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鄭當守陵人1 第二章 巡山將軍

作者 ︰ 陰陽眼

古語有雲︰「生在蘇杭,死在北邙。」邙山佔盡天下風水靈氣,歷來為天下君王和達官貴人所中意,死後陰宅也多選于此,因為時間久遠,很多墓室其實已經被歷代盜墓賊光顧過多次,大多墓室中幾乎已是空無一物。可是督軍生前也是一代梟雄,搜刮的財物不計其數,更追隨孫殿英炸開過西太後慈禧的陵墓,曾經進墓大肆搜刮。于是人人傳說其在老父的骸骨墳冢匿藏了大量珍寶。于是盜墓賊們活像聞到血的蒼蠅,無不蜂擁而至。這其中也笑話頻出,由于拜的都是一個祖師爺,招數大路相同,于是,黑夜常常有一個盜洞打進另一伙盜洞里面,兩伙人竟然秉燈相遇,大家在黑糊糊的夜里竟然為了同一個事業如此巧遇也算緣分。于是兩伙人就商量好分贓計劃,干脆並成一伙前往。誰知道沒幾天另一伙盜墓賊就在主墓室前面發現前兩伙人的尸體,也都是被生生地扒去了皮膚,死狀極為淒慘。其中一人還掙扎著在地上寫下了三個帶血的「虎」字。這下盜墓賊全被唬住了,都嚇得不敢往前一步。

由于盜墓賊越來越多,而這個大墓又實在是太難攻克,原本是見不得光的黑夜盜墓,變成了明火執仗。十幾伙盜墓賊為了解開這個大墓的機關竟然聯合在了一起,于是有人提議去尋找建造這個大墓的風水陰陽師。那盜墓賊也算勤力,竟然給他們知道了這些人的下落,在離大墓不遠的一個墳穴里發現了這些人的尸體,卻早已經化成了白骨,但是身上攜帶的東西表明了各自的身份。眾盜墓賊清點來清點去發現唯獨少了機關匠師,這才有人知曉,原來大名鼎鼎的「黃河活魯班」竟然生還,卻無人知道其下落。眾盜墓賊在墓前徘徊了數月,各種炸藥、挖掘器具用盡,竟然無法跨越那墓前的機關半步。一個家傳老盜墓賊在兒子佷子都死在大墓里以後一怒之下摔了家伙,竟然在墓前一頭踫死。一時間震動了其他盜墓賊,人人都對這個大墓色變,同時,太爺爺神鬼莫測的機關術也在盜墓賊心里留下了陰影。時年,國難當頭,倭寇侵華,倭寇帶兵直逼中原,許多盜墓賊無奈之下紛紛作鳥獸散。自此這段公案再也無人知曉,至于我爺爺則悄悄帶著全家人隱名埋姓過起了隱居的生活。

第二年,戰場傳來消息,那督軍的子佷沒有听遠在重慶的最高統帥招呼,率領自己的部隊在黃河邊阻擊南下倭寇,三千將士無一生還,全部壯烈殉國。督軍的佷子身中五十余槍,督軍的大兒子力戰神竭,最後高呼「勿使東夷辱中華!」飲彈身亡。壯烈悲憫之情世人為之落淚。日寇在黃河岸邊懸掛兩人尸體,恐嚇眾人。當夜,有人潛入軍營,殺死哨兵,盜走了兩人尸體,並安葬于其祖父陵墓之中。倭寇得知消息惱羞成怒,由一個中國通帶領一個日軍小分隊炸開督軍父親的大墓,一是要在精神上徹底摧毀抵抗的敵後群眾,二是听說墓中有大量的珍寶,妄圖挖出以充軍費。但是,在日軍行動之前,已經有消息泄露出去,大批大批不明身份、奇形怪狀的人又重新集中在了大墓周圍。有所不同的是,原先這些人是為了盜墓里的寶貝,這次是要全力守護這座大墓不受侵擾。

當年事,如今憶,堪自欷?不已。督軍子佷被安葬在祖父陵後便有人守候在墓旁,可謂是︰赳赳武夫赴戰場,民間義士守烈冢。待號稱中國通的日軍中尉中井健郎被上峰指派挖掘督軍祖墳的時候,卻沒有想到自己即將與中國北方最神秘也是平時最見不得光的一群人打交道,他們自稱翻山客,也稱自己為掘金穿山甲,民間卻叫他們盜墓賊。

由于這座大墓實在是名氣太大了,而其父子兩代人遭遇又殊為奇特,當時又是在抗日大環境下,這些平常游戲常規,將世俗規矩不放在眼里的盜墓賊竟然做起了義舉。有人曾經說過,抓賊最好的捕快就是賊。這話一點也不錯,中井健郎雖然號稱中國通,對中國知之甚深,但是盜墓一行,在中國本身就是不傳之秘,由于這個行當極傷陰德,許多人秘而不宣,因此就算是中國人也對這個行當不夠了解,更何況一個日本人。

中井帶領的皇家掘墓隊來到目的地的時候,負責探路的鬼子傻眼了。在地圖上標注大墓的地方一下子出來九個大墓,而大墓竟然在外形上面一模一樣。有精通土木的鬼子妄圖通過分析新土舊土來分辨出真墓的位置,可是一取土樣又傻了,九座大墓的土層結構竟然也一模一樣。而且在取土樣的過程中又觸動了不知道是誰埋藏在土里的機關陰毒。結果,第一天連大墓的影還沒找到,鬼子便送掉三條性命。

中井健郎在察看過三個鬼子的尸體後臉色陰沉,讓手下人用木箱搭了一個高台,他站在上面看了良久吐出四個字︰「九宮疑冢!」身邊的一個中國翻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便一臉奴相地諂笑說︰「太君,什麼叫九宮疑冢啊?」

中井健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貌帶炫耀地說︰「你的,中國歷史的不懂,你的,知道,誰的最大的盜墓賊,在中國?」那漢奸一臉迷茫,搖搖頭。中井健郎更是哈哈大笑︰「支那人連自己的歷史都不知道,怎麼不被我大和所取代?中國史上最有名的盜墓賊的,是三國著名的幕府曹操君的。」那漢奸也是听得一愣︰「曹操?」

「對,曹操君,著名的盜墓賊的,他手下有一支專門掘墓的部隊,叫做模金校尉,專挖帝王陵墓,挖出來的金銀用來統一天下,很像我們大和,為了建立大東亞共榮圈連婦女都積極地捐獻,更別說祖先了。」「那太君,這九什麼疑冢跟曹操有什麼關系?」

「哈哈哈……」中井健郎自負地笑了,「曹操君,聰明人的,害怕自己死後的墳墓也被人挖掘,就叮囑兒子為他造了九宮疑冢,相同的九個大墓一模一樣。待出殯的那天同時下葬九個棺材,這樣盜墓賊就搞不清楚哪個才是真正的墳墓。」「那太君,您知道哪個是真正的墳墓嗎?」翻譯趕緊問,「那個自然,中國智慧之神孔明君曾說過,為將不識天文,不知地理,不曉陰陽,不懂奇門遁甲,庸才也!還好,我大日本軍人都是飽學之士,只要今天晚上星星一出,我便能識別出真正的大墓!」中井健郎說完得意地扶著戰刀自負地看著面前遠遠近近的九個大墳墓。

就在鬼子腳下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洞,輕輕地探出一支精巧的麥秸稈,麥秸稈金黃精細,隱隱還在輕輕顫動。麥秸稈,由一根一根精細絲線組成,難以置信的是,長達百十米的絲線一直連至一個墓室里,另一端的開口被綁在一面鼓上,隨著聲音的波動鼓面輕輕顫動。本來是用來布撒硫黃藥物防治蟲蟻壞掉大墓的吹管無意中卻成了竊听器。墓室中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山羊胡面貌清 身材瘦小的老者不無擔憂地看了一眼另外兩人、輕輕地說︰「小鬼子可能會看星定穴,我們費了這麼大工夫造的疑冢估計要白費。」另外兩個人也是緊蹙眉頭,其中一個瘦高個,顴骨高聳,一雙吊眉,面色蒼白,活像一個道人,他也很是憂心地點點頭︰「鬼子要是按常理盜墓,順墓道挖掘,絕對得不著好處,可是要是用炸藥強行炸開,我們就束手無策了。」這時候第三個人忽地一下站起來,是一個矮胖子,他一身緊縮利落打扮,兩眼精光爆射,從腰後拽出一把剔骨尖刀,惡狠狠地說︰「晚上我挖一條通道,到鬼子駐地結果那王八蛋,讓他到下面找閻王老子去看星定穴。」那瘦高道人一伸手按住他的尖刀,嘿嘿一笑︰「我自從來到中原定居做了穿山甲,已經許久沒有玩過老祖宗的玩意兒了,今天晚上就讓那三個先死的王八蛋給他們鬧騰鬧騰!」說完,那瘦高道人順著墓道輕輕地退了出去。那矮胖子疑惑地看著捻須微笑的瘦小老頭問︰「這老田要干嗎?」那小老頭一笑,「你知道他祖上原來是干嗎的?」矮胖子一搖頭︰「不知道!」老頭無聲地笑了一下︰「等著吧,今天晚上鬼子營地就熱鬧了,老田家在湘西可是有名的趕尸匠!」

也不知道是老天故意成全這次義舉,還是故意讓中井健郎無處施展他從中國古籍中研究到的看星定穴術,因為當晚不僅沒有星星,連天都是陰沉的。看星定穴術是唐宋以來流傳的風水術的一種,中國風水定穴尋墳,萬變不離其宗,都是遵循老祖宗那一套,而督軍生前恰恰就是按照風水術來為父親定的墳穴。假如讓小鬼子可勁折騰,說不定還真能找到那個真正的墓穴。

當晚是很多來自東瀛的倭人大開眼界的一個晚上。子夜時分,一陣喧鬧把剛剛睡著的中井健郎吵醒了,他本來就因為沒有星星,無法根據天上北斗和奎木狼偏移的位置來確定風水大眼,窩了一肚子氣剛剛躺下。此時外面一陣驚呼聲和槍響,一個日本士兵沒有報告就闖進了他的營房,他一翻身坐起來剛想發火,卻一下子驚呆在那里。進來的那個士兵恰恰是今天剛剛死去的三個士兵之一,來自北海道漁民之家的豐美次郎。只見他鐵青著臉,雙眼圓瞪直視前方,一個躍起,直撲中井健郎。中井健郎驚出一頭汗,一翻身躲過這次襲擊,卻發現那尸體的雙手仿佛兩把叉子閃著寒光,一下子叉進了床上,還沒等他回過神兒,只見那尸體一個跳躍又飛起老高,直直地朝他再次撲來。「巴嘎!」中井情急之下抽出了床邊的武士刀,一刀劃下,砍掉了尸體的一只胳膊,但是另一只尸體爪子卻牢牢地抓進了他的肩膀。劇痛之下,他用武士刀狠狠地朝尸體刺去,那尸體飛快地往後一躍,這個時候有衛兵聞訊而至,用槍瞄準那尸體,就在猶豫要不要開槍時,那尸體仿佛活了一般,一個跳躍彈出人群,蹦跳而去。

中井健郎忍住疼痛正準備發火之際,卻發現另外兩個尸體也在軍營中橫跳豎躍如入無人之境,而許多倭寇搞不清狀況就直接死在這兩個尸體的手下。「渾蛋,開槍,打死他們。」中井大發雷霆,可是他忘了,「他們」已經是死人了。誰知道那兩具尸體如同活人一樣能听懂,雙雙聯手而退。中井清點人數發現除了他受傷之外又死了六個人,這六個人都是被「活」過來的三個倭寇直接「抓」死的。中井陰著臉檢查了六個人的尸體下令就地燒掉,然後搜索剛剛逃逸的三具「尸體」。等倭寇找到這三具尸體的時候已經天色大亮了,三具尸體用一種詭異的姿勢重疊在一起,而身上都纏有茅草繩。中井解下來茅草繩看了良久︰「巴嘎,湘西趕尸匠!」

中井沒有想到,這僅僅是個開始,不僅是湘西趕尸匠,還有河間王家的幻術,開封府的皮影人,都在幾天內讓駐守在大墓周圍的倭寇吃盡了苦頭,這些盜墓賊都用祖上的秘術讓這幾十個倭寇簡直活在了人間鬼蜮中。但是,由于這些人是各自為戰,難免出現了一些混亂。開封府潘家的皮影木偶遇到了隴西趙家圈養的墓獾,河間王家的幻術粉扔到太原呂家掘子門的身上。各家都有各家的不傳之秘,誰也解不開誰的東西,一會兒墓獾叼走了皮影鬼人,一會兒又是呂家跑來說手下的徒弟不停地發燒說胡話,說看見了金甲天神。後來,湘西老田在發現自己一個徒弟失蹤之後找到了在墓室里商量對策的清瘦山羊胡老者——一個清末以來伏牛山方圓百里唯一個掘金穿山甲,商量對策。這老頭也真有辦法,小施手段就把這些平常老死不相往來的家伙們聚到了一起,並開宗明義︰國難當頭,大家伙此次都是來守衛義士的陵墓,好歹咱這見不得光的行當干一次正經事,不能各干各的,咱雖然佔了天時地利,但小鬼子的洋槍洋炮也不是吃素的,暫不如借此機會謀劃一下大家齊心合力與小鬼子周旋到底,叫他們知道咱老祖宗留下的好手段,也好叫他們知難而退。這些人本來就對小鬼子恨之入骨,只是無人居中調停,這時候有個道上輩分高的人出來指揮,又是在干一件積陰德的好事,無不紛紛響應。就這樣,在全民抗戰的大浪潮下,盜墓賊也聯合起來抗日了。

中井健郎已經三個晚上都沒有出門了,只要一入夜,他就听見狐鳴獾唳,剛出門就看見一個臉色蒼白的人站在路中間,拔刀去砍,卻又空無一人。手下接連有人被怪狗咬傷,傷口不大卻紫黑發亮,少頃流出黑血,不消一刻鐘便會七竅流黑血,毒發身亡。還有一群偽軍接連看見冤鬼索命,嚇得是一步都不敢出門。就這樣,五十多個倭寇加上一百多偽軍只敢白天出門,晚上竟是寸步難行。可是,中井畢竟是個中國通,還懂點行里的門道,他下令把所有的藥鋪醫館圍了個團團轉。也活該這些人倒霉,老田的一個徒弟太大意了,大白天去藥鋪里買金瘡藥,被小鬼子逮了個正著。中井一陣冷笑,說被我的刀砍傷我就不信你不買藥,讓他說哪里是真墓,不說就喂狼狗。那小子雖是硬氣架住了小鬼子用刑,但是為了治療那些被墓獾咬傷的小鬼子,倭寇總部支援來一個軍醫,據說在731干過,墓獾的咬傷沒治好,倒是一針下去讓這小趕尸匠迷糊了,暈頭暈腦什麼都說了。結果,當天晚上,其余八個大冢就被清理得干干淨淨。眾盜墓賊的戰線也被迫回到了真正的大墓深處。

這下,這些「義士」們犯難了,眼見小鬼子一步一步逼近了,大家幾乎束手無策。有人提議干脆找小鬼子拼了這條命算了,還是山羊胡反應快︰「小鬼子要的是墓里的寶貝,肯定不會硬來,不敢用炸藥去炸,肯定中規中矩地順著墓道去挖,只要進了墓道,那可不就是咱們的天下了?」大家一陣喧鬧後不約而同地想起來一個人,那就是我的爺爺婁開鼎,這個大墓機關的設計者大名鼎鼎的黃河活魯班的正宗傳人。

講到這里的時候,老鐘突然不往下講了,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茶,眼神定定地看著牆,仿佛牆上是一個屏幕,屏幕上清晰地投影出幾十年前那慘烈的一幕。眼光里有悲涼也有激動,有憤怒也有哀傷。這個年過花甲的老人就這樣定格在那里,活像一尊雕塑,那種與外表蒼老所不匹配的旺盛生命力給人一種強烈的撼動。我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听得太入神了,竟然一晌連動都沒動,脖子仰得酸疼。在听了這麼長時間的故事之後,心里已經把老鐘當成了自己人,潛意識里認為他不會把自己怎麼樣,于是站起來很放肆地伸了個懶腰,就在很暢快的一剎那,我听到走廊上有腳步響起,就像鐘槌打在鼓面上一樣,很清晰地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

這時候門打開了,一個明顯是過度疲勞導致衰老的面孔出現在我的面前,對老鐘說︰「小聶出事了,已經送進醫院了!」只見老鐘木然地點點頭,閉眼說︰「我也是才知道,沒什麼大事,休息一段時間吧,讓他還回原來的崗位,我會盡快安排人接替他的位置。」我好奇地把頭伸出門外,走廊上空無一人,可是我明明听到有兩個人的腳步聲啊。

我回頭問剛進來的那個人︰「剛才和你一起的那個人呢?」

那個人一臉迷茫︰「什麼,哪個人啊?」

「就是剛才你們倆一起在走廊上走過來那個啊?」我比畫著說,「你的腳步重,他的腳步輕來著。」

那人突然很緊張地看著我,一臉的驚恐,而老鐘也突然睜開眼楮猛地盯著我︰「你確定你剛才听到了兩個人的腳步聲?」老鐘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

「是啊,可能是我听錯了吧。」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不過剛才明明是兩個人的腳步聲嘛!」

「老苗,你出去再走一遍!」老鐘命令剛進來那個人。那個叫老苗的遲疑地看了我一眼,出門去了。

「現在是幾個人的腳步聲?」老鐘問我。

「當然是一個人了。」我傻笑了一下,靠,當然是一個人了,就一個人出去嘛,但是听起來腳步聲有點凌亂。

老鐘沉思了一下,拉開門的一道縫沖外面喊︰「小王,你和老苗一起過來」,然後關上門,「你再仔細听听是幾個人?」

我閉上眼,兩個人的腳步聲清晰明辨,尤其是後來又加入的那個腳步聲就像響在我的鼓膜里一樣,但是腳步卻是輕飄飄的,略顯凌亂。

「是兩個人!」我睜開眼,肯定地說。

老鐘莞爾一笑打開門,只有老苗一個人一臉驚訝地站在那里,眼直勾勾地盯著我。

老鐘拍拍他肩膀︰「好好休息吧,這幾天先別出去了,我想我很快就可以找到人替小聶了。」老苗應了一聲,又仔細地打量我一番,匆匆離去。還是兩個人的腳步聲,我追出去看,卻只見老苗一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哪有什麼小王的存在啊。

我這才覺得事情有點不妙,而老鐘已經仿佛看見獵物一樣開始詭異地笑起來。

「說說看吧,小伙子,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辦?」老鐘又重新拿起了讓我倒霉的那件玉佩,「說起來這可是個好東西啊,小子,能換二十輛最好的奔馳,這個還不算是最好的,不過,就這個文物也夠你們哥仨喝一壺了,新鄭這里的東西都是戰國以前的,哪件都可以算上是國寶。按照文物價值判斷,你們少說也得進去個十年八年。」說完一臉賊笑看著我。這時候我覺得他臉上一臉的褶子,都那麼令人厭惡。

「不過,還有一條路可以走,就看你願意不願意了。」老鐘笑得越發陰險,「要是拿這個玉佩的是我們的工作人員的話,那這個性質可就變了啊,不僅免予處罰,說不定還有獎勵呢。」

「工作人員?」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對,我們的文物工作者發現了這塊玉佩,及時地交給了上級領導,這是個重大的考古發現,我們還會對這個工作人員給予一定的獎勵!」老鐘這會兒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像一只老狐狸。

「你的意思是讓我參加你們的單位?」我問老鐘。

「嚴格意義上來講是外圍的義務人員,雖然名義上是義務人員,我們也發給酬勞,只是不佔用我們的正式編制而已。」老鐘詳細地跟我解釋。

听著似乎誘惑力很大,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里面一定有問題,剛才那個老苗就給人神神秘秘的感覺,這個老鐘一看就是個老狐狸,還有那詭異的兩個人的腳步聲,那個不知道為什麼躺在醫院里的小聶,我越發覺得這里的水深不可測。

我托詞要考慮一下,老鐘竟然很爽快地答應了,並且帶著我和那兩個倒霉弟兄一起驅車到始祖山上吃了一頓風味柴雞,味道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吃得我心情很好。老鐘可能是見到了故友後代,竟然一不小心喝高了,等他的司機開著車送我們回來的時候,我就听歪在後座上的老鐘咕咕噥噥地說了一句話,就這一句話听得我是膽戰心驚。

老鐘說︰「老婁,沒想到你的孫子是個雙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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