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劍 第十九章 解毒祛邪白朱雀

作者 ︰ 柳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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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巧怡幽邃的一笑,道︰

「這全憑你了,幻岳,我沒有一根繩子可以拴住你,你的心要往哪兒,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

南幻岳忙道︰

「你睡吧,寶貝,說多了話會影響你的精神。」

潘巧怡點點頭道︰

「好,我就睡,但是,你答應不離開我的……」

南幻岳道︰

「我是答應過,而且我也並未失信呀!」

潘巧怡靦腆的一笑,殷切的道;

「你再不能失信了,幻岳,你已失信過一次,知道嗎?」

南幻岳搖頭道︰

「那件事和這件事純然是兩個性質,怎能混為一讀?你安心睡吧,我不會離開你這里啊……」

潘巧怡模樣兒叫人又憐又疼,在合上眼後再度睜開︰

「真的哦?你不能把我一個人孤伶伶的拋在這里啊

……」

南幻岳急道︰

「唉,你真是嘮叨!」

于是,潘巧怡這才微笑著合上了眼,那麼安詳又滿足的去尋找一個溫馨的夢境,良久,她的睫毛不再翕動,嘴唇不再蠕顫,呼吸已是那麼均勻了,南幻岳知道,她已尋著那個夢了……」

細細端詳著潘巧怡的睡姿,南幻岳不禁暗自贊嘆︰

她那麼的美,那麼的艷,又那麼嬌俏嫵媚,宛若一朵染了抹蒼白的海棠,而如今,在她那平靜的神色中,又帶著一股無比的,誘人的純真意韻。

好像她變得更年輕了,更童稚了,那樣的無邪,那樣的直率,誰敢說她就是以前那個冷若冰霜,心如蛇蠍的「翠蜘蛛」呢?

是什麼力量能將一個人的習性心地改變得如此巨大,如此迅速?

南幻岳明白那個答案——

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情感,是一種愛,當一個女人在追尋這樣東西的時候,便會使她與往常截然迥異,陰沉的變得開朗,悒郁的轉為歡樂,魯莽的趨向矜持,而復雜的變得單純,世故與心機也會溶化于一片天真里了……

悄悄的,南幻岳端了把椅子坐下,就這樣,面對著潘巧怡,他奇怪自己對這張臉蛋兒竟是如此看不厭,瞧不煩呢……

光陰是流逝如水的,很快的,他們已在這幢小巧隱密的石室中一連度過了十五天,在這十五天里,兩人朝夕共處,生活是愉快又充滿歡樂的。

他們之間已沒有了隔陔,沒有了忌諱,更沒有了猜疑,彼此全是坦誠以待,毫無保留的流露自己的本性,赤果果的笑,赤果果的鬧,亦果果的傾吐著心底久蘊的一些什麼,日子過得逍遙極了,也安逸極了。

本來,南幻岳是自己做飯吃了,更且要侍候傷中的潘巧怡,一個大男人搞這樣的家務事,十天以來,也將他弄了個筋疲力竭,焦頭爛額,整治出來的東西猶是叫人食不下咽的,潘巧怡每到用膳之際,即便叫苦不迭,皺眉噘嘴的數落南幻岳是如此的笨手笨腳。

在這居臨半個月的一天,潘巧怡的傷勢業已大致痊愈了,她不听南幻岳的勸止,親自下廚為炊,調理了一桌豐盛的菜肴出來,便是累得香汗涔涔,但目睹甫幻岳好副狼吞虎咽,贊不絕口的饞像,心里那股喜悅,就把先前的勞累全忘了。

她吃得極少,似乎南幻岳只要吃飽喝足了,她就一樣可以不再饑餓似的……

現在,正是用過了這頓美味盛筵之後的中午。

坐在門前一張斑竹椅上的南幻岳,舒適的模著飽脹的肚皮,打著飯嗝,悠然自得的眺望著跟前的景致。

潘巧怡笑盈盈的從屋里端了張小幾出來擺在一邊,又進去棒著一杯新泡的香茗來置于幾上,她輕輕擰了南幻岳的腮︰

「老爺,茶來啦。」

心滿意足的「嗯」了一聲,側首朝她一笑︰

「多謝,寶貝。」

就在旁邊一塊石頭上坐下,潘巧怡抬手理了理鬢角,這個小動作,簡直嫵媚極了,南幻岳望著她,笑吟吟的道︰

「你真美,又嫻慧,是個最理想的入主中饋的人選。」

潘巧怡「噗哧」一笑,道︰

「只怕人家不想要呢。」

南幻岳道︰

「誰不想要呀?這樣的渾家,挑著燈籠也難找,哪一個會傻到往外推?這種人準是白痴!」

潘巧怡「啐」了一聲,道︰

「別裝蒜,姓南的,你就是個白痴!」

南幻岳哈哈大笑道︰

「我?寶貝,我怎會不要?只是要不著罷了!」

潘巧怡哼了哼,道︰

「少來這一套了,一接近這個問題,你就插科打諢,嬉皮笑臉一點誠意也沒有,簡直叫人把牙都恨癢了!」

南幻岳眯著眼道︰

「你還是對我小心點好,不要存著什麼幻想,我這人不大是玩意,尤其對女女圭女圭,我是臭名遠播,說拆伙就拆伙的,我實在不慣于拖個家的包袱!」

潘巧怡不服的道︰

「那只是你不知道家的可愛,未曾享受過家的溫暖,等你一天有家了,你就再也舍不得離開啦!」

雙手圍膝,她又笑著道︰

「而且,家有什麼不好?成家立業,是一個男人生來必經的過程,家是精神的寄托,靈魂的溫床,飯來張口,茶來伸手,有人為你收拾房間,整理被褥,替你燒飯,洗衣養孩子——」

一下子說溜了嘴,潛巧怡不禁粉面飛紅,嬌羞無限,連忙將視線轉到一邊,卻沒來由的心腔子狂跳個不停。

南幻岳豁然笑了,連連點頭道︰

「我對養孩子倒很感興趣,那即是說,夜來裙帶解,芙蓉帳暖度春宵了?」

潘巧怡捂住臉,臊得直頓足︰

「不听不听,你壞透了!」

南幻岳慢條斯理的道︰

「這有什麼壞的,周公之禮,敦輪之樂,原是人之所欲,人麼,誰不是這樣來的?偏偏就談不得,豈非天大的笑話?」

潘巧怕羞得面頰大赤,她連忙岔開話題︰

「厚臉皮,不談這些,嗯,我問你唷,听說你有好幾個侍妾,有沒有這樣的事?」

南幻岳笑笑道︰

「有是有,不過那是以酋的事了,如今連一個也沒啦!」

潘巧怡不相信的挑挑眉尖,嗔道︰

「又瞎說,怎麼現在一個都沒啦?」

南幻岳嘆了口氣道︰

「全跑他娘個球的了!」

潘巧怡怔了怔道︰

「跑了?怎麼會跑了?」

南幻岳提起來又是一肚皮火氣的道︰

「不但跑了,不但把我的家私席卷一空,她們居然還是跟著我的使喚人逃之夭夭的,你說是不是可惡?」

沉默了一下,潘巧怡道︰

「可就是在你告訴過我——被陷圍在深山古洞里的那段時間?」

南幻岳點點頭道︰

「不錯,就是那段時間。」

一咬牙,他又道︰

「所以說,沒有經過考驗的情感是靠不住的,沒有深厚的愛做基礎就更靠不住了,那幾個瀅婦,竟全在我失蹤以後的短短時間里變了心,移了情!」

潘巧怡深沉的道,

「她們真傻得可憐!」

南幻岳愕然道;

「怎麼說?」

潘巧怡微微一笑道︰

「像你這樣的男人,並不是俯首即是的,你的很多長處也為許多人所望塵莫及,能抓住你,乃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她們卻竟如此輕易的失去了,豈非傻得可憐?

「雖說你對她們並未曾明媒正娶,卻也有了夫妻之實,假以時日,傾以至誠,還怕你不將她們其中的一個扶正?

「她們的意志如此脆弱,信心如此微渺,節*如此易折,未免太可悲可嘆了……」

南幻岳悻然道︰

「那三個賤人豈有你這樣的眼光與見識?她們若能及上你的一點點,也不會愚蠢至此了!」

潘巧怡嫣然一笑︰

「既是如此試試我如何?」

南幻岳轉怒為笑︰

「寶貝,我是求之不得。」

潘巧怡認真的道︰

「一言為定?」

南幻岳哧哧笑道︰

「看你那猴急像,我都不急,你這麼急干什麼?」

潘巧怡嬌嗔一聲道︰

「你就是這樣,一點誠意也沒有。」

南幻岳笑道︰

「對了,你有什麼打算?」

潘巧怕怔了怔道︰

「我有什麼打算?」

南幻岳點點頭道︰

「有關你以後歲月?」

潘巧怡咬咬下唇幽幽的道︰

「難道——你沒替我打算一下?」

南幻岳沉吟著,道︰

「你真要我替你打算?」

潘巧怡恨恨的道︰

「這還有什麼真的假的?」

南幻岳端起茶杯來淺啜了一口杯里碧綠的茶液,低沉的道︰

「你且住在這里,等我辦完了幾件事,再回來看你,那時,我們好好商量一下,嗯?」

潘巧怡道︰

「為什麼不帶我一起去?你要去辦事是否就是到‘浮圖崗’去救那狄修成的女兒和往尋‘天蠍’古瀟然報仇?」

南幻岳笑道︰

「好記性,才和你說過一次,你就記得這樣清楚了!」

潘巧怡一揚頭道︰

「我跟你一起去!」

南幻岳皺眉道︰

「不行,那是玩命的事……」

潘巧怡光火道︰

「喂,你以為我是什麼人?剛出道的雛兒還是弱不禁風的小姑娘?告訴你,我也是老江湖啦,我跟你一道去,不敢說能幫什麼大忙,至少不會替你增加麻煩,不會是你的累贅,再說,這些天我服侍你慣了,一路上你的飲食起居我不親自料理也不放心……」

南幻岳笑道︰

「去去去,你把我又當成什麼人啦?我莫不成是個還沒斷女乃的小女圭女圭?需得個老親娘沿途照應?簡直荒天下之大唐!」

潘巧怡臉色一沉,固執的道︰

「不管你怎麼說,我跟你去,去定了!」

南幻岳忙道︰

「喂,你听我說……」

潘巧怡一下子掩住耳朵,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大叫道︰

「不听,不听,狗兒念經……」

南幻岳啼笑皆非的嘆子口氣,輕輕吹去浮在杯中的茶花,又啜了口茶,默默往椅背上一靠。

潘巧怡放下掩住耳朵的雙手怔怔道︰

「生氣了,你?」

南幻岳平靜的道︰

「沒有。」

潘巧怡道︰

「那你怎麼不說話了?」

南幻岳道︰

「你掩住耳朵,我還能說什麼?」

潘巧怡靦腆的笑笑道︰

「為什麼你不要我跟你一塊呢?討厭我?」

南幻岳道︰

「你知道這個答案不正確。」

潘巧怡嘟嘟嘴道︰

「那是為了什麼?」

南幻岳低沉的道︰

「主要是因為我去辦的事太危險,隨時隨地都有流血傷身的可能,而我實不情願你跟著受累,再則我們在外面太接近了,叫唐丹听了去也不大好,巧怡,你知道——」

潘巧怡冷冷的道︰

「我不知道。」

南幻岳忙道︰

「你先別生氣,巧怡,你听我說,你和唐丹以前曾經要好過,雖然如今他已另娶,你尚未嫁,這段情已成過去,但在人情上說,似乎先取得他的諒解後我們再做朋友比較好……」

潘巧怡生硬的道︰

「為什麼我們要先取得他諒解?為什麼我們之間交往需受他的拘束?為什麼他可以另娶我就不能別嫁?為什麼他有這份權力資格影響我們?」

一連串「為什麼」,問得南幻岳一時答不上話來,他窒廠窒,方始訥訥的道︰

「我認為,還是先向唐丹招呼一下比較好免得大家不好意思——」

潘巧怡憤怒的道︰

「我認為沒有這個必要,他沒有資格干涉我,更沒有資格干涉你,沒有,一點也沒有……」

南幻岳放下茶杯窘迫的道︰

「巧怡,另外,哦,還有一個問題……」

潘巧怡眉兒一挑幽冷的道︰

「說呀。」

南幻岳咽了口唾液,搓搓手,尷尬的道︰

「我——哦,我有……有一個女孩子,和我……不錯,所以,哦,我不能叫她——叫她傷心……」

潘巧怡沉默了片刻,臉色極其晦黯的道︰

「那麼,你就寧肯叫我傷心了?」

南幻岳連連搖手忙道︰

「不,當然我也不能叫你傷心——」

潘巧怡冷峭的道︰

「那你怎麼辦呢?將你一劈為二,她一半,我一半?」

南幻岳苦笑了一下道︰

「看在老天的份上,別再嘲笑我了……」

他舐舐唇,又道︰

「你沒見過她,巧怡,她人很不錯……」

潘巧怡憤然道;

「難道我就會錯了?」

南幻岳急道︰

「當然,你更不錯更不錯……」

潘巧怡哼了哼道︰

「她姓什名誰呀?」

南幻岳遲疑著,訥訥的道︰

「你問這個干什麼?」

潘巧怕猛一跺腳酸氣沖天的道︰

「怎麼,怕我吃了她?你心疼呀?」

甫幻岳趕緊陪笑道︰

「哪里話來——哦,她姓楊,木易楊,叫楊玲。」

「楊玲?」中口重復了一遍,潘巧怡喃喃的道︰

「倒是個十分好听的名字……」

南幻岳頓時眉飛色舞道;

「哦,是不賴吧?」

潘巧怡一瞪眼,幽怨道︰

「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呀!」

南幻岳涎著臉道︰

「其實我對你還不是一樣?」

潘巧怡撇撇唇角,冷冷的道︰

「少灌迷湯了,最不是東西的就數你——薄幸,寡情,朝三暮四,見異思遷……我恨不能給你下一次毒!」

南幻岳笑道︰

「你舍得?寶貝!」

潘巧怡佯怒道︰

「別臭美!」

南幻岳聳聳肩道︰

「我最可憐了,這真是兩頭不討好呢……」

潘巧怡略一沉吟輕輕的問道︰

「她——楊玲,很美嗎?」

南幻岳點點頭,道︰

「很美,哦,當然不及你美……」

潘巧怡不由得臉色緩和了幾分,道;

「可也是道上的人?」

南幻岳道︰

「不錯,還會幾下子。」

潘巧怡又道︰

「很溫柔?很體貼?很能干?」

南幻岳搓搓手道︰

「都不差,可是,你也一樣很溫柔,很體貼,很能干呀!」

潘巧怡這才笑了笑道︰

「你這張嘴呀,能騙死人——難怪有好些大姑娘全上了你的當,連我這幾乎古井不波的人都有點把持不住呢……」

南幻岳一挺胸,道︰

「不過,我可是明來明往,堂而皇之,絕不偷心竊情,欺騙人家以套取人家的愛意。

「我全有言在先,預為聲明,而且不壞人家名節,不沾人家身體,至多彼此玩玩而已,所謂‘盜亦有道’,我這也是相同的規矩。」

潘巧怡點點頭道︰

「這一點,我卻十分相信,——因為,你已證實給我看了……幻岳,找個機會,讓我和楊玲見面,說不定,我們倆人會合得來呢……」

南幻岳像是頓然醒悟了什麼,連連頷首︰

「不錯不錯,她的個性爽朗坦率,不虛假做作,你也非常干脆明快,誠摯真懇,我想你們兩位是一定合得來的,而你們一旦合得來,我就有福啦,啊哈,齊人之福,福在于艷,艷福不淺!」

潘巧怡笑罵道︰

「想得到美,真不知羞,厚臉皮……」

南幻岳得意的道︰

「非吾不知羞也,乃有佳人垂青耳,亦非吾臉皮厚焉,實鳳來求也!」

潘巧怡捏起粉拳捶了南幻岳一記,漲紅著臉道︰

「哪個鳳來求?求你十大頭鬼……」

南幻岳一把抓住潘巧怡的柔荑,在手里捏了捏,笑道︰

「唔,好柔軟細膩的手,捶在身上,癢在心里。」

潘巧怡搖搖頭︰

「真是對付不了你啊,幻岳,你這些花巧是從哪里學來的?」

南幻岳哂道︰

「天生俱來,豈要學?寶貝,在這個調調上,你差得遠呢!」

潘巧怡眉梢子一揚,道︰

「也沒有什麼好得意的——幻岳,我們什麼時候走?」

南幻岳道︰

「你不去。」

潘巧怡頓時火上心頭,道︰

「說了這麼多,還是不讓我去?稱听著,南幻岳,我跟你在一起,不怕任何人的譏評閑話,我們行得正,立得穩,規規矩矩,毫無見不得人的地方。

「我不在乎冒險,不在乎危難,唐丹也沒有權干涉我,他又從什麼立場來干涉?我們早已分手,情斷誼絕,原無名分糾葛,況事隔多年,他已另娶,根本對我已不問不聞。

「而且你認識我在先,昔日與他又並非有舊,為了他,你更險些賣了這條命,不管從哪里說起,我們在一起也不虧不怍,可以面對天下之人,尤其你待唐丹,已經恩盡義至,如果他為了我對你的好而有所微詞,他還叫人嗎?

「他能成家,能娶妻,能自由自在的雙宿雙飛,莫非就該限制我的終生幸福,這是多麼的荒謬?」

「好,好,算你有理。」

潘巧怡接著大聲道︰

「至于你那口子楊玲,我會盡我之力使她容納我——換句話說,這個問題由我來*心,不用麻煩你!」

南幻岳無可奈何的道︰

「這樣的情形,令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寶貝,像我們是在什麼生意上討價還價似的,哪里有一點談情說愛的味道?」

潘巧怡一瞪眼,冷然道︰

「我問你,你愛不愛我?老老實實的說,不許油腔滑調,更不許顧左右而言他,我要你的真心話!」

南幻岳考慮著,連連搓手︰

「這個……寶貝,現在就提到‘愛’字上,不太早了些?」

潘巧怡神色已黯了黯,又低沉的道︰

「那麼,你喜不喜歡我?」

南幻岳嚴肅的道︰

「喜歡。」

潘巧怡振作了一下,道︰

「好,只要你喜歡就行了,喜歡雖然不是愛,但距離也不遠了,由喜歡達到愛,我會努力,使它邁過這一關。

「但是,你要給我機會,否則,我不和你在一起,我又何從努力?幻岳,我已孤獨了太久,別再叫我繼續的孤獨下去……」

南幻岳沉吟了片刻,終于點頭道︰

「好吧,你跟我去。」

猛的一下撲過來抱著南幻岳,潘巧怡「嘖」的在他面頰上吻了吻,興高采烈的道︰

「你真好,幻岳,你真好!」

南幻岳苦著臉道︰

「你也別灌迷湯,若叫楊玲知道了,看她不剝了我的皮去!」

潘巧怡拍拍自己豐滿挺秀的胸脯,道︰

「不用怕,有本姑娘在!」

望著潘巧怡那誘人的胸部咽口唾液,南幻岳訥吶的道︰

「你們可不真有好些地方相似?……希望你們也能‘互為容納’才好……」

潘巧怡喜悅的道︰

「幻岳,我們什麼時候走?走到哪兒?」

南幻岳道︰

「明天一早就起程吧,先到‘浮圖崗’去救狄十娘。」

潘巧怡忙道︰

「浮圖崗離此不遠,若沿著大路去,只有幾十里路,從山嶺翻越更近,很快便可抵達,明天一早出發,大半天時間便可到了……」突然,她又懷疑的道︰

「那狄十娘,你見過嗎?長得很好看?」

南幻岳不在意的道︰

「沒見過,約莫長像不會太差……」

潘巧怡哼了一聲,酸溜溜的道︰

「怪不得你這麼急著的要去救她,你的胃口可還真不小呀,多多益善?」

南幻岳呆了呆,苦笑道︰

「我的天,你這又想到哪里去了?我急著趕去救她,全是為了她父親的原故,我不是告訴過你,說她父親曾經搭救過我?

「在那暗無天日的古洞鮑地里,虧了這位老先生費盡心機援助我月兌險出困,得回生命,否則,此刻我還不知是死是活呢?你又去找誰卿卿我我?唉,做人就該飲水思源,受恩圖報,這個道理你——」

潘巧怡格格笑道︰

「得了得了,我不听你這套長篇大論,但願你所言是真,不要暗懷鬼胎,若是不然,哼哼,我好將就,楊玲也饒不過你!」

南幻岳無精打彩的道︰

「你們不是想和我談情說愛,你們是一雙魔鬼,兩條繩子,你們都想要蠱惑我的靈魂,拉牢我的那顆鮮紅的心……」

潘巧怡狠狠的道︰

「知道就好!」

南幻岳嘆了口氣道︰

「你的傷,不礙事啦?」

潘巧怕怒道︰

「別想找理由,玩花樣,我的傷早好了,現在比你的身體還要強壯!」

南幻岳道︰

「這樣最好——對了,我們離開之前,還得托人到‘仙泉鎮’,卻向唐丹哥兒幾個送個信息,告訴他們我老命得保,還是暫且不提為佳……」

潘巧怡風眼圓睜,道;

「怕什麼?莫不成姓唐的還敢吃人?」

南幻岳搖擺手,道︰

「要吃人的是你不是他,寶貝,依我的話去做,行不?」

潘巧怡老大不情願的道︰

「全看你的面子,我待會到前面‘大溝集’走一趟,叫趙頭兒派人送信去……再麼,也順便向他提提他那四個手下所發生的意外,多少補償他們點兒……」

南幻岳點點頭沒說什麼,他如今所傷腦筋的是潘巧怡的問題,將來,會是怎麼個發展法呢?楊玲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呢?女人這玩意可也真怪,想求的時候半個也求不到,不想求的時候,哦哦卻拋也拋不月兌啦……

在層山群峰的野嶺翻著,遠處是山,近處是山,起伏的巒脊襯托著青黃斑雜的林木,除了偶爾傳來的獸嗥鳥鳴,四周靜得出鬼來。

南幻岳仍舊是一身純黑,黑巾黑衣黑袍黑靴,而潘巧怡卻是一身綠,水兒綠的頭帕,水兒綠的緊身衣外罩水兒綠的披風,看上去仿佛連她的身體都綠得透明了。

南幻岳抹了把汗,望著天上凝浮的雲彩與遠近的疊峰,疲乏的道︰

「嗯,寶貝,還要多久才到得了?」

潘巧怡細喘著道︰

「再攀過前面那道峰嶺就能瞧見‘浮田崗’啦,你急什麼?是不是乏累了?」

南幻岳埋怨道︰

「早知翻山越嶺這麼吃力法,真還不如順著大路直淌下去,干淨利落,半點勁不用費……」

潘巧怡俏笑一聲,道︰

「喲,我們的英雄好漢想不到也這樣弱不禁風呀I」

南幻岳笑了笑,道︰

「不是‘弱不禁風’,山路沒爬習慣,偶爾走上道,確實覺得很累人,遠不如騎在馬背上來得輕松。」

潘巧怡撫整了一下垂在額邊的一綹黑秀發,體貼的道︰

「就在這里歇會吧,養足了精神,等一下一鼓作氣翻過那道山峙,就不覺得乏累了……」

南幻岳朝四周的環境打量一下,他們置身之處正是在一片傾斜的陡坡下面,後頭是條山溝,再上去便要攀登那道林木叢生,藤蔓新結的山嶺了。

他吁了口氣,又道︰

「你對這里的地形很是熟識麼!」

潘巧怡點點頭,笑道;

「很熟,我時常跑進山里搜集藥材,這方圓幾百里的山區,大概都被我走遍了。」

南幻岳打趣的道︰

「你獨自一個人在這深山荒嶺里俏徉逗留,也不覺得害怕?」

潘巧怡道︰

「怕什麼?」

南幻岳笑道;

「不怕蛇蟲野獸,不怕鬼怪魈魅?」

潘巧怡蠻不在乎的一笑。道︰

「什麼我都不怕,蛇蟲野獸也好,鬼怪魈魅亦罷,其實,都要比人來得強,真正可怕的不是這些東西,而是我們的同類!」

南幻岳頷首道︰

「你說得對,邪惡的人,確實比這些玩意兒更要來得陰毒險詐!」

潘巧怡笑道︰

「你這樣問我,莫非你會怕?」

南幻岳搖搖頭,道︰

「不,我不會怕,可是卻將覺得不大自在,一個人置身于荒山峻嶺中,未免太冷靜,也孤單了……」

潘巧怡微詫的面頰上浮漾起一絲苦澀,低低的道︰

「你也會覺得冷清,覺得孤單嗎?幻岳,我已冷清了許多年,孤單了一段漫長的歲月了……」

南幻岳憐惜的道︰

「我曉得——」

潘巧怡搖搖頭,道︰

「不,你不曉得,你何嘗曉得那寂寞的滋味,枯淡的感受,那是一種折磨,也是一種痛苦,就像一條毒蛇在無形中啃嚙著你的心,像一只看不見的手在逐步扼緊你的頸項……那樣的壓窒,真能將一個人*瘋,*狂了……」

南幻岳道︰

「我也有同樣的經驗,在那可咒的山洞里……」

潘巧怡緩緩的道︰

「那不同。」

南幻岳不以為然的道︰

「怎麼不同?」

潘巧怡幽幽嘆了口氣,道︰

「那是你被迫非得接受不可的事實,而我卻是自我的拘束,你一直充滿了強烈的求生欲念,而我卻早已心灰意冷,日漸枯竭,幻岳,在不甘的寂寞中,你已下意識的拒絕了寂寞,我卻在茫茫人海里被自己的心境拒絕在群眾之外。

「這種感受是迥然相異的,你曾經有如此的情形嗎?——于一個很多人聚會的嘈雜環境里,反倒覺得那麼的孤獨與冷清,好像你不屬于他們的,好像你與那些人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幻影?」

靜默的注視潘巧怡,好半響,南幻岳才輕輕點頭︰

「你說得對,巧怡……」

潘巧怡轉顏一笑,歉然道︰

「不談這些了,本來大家快快活活的,一提起這件事來又搞得滿心的煩悶和悒郁,何苦呢?」

南幻岳低沉的道︰

「我發覺,你相當有靈性,有深度,能夠確切體會出某些意識上的感觸,這卻是時下一般女孩子所少有的……」

潘巧怡笑了笑道︰

「你不認為這是淺薄?」

南幻岳搖搖頭,道︰

「當然不。」

潘巧怡柔聲道︰

「好了,你歇夠了吧?我們可以上路啦。」

于是,兩個人開始往這片傾斜度極大的山坡往上爬,他們為了保持體力,沒有盡量施展輕功提縱術。

雖是如此,他們攀升的速度也相當之快,在坡面的雜草叢里連連躍奔,片刻已將來到坡頂。

南幻岳為了要隨時照應潘巧怡,所以上特地留在她的後面幾步,由潘巧怡在前聲領路,就當他們將要來在坡頂之際,南幻岳無意中目光一掃,卻發覺了一件頗為引起他興趣的事——

在橫里丈遠之處,一塊從土里伸出來的紫褐石荀上,孤挺挺的生長著一株奇異的白花,花作方瓣,其色潔白如玉,花蕊卻是有如雀舌般猩紅的-點。

蔓延叢生的雜草藤蔓,本來全是到處遍生,卻就在那條石荀的周圍五尺處不見一根,但因這邊有矮樹枝葉遮擋,若不踫巧由樹隙中瞥見,倒是很容易疏忽過去的。

攀躍中的南幻岳發現之下,不知不覺的月兌口道︰

「咦,那雜白花倒生得怪!」

正在前面走著,潘巧怡立時站住,帶著一種習慣上的本能回頭問︰

「什麼白花?」

南幻岳朝石荀方向那株挺挺玉立,一枝獨秀的方瓣自一指,道︰

「你白己下來幾步便可看到。

「那株白花只有一朵,梗邊也是白的,梗長大約尺許,花有拳頭大小,很可愛,怎麼不生在泥土里卻偏長在石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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