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霜衣 第18章

作者 : 卧龙生

这一番褒奖之言出之一个生机奄奄的病妇之口虽然俱都是说的豪壮往事但眼下的黯然画面却使那豪壮的事迹中点缀着一份凄凉。

只听那佝偻老人黯然说道:“老主人武勇盖世岂是老奴能及万一。”

那美艳少女似是被眼下的情景闹的茫然无措转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望望母亲又望望那独目佝偻老人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只见那中年病妇脸上绽开出一片羞泥的微笑那是痛苦和欢愉混合的笑容闪动着泪光的双目扫拣了李中慧等一眼说道:“不怕诸位见笑老身要在死亡之前一吐心中的积郁这积郁闷了我一十八年而且十八年来与日俱增我承受的太多了……”

她语音微微一顿失去神彩的双目中突然闪动起一片光辉憔悴的脸上也隐隐泛起一圈红晕似是为失去的惋惜得到的骄傲这是个异常复杂的表情潜伏在她心灵深处一十八年的情感在她死亡之前的一刻中陡然间爆了出来。

那独目佝偻老人似是不能负荷那中年病好的一双手的压力身躯微微颤动。

这时那中年病妇似是无法再控制内心激动的感情深情的望了那独目老人一眼。幽幽说道:“我要说出压抑心里的感情再不说出来。只怕是永远没机会了……”

那佝倭老人激动的说道:“主母且不可因一时激动……”

他回顾了那美艳少女一眼接道:“伤了枫姑娘纯洁的心灵让她留下个回忆的阴影。”

那中年病妇脸上更见红晕眸子里光辉也愈见明亮神色坚决的说道:“我要说纵然是枫儿不认我这个妈妈武林人物骂我是**荡妇但我们心地清白有天可鉴我对得起死去的丈夫十八年的日子不算短啊!你本是飘逸出尘江湖上人人敬重的大侠十八年来折磨成这么一付鬼怪的样子如不是那名教罪人也许我还能多活一些日子。”

这一番话说的激动异常但情词诚挚。字字句句满含血泪。

李文扬、李中慧、韩士公都意识到一件江湖上缠绵、惊人的内幕即将由那中年病妇口中揭出来都不禁全神贯注凝神而听。

素来冷漠的林寒青也听得怦然心动睁大着一双星目望着那中年病妇。

那佝偻独目老人长叹一声道:“事非小可还望主母三思。”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似是这几句话用出了那全身气力。

那中年病妇道:“我想了很多年啦!难道要我把这心中的积郁带到棺材中去不成?”

那佝偻独目老人突然下了决心道:“好!你说吧!”

那中年病妇忽的嫣然一笑恹恹病态中绽开出一片笑容衬着两顿红晕秀丽的轮廓隐隐流现出昔年那醉人如酒的绰约风姿。

韩士公呆了一呆暗道:有云一笑倾城古人诚不欺我这半老徐娘缠绵病榻了一十八年憔悴黄花支离人样笑起来仍是娇媚横生想她本病之前定然是颠倒众生的一代尤物。

他生具豪侠之性浪迹江湖清困扶危从未想到过男女之间的事情此刻却被中年病妇嫣然一笑勾动起无限感慨。

只听那中年病妇说道:“李姑娘、李相公黄山世家一向交游广阔两位可认得这位隐迹风尘中的高人么?”

那独目老者轻轻叹息一声道:“盛名误人不说也罢!”言词凄凉神情间一片黯然。

李中慧听那中年病妇说的如此郑重已知那佝倭老人决非平常之人不禁留心打量了两眼只见他半启半闭的双目中一片泪光但遍搜枯肠也是想不出此人是谁?

只听那中年病妇幽幽说道:“十几年来他受尽了精神折磨两度身受重伤早已不复昔年的仙风道貌自是难怪诸位认他不出了。”

李中慧道:“老前辈如此推重想来必然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高人。”

那中年病妇接道:“不错他的声名威望不在当今任何武林高人之下他就是桑南樵。”

桑南樵三个字有如巨雷暴震听得大厅中所有的人都为之心神动荡。

韩士公一下子跳起来说道:“十方老人桑南樵?”

那佝偻老人缓缓垂下头去一语不神色间一片凄凉。

那中年病妇道:“不错他就是威名震荡大江南北的桑南樵……”忽然泪细泉涌放声哭了起来呜咽着说道:“他受着无数武林人物的敬仰笑傲烟云逍遥山水是何等的悠闲自在但他却为我折磨成这个样子。”

十方老人桑南樵独目中神光一闪纵声笑道:“主母不用引咎自责此乃都是老奴自愿作为之事和主母何干?”

中年病妇举起衣袖挥拭一下脸上的泪水说道:“不要再这般叫我了我已经快要死了!”

桑南樵道:“那要老奴如何称呼?”

中年病妇道:“咱们贞洁自持了一十八年俯仰无愧于天地难道我快死之时仍不许改上一个称呼么?”

桑南樵黯然说道:“一十八年啦!对我们来说过的比一百八十年更为遥长唉!我们忍受了十八年的痛苦折磨主仆之间界限分明言词行动从未逾越过规范一步为什么不可再多忍受一些时光?”

那中年病妇道:“可是我我的心……”一阵急咳快端打断了未完之言。

这时那美艳少女早已泪落如雨哭的像泪人一般口中低婉的叫着妈妈双手不停的为那中年病妇捶背。

李文扬长长叹息一声站了起来对着桑南樵抱拳一个长扣揖道:“晚辈今日得识侠驾实感荣宠至极。”

桑南樵右手一摆道:“不用了十方老人桑南樵早已死去活着的只不过是玄皇教教主的一名老仆。”

只听一阵呜咽之声响澈大厅那中年病妇哭的愈见利害。

李中慧走进软榻低声说道:“老前辈玉体虚弱。还望多多保重。”

韩士公、林寒青双双对桑南樵行了一礼道。“老前辈名重武林晚辈等心慕已久……”

桑南樵独目中神光湛湛逼注到两人身上道:“桑南樵在十八年前已然死去两位不用这般对待老夫了。”

韩士公心中本有甚多话要说但见那独目老人面上已现愠色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才好只好硬把到口之言重又咽了回去呆在当地。

李中慧看那中年病妇仍然不停啼哭不禁一皱眉头抓住她右腕脉穴说道:“老前辈不是还有要事告诉晚辈么?”五指微一加力。

一股暗劲热流涌了出来震的那中年病妇身躯微微一颤。

这一颤也使她迷乱的神智忽然清醒过来拂拭一下脸上的泪痕黯然说道:“李姑娘请恕老身失态之罪唉!我已是不久于人世的人实已难再压制那埋藏在心中痛苦、忧闷诸位不要见笑。”

李中慧接道:“两位老前辈这等乎于心的圣洁之情实足以并明日月耀照人间晚辈等敬慕还来不及岂有见笑之心……”突觉心中泛起来一阵幽幽情愁望了林寒青一眼缓缓垂下头去。

那中年病妇困于情爱痛苦了一十八年这方面的感觉自是敏锐过人就在李中慧那匆匆一瞥间已然感觉到机智绝世的李中慧也正步入情网效春蚕吐丝自缚不禁暗然一叹忖道:“世间伤心事千古恨一情情感误人较名利尤有过之……”

只听那美艳少女娇声说道:“妈妈呀!我不要再去装那玄皇教主了。”

那中年病妇淡淡一笑打开铁盒取出一个玉瓶倒出来一粒丹药疾快的吞了下去。

只听桑南樵惊叫一声:“主母不可!”飞身来抢已自无及。

事出意外桑南樵虽然身负着绝世武力竟也抢救不及但他身法之奇出手之快已使李文扬和韩士公等惊异万分。

原来李中慧行近软榻慰劝那中年病妇之时桑南樵却有悄然退出了七八尺远惊愕中一跃而上折转之间绕过李中慧右手食中二指已挟住那中年病妇的手掌终是晚了一步那粒丹丸已然被她吞了下去。

只听桑南樵黯然一叹松开二指凄凉的说道:“你这又何苦呢?”独目中泪光闪闪滚落胸前。

李中慧才思敏捷略一村思道:“怎么?她服的是毒药么?”转睑望去只见那中年病妇脸上泛起了一片桃红之色鲜艳夺目看上去十分惹眼心中甚觉奇怪暗道“她如服用绝毒的药物怎的这般反应?”

忖思之间闭目而坐的中年病妇已突然睁开了双目说道:“李姑娘说的不错这也算是毒药的一种和一般毒药的不同之处是它可以使垂死的人暂短的复活燃尽他所有余存的生命潜力然后再行死去。”

李中慧轻轻叹息一声道:“那是说服下这药丸之后算是死定了不论任何的神医灵丹也无法重燃起油枯之灯?”

中年病妇道:“但我至少还可多活上几个时辰而且意兴勃勃充满着生命的活力。”

只听那美艳少女娇喝一声:“娘啊!你忍心丢下女儿不管了么?”纵体入怀放声大哭起来。

那中年病妇此刻忽然精神大振挽着那美艳少女说道:“枫儿不要哭妈妈有很多话要说你如这般哭闹下去把妈妈仅余几个时辰的生命耽误过去不但妈妈将含恨九泉且将为武林留下了无穷的祸患那时妈妈是抱恨而终死也难忘了。”

那美绝少女果然止住了哭声用衣袖拂拭下脸上泪痕黯然依偎在母亲身旁。

中年病妇伸手托起铁盒说道:“李姑娘请先接住铁盒。”脸色突变一片庄严。

李中慧怔了一怔道:“老前辈可否先把盒中之物告诉晚辈。”

中年病妇一字一字的说道:“铁盒中存放着玄皇教各处总支分舵的名单和实力以及外子手录的一本拳谱剑决。”

李中慧吃了一惊接道:“这等贵重之物晚辈如何敢接受?”

那中年病妇道:“李姑娘你听我说这铁盒关系着武林的劫运甚大姑娘如不肯毅然挑起这副担子继我为玄皇教主这一股由老身一手展成的邪恶势力势将在江湖上闹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屠杀。老身年来病势转剧长卧病榻思前想后忽然澈悟一点灵智来昧深觉昔年的举动有伤天和但大错已铸前尘不堪回未来犹有可追。

“可惜上天不假老身以余年已无法亲手把这股造成邪恶势力毁去病中惶惶正感山穷水尽忽然想起了姑娘可惜老身已难行动无法赶赴黄山拜见……”

她回顾了桑南樵一眼接道:“我也曾两度过入深入黄山世家但均未见得姑娘……”

桑南樵突然接道:“老朽要先向李世兄、李姑娘告罪了。”抱拳一礼。

李文扬急急还了一个长揖道:“老前辈这话从何说起?”

桑南樵道:“老朽受遣两人黄山李姑娘未曾见得却和令堂换了两掌。”

李中慧暗想:母亲十年闭关潜修先天正气已有大成随手一击力可碎石开碑想这老儿定然吃了甚大苦头当下问道:“家母自亡父过世看淡世情很少再问武林中事即是晚辈兄妹的事她老人家也很少过问!”

她灵舌慧心心中虽然想问桑南樵和母亲互换两掌的胜负如何?但却不肯正面追问绕弯抹角的旁敲侧击想让桑南樵自动说将出来。

果然桑南樵忍耐不住双眉耸动独目放光接道:“令堂武功之高乃老朽生平未遇的劲敌互换两掌秋色平分老朽接了令堂两掌后就退离黄山赶回此地覆命。

李中慧微微一笑默不作声她既不好代母亲谦辞称赞对方武功高强也不便指斥桑南樵信口开河。

只听那中年病妇接道:“老身为此事心中大为不安中原武林道上虽不乏文武兼具之才但要找一个像你李姑娘这般智勇兼备的巾帼才人实属绝无仅有;老身只道今生难再重见李姑娘却不料皇天有眼终使老身在未断气前见到了李姑娘。”

李中慧叹道:“老前辈一番赏识之情晚辈感激不尽但如要晚辈继任玄皇教主实难从命令媛武功高强尤胜晚辈女组母业顺理成章老前辈放着现成的衣钵传人为什么不肯相授?”

那美艳少女正在嚎嘤轻泣听完这话突然接口说道:“我才不要干什么玄皇教主代我娘当了三个月不到就差一点把我憋死了。”

中年病妇摇头叹道:“唉!知女莫若母枫儿一片天真胸无城府武功上虽得他桑伯父和老身一些传授勉强说得过去但心机智慧比起李姑娘实是难及万一此等有关武林劫难的大事老身如何能放心交代于她?”

李中慧正想再行坚辞那中年病妇却已接口说道:“老身几经思量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比姑娘更适合的人。老身虽然一手把玄皇教扩展于大江南北但教中弟子却是绝无一人见过我真正面目这铁盒中记述有详细内情李姑娘只一过目就不难领导全教我要借李姑娘的才智毁去我建立的这一股邪恶势力如若能够把他们引归正途为人间做上几桩好事那是最好不过若遇冥顽不法之徒李姑娘就早些下手把他们处决就是免得为武林留下祸患……”

话至此处突然一顿两道目光盯注在李中慧的脸上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老身请求李姑娘能为苍生谋命也可为老身消减几分罪孽。”

这几句话说得虔诚无比双目中更是早已盛满热泪双手捧着铁盒走下软榻递了过去。

李中慧倒退着摇手说道:“这个如何使得?老前辈……”

中年病妇道:“老身还有很多话要告诉诸位李姑娘先请接过铁盒!”

李中慧道:“这个晚辈实难遵命!老前辈还是快快收回!”

那中年病妇道:“难道你不顾天下无数苍生之命?难道你忍心看着武林中一场屠杀?难道你要迫老身抱恨以终?”

李中慧只是摇手倒退不肯接那铁盒。

只听桑南樵冷哼一声道:“黄山世家三代来侠誉不衰但今日看来却是见面不如闻名哼哼……”

只听那中年病妇长长叹息一声打断了桑南樵未完之言接道:“李姑娘这不是老身一人一家的私事而是和整个武林的劫运有关玄皇教经老身十余年苦心隐密培养虽然不敢说实力足以傲视江湖但也不可轻侮除了玄皇教之外另一股邪恶的势力正以极快的度在江湖之上膨胀来势滔滔或已凌驾我们玄皇教之上李姑娘如不肯屈就教主玄皇教这股武林实力势必如开闸之虎到处伤人万一被另一股成长邪恶势力五毒宫收为己用武林中千年内当无一天太平日子好过。”

李中慧吃桑南樵冷讽热嘲一激再听那中年病妇一番恳切之言虽未答应但人已不再向后退避秀目神凝望着那中年病妇。

那中年病妇高举铁盒道:“这心愿一年前我已决定李姑娘为挽救这一番武林劫难实在该当仁不让挺身而出。”

李中慧心中怦然而动长长叹一口气道:“桑老前辈德高望武功都非晚辈能及老前辈为什么不把教主之位让他继承?”

桑南樵道:“老朽年登古稀有如临风残烛、夕阳黄昏岂能担此大任?”

那中年病妇道:“天下玄皇教的弟子虽未见过他们教主之面但总不能说连他们教主是男是女都无法分辨出来吧!”

她长长吁一口气不容李中慧接口又抢先说道:“姑娘如肯答允老身之求接掌教主之位老身当代我那桑兄作主要他附随群尾听你调遣三年。”

韩士公生具侠肝义胆这一阵工夫已听出一些眉目忍不住接口说道:“老猴儿为天下武林同道请命请李姑娘答应下来吧!”

李文扬轻声叹道:“妹妹老前辈出于至诚妹妹何妨先瞧那铁盒中的存物再作决定?”

李中慧双目眨动了一阵道:“我如果答应下来万一才智不及难当老前辈的心愿岂不有负厚望了?”

韩士公道:“如若李姑娘继承教主老猴儿第一个愿受驱使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辞。”

李文扬道:“妹妹如有为天下苍生谋福之心为兄亦愿随时效命。”

桑南樵道:“老夫一诺千金如若李姑娘承继教主老夫愿遵主母之嘱为你效力三年。”

李中慧缓缓把目光转注到林寒青的身上道:“林世兄有何高见?”

林寒青沉吟了半晌道:“兄弟愿以自由之身从旁效命。”

那中年病妇道:“李姑娘快请接过教中信物老身还有下情奉告。”

李中慧轻咬樱唇凝立片刻突然泛现出一脸坚决道:“好吧!我答应……”一句话似是用尽了她全身气力。

那中年病妇喜道:“姑娘肯接受玄皇教主之位实乃武林苍生之福老身也可完了一个心愿。”恭恭敬敬把铁盒递了上去。

李中慧双手接过铁盒不禁辎然泪下她心中明白这一接任玄皇教主实是她一生命运的转变今后一切都将为全教着想难再兼顾到私人的理想。

韩士公豪气千云的纵声而笑道:“俗语有土中难藏夜明珠姑娘才华绝世老朽相识数目已然心折想不到人心如一竟是有人早就倾折于姑娘的才华之下了……”忽见李中慧泪珠滚滚而下不禁为之一呆。

原来他见李中慧小小年纪竟然接下了一教之主的尊高之位连那名动三山五岳的十方老人桑南樵也要听命于她此等荣誉之事是何等的难求心中代她欢喜见她泪珠滚滚而下心中大感茫然。

李文扬了解妹妹为人向喜独行其是这一接玄皇教主定然是忙碌异常只怕是难再有悠游山水的雅兴她费尽苦心在黄山筑建的百鸟书院只怕也难得有限去长居读书了当下轻轻一叹慰道:

“妹妹不用悲苦咱们李氏家风向是铁肩担正义卫道侠自居虽然以上三代尽皆遭人暗算但并未改变咱们李氏家风妹妹才智绝人胜过为兄今日接掌玄皇教主为武林同道谋福遂行其志当可传言于古为兄愿尽所能作妹先驱。”

他这几句话说的大义凛然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韩士公高声说道:“老猴儿愿入玄皇教下听候姑娘差遣。”

桑南樵似是也被李文扬这几句话激厉起豪壮之气独目中神光闪闪说道:“黄山世家的盛名历百年而不衰并存于武林九大门派之间光辉犹有过之其名实非虚获。”

这些豪壮、颂赞之言并未能使李中慧转悲为喜只听她嘤的一声叫道:“哥哥呀!女子无才便是德小妹今日要改它一字女子无才使是福了。”

李文扬茫然说道:“这个小兄还不太了然。”

李中慧突然一拭脸上泪痕道:“哥哥不知也罢。”目光一掠林寒青转注到那中年病妇脸上缓缓说道:“老前辈还有什么训教之言晚辈这里洗耳恭听了。”

林寒青只觉李中慧那一眼有如冷电中挟着霜刃一般刺入了他。动的深处他何尝不为李文扬、韩士公的豪气所感但感到自己茫然的身世以及周簧隐隐暗示出自己身负大仇之言只怕日后难免要有独行其是之举如若今回答允效力玄皇教下一诺千金岂能反悔或将对自己日后行动有所束缚同时他又觉出了李中慧对自己做有甚深的敌视之意答应听命于她于己于人都无好处他心中苦楚难对人言只好装出一付冷漠之态坐视不言。

只听那中年病妇长长叹息一声道:“李姑娘从此刻起你已是玄皇教主了姑娘出身武林世家一诺之言信守不渝也用不着那些繁文褥节按我玄皇教中规矩开坛授位了。”

李中慧道:“老前辈只管放心晚辈既然答应了自是终生全力以赴老前辈病中虚弱这开坛授位之举只有从权免去了。”

那中年病妇道:“好!开坛授位虽可免去但教中礼不可废姑娘先请受我一拜。”说话之间竟然真的拜了下去。

只见桑南樵和那美艳少女齐齐随着那中年病妇拜了下去。

李中慧知是教中规矩也不坚辞还了半礼道:“诸位快快请起。”

那中年病妇站起身子长长吁一口气道:“老身总算完成了一件心愿……”缓步退回软榻之上接道:“老身现在要告诉诸位数十年一段武林秘辛了。”

室中群豪个个凝神静听鸦雀无声。

那中年病妇双目神凝望着那熊熊烛火出神似是在回忆一件往事良久之后才轻轻叹息一声道:“诸位之中可有识得老身的么?”

群豪面面相觑沉吟不语良久之后韩士公突然叫道:“老朽想起来了只是不敢断言如有说错还请海涵一二!”

中年病妇道:“不要紧你说吧!”

韩士公道:“三十年前武林中有一姿容绝世的女侠出没在中原道上虽然只有短短的数年时间但因长的太美了名气却是传的很快哄动了大江南北甚至远及关外的白山黑水武林中曾送她一个羞花仙子之号致于她的真实姓名知道的反而不多了……”

那中年病妇微微一笑:“那是武林同道捧我……”

李文扬讶然接道:“老前辈就是那羞花仙子晚辈倒是听得家母提过。”

那中年病妇道:“老身真实的姓名叫陈玉霜羞花仙子之称不过是武林中随便叫叫罢了……”

她长长叹息一声语气突转黯然接道:“三十年啦!昔日的美梦换得了今日的凄清花开花谢人事凋零韩兄既知老身想必知晓和我同时出现在江湖上的一位施剑少年他光芒万丈照耀武林大有豪气吞河岳才霸江湖之概……”

韩士公一跳而起道:“你说的可是神龙剑客江水枫?”

陈玉露凄凉一笑道:“不错!是他他来的像一阵狂飙震动武林去的如一阵云烟消失人间……”

韩士公道:“那你是神龙剑客……”

陈玉霜接道:“妻子他是我的丈夫我们无意相遇在一起那时虽已是二十二岁的人但童心未退刁蛮异常我们无意相遇我却强他比剑他让我我不但不肯领情反而用各种恶毒的言语去激辱于他其实他的本领强我何至十倍终于在我恶言激迫之下他放手攻出一剑只一剑震飞了我手中的兵刃……”

那美艳少女突然接口说道:“娘啊!爹爹当真有那样大的本领么?”

陈玉霜婉然一笑接道:“其实那一剑他还未用出全力但已把我手中之剑震飞出三丈开外当时我羞急之下就放声哭了起来他说尽了好话陪尽了小心我却哭的更是伤心他捡回来我的长剑却把自己手中长剑折成两截投掷地下但仍然无法消去我。动中之气就在他劝慰不下转身欲去之际我却突然捡起自己的长剑刺了他一剑……”

那美艳少女叫道:一啊哟!妈妈呀!你那一剑刺中了么?”

陈玉霜道:“刺中了他的左肩深入三寸鲜血泉涌而出其实以他武功之高我纵然猝然难也是难以刺得中他他不过是有意让我刺中一剑以消我心中之气罢了。”

那美艳少女两道清澈的眼神突然投注林寒青的身上幽幽说道:“爹爹当真是世间第一等的好人?我想除了爹爹之外人世间再不会有这等的好男人了?”

陈玉霜回顾了女儿一眼接道:“我刺中了他一剑也不知是惭愧还是余怒末消问也未问他一句就回身而去……”

她仰起脸来长长叹一口气接道:“当我跑出了十几里后突然觉着这举动太过不近人情重又跑了回去找他可是明月在天寒夜寂寂那里还有他的影子呢?我望着他洒在地上的鲜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李中慧道:“至性至爱岂是俗凡之人能够了解。”

陈玉霜微微一笑接道:“自从那次比剑我一直追寻他的行踪但天涯茫茫山河辽阔找他谈何容易我费了一年时间始终未能追查出他的行踪当我游踪到黔北之时遇上了南天五怪我被他们毒药暗器打伤擒回云贵边区的哀牢山中五怪存心不良不但不肯杀我且替我疗治伤势却不料他却蹑踪而至直捣五怪巢穴苦战一日夜刀劈五怪救我出险……”

那美艳少女黯然叹息一声接道:“可惜我连爹爹什么样子也没有见过。”

陈玉霜黯然接道:“孩子你仔细的瞧瞧壁间那一幅画吧!那就是你故世的父亲。”

群豪齐齐回头望去只见那古鼎之后茫茫白烟掩遮的壁间端挂着一幅画像。

但闻那美艳少女叫道:“娘啊!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呢!我常伴爹爹的画像竟然不知他就是我生身之父。”稳步行去罗袖轻拂那飘渺凝聚在古鼎之上的白烟吃她罗袖一拂之力忽然散去现露出一幅画像。

那是个面目英俊的中年儒士方巾长衫朗目彩眉盘膝而坐神色间隐隐有无限痛苦似是竭力忍耐一次惨重的创伤。

李文扬看那画像心中忽然一动暗道:“这幅画像虽然姿势不同书中人神色各异但却与外厅间的画像似出于一人手笔画的是同一个人之像但两侧字联和画工却是大不相同画工精致细腻一笔一切无不经过了琢磨但字联书法却是龙飞凤舞功力十足只是笔力不均落笔之力忽重忽轻推想那书写这幅字联之人内心中正有急剧的波动满腔激忿尽行流现于这幅字联之间。”

只听那中年病妇说道:“孩子这些画像是你那爹爹临死之前的激忿悲痛神情他振笔写下了那幅字联之后盘坐疗伤终因他伤势过重和心中一胜悲激之气冲动难平三日之后伤势恶化撒手而逝丢下了我们母女两人……”

她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不过那时间你还没有出世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可怜你连生身之父的面也没有见过你那爹爹在临死之前还口口声声的惦念着你唉!自你爹爹力劈五怪至救我出险之后我们确也过了一阵欢乐的日子他把我带到了一处风景幽美人迹罕见的地方替我疗治好伤势我们日夕相处形影不离除了他每隔半年下山一次购买些应用之物外很少下山相处三年情爱日深彼此之间早已心许但你那骄傲的爹爹却始终不肯对我提起婚事为娘的也自是不便启口我藉口山居过久少见人烟不愿久住下去希望他能以婚事挽留于我却不料他竟微微一笑说道:

“霜妹既然觉着山居寂寞那我也陪你下山走走吧!”

当下真是气的我哭笑不得但话既说出口去又势难收的回来三年后我们又在江湖之上出现。”

“神龙剑客的声名在江湖上愈来愈大但我对他由爱生恨在一个明月之夜留书出走。”

美艳少女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妈妈留节出走爹爹一定十分伤心!”

陈玉霜叹息一声道:“你爹爹虽然生性孤傲但却是至情至性中人为娘的走了之后他竟然一急而疯……”

美艳少女道:“什么?我爹爹疯了么?”

陈玉霜道:“不错他疯了由一个丰神俊朗潍洒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披头散衣衫不整的怪人他游荡在江湖之上行踪所及天翻地覆那时间江湖上和他齐名之人除了你那桑伯伯之外还有铁面昆仑活报应神判周簧以及参仙庞天化等有限几人……”

她目光缓缓由群豪的脸上扫过接道:“这些人似是都对亡夫有着成见找到了亡夫比剑……”目光一转望了桑南樵一眼:“除他之外据老身所知那些寻到七夫比剑之人一个个都偿了心愿。”

那美艳少女接道:“唉!不知爹爹是胜了?还是败了?”

陈玉霜道:“自然是胜了我虽然未能眼看他击败天下几个顶尖高手的雄风豪气但此后无人敢再招惹于他自是可断言是他胜了。”

那美艳少女叹息道:“好威风的爹爹啊!”

陈玉霜道:“天下武林人物没有一个能观赏到那几次惊天动地的阵仗但那儿战决定是哄动了天下自然是为娘的也被惊动怕他失手伤在别人手中匆匆赶去途中遇上了你的桑伯伯……”

“那时我正为几个绿林宵小所困承得桑大侠仗义解危得月兑危难……”她回顾了桑南樵一眼无限歉意的接道:“但我那时一直挂念着江木枫的安危竟然连谢未谢一声就转身急奔而去我找到了江木枫他虽然有些疯颠但仍然能认得出我……”

她脸上泛现出柔和的笑容接道:“这一次该我帮忙他啦!我把他带到一处清静的山村中住下陪他养息病势他的疯病本是为我而起在我细心调理之下不到半年时光病势霍然而愈当病势未愈之前我一直为他疯病担心从未再想到其他之事但他病愈之后我却想起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

李中慧道:“可是因为半年的村居之中无人打扰过么?”

陈玉霜道:“不错!我和亡夫到那山村之时隐隐觉出有不少追踪之人但安居之后反不见有人找上门去我们安安静静的过了半年时光……”

她回顾了女儿一眼道:“那一阵是妈妈最快乐的时间你那冷傲不群的爹爹完全的依赖于我凶猛的狮子变的驯服了……”

那美艳少女笑道:“妈妈的本领真大。”

陈玉霜的情绪一直随着她诉说的际遇而忽喜忽悲显然这数十年的往事在她心灵中留下了难忘的回忆。

只听她长叹一声接道:“就在他病好之后我们立时成婚指天为证心为凭没有三媒六证没有悬灯结彩我们由相识到结婚几经波折拖延了将近十年之久一旦心头得偿自是快乐无比江木枫为我不再涉足江湖是非其实他声名早已震荡武林声威所指无不退避三舍只要他不找人别人自是不会找他了。”

“那段时光该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我们比翼江湖游尽天下的名山胜水泛舟海上纵情高歌倦游定居之后我也有了极大的改变不再谈论武事一心精研烹任之术却不料好景不常就在我怀孕三月时他突然留书而去告诉我遇上了昔年一位故友此去多则十日少则三天即可回来。”

他虽然如约而归但却已身负重伤提笔书写下一付字联盘坐调息我知他决不愿死他将不会忍心的抛下爱妻和他那未出世的女儿他用尽了生命的潜力和死亡搏斗但终因负伤过重和胸中一股激怒之气难以遏止三日夜后伤势恶化而死他临死之际再三告罪说他不能陪我白偕老死亦抱憾九泉要我自己决定今后行止不要为名教所罪他对我负咎太多也不愿我为他终身守节此等情爱是何等的深挚胸怀是何等的广大但在当时这几句话却如利剑霜刃刺伤了我的心!”

李中慧轻轻叹息一声道:“江老前辈才慧过人胸襟、见解都非常人能及。”

只听陈玉霜接道:“我当时又急又气冲口而出立下了重誓今生今世如若生出移情之心必教我缠绵病榻不得善终。”

群豪只听得心头一震暗道:“可是她应了誓言。”

此意只在各人心头盘旋谁也不好说了出来。

但闻陈玉霜继续说道:“就在誓言出口之时他却突然断气撒手而逝。”

“当时情景真使我心碎肠断我哭了四日四夜泪尽血流……”

她突然回顾身后女儿一眼道:“如不是为了怀着身孕我实在没有再活下去的勇气想到他留下的骨血也不知是男是女只好强行忍耐下悲痛之心收葬他的遗体。”

“我就在我们定居的山村附近找到了一处僻静所在葬埋了我那夫君遗体我也结庐灵前陪着那一座新坟我当时的想法是生下儿女之后决不让他再学武功我要他兼武习文或是作一个种田的农人不再卷入江猢思想是非之中一旦他成*人自立我就要以身殉夫……”

她语声一顿两道目光缓缓由几个脸上扫过道:“但人算不如天算事实变幻又非人所能够预料我在那竹茅舍中住了数月一直平安无事悲伤、凄凉的时光消去了我的雄心也更坚定了我以身殉夫之志。”

“那是个风雨晚上吧!我突然觉出了阵阵月复疼如绞一个毫无生产经验的妇人僻处在荒凉的郊野之中风雨交加伴守新坟景遇虽是凄绝惨然但我却毫无畏惧之心大约是三更时分生下了枫儿。”

李中慧轻轻叹息一声黯然说道:“老前辈情坚铁石实叫晚辈们敬仰。”

陈玉霜凄然一笑接道:“就在我生下枫儿十天后的一个晚上那荒凉的茅舍中突然来了六七个陌生的人这些人身份复杂有僧有道声言要找我那逝去的夫君算帐我生性高傲虽是在坐褥期间也不愿受这等屈辱不顾身体虚弱拔剑而起和他们展开一场恶斗。”

“不知什么人在激斗中施放出喂毒的暗器打伤了我就在那死亡将临的一瞬之间桑南樵及时赶到。”

“他凭藉着一双肉掌将群匪尽歼在那茅舍之中我虽然得救但疲困不支眼看着群匪就诛之后心神一懈人也晕了过去。”

那美艳少女突然尖声叫道:“可怜的妈妈啊!”两行清泪顺腮而下。

陈玉霜缓缓伸出手去拂着那美艳少女的秀无限慈爱的说道:“枫儿不要哭妈妈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时间已经不长了!”

她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当我由晕迷中醒来时觉自己静静的躺在床上我那可怜的小女儿也仍然睡在我的身侧女儿不知妈妈苦还在张着小嘴巴望着我笑室中一灯莹莹却不见救我们的桑南樵。”

那美艳少女回顾了桑南樵一眼道:“怎么?桑伯伯走了么?”

陈玉霜道:“你桑伯伯正人君子救了为娘之后立时躲到室外当我要挣扎坐起之时他却突然出现在门口告诉为娘不可乱动他说我身中毒药暗器乃异常歹毒之物必需参仙庞天化的万应解毒丹才能疗治他必需立刻赶往庞天化处对取丹药要我好好的养息临行之前留下一瓶灵丹要我每十二个时辰用一粒他将尽这一瓶丹丸支持的时间之内赶回此地……”

那美艳少女忽然接道:“娘啊!桑伯伯为什么要待你这样好呢?”

陈玉霜未料稚气未除的女儿会有这样意外的一问不禁为之一呆半晌讲不出话。

群豪心中了然谁也不好追问一时间室中鸦雀无声。

陈玉霜回顾桑南樵一眼心中暗暗想到:他本是名震一代的大侠只因为了保护我们寡母幼女才落得这般下场对我们母女二人施恩之情那可算其重如山其深如海如若他挟恩求婚我势难拒绝于他但他却能把心中一片深厚情爱化作无限仁慈保护了我们母女一十八年我此刻如能把心中深情借机倾诉于他也可能聊慰他一片痴心。

心念一转缓缓说道:“因为你桑伯伯喜爱于我他为我们母女埋名隐姓易容改装保护了我们一十八年咱们母女之所以能活到今日那全是你桑伯伯的恩赐。”

群豪虽知她心中所思但却未料到她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大胆的说了出来在那个时代之中这等惊人之言简直是离经叛道大背伦常。

只听陈玉霜缓缓接道:“但你那桑伯伯有儿女心肠却兼有英雄肝胆十八年来他未对我说过一句示爱之言未有过一点点逾礼举动我们之间清白如玉天地可鉴我们乎情止乎礼我爱你爹爹但也为你的桑伯伯动了真情但我以清白的身子和无限柔情蜜意以及十八年的苦难报偿了你那爹爹却负了你桑伯伯一番恩情但愿来生中仍为女儿身偿报今世中欠下你桑伯伯的恩情纵叫天下人骂为娘妇德下修我也敢面对于夫所指坦然无愧。”

那美艳少女突然尖叫一声可怜的妈妈呀!扑入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李中慧肃然说道:“老前辈胸襟坦阔慧见人实非常人等能够及得。”

陈玉霜抚模着依偎在怀中哭泣不休的女儿一面轻声叹道:“李姑娘不用捧我了……”缓缓低下头去拍拍女儿的肩头说道:“孩子不要哭你那故世的父亲生性坚强一生之中从未见他落过泪水你是他的女儿自然该有父风坚强不屈……”

那美艳少女拂拭一下脸上的泪痕果然不再啼哭。

陈玉霜缓缓闭上双目接造;“我遵照你桑伯伯去时所嘱每隔十二时辰服下一粒丹药果然就在那瓶丹药将要用完之际他依言赶了回来看他风尘仆仆满脸倦容显是经过了长途跋涉和激烈的恶战但他却真的取回那参仙庞天化万应解毒丹为娘的就得万应解毒丹之力解中之毒保得性命。”

这段往事有血有泪扣紧了群豪的心弦一个个凝神静听。

但闻陈玉霜继续说道:“我在极度悲伤的坐褥期间未得一日休息再经过那一番剧烈的恶战之后身心两方都受了极重的创伤剧毒虽得那万应解毒丸得以解去但却罗致无法疗治的风寒重症如能及时治疗也还有疗好之望但我却为了好强之心恁仗一时武功硬和病势相抗一拖三年成了绝症待难支撑下去时已是名医束手了。”

“在那三年时光之中我查出了那夜暗算我们母女之人包罗了当今正大门户被武林视作泰山北斗的少林、武当两大门派中人这使我十分激怒决心尽余年在武林掀起一场杀劫正好又遇玄皇教主黄石道人那时我虽已患不治绝症但凭籍一身武功使病势作很慢那黄石道人昔年原和我们夫妇有一面之缘和我丧夫之后忽动恶念那对桑兄却好有事外出那牛鼻者道借故留下和我歪缠他滔滔不绝的大谈一番宏愿已把玄皇教由云贵边区伸入了大江南北……”

她长长叹息一声接道:“他为讨好于我尽泄了教中之密又把赖以控制属下的手段告诉了我我当时正有着满腔激忿听他这么一说就暗自动了谋夺教主之心……”

韩士公道:“那黄石道人原是武林道下五门中一个独行大盗擅用各种迷毒作恶多端夫人杀了他算是为人间除一大害。”

陈玉霜微微一笑道:“我如就那样把他杀掉玄皇教也可会有今日的声势自然我也不会是玄皇教中的人物了虽没有什么高人但组织严密控制的方法极为厉害在我当时充满着强烈仇恨的心情之下那实在是一个极大的诱惑我爱丈夫但却失去了他我在坐褥之中仍受到无情袭击我心中充满了怨毒我要报复我要在江湖掀起一阵疯狂的屠杀。”

“那黄石道人乃异常有用之人我如何肯就杀了他我虚与委蛇骗的他死心塌地带着巡游玄皇教的分舵不过那时间玄皇教初入中原实力不大最大的一处主舵就是那桃花居了。”

“我存心要谋取他玄皇教主之位设词相斯特地制了一个青铜面具要他遍向教中弟子介绍我方真是玄皇教主那时他深信我将以身相许果然照着我的吩咐我一步步的走向成功他却一步步的向着死亡待我把教中全盘了然答应他的婚期也只余下了两天时他才挖空心思筹备婚礼我却在想着如何杀他我心中虽然充满着怨毒但还有一点人性未消想到他相待之情竟有着不忍下手之感。”

那美艳少女接道:“娘啊!你可是饶过了他?”

陈玉霜道:“没有我几番思量之后还是把他杀了我就真正的当起了玄皇教主得你那桑伯伯相助和那黄石道人留下的迷毒之法十几年辛辛苦苦经营建成了今日的玄皇教……”

她缓缓把目光移注到李中慧的脸上说道:“李姑娘不是老身夸口目下玄皇教的势力决不输武林中九大门派在铁盒之中列有详细的名单以及教中规法各处分支舵的舵主姓名以及他们甘为玄皇教效力卖命的原因李姑娘聪慧绝世一望即知……”

她长吁一口气接道:“这是一胜邪恶、庞大的势力老身要把教主之位传于姑娘是希望凭籍姑娘的绝世才智使这股流与邪恶的势力得以改用正途。”

这时她脸上泛起了明艳照人的红光秋水盈盈毫无病容。

李中慧暗暗叹息一声知是她服下的药物已经作已是回光返照这美丽有如那美好的夕阳片刻之后即将萎谢消失欠身答道:“老前辈但请放心晚辈既然答应了自是当全力以赴尽其在我至于能否如得老前辈的厚望即就非晚辈能够预料了?”

陈玉霜泛现起一个宽慰的笑容道:“李姑娘才华人只要你肯全力以赴当无失败之理。”

李中慧道:“老前辈太过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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