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弦毒妃,王爷不能休 082:出卖自己一年

作者 : 奶昔慕丝

此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墨寻,从都城一路赶来这里,马不停蹄,只用了三日。却还是晚了吗?

她不相信,连城裔,我还有很多话没有向你问清楚,你怎么能就那么轻易地死掉呢?

连城裔……

墨寻心下默念着这三个字,一遍又一遍妲。

隐隐开始明白,为什么他会给他那种感觉。

诚如那老汉所说,当墨寻赶到月河途沿,四下里入目皆是一片血杀。

身着燕苍服饰盔甲的,以及戊奴异服的尸体,数不胜数,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沙石都被染红,草木沾满了血渍,空气中也弥漫着让人晕眩作呕的鲜血腥味。

天已热,这尸首无人处理,很快腥臭,偶尔有兵丁的身影仓惶而过,不敢逗留,这大片地尸体上却停驻了各种小鸟小兽和各种虫蚁,在啃噬这新鲜地肉食窀。

墨寻睁眼四下看,这里的确已被戊奴所占——那连城裔,他在哪里?

“那边!那边还有一个燕苍人,快,抓住他!”

忽然有声音从身后传来,是一列队身着戊奴盔甲地兵丁,而目标,正是她。

训练有素地兵士,很快将她围成一圈。

墨寻看一眼他们,再看一眼四下,想着该如何应对,对方却不给她时间,直接上前将他扭了。

墨寻只一个挥手间,那兵士便被她搡了开。

“你们几个,都给我上。杀了他!”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墨寻疑惑地望向那声音传来地方向。

只见一个约莫四十多岁地男人,身穿长甲,手持环刀正看向这边,在他身后是一驾圆盖辇车,里面似坐着一人,遮着帐帘看不到模样。

“禀将军,卑职前来探查死遗兵丁,却看这人鬼鬼祟祟,在这尸堆里好像找什么,卑职怀疑他是这次大战燕苍国败兵地漏网之鱼。”

围着墨寻地那些人中,为首地赶忙恭敬回话。

“可我看他手无寸铁,应该是这月河的百姓。无辜之人,放了他罢!”轿辇内传来一道轻沉地男声,柔和如水清润。

说罢,那将军伴随着车辇离开。

“我警告你,月河如今已是我戊奴地盘,就连你们的大军都被我们打败,撤退到陇安,你竟还敢跑来这里。哼,今天算你小子走运,碰到我们太子殿下,心怀悯德,从不滥杀无辜,否则爷今儿一定让你死在这!”

那首领愤声哼着,训过她,带着手下的人继续埋尸。

墨寻凛了下眉,上马飞速赶往陇安边界——

……

刚吃了败仗的燕苍驻军,的确与那气志高昂的戊奴军队不同,显得萎靡不振,没有士气,但卫军察防仍然很严,时不时地巡逻戒备,墨寻若想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就这样进去,根本不可能。

突然有人过来,刚忙矮身在草丛中。

远远地,只听有人连声告饶,“军爷,小人无能治不好穆王爷的病。但求军爷能饶小人一马,小人家中还有妻儿老小,誓必会谨记军爷不杀之恩啊!”

墨寻握紧了拳,眉心突跳——更多得却是欣喜,连城裔没有死。只是病了……

“哼,求我也没用。上面已发了话,凡是招进来的外间大夫,若治不好便不留活口,以免到外间乱造谣言,怯我军心。”

“军爷,军爷放心,穆王爷受伤一事小人一定会守口如瓶,绝不对外人吐露半个字。小人虽无能救不了穆王爷,但小人知道一人,月城艳关楼有一位扇娘,医术十分了得,小人曾亲眼见那扇娘救一濒死之人回生,她也许可救四王一命……”

那人话未说完,便被那官兵一巴掌打翻在地,“娘的,老子如果现在敢去月城,还会跟你在这里废话?你是想老子送死是不是!”

大夫还想求饶,却被那人用剑抹了脖子。

愣神间,又见一名医者被拖出来,与前一位同是告饶,仍是于帐前结束了性命。

要在民间招医术高明地大夫,可想而知,连城裔如今的情况,应该很糟糕。

若是回城去找丘陵寅,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六日……

思索着其间厉害,墨寻重新返赶月城。

……

她先前一趟只是到了月城边境,如今入月城,却是另一番景象。月城并不大,与锦都的熙攘不同,这里更显恬静,倒像是个质朴地乡间小镇,好似没有经历战争之苦,一派祥和。

艳关楼位于其主街一处正佳位置,门口、窗阁内不少歌妓舞姬挥手散花叫客,讲白一点,就是一座qing楼。

看到墨寻,便立即有姑娘贴了上来,在她腰上背上各种推搡揉捏。

墨寻凛了凛神,将这些人都避开,“我要见扇娘。”

“扇娘?”

几众姑娘都是一愣,其中一翠衫女子嬉笑,“敢问这位公子,是想要咱们扇娘吃酒,还是陪睡啊?”

对她们的荤话,墨寻虽有些不自在,但如今却只能硬着头皮上,“我要她陪我走一趟。”

“哦,公子原来是要咱们扇娘陪夜啊!”一众打扮花枝招展地姑娘咯咯乱笑,“只怕公子要失望了!咱们扇娘从不接客的。”

墨寻愣愣,却听一道柔媚地声音从楼上传来,“姑娘们,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闻声望去,只见一身着梅红拽地长裙,鬓钗檀香月娥扇的美妇人,正翩然自楼上而下,约莫三十几岁地样子,眉目含笑,脸颊玉白,一双妩媚勾魂眼,眼角微挑扫过楼下,最后直勾勾定在墨寻身上——

墨寻怔愣,也看着她。

只听身后不知谁一声笑嚷,“扇娘,这位公子扬言要买您的chu夜呢!”

那扇娘听得一笑,面露娇羞,用绢帕掩唇笑骂,“那你们还一个个地愣着做什么?快把这小子的衣服给我老娘扒了,丢到房里去,老娘要亲自验身!老娘我可是黄花闺女头一回儿,可不能让这混小子白沾了老娘的便宜!”

“呦,瞧瞧咱们扇娘都等不及了!您还没问人家公子有钱没钱呢!”一群女子哄笑,墨寻听得心里一紧,看那扇娘应是这间老板,三十许几莫不成还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扇娘一个眼色,这些姑娘们已经一拥而上,直接来扒他的衣服——

墨寻一急,也顾不得许多,一个力气,将人全都搡开,揪着胸襟看向扇娘,“我找你没其他意思,只是想你去救个人,你开个价吧!”

那扇娘许是没料到她竟有如此力气,微一眯眸上下打量着她,好一会儿忽然冷道,“公子说笑了,我这艳关楼是烟花之地,不是医馆。公子找错人了。”

“你还没听我说是去救什么人,就一口拒绝么?”

墨寻噔噔跑到她前面,将她来下,“我不知道像你这种怪医高手都有什么规矩,但只要你说出要我做什么,我便尽力兑现,如果钱的话,你要多少也尽管开。”

扇娘眉心微蹙,这次二人相距甚近,她锐利的目光在她的脸上细细酌量着。

忽地回眸看向楼下,“姑娘们,干娘我今儿遇到贵客了。要到房里好好谈谈,你们可都不许打搅哦!”

在一众齐齐地‘好’声之中,墨寻跟着她进了二层阁楼上直走最左边的厢房,才进房门,便被她抬手挑了额间系得那紫色缎布,那第三只眼便现了出来。

“敢问姑娘,大将军王墨翼与你是何关系?”那扇娘挑着眉眼,如此一句问中重心。

墨寻心里倒也不紧挑,这扇娘既开这qing楼,自是阅人无数,想必在看她第一眼时便识穿了她的女儿身。听这话语,必也是认识墨翼——

墨寻心知瞒也无意,索性如实回她,“正是家父。”

她忽然轻笑,在看她的眼神也蓦地变了。一瞬间地光景,似有疑,似有悸,似有恨,说不出地万千情绪流转。

墨寻微微握紧了拳,警惕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和你娘长得不怎么像啊!”

扇娘坐在椅上,突然一笑,面色慵懒,“她那容貌当年迷得你爹神魂颠倒,二人郎才女貌,鹣鲽情深,不知羡煞多少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怪物来?”

这酸溜溜地话,好似打趣,墨寻却听得心里一紧。

完蛋,栽到墨思欢亲娘的情敌手里了,听这语气,似乎还怨念匪浅——

“算了,我们上一代的事与你也无关,再说人都死了,什么都过去了!跟你说也无意。”

看她一副呆痴地样子,那扇娘轻声叹气,娥眉默攒,“说吧,你要我去救什么人?”

“你肯吗?”

对她态度地突然转变,墨寻狐疑忍不住,“人在军营,不能出任何差池。”

“军营?”

她眉心略动,似是在考虑,“要我救人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至于真金白银,我可以分文不取。”

“什么条件?”比金银更有诱惑力地,她倒有些好奇。

还记得丘陵寅便是不要金银要承诺,结果却将人活活害死,什么神医,根本就一庸医!

“我帮你救了人,你来我这里做一年的奴婢。”

她艳亮妖娆的眸子直盯着她,一瞬不瞬地道,“我与他们做了多年奴婢,今日让你给我做一年,也不为过吧?”

“就这样?”

墨寻咬了下唇,也笑,“好,只要不是卖身,我答应你。”

心下也明白过来,她的身份原是婢女,借她出口气而已。若是能救连城裔一次,倒也划算。再说,眼下她还有考虑地余地吗?

“以你的尊容,就算卖身,怕也没人会要!”扇娘轻笑,随后击了两下掌。

立即有两个青年人从外进来,个头差不许多,一个面色微白,一个面色微黑,恭谨地称她为师父。

“不白,你跟了我许久,医术已可出师,今日便随墨公子走一趟。不黑,你负责她二人的安全。记住,不管发生什么,务必听从墨公子地差遣。当然,也得把人给我看牢了!”

说着,她又看向一脸忧思地墨寻,“你放心,不白的医术已经与我无差,若是救不了人,我也不会让他跟你去。再则,我一个女子进出军营多有不便,我不像你,喜欢穿这种衣服。”

说着,她还上下扫睨她,墨寻耸耸肩。

便要带人走,却听她玩笑般道,“听说你不是都做了皇帝的儿媳,怎么这出来连个婢女都没带?”

墨寻略讪,继续耸肩,“不方便。而且,我那婢女们也都不像我,喜欢穿这种衣服。”

她这话,明明白白是在讽她当年做过她爹娘的婢女!

“你!”

那扇娘看着她飞快地夺门而出,恨声笑骂,“死丫头,你给老娘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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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黑是一面色微白的壮实男人,而不白,则是脸色微黑且身形文弱的那个。

这名字取的,倒是名副其实——

不黑有些木讷,不苟言笑,有些像正义侠客;不白却不同,话虽也不多,稍说上两句还有些害羞,但很随和,始终笑意挂脸,一看便是仁慈医者的样子。

进入军营,却是出奇地顺利。

估模着是军医和附近招来的大夫,已对连城裔的伤束手无策,如今有自告奋勇能医治之人,自是忙不迭地招进。

只是一路上,碰到不少地兵丁都无精打采,萎靡不振,还有不少人躺在榻上昏昏欲死地样子,整个军营都弥漫着一股沉压压地死气,毫无声息。

这间帐外有两列卫兵守着,个个脸上蒙着一层厚重地白布,只外露两只眼睛,接待的兵士一路将他们引入帐内,便不再肯进来一步。

连城裔正躺于榻,脸还是那张脸,唇色却微紫,眉心也晕着一团黑,好似中了什么极重地毒一样,十分骇人,墨寻看得心里一揪。

不白先是看了他的面色,眼珠,又为他把过脉,检查过伤口,脸色忽地大变,一瞬间额头上竟有汗珠沁出。

“怎么了?”

“王爷这伤,倒不是能否治好地问题。”不白深锁着眉,抬头看她,“而是治或不治,还要墨公子拿个主意。”

“这话怎么讲?”

墨寻注意到他的目光游移,似在留意四下动静,也不由地压低了声音。

“王爷他眼圈发白,内虚体热,乍看是以为这伤口延烧所致,但却并非根源。说白了,王爷他这不是伤,而是病,且是十分厉害地瘟病。眼下已是昏迷不醒,若再拖下去,便会内热而死,到时就算是神仙也无法挽回了。”

“那还不快治?”

“公子莫急,方才咱们进来时,公子也看到了,这里有不少染了病的兵丁,或轻或浅,唯独王爷这病最重,若是不白估模地不错,王爷便是这军营中瘟病染起地根源。”

不白面色忧虑而慎重,慎重地看她一眼,才继续道,“想要拯救整个军营,只有一个法子,便是将他火烧焚化,然后将尸骨埋入地下十丈。若不然,整个军营的兵丁都会被他染上瘟病,重症难消,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墨寻听得心下一窒,一时间脑子有些乱,怔怔看着榻上毫无声息地人,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先前给他检查的大夫,并没有人给他开方子,或是用什么药,估计应该都已查出王爷的病源,知道用药也无益。再则,若是一个不慎,人死过去,他们也逃月兑不得干系,毕竟这不是别人,是皇帝的儿子,谁有胆子敢拿自己的脑袋去赌?”

看墨寻的脸色渐渐白下去,不白轻地叹息,“其实如果这穆王爷死了,事情倒好解决了,一烧,一埋,随便找个大夫,便能抗下这罪名。”

墨寻紧紧咬着唇瓣,听他这样说,心里也渐渐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些人会这样放心地放他们进来,而后任他们随意给连城裔检查。

……想来,是巴不得他能‘自然’死亡才好。

“我就问你有没有办法把他医好?”

沉寂良久,墨寻才开口。

“办法倒是有,不过从没实践过,不知可行不可行……”

不白面露难色,思索着道,“只是,我除了手头的药之外,还需要一味奇药。月河十里外屠雪山上有一处寒池,池里有一种药莲,可解瘟湿毒热。这药莲也实在稀罕,天气微暖的时节不开,只有在极冷地时候才开,这个时候,恐怕弄不到……”

“那怎么办?”

看她实在急迫,不白也有些犯难,“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那寒池内必有陈年药莲的腐根,或许也能起一些作用。不黑,你脚程快些,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来回最多允你一夜!”

事情紧迫,不黑面色一整,看墨寻一眼,随即离开。

不白又道,“我先为他针灸解热,请墨公子照这方去备药,先喂他服下,以便等到不黑回来。”

墨寻看着榻上,脸色微凝。

不管他的法子能不能救回连城裔,总好过坐以待毙。

……

一夜,以前觉得不过是斗转星移地空当儿,而今守在这里,墨寻却觉得时间走得太慢。

她微微抚过他的脸,那凸凸地触感,让她更是肯定他脸上的这层皮是假的。她伸手,试图将这层皮揭下,看一看他的脸……

忽然听到身边有脚步声传来,她忙地收回手,却看是九皇子连城翩。

夜半时分,帐内灯盏晃晃。他似没想到会有人在这里候着,微一疑,但并未仔细注意她,只是兀自看向榻上,淡声问道,“怎么样?”

不白方才去配药,这问题只能是她来回答,况且这里也没有别人。

“回九皇子,师父已给他止了表热,还要再酌量下些药。”

一张口声音有些沙,倒不是紧张,只是一直忙着给他冰帕换水,一直没喝水,这声音难免地粗哑。

连城翩点头,忽地抬头看她。

以前墨寻从不觉得这九皇子有让人紧张地本事,但今日他那眼神却甚为犀利,心里没来由地一悸——

“你是月城人?”

“不是,我家在……锦都,来月城这边是学医的。”一时间也想不到很好地借口,墨寻猜测着他不是听出来她的口音了吧?只能信口胡诌,希望他不会一直深究到底。

“锦都人?”

他似笑非笑地一句,听得墨寻又是一颤。却看他的目光已自她身上移开,并未在说什么,径直走了。

心里忍不住突突直跳——

幸好进军营前,她有想到会撞到‘熟人’,为防被人看穿,她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些黑灰,这里灯光甚暗,她又是这身打扮,倒也不担心他们谁能认出来。

虽然连城翩与连城裔关系一向好,但他此次凶险,她还是不宜透露身份为佳。

……

天微亮时,不白从外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

“墨公子,吃些东西吧!不然王爷还没醒,你倒先病倒了。况且,我们这样日夜守在王爷身边,我虽点了熏药,但想不感染这瘟病,还是需要抵抗力的,你这样不行。”

他说得十分合情,墨寻接过那碗碟,喝了小两口,食不知味。

又看不白,好像被她情绪感染,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了,墨寻苦笑,“辛苦你了,还有不黑。谢谢你们。”

那地方听不白说得那么玄乎,想来不黑这一趟,也必不好走。

不白一愣,随后搔着后脑勺一笑,脸上现出一抹红晕,“你是我师父的贵客,也便是我的主子,不必说这些。”

两人刚说过话,忽听外面一阵***动,只见有人从帐外匆匆进来——

看清那人模样,墨寻心头突地乱跳,却只见连城炀已带着两列兵从,朝榻前大步走来,那脸色且十分不善。

“你们干什么?”

只见连城炀一挥手,两个兵士一前一后,将昏迷中的连城裔抬起来,就往外走。

墨寻扬声喝着,另两兵士却已到她面前,将她与不白一起反扭着带出去——

出来后才发现军帐外已搭建好了柴堆,且有兵丁手举火把。

这架势,看是如不白所说,要将他烈火焚身。而不远处,也有不少兵丁正用铁锹挖着深沙黄土,已见一道七八米多深、两三米见方的圆坑——

“他或许还有救,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不白在墨寻身后两步远,十分着急地说道,“我是大夫,你们要相信我说的话。”

连城炀轻哼,却连眉都未抬一下,只示意众士兵继续。

连城翩此时也从不远处地帐内出来,满脸郁色,显然也没有休息好,“六哥,怎么回事?”

一旁地副将连忙与他道,“主帅,圣上传来口谕:穆王爷这瘟病难医,若是这月河和陇安的民医都束手无策,为我全体军民考虑,立即火烧焚化,就地安葬长眠。”

连城翩地脸立即一白,掩在袖内的拳蓦地一握,沙哑地声音有丝不易察觉地轻颤,“不是说会派太医来么?太医还没来诊治过,就让人焚烧,父皇不可能这么做!”

看他隐怒,那副将忙不迭地俯首解释,“我们派去锦都的人已向皇上言明是瘟病,太医们也都没有好地救治方法,人也没必要来了……”

“不可能!”连城翩戾声喝着,抬手将他摔出去,“这绝不可能是父皇的旨意——”

“是的,这的确是皇上的旨意,末将不敢撒谎。”

那副将被摔得吐血,跪在地上捣头叩首,“皇上还说,穆王爷此番下葬也算是为国尽瘁,为民猝生,会让史官为穆王爷在青史记上一笔。”

“放屁!”与墨寻心底地怒吼一样,连城翩扬声骂出口。

“九弟,我知道你与四哥情意深,比我们哥儿几个都好。我们这么做,也是没办法……”

连城炀轻按住他的肩,半是安慰,半是威胁,“你别忘了,此次征战你是主帅!来前你是怎样一番豪情,向父皇允诺必退戊奴大军?可如今你看,这五万兵丁只剩不到两万,还是残弱不齐!若是大家都死于战场,那叫其所,可被这瘟病夺了性命,岂不是太冤?我们眼下已经失了月河,戊奴野心勃勃,如果这陇安再保不住,你还有何脸面回去见父皇?”

这话乍听上去情理俱合,可细听却又无疑绵里藏刀。他们如今摆出这阵仗,这军营中的所有兵众也必是知道了个中利害——

原本拖延,只是为了等皇上旨意,如今连皇上都肯为国之大义,痛灭亲生子——

若九王爷再阻挠,便是抗旨之罪,也势必会激起兵变——兵丁也是人,没有人不在乎自己的命,九皇子必失兵心。

……这么多条人命面前,他似乎已别无选择。

连城裔不得不死。

墨寻心里微扯,看他面上犹豫,也知他时下棘手。

不白还在急声嚷着,“他或许还有得救,你们再等等!去取药的人就快来了,说不定能救穆王爷一命。”

听他这话,连城翩脸上也是一凛,看向连城炀,“六哥,我们不如再等等。或许他……”

“你也知道那是或许!九弟,四哥也是我的兄弟,我也心痛。”

连城炀扬声喝着,“可这里是前阵,是生死存亡之地,谁知道戊奴什么时候会再攻过来?你,看着办吧!”

不得不承认,连城炀很善动用众力,他此话一出,所有兵士无不愤慨而激昂地看向连城翩——

他是主帅,只等他一声令下,穆王爷必死。

连城翩沉默着,脸色深沉而阴郁,紧攥着拳,那孤傲僵直地身影**在这群被太阳耀地夺目的副副盔甲之中,不似墨寻以往所见地那样开朗昂扬。

墨寻知道,此刻地他心底必也是痛苦而纠结地。

正欲动作,却忽听马蹄声极快,由远而近,墨寻抬头看去——是不黑!

他骑马直朝这边冲来,有兵丁试图阻拦,却被他撞向两边。

墨寻甩开束缚的兵丁,连忙迎上去。不黑身上的袍子沾了不少血,墨寻看得心惊,想来必是经历了什么,眼下却也没功夫细问,只将他递来地东西匆匆接过——

一朵紫色地无萼之花,花蕊雪白,花瓣慢慢渡深,到边缘便是深紫色,层层褶褶堆叠在一起,颜色斑斓,十分美艳。

“是药莲,没想到这时节竟还能取到药莲,墨公子,快将花心取下来,放在穆王爷口中含着。”不白远远地看到了,显然十分兴奋。

墨寻还未走近,便被兵丁拦下——

只听连城炀冷冷道,“贻误军令是死罪,我们没有时间再容你们这些废物来闹,我燕苍大军也没有命让你们拿来糟蹋!快将这几个疯子给本王拿下!”

言罢,又瞥向那已被放到柴堆上地连城裔,“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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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8千,更毕。谢谢妞们的支持,么么~~明天更精彩哦,剧透一下,墨会变漂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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