要我說出那三個字,你才懂?"他撇開臉,俊臉乍現一道紅色的微痕。

我的目光一瞬間呆滯。

"你見過,我對哪個女人這麼認真?"他粗著聲往下道︰"敢讓我追著跑的女人,你絕對是最後一個。"

我徹底呆住了。

遲來的愛情,終于敲門了。

我仰首凝視他的臉孔,一瞬間,體會到了什麼叫幸福……

"讓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路。"我柔聲說。

"不準。"他依舊霸道。

這個男人,大概一輩子學不會讓步。

我不再抗議,任由他抱著,反正手酸的人是他,我樂得不必走路。

至于那本日記簿……

因為他今天的誠實,我決定不再跟他計較。

反正,我想,他早就已經偷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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