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说边行赶到龙王庙差不多已近四鼓。这龙王庙原是一个镇甸地当淮阳之南沈邱之北镇上约有一二百户人家。两人一直找到镇西才算找到龙王庙。两人进入庙宇一堵黄墙依林面江倒也颇具规模只是年久失修使人有破旧冷落之感。两人到得庙前只见离山门不远地上蜷曲着一个人黑暗之中一动不动。
绿衣少女吃了一惊微微却步问道:「凌大叔你看那个人是死还是活的?」
凌君毅自然看到了急忙掠上两步伸手把那人翻了过来一瞧口中不觉惊咦出声:「会是眇目人?」
这蜷曲僵硬了的不是眇目人还有谁?只见他头脸色呈紫黑嘴角流出黑血一只右眼睁得老大连眼珠都凸了出来形状十分怕人。这情形一望而知定是毒身死。凌君毅心中暗暗忖道:「莫非又是青衣人下的毒手?」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眇目人身上找不出半点伤痕自己迟来一步眇目人既已遇害跟踪了两天完全白费气力结果一无所获。
绿衣少女站得远远的看他半晌没有作声忍不住问道:「凌大叔这人你认识他?」
凌君毅道:「他就是眇目人。」
绿衣少女道:「他死了麽?」凌君毅点点头。
绿衣少女又道:「他东西已经送到地头那也是杀他灭口了?」
凌君毅心中突然一动立即伸手向眇目人怀中模去果然眇目人怀里的东西已经被人掏去什麽也没有了。凌君毅缓缓直起身来口中不觉哼道:「好歹毒的手段。」
绿衣少女迎着问道:「凌大叔你说什麽?」
凌君毅道:「他是毒身死可能那信封中附的一颗药丸是毒药。」
绿衣少女睁大眼睛问道:「那颗药丸不是迷香的解药麽?」
凌君毅轻咳一声道:「如果在下料得不错那药丸可能有两层外面一层是迷香的解药里面的却是一颗毒药而且时间算得十分准确正好在他赶到龙王庙之後毒性也正好作。」
绿衣少女道:「他送来的东西已经被人取走了凌大叔我们要不要追下去?」
凌君毅方才在祠堂外现少林僧人被杀就已联想到眇目人送的那个小纸包可能和乐山大师失踪有关自然不肯放弃追踪。眇目人虽已遇害猜想他送的东西定然还没到地头因为东西若送到龙王庙为止他们决不会任令眇目人横屍庙外这样岂不是欲盖弥彰更引人注意?东西若是还没到地头那麽只有这一阵工夫送东西的人也不会走得太远自己纵然不知是谁代替了眇目人但只要找到蓝衣人主仆就不难找到送东西的人。
他心念很快一转微微摇头道:「在下只是一时好奇方才不是姑娘要来在下已不想多管闲事如今眇目人已死线索业已中断还到哪里去找?」说到这里望了绿衣少女一眼接着又道:「方姑娘江湖险恶你单身一人就算武功再好但涉世未深也不宜去觑探别人**依在下相劝姑娘还是回家去吧。在下原是过路的人另有要事在身不克奉陪天色快亮了前面就是沈邱在下送姑娘进城就要告辞了。」
绿衣少女眨眨眼睛咭地笑着道:「凌大叔你既然有事只管请便我又不是小孩自己会走不用送了。」
凌君毅还待再说绿衣少女扬扬手道:「凌大叔我走啦。」说完转身飞驰而去。
被一个漂亮姑娘一口一声地叫着「大叔」这滋味并不好受。凌君毅目送方姓少女苗条人影渐渐在黑暗中消失心头好像失落了什麽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缕惘然之感他忽然现自己很喜欢这个不知名的绿衣少女那是因为她天真、活泼而带点稚气。
天色黎明山风吹到身上微有凉意。凌君毅目光迅快地一掠身形忽然掠起疾如鹰隼掠上围墙双足一点长身越过天井掠到前殿屋檐身形再度掠起过屋脊飘落後院。龙王庙只有这两进殿宇敢情没有庙祝。
凌君毅从肩头放下包裹就在石阶上坐下心中只是思索着那接替眇目人的人会把东西送到哪里去?从龙王庙往西是商水、项城往南是沈邱、临泉往东是太和、阜阳他计算从开封起他们走的路线是东南方向那麽自己往太和、阜阳这条路去该是不错。
主意打定拾头看看天色东方已透鱼白当下探手入怀掏出个小匣子那是他随身携带的易容药丸他知道有蓝衣人主仆路在暗中护送自己只有时常改变容貌以不同的身份出现才不会引起对方注意。打开匣盖取出一颗洗容药丸涂到掌心往脸上抹去接着取出一面小铜镜一手照着镜子用千布轻轻拭抹脸上的易容药物拭抹乾净如今他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容貌。目注中略为迟疑了一下然後挑了一颗紫酱色的药丸正待朝脸上去……
突然墙头上有人「噗哧」一声轻笑凌君毅心头一惊霍地站起身来沉喝道:「什麽人?」
只听一个娇脆声音应道:「凌大叔是我。」一条纤小的人影翩然从墙头纵落。
凌君毅怔得一怔问道「你还没走?」
绿衣少女站在他面前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只是凝注在凌君毅的脸上忽然双颊飞红跺脚道「好啊原来你易了容方才我看到的不是你的真面目。告诉我叫凌君毅也是捏造的假名字了?」
凌君毅微微一笑:「在下凌君毅倒是不假。」
绿衣少女披披嘴道:「谁知道你是真是假?」
凌君毅道:「姑娘不信那就说不清了。」
绿衣少女眨眨眼睛忽赧颜一笑道:「那你方才为什麽一直瞒着我?」
凌君毅道:「在下并未瞒姑娘甚麽。」
绿衣少女道「你不瞒着我为什麽不肯告诉我你脸上易了容?」
凌君毅道:「行走江湖易了容不易被人注目。」
绿衣少女青着脸道:「依我看你一定有着什麽秘密是不是为了跟踪眇目人才易容的?」
凌君毅看她一脸稚气不忍隐瞒只得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是追踪眇目人来的。」
绿衣少女听说被自己猜对了一时不禁喜形於色咭的笑道:「那你一定知道他送的是什麽东西了。」
凌君毅道:「我也不知道。」
绿衣少女道:「那麽你知不知道他们是哪一条路上的人?」
凌君毅道:「在下也没弄得清楚。」
绿衣少女冷哼道:「我不信。」
凌君毅道:「事实加此信不信由你。」
绿衣少女道:「你对他们一无所知怎会跟踪下来呢?」凌君毅就把自己在开封街上有人误递密柬之事大略说了一遍。
绿衣少女听得柳眉连挑喜孜孜地道:「真好玩凌大……」她凌大叔叫顺了口一时又叫了出来但她只叫了「凌大」二字忽然顿住没叫出口来。
凌君毅笑道:「怎麽不叫我凌大叔了?」
绿衣少女披披嘴道:「谁叫你大叔哼你比我大不了几岁还想叫你大叔叫你凌大哥还差不多。」她把「凌大叔」改称「凌大哥」是因为凌君毅忽然由中年人变成了少年郎。「凌大」二字不动「叔」字改成「哥」字原是顺理成章极为自然之事。说完羞红着脸望着凌君毅充满了期待地目光默默含情地道:「我叫你凌大哥好不好?」
凌君毅只觉浑身一烫心下一阵冲动双手一伸已经将绿衣少女搂入怀中同时也急切地用嘴封住了那诱人的樱唇。绿衣少女猝不及防只听「嘤咛」一声浑身一软已经不知道身外的事。两人吻在一处气息促急凌君毅只觉一阵火从丹田起他轻含着那张小香唇尽情地吮吸着上面那醉人的口齿芳香她贝齿轻开丁香软舌不由与伸入她口中那极尽挑逗的舌尖纠缠当那条软舌自她口中退出她情不自禁地将她那小巧的丁香软舌伸入他的口中。自此他再也不放这条香舌离口他贪婪地吮吸拨弄。靠那敏感灵巧的舌尖向她传递爱的讯息。此时无声胜有声但也不是绝对的无声她那轻微的喘息申吟声就不时传出。
凌君毅大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在她身上每一个地方**着当一只火烫的大手轻轻滑入她的衣襟中轻抚她那盈盈一握的坚挺淑乳她浑身一倾芳心狂震但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因为她渴望他的**渴望他的热吻。罗裙轻解玉体横阵衣衫轻抛**相见没有任何的阻碍。
凌君毅虽说是头一遭但早听人讲过他尽情地抚模着她吮吸着她秀挺的双峰绿衣少女浑身扭动口中娇呼着「凌大哥」。凌君毅将她放倒在地上的衣物上嘴在她的上身四处寻找目标手也没有闲着覆上了那芳草萋萋的隆起手指悄悄地探进了芳草当中的小溪如今已是流水潺潺。绿衣少女浑身一颤扭动更急凌君毅横刀立马悄悄对准目标腰部用力一压。
「啊。」绿衣少女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中多了一根滚烫的东西凌君毅这一下已经突破了少女的保护直插到底。
「很痛麽?好妹妹我还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凌君毅体贴地停了下来温柔地亲吻着她。
「有点痛……我叫方如苹……」绿衣少女皱了皱眉。
「苹妹妹我的好姑娘你要稍稍忍耐一些一会儿就好了。」凌君毅一边说着一双手也在方如苹的玉峰上抚摩着此时的玉峰是那麽的坚挺。
凌君毅看方如苹渐渐放松开始微微的动了起来。「嗯……哼……」方如苹随着凌君毅的动作樱桃小嘴里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凌君毅知道她已经开始享受到快感於是开始「九浅一深」地**起来渐渐地方如苹也开始动起来紧紧地搂住凌君毅凌君毅知道是时候了於是开始大起大落。
「啊……嗯……哦……」方如苹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她疯狂地扭着腰迎合着凌君毅的**。
凌君毅加**着浑身都已经渗出汗来半个时辰过去了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方如苹已经是强弩之末。
「啊……大哥……我不行了……」
方如苹浑身瘫软泄出大量阴精凌君毅受此一激阳关一松一股浓浓的**猛烈地喷射而出浇得方如苹浑身一烫。
漏*点过後两人无力地搂在一起凌君毅亲吻着方如苹的脸颊道:「妹你会後悔麽?」
方如苹回过神来道:「凌大哥妹妹的命是你救的妹妹的身体就是你的妹妹永远都不会後悔。只要哥哥能让妹妹陪伴身侧妹妹就心满意足了。哪一天哥哥不喜欢妹妹了妹妹决不缠着哥哥。」
凌君毅不知方如苹对他已经爱得这样深感动得眼泪差一点掉下来疯狂地亲吻着她的脸颊、樱唇、粉颈、酥胸……半晌才道:「苹妹你对我太好了哥哥永远爱你。」
方如苹幽幽道:「我知道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哥哥的哥哥尽管去爱只要哥哥心中有妹子妹妹就满足了。」
凌君毅感激地道:「哥哥不会辜负妹妹的深情请妹妹放心。」
方如苹道:「我很放心。」
休息一阵凌君毅感到慾念上来方如苹自然感受到了他的反应脸一红悄声道:「哥哥还要麽妹子还承受得起。」
凌君毅道:「刚才让妹子吃苦了这次让妹子享受一下。」
两人自然地进入了实战状态凌君毅果然温柔体贴有佳方如苹真正体会了**的快乐两人缠绵一夜直到天明才起身收拾。看着满地的落红方如苹满脸酡红但心中却比蜜甜。
凌君毅悄声问:「要不要紧?」
方如苹红着脸道:「有一些不自在。」
凌君毅道:「那咱们今天就在客栈休息一天吧。」方如苹一看凌君毅这麽体贴当然高兴自无异议。
凌君毅道:「天色已明此地不能久留你且稍待等我易好容再走。」
方如苹点点头道:「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
凌君毅把手中一粒酱紫药丸涂在掌心然後两手搓了几下往脸上抹匀转眼之间一个肤色如玉的美少年变成了紫膛脸汉子!绿衣少女方如苹睁着一双点漆似的眸子一眨不眨盯注在凌君毅脸上笑道:「真好玩这和女孩子擦粉一样。」
凌君毅又从小感中取出一小段柳炭一手照着铜镜把两道剑眉加浓加粗。这一来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绿衣少女方如苹好奇地问道:「大哥你这易容术高明极了是跟谁学的?」
凌君毅收起小感随手揣人怀中笑了笑道:「自然是跟师傅学的了。」
方如苹接着道:「你师傅是谁?」
凌君毅道:「本来家师不愿人知不过苹妹不是外人自是无妨家师「反手如来」。」
方如苹惊喜地道:「原来你是他老人家的徒弟。」
凌君毅点点头道:「此地不宜多留咱们走吧。」说完与方如苹一起朝庙外走去。
正行走之间忽听小径前方传来一声:「卖馒头。」一个身穿蓝布衫裤的汉干手托木桶迎面走来到得凌君毅近前含笑招呼道:「客官要不要馒头?」
凌君毅微微摇头还末答话猛听方如苹叫道:「大哥小心。」
凌君毅猛见蓝芒一闪一枚毒钉直向咽喉激射而来!这一下变起仓促凌君毅毫无防范那卖馒头的出暗器匆忙之中就上身微仰右手屈指轻弹「叮」的一声把那枚毒钉弹了开去。心头不觉大怒沉声喝道:「你无缘无故骤下毒手究是为了什麽?」
那卖馒头的汉子一击未中没待他把话说完双手一推又把那只木桶朝他身上撞来。同时身形霍地疾退一右手飞快挚出一柄蓝汪汪的钢刀。就在那汉子後退之际林中又纵出两个身穿蓝布裤的汉子手上同样执着蓝汪汪的钢刀倏地左右一分品字形拦在凌君毅面前。凌君毅看也没看待得木桶迫近身边左手轻轻一挥嘶的一声比来时还快木桶朝中间那卖馒头的汉子回敬过去。
卖馒头的汉子吃了一惊身子一闪让过木桶那只木桶直飞出一丈开外撞在一棵树身上。但听砰然巨响木桶撞得粉碎连那棵比碗口还粗的树身也齐中折断哗啦啦倒了下来。中间汉子脸色一变冷嘿道「阁手果然高明。」
凌君毅目中寒芒飞闪冷然道:「三位这是什麽意思?」
中间汉子道:「两位往哪里去?」
凌君毅道:「我们往哪里去你们管得着?」
中间汉子道「咱们兄弟就是在此恭候阁下。」
凌君毅浓眉微轩冷冷问道:「你们知道我是谁?」
中间汉子道:「咱们认识的不是阁下而是阁下怀里的东西。」
凌君毅一怔道:「你们认识我怀里的什麽?」
中间汉子大笑道:「光棍里虽不揉眇於阁下少装蒜。」
方如苹忍不住怒声道:「你们不分皂白暗箭伤人还拦住我们的去路在下倒要问问清楚三位究竟是何居心?」
中间汉子冷笑道:「很好明人不做暗事咱们来意是要阁下把东西留下这样够明白了吧?」
凌君毅心中一动暗道:「自己怀中只有一颗家传的避毒明珠和温婉君送给自己的一个丝囊这三人不是觊觎自己的避毒珠就是受金环六郎萧其清支使强索温姑娘送给自己的丝囊来的。」
想到这里不觉朗声一笑道:「不错东西就在我怀里不知你们要如何取法?」
中间汉道:「阁下想动手?」
凌君毅冷笑道:「难不成要我双手奉上?」
中间汉子道:「很好阁下亮兵刃。」
凌君毅先朝方如苹道:「苹妹你站开些让我来打这些跳梁小丑。」方如苹依言退开。
凌君毅冷傲地对那人道:「对付阁下这种货色凌某还犯不着动兵器朋友有什麽本事尽管使出来吧凌某接着。」
中间汉子眼中厉芒闪动嘿嘿道:「阁下小心了。」逼上一步钢刀一挥带起一过蓝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凌君毅胸口。
凌君毅双眉微扬过:「你还差一点站稳了。」身形微侧左手已经一把扣住中间汉子执刀的右腕轻轻往前一抖。中间汉子口中惊呼一声手中钢刀落地人也立足不稳踉踉跄跄地直退出去几乎摔倒地上。左右两个汉子睹状大惊;暴喝一声倏然期近两柄钢刀同时劈到。
凌君毅冷冷一笑身形飞快一旋也没见他如何出手只听两声闷哼起处紧接着「当…当」两声两柄钢刀也月兑手坠落地上两个汉子抽身暴退左手握口右腕两张脸已经涨得通红。原来他们执刀右腕各被凌君毅切了一掌剧痛如折虽是咬紧牙关没哼出声但头上青筋却已绽了出来。
凌君毅若无其事嘴角淡淡一晒道:「你们还想要我怀里的上西麽?」说到这里目光缓缓转到中间汉子身上脸色随口一寒冷声道:「你们三人中朋友你大概是头儿了?你假装卖馒头的以歹毒暗器偷袭在前又恃强拦劫在後只要看你们连兵刃上都淬过剧毒足见平日是如何的为非作恶。今日遇上了我本当废去你们一身武功但也许你们是受人支使而来姑且各废手臂以示薄惩。」
中间汉子听说自己三人在一招之间已被对方废了右臂不禁脸色死灰一双凶眼瞪着凌君毅咬牙切齿地道:「阁下报个姓儿。」
凌君毅嘿然道:「你们还不配问我姓氏。」
中间汉子自知比人家差得太远厉喝一声道:「咱们走。」
凌君毅喝道:「慢着你们把这三口刀带走。」
三个汉子一声不作俯身拾起钢刀正待转身忽然间一齐木然站住。
原来这时从林间小径上走出一个身材瘦小的黑衣老人这老人一张瘦脸又黑又干嘴唇下撇看去死板板阴森森不带一丝表情。他走出树林一双三角眼骨碌一转落到三个汉子身上死样活气他说道:「怎麽?你们没收拾得了反叫人家收拾了?」
中间汉子恭声道:「回七爷这小子扎手得很小的三人都叫他废了右臂。」
凌君毅心中一动道:「难道阁下是「鬼见愁」唐七爷。」
黑衣老人道:「正是老夫老夫的意思你伤我手下三人可以不计较。但你一条小命和怀中之物两件之中你只能保住一件。」
凌君毅道:「鬼见你愁人未必见了你也愁。」
唐七爷阴笑:「好小子你真不知天高地厚。」话刚出口身形一晃左手迅如电光石火疾向凌君毅肩头抓来。这一抓疾风飒然一闪即至端的奇快无比。旁边方如苹看得是揪心的很她虽然知道凌君毅的武功很高但到底心里没底正所谓「关心则乱」。
凌君毅早就蓄势以待等到唐七爷左手距他数寸之时突然跨步闪身让开对方攫拿左手呼的一掌斜劈出去。唐七爷根本就未把凌君毅放在眼里自以为一抓之势迅准无比一般江湖武师很少有人能够躲闪得过。对方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那还不手到擒来?哪知对方只是轻轻一闪便已躲了开去心头不禁怔得一怔立时暗运功力准备施展自己最拿手的「五丁开山掌」一举把对方击毙。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杀心甫起凌君毅拍出的一记「龙起云从」强劲掌风业已迫到他的面前。
鬼见愁唐七爷究竟是久历江湖、成名多年的人一看对方掌势风声劲急立时把运集右手的劲道迎着来势劈出两股强劲掌力乍垛一接顿时响起蓬的一声大震。
唐七爷这一掌少说也用上了六七成力道哪知双方一交之下骤觉右腕一麻身躯晃动几乎扎不住桩一身黑袍也被对方逼来的掌风吹得猎猎作声心头大为凛骇!他那张死板板阴森森的脸上也不禁飞过一丝惊异之色两道冷电般的眼神从头到脚又把凌君毅打量了一遍阴侧侧一笑道:「小子不错。」
「错」字出口左手扬处又是一掌当胸推来接着狞笑道:「来小子你也接老夫一掌试试?」这话含有极大挑衅好像是说凌君毅极难接得下来。
凌君毅少年气盛岂肯服输?闻言浓眉一挑朗笑道:「接你一掌又有何妨?」右臂一抬使了一招「神龙掉」横掌挥出。
唐七爷袭来的掌势原极缓慢但等凌君毅右手递出他掌势突然加朝前一送眼看双方掌力将接未接他忽然左臂一收又把推出的手掌收了回去这一下送得快收得更快。
凌君毅看得奇怪哪知就在此时突觉掌心似是被针刺了一下五个手指立时感到一麻。
只听唐七爷侧侧阴笑道:「小子你已中了老夫掌中针老夫从一数到六你就得躺下了。」
方如苹闻言大急急忙道:「凌大哥你快看看。」
凌君毅心头一惊连忙弯臂朝怀中探去。这不过一瞬间的工夫凌君毅已觉臂弯麻木不仁几乎无法弯曲心中不禁大惊暗道:「这姓唐的不知用了什麽剧毒竟有如此厉害?」但他终究觉得快五个手指已经握住了怀中的「辟毒珠」。
这是师父告诉他的这颗「辟毒珠」佩在身边诸毒不侵。如果被喂毒兵刃暗器所伤只要把珠子置於伤口自能把剧毒吸出。他被对方「掌中针」所伤握住珠子那就没错。
唐七爷见他探手入怀只当他想取解毒药物不禁嘿嘿乾笑道:「老夫掌中针只有老夫独门解药能解小子你是死定了。…」
方如苹忍不住娇喝道:「老鬼你待如何?」
唐七爷「嘿嘿」一笑凌君毅右手掌心握住「辟毒珠」但觉一缕凉意由掌心透入五指麻木之感果然立时减轻了不少。心下一宽闻言不觉双眉陡扬大喝道:「在下和你何怨何仇你竟然暗使毒针?」
唐七爷仰向天阴恻厕地道:「老夫从不和将死之人多费唇舌这叫做杀鸡取卵杀了鸡自能取卵。」
凌君毅听得大怒俊目寒芒暴射冷喝道:「老贼你鬼贼居心卑鄙无耻不给你一个教训你还当天下人都怕你的毒针了。」身形一闪而至左手翻掌而起闪电般朝唐七爷右肩拍去。
唐七爷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中了自己「掌中针」奇毒即将作的人还会淬起难。只听「叮」的一声凌君毅的手掌不偏不倚已印在他左肩窝上。他口中闷哼一声顿觉喉头一甜两眼黑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後退了几步几乎跌倒!三个蓝衣汉子睹状大惊急忙跃上前去一左一右把他扶住。
唐七爷脸色煞白嘴角噙血瞪着一双三角眼骇异地道:「小子算你命大老夫掌中针例无虚方才那一下竟会没刺中你。」
凌君毅缓缓抽出右手冷傲地道:「刺中了但你区区一支毒针如何伤得了我?」掌心赫然还有一个极细的针孔。
唐七爷脸如土色骇然道:「你……你……竟然不畏剧毒。」
凌君毅傲然挥手道:「你可以走了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唐七爷咬咬牙厉声道:「小子有种的留个姓名。」
凌君毅冷声道:「凌君毅。」
唐七爷冷冷哼道:「小子老夫不会放过你的。」在两个汉子的扶持下不甘心地走了。
方如苹早跳到凌君毅的身边一把抓起凌君毅的手掌担心地问:「凌大哥你真的没事麽?我刚才可吓死了你赶紧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凌君毅看方如苹一脸紧张悄声道:「苹妹放心我有「辟毒珠」不怕。」
方如苹这才放下心来道:「这就好了。」接着又问道:「他们到底要你的什麽东西?」
凌君毅摇摇头道:「我也搞不清楚莫名其妙。」
凌君毅和方如苹两人来到城中找了间客栈休息未牌时光两人正在房中闲谈突然店小二在门口叫道:「这屋有没有一位凌爷?」
凌君毅开门道:「有什麽事?」
店小二道:「有人给您送信来了。」
凌君毅接过信一看接着问道:「送信的人呢?」
小二道:「在前面。」
凌君毅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我马上就来。」
小二答应着去了方如苹问道:「什麽事?」
凌君毅道:「我要去见少林的俗家掌门你身子不便就留在这儿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方如苹本想跟着去但一想凌君毅说的也有道理自己确实还不太自在当下答应道:「好吧你早点回来啊。」
凌君毅点头答应来到前面只见一个灰衣人正站在柜台边小二看凌君毅出来忙对凌君毅道:「就是这位爷。」
灰衣人道:「凌爷。」
凌君毅点点头道:「不敢当麻烦朋友给我带路。」
灰衣汉子应了声「是」转身向前行去。凌君毅随在他身话缓缓而行。转过两条街果见十字路口有一家叫鼎升楼酒店五开间门面看去极是气派。灰衣汉子领着凌君毅进入酒楼一直往里行去穿过一重院落已经到了後院但见花木扶疏曲廊通风清幽己极。
灰衣汉子领着他绕过回廊到了一间厢房门便自停步躬身说道:「回老爷子凌爷来了。」
只听一个苍老声音说道:「快请快请。」房门开处迎出一个须花白、红光满骼的秃顶老者呵呵笑道:「凌老弟快请里面坐。」这红脸老者正是少林俗家掌门金鼎金开泰。
凌君毅道:「金老爷子怎麽也到了太和?」说话间已经进了屋。
这间厢房陈设精椎窗前一张小圆桌四面围着四把交椅。桌上放着一个白瓷菜壶两个菜盅。这时还有一个身穿青缎大褂紮脚裤的老者由椅上含笑起立可见他们两人原在品茗谈心。
金开泰忙引介道:「凌老弟老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老朽师弟敖叔寒昔年人称多臂猿的就是如今是这家鼎升楼的老板。」
一面又朝敖叔寒道:「这位就是愚兄方才和你说的凌老弟了。」
凌君毅打量若敖叔寒只见他面容清懊约有五十四五太阳穴高高隆起两眼神光炯炯一望而知是位内外兼修的高手。当下一抱拳道:「敖爷大名在下久仰了今日有幸得晤。」
敖叔寒忙道:「不敢凌老弟英挺不群有如人间祥麟兄弟听金师兄提起就渴欲一晤为快。」
金昇泰笑道:「大家不是外人请坐下好说话。」三人围着小圆桌坐下。
凌君毅目光一抬问道:「金老爷子亲自赶来太和莫非「珍珠令」已有眉目了?」
金开泰微微摇头:「眉目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凌君毅道:「金老爷子此话怎说?」
金开泰道:「凌老弟大概还记得那天老朽合诉过你除了四川唐门岭南温家江湖上还有一家使毒名家。」
凌君毅点点头道:「金老爷子说过那是龙眠山庄。」
金开泰道:「不错龙眠山庄。这三个月来四川唐门、岭南温家的老当家和乐山师兄都相继失踪只有龙眠山庄祝庄主并无失踪的消息传出。可见「珍珠令」那帮人还没向龙眠山庄下手。当然咱们也可不妨妄加推测「珍珠令」可能与龙眠山庄有关因为那天老朽曾要老弟不妨多注意及之。」
凌君毅点头道:「金老爷子高见极是在下当时也曾想到这一点。」
金开泰微微笑道:「那夭老弟走後老朽便接连接到门下弟子的报告说是开封城中忽然现了几批行迹可疑的武坏人物……」
凌君毅「噢」了一声。
金开泰续道:「那天晚上老朽一个师侄法名了悟从洛阳赶到金鼎庄说是现了主仆两人行踪神秘而且武功路数也有可疑。据他推测极可能和「珍珠令」有关他从洛阳一路尾随下来怕一人无法应付因此老朽派了一个劣徒随他同行……」
凌君毅心中暗道「他说的大概就是蓝衣人主仆了。」突又暗「啊」一声迅快忖道:「昨晚饲堂外遇害的两人正好一僧一俗莫非就是了悟和尚和金老爷子的门人。」心念转动着但因金开泰正在说话不好打断他的话头。
只听金开泰续道:「哪知到了第二天早晨老朽又接连接获门人的报告说在城中落店的几批武林人一清早都走了而且走的都是同一方向老朽猜想此中必有缘故。当天又现岭南温老二率着四五个从人在开封打了个尖匆匆朝陈留赶去温老二虽然经常在江湖上走动但像这次仆仆风尘赶来中原想必也和「珍珠令」有关因此老朽觉得非亲自赶下来看看不可。」
凌君毅等他说完目光一抬说道:「在下有一事未明想跟老爷子请教。」
金开泰笑道:「凌老弟别见外咱们原是一家人你老弟有什麽疑问只管明说。」
凌君毅道:「在下这一路上曾三次易容改变面貌不知金老爷子是如何认出来的?」
金开泰一手抚须呵呵一笑道:「老弟艺出前辈高人一身所学放眼江湖已是很少对手。」
凌君毅道:「金老爷子夸奖。」
金开泰又道:「何况老弟又精擅易容之术行走江湖原该不会再有纰漏只是老弟初次出门江湖经验犹嫌不足。」
凌君毅道:「金者爷子说得是在下江湖经验确是浅薄得很但金老爷到底是如何认出来的呢?」
金开泰笑了笑道:「老弟这一路上定然和对方照过面露了行迹因此有人在老弟的行囊上作了暗记老弟纵然三次易容明眼人可以一眼就认出来。」
凌君毅听得一愣道:「在下怎麽看不出来?」
金开泰含笑指指青布囊下角笑道:「就是这几点白粉对方刺的极为细老弟如不注意自然看不出来。」
凌君毅经金开泰这一指点果然现布囊下角有针头细的七个白点不觉脸上一红道:「不是金老爷子指点在下仍将还一无所知……」说到这里只听廊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及门而止。
敖叔寒问道:「廷英什麽事?」
门外响起一个青年人的声音说道:「禀师傅祥源客栈的夥计给凌爷送来一封信。」
凌君毅听得一怔暗道:「我刚到太和有谁送信给我?」
金开泰神情一动敖叔寒道:「进来。」房门开处一个青衣少年手中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
敖叔寒问道:「祥源客栈的夥计呢?」
青衣少年道:「已经走了。」
金开泰道:「他有没有说什麽人要他送来的?」
青衣少年躬身道:「弟子问了据那夥计说是一个客官叫他送来的。」
敖叔寒接过书信挥了挥手青衣少年躬身一礼便自退去。
敖叔寒把信送到凌君毅面前说道:「凌老弟你的信……」
金开泰道:「祥源客栈有老弟的熟人?」
凌君毅接过书信一面说道:「在下刚到太和金老爷子就命人见召在下一脚来此只有表妹留在客栈中此外并无熟人。」凌君毅说到表妹脸也微微一红其实方如苹哪是他的表妹只不过一时想不起用什麽词只好用了个表妹。
金开泰浓眉微扰说道:「这就奇了。」接着说道:「老弟快看看信内说些什麽?」
凌君毅撕开封口抽出一张笺纸眼一扫浑身一颤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字迹那是:「书奉凌大侠阁下令妹正在敝处作客幸勿挂念。倘荷以怀中物见姬至为感幸。明日日落当於八公山前供候侠驾。」一笔字倒写得十分秀逸但下面并无具名。
凌君毅手中握着信笺半晌作声不得照信上的语气他们劫持了自己妹子要自己拿怀中物去赎时间是明天日落时分地点是八公山。「怀中物」他们凯觎的大概是「辟毒殊」;妹子?难道真被自己说中了方如苹被人劫走了他们真把方如苹当成了自己的妹子。不过他们志在物而不在人方如苹暂时是不会有什麽危险。
金开泰看他没有作声忍不住轻咳一声问道:「老弟这封信是什麽人写来的?」
凌君毅把信笺递了过去说道:「金老爷子请看。」
金开泰并未伸手去接迟疑道:「老朽可以看麽?」
凌君毅道:「金老爷子只管请看我表妹被人劫走了。」
金开泰不由双目乍睁奇道:「会有这等事?」随既把信笺接了过去。
他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微变哼道:「这是哪一路人胆敢如此胡作非为?敖师弟你看看这信上写的这一带有哪些黑道朋友这明明是冲着咱们兄弟来的。」
敖叔寒看过信笺两道眉毛一拢沉吟道:「这一带据小弟所知并无黑道人物。八公山只有一幢吴氏别业但吴氏双雄虽是徽帮老大却一向规规矩矩做生意而且生意做得很大全省都有他们的字型大小也决不可能掳人勒索……」
金开泰道:「吴氏双雄?你说的是文武财神吴文辉兄弟?」
敖叔寒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
金开泰凝目道:「敖师弟不是和他什弟兄很熟麽?那就叫廷英去一趟问问他们八公山那座庄院是否空着?」
敖叔寒道:「金师兄认为吴氏别业如若空着可能给匪徒利用作为藏匿凌老弟令妹之处?」
金开泰颔道:「应该如此。」
金开泰接着道:「这帮人究竟要凌老弟拿什麽去赎?」
凌君毅道:「他们可能觊觎在下家传的那颗辟毒珠。」
金开泰神色一动问道:「避毒珠?就是老弟要当的那颗珠子?」
凌君毅道:「是的这颗珠子自小就佩在在上直到家母失踪在下临行时家师才告诉在下此珠可以辟毒。」
金开泰道:「老弟在路上那颗珠子可曾被人照过眼?」
凌君毅道:「没有在下离开开封之後就一直放在怀里……」
突然想起遇到鬼见愁唐七爷之事随口道:「此人莫非是唐七爷?」
金开泰听得一怀道「唐七爷?老弟说的是唐家老七?你怎会想到他头上去?」
凌君毅道:「早晨他在界拦截在下曾被在下所伤。」
金开泰脸色严肃目光朝敖叔寒望了一眼道:「唐家也有人赶来了这些人纷纷在江南上出现看来绝非偶然之事。」
接着又向凌君毅问道:「老弟怎会和四川唐门起了争执?」
凌君毅道:「事情是这样的他派人拦袭口口声声要在下留下怀中的东西。」当下就把早晨的遭遇详细说了一遍。
金开泰忽然呵呵一笑道:「这也许是场误会唐家老七可能认错了人。」
凌君毅愕然道:「认错了人?」
金开泰捻须笑道:「老朽方才不是说过老朽一个师侄法名了悟他从洛阳跟踪主仆二人下来据说他们身上带了某一件东西行踪极为神秘。据老朽所知已有不少江湖高手在暗中跟踪老弟适逢其会引起唐门中人注意才有这场误会。」
凌君毅道:「不瞒金老爷子说在下也是一时好奇跟踪他们下来的。」
金开泰目光一亮大笑道:「原来凌老弟也现了?」
凌君毅道:「这事该由开封说起在下当时也并未现什麽是对方送信的人误把密柬交给了在下。」接着把自己一路所遇之事除了温婉君送自己丝囊一节略过不提详详细细说了出来。
金开泰点点头道:「老弟说的和老朽知道的差不多据老朽推想这件东西也应该快要送到地头了。」
凌君毅问道:「金老爷子亲自赶来自然知道递送的人的下落了?」
金开泰笑道:「老弟不用性急老朽今晚把老弟约来一则为了老弟行藏已露而老弟自己还不知道行走江湖这是非常危险的事。其次是老朽已派了几个小徒轮流暗中监视递送那件东西的眇目人老弟就不用再露面了。」
凌君毅道:「那眇目人已经在龙王庙中毒身死了。」
金开泰笑了笑道:「不错但接替眇目人的还是一个眇目人不过此人眇的是一只右眼。」
凌君毅道:「原来如此。」
正谈说之间只见先前那个青衣少年又走了进来朝敖叔寒躬躬身道:「师傅酒菜已经摆好可以请金师伯、凌爷入席了。」
敖叔寒点点头站起身笑道:「金师兄凌老弟粗肴淡酒不成敬意咱们外面坐吧。」
金开泰站起身呵呵一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敖师弟这里掌厨师傅手艺可真不错据说他老子昔年当过宫里的御厨替皇帝老儿烧过莱几个拿手莱还得过重赏如今到了儿子手里手艺还是不同凡响。凌老弟也不必为令妹的事情担忧对方既然志在宝物令妹暂时还不会有危险咱们不妨好好商量商量。」
凌君毅点点头大家跨出厢房外面是一个精致的小客厅中间一张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敖叔寒摆手肃客金开泰让凌君毅上坐凌君毅执意不肯两人谦让了一阵还是由金开泰坐了上凌君毅、敖叔寒相继落坐。青衣少年立即手执酒壶替三人斟酒。
凌君毅道:「这位兄台也一起来吧。」
敖叔寒道:「他是老朽小徒谢廷英凌老弟不用和他客气。」桌上莱肴不多但果然每个莱都做得精美可口。
三人喝了几杯敖叔寒目光一抬说道:「凌老弟你对方才送来的那封信打算如何处理?」
凌君毅道:「此人既然跟来下书在下非去会会他不可。」
金开泰沉吟道:「唐家老七一向心狠手辣城府极深才有鬼见愁的外号凌老弟实在犯不着和四川唐门结怨。」
凌君毅道:「不论是否出於误会唐老七一见面就使毒手在下给他薄惩已是手下留情此事而不在我这次劫人勒索劫走我表妹此等行径何异强梁岂能不管?唐老七这回若是再遇上我不废他武功也得教他躺上一年半载。」
金开泰看地说到最後一句目中寒芒如剑隐现杀气心中不禹鸬暗一愣忖道:「这位老弟好重的杀气。」一面说道:「凌老弟前去赴约老朽和唐家昆仲还有过几面之缘明日老朽陪你去一趟八公山此事双方纯出误会大家卖个交情能化解就化解算了。」
凌君毅道:「些许小事在下不敢劳动金老爷子既然金老爷子和唐老七相识在下不伤他就是。」
金开泰是少林俗家掌门在江湖上一言九鼎名气不小才有「金鼎」之称这许多年从没有一个人敢在地面前口出大言的。凌君毅少年气盛这句话口气末免太以托大……
金开泰却毫不在意微微一笑心想:「唐老七为人狠毒唐门毒药暗器更是名闻遐迩精巧绝伦使人防不胜防我是怕你江湖经验不够吃了大亏。」这也没错在江湖上走动本来是吃一次亏学一次乖但别家的亏好吃唯有四川唐门的亏吃不得。因为他们的毒药暗器见血封喉等到你吃了亏就永远没有学乖的时候了。
酒醉饭饱下人撤去残席凌君毅站起身拱拱手道:「今晚得蒙二位老爷子指点获益非浅时间不早在下还要去打探情况告辞了。」
金开泰点点头道:「凌老弟祝你马到成功救出令表妹。」说到这里回头朝凌君毅道:「关於那眇目人咱们目前虽不知他送的究竟是什麽东西但既引起岭南温家和四川唐家的人一路追踪下来想必和「珍珠令」有关。老朽已命几个小徒轮流在暗中监视他的行踪已在老朽掌握之中老朽和小徒们约定了三种联络暗记老弟记下了就可和小徒们取得联系。」当下就把三种联络暗记和凌君毅说了。凌君毅一一记下就起身告辞。
敖叔寒道:「老弟慢走此去八公山少说也有二百里路程我叫廷英替老弟备马。」
凌君毅道:「在下此去必须隐蔽行藏骑马实有不便敖二爷盛意心领了。」别过两人飘然出了鼎升楼直奔客栈。
果然方如苹已经踪迹不见但房内没有打斗的痕迹凌君毅闻到一丝香味知道对方肯定是使用了迷迷香再看窗户果然是虚掩的。找来店小二一问小二竟然一无所知显然敌人是从窗户进来的。
凌君毅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麽出了客栈一路赶到城垣下忽然现自己前面十丈远近正有一条人影飞纵急掠而前。那人身法极快掠到城下只见他轻轻一纵便如凭虚御风凌空而起轻出飘落向城外。
凌君毅看得不觉一怔暗忖:「此人不知是何来历竟有这般高绝的轻功。」心中想着立即脚下一紧赶到城垣下双臂一划一式「白鹤冲天」跟着飞上城头。
举目看去那条人影这一瞬工夫已在二十丈外当下立即飘身落地一路尾随下去。前面黑影飞掠之势就如电闪风飘异常快凌君毅提足真气展开脚程也只能保持二十丈距离不把对方追丢心头更觉惊奇:「看来此人一身轻功还在自己之上。」
两人一前一後沿着大路奔行。前面黑影有两次回头朝身後看来都被凌君毅巧妙地避开双方终究隔着二十丈距离又在黑夜里自然不易被现。这样足足宾士了一个更次阜阳城垣隐隐在望前面那条黑影忽然舍了大路朝左侧一条小径上投去。
凌君毅因对方轻功已有如此造诣武功自然也不会太低、为了不让对方觉他不敢太过逼近直等前面黑影过去了一阵子才籍着树木掩蔽缓缓绕了过去。这条小径拆向东仅仅这一耽搁前面黑影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凌君毅耳目并用搜索前进走了里许光景看到小径左一片树林之中隐隐有灯光透出!於是就循着灯光朝林中寻去。走了不过百步左右就现那是一座庙字门前横匾上写着「插花庙」三字。
凌君毅四顾无人悄悄跃上围墙立即隐人暗处伏子举目朝殿上望去。大殿上点着一支红烛正有一男一女坐在香案前两张木椅上说话。左坐的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美艳少*妇挽召一身玄色衣裙美艳绝伦眼波如流!坐在右的赫然是那蓝衣人!殿前走廊上也站着一人正是那左手装了一只淬毒铁手的青衣人。看他们坐的位於玄衣美妇身份似乎还在蓝衣人之上那麽方才走在自己前面的那条人影莫非就是玄衣美妇?
正心念转动间只听那蓝衣人清朗的声音说道:「楚姨赶来不知义父有何指示?」
玄衣美妇微微一笑道:「你义父是不放心你要我前来看看。」
蓝衣人道:「楚姨来得正好在下正有事情奉报。」
玄衣美妇「嗯」了一声眼波流盼问道:「你有什麽事?」
蓝衣人道:「在下日前曾在淮阳附近现岭南温家的人……」
玄衣美妇道:「是温一峡。」
蓝衣人听得一怔道:「楚姨也见到他了?」
玄衣美妇人道:「还有呢?」
蓝衣人道:「还有四川唐家的老三、老七也赶来了。」
玄衣美妇臻微点嗤的笑道:「原来你也已觉了只是你还少说了一份。」
蓝衣人讶然道:「还有哪一路的人?」
玄衣美妇道:「少林。」
蓝衣人啊了一声笑道:「那贼秃只是少林寺门下第三流的角色他从洛阳就缀着在下来我已叫侯铁手把他收拾了。」原来那青衣人就叫侯铁手。
玄衣美妇「格」的一声娇笑道:「田大少我说你忽略了一份没错吧?」
蓝衣人又是一怔道:「还有一个叫凌君毅的武功极高在下看不出他的来历。」
「凌君毅?」玄衣美妇沉吟了一下才道:「田大少你说他武功高强那就不会错了只不知是怎麽样一个人。我从未听人说过。」
蓝衣人道:「此人不过二十出头年纪生得甚是英俊好像习惯使用左手。」玄衣美妇目中异采闪动口中唤了一声接着不经意地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後生小辈。」说到这里忽然嗤的一笑道:「我说的是金开泰。」
蓝衣人一惊道:「金开泰也来了?」
玄衣美妇吃吃笑道:「田大少不相信麽?他人就在太和城里的鼎升楼。」
凌君毅听得暗暗一愣心想:「这玄衣女人果然厉害她连金老爷子住在哪里都模清楚了。」
蓝衣人一张俊脸微有怒容哼道:「看来他们都是冲着在下来的了不给他们一个厉害跟到地头可能会坏了咱们的事。」
玄衣美妇格格一笑道:「田大少这三拨人都不好斗咱们不能和他们明来田大少只管办你的事这些人交给我保管没错。」
蓝衣人道:「有楚姨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
玄衣美妇微哼道:「少给我戴高帽子。」
蓝衣人起身道:「楚姨别无吩咐在下告辞了。」
玄衣美妇嗯了一声道:「你先走也好。」
蓝衣人躬身一礼大步走出殿来那侯铁手站在廊前紧跟蓝衣人身後走出。
凌君毅目送蓝衣人主仆离庙远去正待悄悄地退走哪知这一转眼工夫大殿上的玄衣美妇竟也不见了踪影心头暗暗一惊暗忖道:「此女一身武功果然极高自己居高临下居然没看到她如何走的下次遇上她可得小心。」
就在此时陡听身後传来一声冷笑响起一个娇若银铃的声音回荡耳际冷冷说道:「站起来我有话问你。」
声音入耳凌君毅不由惊然一惊急急回头瞧去只见玄衣美妇就俏生生地站在身後不远她那张芙蓉般的脸上好像罩了一层严霜两道寒刃似的眼神直注着自己。
凌君毅心头猛震立即功运百穴迅地转过身去淡然一笑道:「姑娘好俊的轻功。」
玄女美妇冷峻地道:「你是什麽人?是谁派你来的?」
凌君毅道:「在下路过此地看到路灯才找来的。」
玄衣美妇道:「你从太和城一直跟踪着我下来你当我不知道麽?玄衣罗刹真要有这样粉涂就不用在江湖上走动了。」原来她叫「玄衣罗刹。」
凌君毅道:「不错在下确是从太和城来的那是因为看到前面十丈外姑娘的人影纵掠如飞身法极快一时触动好奇之心才追了下来唐突之处姑娘多多原谅。」说着拱了拱手。
玄衣罗刹轻轻披了下嘴道:「说得倒容易?」
凌君毅愕然道:「姑娘之意……」拖长请气目光一抬朝玄衣罗刹望去。
玄衣罗刹忽然微微一笑道:「我要你跟我走。」
凌君毅道:「姑娘说笑了。」
玄衣罗刹脸又一沉冷哼道:「我从不和人说笑。」
凌君毅看玄在罗刹在顷刻之间忽然笑意迎人忽然冷若冰霜心中暗暗忖道:「这女人喜怒无常看来不好应付……」就在他念转动之际突觉微风飒然似有两个人直向自己身後欺来这两人身法奇快等到凌君毅惊觉已经到了身後一丈之内凌君毅暗暗一惊迅郎向後旋过身去。
瞥见玄衣罗刹嘴角噙笑摆了摆手低喝道:「没你们的事。」这真是电光石火间的事凌君毅一个旋身原也极快但等他转身之後只看到两条黑影疾扑而来又倏然退去快得如同鬼魅一闪不见。
凌君毅心头又是一惊暗忖道:「这两条黑影不知是什麽人轻功也有这般快法?」玄衣罗刹双眉一挑膘了凌君毅一眼忽然盈盈一笑柔声道:「好!说你是不是易了容?」
凌君毅不愿和她纠缠冷傲地道:「在下无可奉告失陪了。」双足一点纵身飞掠而起。
玄衣美妇格格笑道:「慢点你还没答我所问就想走麽?」人随声起右手向空一挥从她袖中飞出一缕极细的线影向凌君毅脚上飞射而至。
凌君毅腾空纵起堪堪过围墙陡觉右脚好像被人拉了一把一个身子突然往下一沉不由自主地飞落地面。紧接着一阵香风拂面而来玄衣罗刹飘落在他面前花枝招展格的一声娇笑道:「你怎麽又不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