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以伤 Chapter 08 青春酸而涩,追不上你的脚步

作者 : 郁百禾

Chapter08青春酸而涩,追不上你的脚步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抹娇小的身影忙忙碌碌,不知疲倦,时而翻看杂志,时而瞅瞅图纸,时而打个电话,最后,她泄了气地扔下文件,靠在椅子上,仰着头,闭上眼,感叹,策略啊,策略啊。

算了,睡个好觉,明天再做,江含暗想,反正还有一些时间。

关了灯,出了办公室习惯性地看了眼杨巧的位置,瞥见了她的身影,有些惊奇,边关门边道:“杨巧,下班了你可以先走的,不用等我。”

转身便看到她呆呆地坐在那里,面色苍白,清爽干练的短发现在也是一团糟糕,凌乱地散在脸上,遮挡住了大半个容颜,整个人看起来既憔悴又孤单。

“杨巧。”江含轻轻地试探性地叫着。

没有任何回复,整层楼静得令人心生畏惧。

直觉告诉她,杨巧出事了。江含快步走过去,“噔-噔-”地脚步声格外响亮,发人深省,扣人心弦,似一步一步踩在心尖上。

她坐到旁边,手覆上杨巧的背,关切地问:“杨巧,下班了怎么不回家?”

在江含的印象中,杨巧是那种一下班就没了踪影的女孩子,但是还好,上班时间,她很认真,面面俱到,很少出现纰漏。

杨巧扭过头来,看了看她,又扭过去,不说话,似在斟酌,掂量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她。

“杨巧,有什么事你告诉姐姐,姐姐会帮助你的。”江含捋捋她的头发,别在耳后,拿出纸巾擦擦她泪迹斑斑的小脸。

看着她仍旧沉默的样子,江含坐在旁边,不去打扰。杨巧红红的眼睛似能流出血来,双眼有些浮肿,趴在桌子上,不言不语。

许久,还是沉默。江含想想这也不是办法,便开始猜测,能让她这么伤心的事怕是很少,虽然江含没有暗中调查,但是通过她的眼力,杨巧十有八九是出生在富贵人家,富贵人家不缺钱,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来给她当这个小助理,再加上江含长久以来的观察,这事估计和付约新有关。

“是付总惹你不高心了?”江含猜测地询问着。

杨巧对付约新的爱意掩藏的再怎么深,也不会逃过天天和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江含的双眼,江含知道,他们两个人早就认识,并且关系匪浅,只是在她面前,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硬是装作不认识,工作中也只是客客套套的。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涉世浅薄,脑袋里装的什么东西,眼睛里就流露出什么,很多次,江含让她给付约新送文件,她都是喜滋滋的,所有的感情全然表现在脸上,十分钟就可以回来的,她大多数时候回来的都会晚一点,而且,回来之后人也不高兴了,焉不拉几的,闲聊的时候,也是有意无意地扯上付约新,说付总当什么也是个副的,就算当了国家主席,也是“付”主席。

她忽地扭过头,盯着江含,眼里有着不可置信,还有惊慌,眸子也冷了下来,那是潜意识的自我保护,被人看穿心里的小秘密,确实不怎么好受,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表现出敌意。

“我不想回家。”声音低低的,她蜷缩着。

江含拍拍她的背,站起来,建议道:“不管怎样,家还是要回的。”语毕,她一怔,她也有家,为何不回?还有什么资格来劝杨巧。

“我爸让我去英国读书。”杨巧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原来,是要去英国,就快要和心爱的人分开,独自去陌生的国度,进行一个人的旅行,隔着空间与时间,将思念抛向月亮,相约再遇的日期,俨然成了未知数。

果然江含猜的没错,去英国读书,也不是一般人能去得了的。

“你不想去?”答案很明显,可江含还是想确定一下。

杨巧默默地点点头,一边是自己的爱情,一边又是自己的家人,确实很难抉择。

“那什么时候走?”江含问道,看有没有时间的弥补。

她不解地看着江含,想了想还是道:“我爹地机票已经给我订好了,这个星期天就走,他和我一起去。”

周日?今天是周四,还有两天时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杨氏现总裁杨振华的女儿吧?”江含盯着她。

杨巧惊异地看着她,她自认为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发现了。

“并且你来这个公司是为了付约新。”江含满意地看到她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继续道:“你原本想应聘付总的秘书一职,但是付约新不同意,我想你在来公司之前已经将公司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付总平时接触最多的人不是他的助理和秘书,而是设计总监的助理,我说的没错吧?”她一一道出自己的猜测,其实这些并不算什么,只要是细心的人都会发现,江含恰巧在公司是和她接触的最多人罢了,所以知道也不足为奇。

公司的核心部分就是设计部,设计总监是她江含,平时跑跑腿的活儿都是总监助理做的事,由此,总监助理是和付约新接触最多的人。

她猛然瞪大了眼,惊恐,转而明白,再是害怕,动动嘴角,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又扭过头,黯淡无光的眼睛像一滩死水,淡淡道:“你知道又有什么用?我大后天也要离开了。”

江含看看外面黑了的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道:“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她们俩合作了这么久,还没有单独在一起吃过饭,虽然平日里她们接触较多,却也只是上下级关系,杨巧倒是有心想结交江含,但是江含每次都是不愿多说,杨巧也没有办法。

从某些方面来说,杨巧是崇敬她的,在公司里,江含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没有她解决不了的问题,客户提出的种种刁难,到了她手里,就变得小意思了,当然,其中的艰辛与波折杨巧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更加的敬佩江含,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因为付约新每次看她时满意的神情溢于言表,她就想,什么时候他也能这样看着她该多好啊。江含的样子就印在她脑中,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成了她想要模仿的样子,她常常对着镜子,模着自己好不容易齐肩的短发,想着江含海藻般柔顺的长发,似乎模着的不是她自己的头发,而是江含的;她每次走在江含后面都会认真地看她的走姿,然后下班之后,不管疲惫劳累,对着镜子千百次地按她印象中的美好样子练习着,就连步子的大小她也不放过;她观察江含的穿着,打开自己的衣柜,扔掉一件又一件中性的装束,买回来一堆和江含衣服同款的婉约淑女装,也试着穿起了高跟鞋;下班后不再出去逛街打游戏,而是静下来,翻翻书,增加自己的阅历,找化妆师,学习化妆,说话不再大喊大叫,顿不顿就发脾气,她学着江含无论对谁都是一副温文尔雅、恬静娴熟的样子……,只是这些还是不能让他多看自己一眼!见了面,他还是只称赞江含,对于她的改变,充耳不闻,这也是在某些方面,她是嫉妒江含的,嫉妒得发疯!想她杨家大小姐什么身份,要什么得不到?!可偏偏就有一样得不到!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她来说,是决不永许发生的。

杨巧想想,点点头,这是第一次也许会是最后一次吧。

饭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不少,平时这些酒根本就不在话下,今日却是一反常态,酒不醉人人自醉说的就是这个吧,看着桌上一个个东倒西歪的酒瓶,有那么一瞬间,江含想到了付约新,在HEY吧嘈杂的环境里,他喝的乱醉的样子一闪而过。再看看杨巧现在的样子,乱蓬蓬的头发,嘴里不停地叫嚷着,多么像她当年的样子!

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如潮水般不可阻挡地涌来,那天她发现自己**从陌生的房间里出来之后,她想过自杀,可是又想起自己的母亲,久久挣扎后,她终是放弃了,之后的一个月,天昏地暗,灰色世界持续了好久,只觉得没有了阳光再现之日,每日就如生活在深海里,大的无限的空间里却处处透着窒息的感觉,暗无天日,一丝的阳光都穿透不进来,借酒消愁,醉了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沉醉在自我的世界里没完没了,直到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新生命的出现如一根木棒直敲脑门,“嘭-”地一声,玻璃破碎,幻影消失,赤luoluo地真实世界展现眼前,她才惊觉,是时候该清醒了。

“少喝点。”想起自己的过去,江含出口劝阻。

杨巧喝着喝着,“呜-呜-”地流起了眼泪,昏暗的灯光下,照出她苍白的脸颊,凌乱的头发不时地飘落到嘴角,粘着泪水,混在一起,但她还是不停地灌酒,江含见状,夺了酒瓶子,皱眉,抿着嘴道:“明天还有上班,少喝点。”

“都要出国了,还上什么班呐?!”杨巧不满地嘟嚷着,叹尽苦涩无奈。

江含不再多说什么,静静地看着她喝完一瓶又一瓶,听她叨叨絮絮。

“其实,你知道吗?说了你也不信,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爱了他整整十年!十年!”杨巧竖起手指头,比划着,泪眼婆娑,又自言自语道:“当我知道男女有别,我还没来初潮的时候,我十二岁,他十六,我就爱上他了,现在,我二十二岁,二十二!他二十六。”她摆摆手,恍惚地看着江含,继续道:“整整十年,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坚持下来的,我小学,他初中,我初中,他高中,我高中,他又到了大学,我不停地追逐他的脚步,但是从来都没有追上过,好不容易大学毕业,来到他的公司,本以为可以和他亲近,谁知道我还没和他开始,就要离开……”断断续续,三言两语便诉尽这十来年的苦楚,十年的时间,被她的话缩短成了一分钟,期间的感情经历

,亦痛苦悲伤,亦孤独寂寞,也只有她一人亲身体会。

她曾经也不停地追逐他的脚步,结果,她苦涩地笑笑,不提也罢。杨巧的话很容易勾起她的回忆,她们有着不同的经历,结果却都是一样。

“江含,我知道付约新对你有好感。”一个女人再怎么笨,对于自己喜欢的男人是非常敏感的,杨巧看着江含,淡淡地说出这句话,惨淡一笑道:“你也知道,对吗?”

江含低下头,缄默。

“嗬,人生就是如此讽刺!”杨巧感叹,扔了杯子,干脆对着瓶口喝。

她苦苦追求想要得到的东西,在她江含眼里,变得一文不值。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还是知道的,那些她没说出口的话,就让它们烂在肚子里,说不定不久后的某一天,想一想,还会笑出声来。

江含听到她扔了一个又一个酒瓶,最后没了声响,抬起头,意料之中,她已滩倒在桌子上,拿过和她同款的包包,模出手机,编好短信,发送。

她的变化,江含都看在眼里,只是感情的事情,是谁都强求不来的。

退出房间,她站在对面的楼上,看着付约新匆匆赶到,抱着杨巧淡出视线,才离开。

杨氏和付氏在这个城市是有名的强强联合,对于杨巧,付约新是愧疚的,所以,即使是半夜,他也会奋不顾身地赶来接她回家。

那一刻,甚是熟悉,记忆中,某人也是在他烂醉时带他回家,没想到,今天,他也会接烂醉的人回家,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弄些萝卜汁给她喝,酸女乃也可以。编好的短信,看了又看,总觉得不妥,一一删除,又想起杨巧的样子,再打好字,算了,不想了,随他去吧,删掉短信,丢下手机。

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就看他们自己了。

杨巧那惨淡的笑印在脑海,刺痛了她的心,她又何尝不为这件事所烦恼,只是,付约新不捅破那张薄纸,那她就只能装聋作哑,毕竟,她习惯了安逸的生活现状,有些事一旦改变,后果并不是她所能承担的。

比起杨巧的爱,江含的则不值一提,十年,真的很久,久到她忘了十年前的自己在干什么。

黑洞洞的房间里,江含瞥了眼墙上的日历,虽什么也没有看到,但她知道,清明快到了。

看着随意倒在**上的杨巧,付约新头疼地扶额,微微蹙眉,烦躁地关上门。

他们认识十多年,杨巧对他的爱意那么浓烈,他早就知道,只是他一直不忍伤了她的心。

周五早上,杨巧没来上班,付约新也没有在公司出现。

江含看着桌上一摞资料,认命地埋头苦干,谁让她是员工呢,就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透过窗户,外面的天气看起来不错。

醒来,阳光直射,头昏欲裂,眯着眼,陌生的气味散发着雄性特有的荷尔蒙气息,杨巧猛然睁大了眼,瞳孔骤然放大紧缩,眼睛犀利有神,“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她浑身的细毛竖起,眸光直盯着门,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颤抖声音挤出失了色的唇瓣,警惕地问:“谁?”

“是我。”付约新站在门外,手里拿着早点。

杨巧松懈下来,继而坐直了身子,才意识到这是他家?那昨晚……

放好早点,走到门口,他背对着她,平淡道:“洗漱一下,吃完早点就去上班。”语毕,走了。

瞥了眼桌上的食物,心里不是什么滋味,她怔怔地穿着衣服,一愣,衣服?谁月兑的?不会……

整洁的房间里,竟没有一面镜子和梳子,杨巧用手捋捋头发,慢通通地走下楼,不知如何面对。她只记得昨晚和江含在一起,她一个人拼命地喝酒,后来……摇摇头,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

付约新优雅地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手里拿着经济时报,听到脚步声,冷冷地道:“去上班吧。”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昨晚……”吱吱唔唔,吞吞吐吐,她眼光闪躲,飘离不定。

他瞥了眼她,看着她不自然的神色,打断她,道:“昨晚你喝醉了。”

杨巧还想再说些什么,看着他专注看报不想被人打扰的样子,动动嘴角,心痛地想快些离开此地,不想再自取其辱。

走到门口,心有不忍,她酝酿许久,缓缓开口:“打扰你了,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公司了,再见。”即使输,也要输的光彩,优雅地关上门,离开。

明明说好要忍住的,可泪还是不由自主地落下,说好的坦然面对,没想到真正来临的时候,却是这般切肤之痛。

付约新合上报纸,紧蹙眉头,闭着眼,扶着额头。

第一次见到他,她还是个?*??男∨?ⅲ?ψ鹧?牛?甙恋牟豢梢皇溃?渌凳歉雠?ⅲ?形?鞣缛聪窦?四泻⒆樱?祷白鍪麓蟠筮诌郑??幻挥幸坏愣??⒆拥难?印7叛У穆飞希?鸵蝗豪鲜ρ壑械幕的泻⒒煸谝黄穑?暝谛∠镒永镂ё偶父龅仄?*大打出手,现场混乱不堪,她在一旁配合地大喊大叫,叽哩哇啦,时不时地踹上几脚,许是受不了她的尖叫,也许是受不了疼痛屈辱,一个染着彩色毛发的地痞顺手拿起半块砖头砸向她瘦削的脊背,“啊-”一声响亮的尖叫划破天际,惊飞了树枝上眯着眼的鸟儿。

路过的付约新听到惨叫后,炎炎的夏日一阵恶寒,原本不想多管闲事的,但脚步还是不受控制地向声源地移动。龇牙咧嘴的杨巧看到生人进入,还是这么帅气的男子后,脸僵住了,忘了疼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几秒钟后,反应过来,打量起他来,额前的碎发合着细密地汗珠贴在额上,黑黑的眉毛衬得他更加英俊,单眼皮的双眼狭长迷人……

“你没事吧?”他扫了眼现场,最后目光落在在场的唯一女性身上。

听着他的声音,杨巧吃了迷,人长得这么帅,连声音也真么好听。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她整整衣服,站直了身子,露出她认为迷人实则吓人的微笑后,嗲嗲道;“人家没事。”

这便是他们的初见。很多人的初见是美好的,如储末阳和江含。

于她杨巧,是美好的;于他付约新,则未必,他的记忆里,和任何人的初见都没有和她的初见那么惊心动魄。

夜晚降临,凉凉的天气处处透着冷意,不经意间拂过脸颊,才发现自己的指尖这般冰凉,江含站起身,走到窗前,双臂环抱,飘渺的目光放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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