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江湖 第三十八章桃源村

作者 : 浊酒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人长乐。レ?燃?文?书库レ

随风喜欢春天,但却更喜欢春天的风,喜欢春天的月。从那天以后,随风就多了一个习惯,就是随清月漫步于碎石小路,看清波涟漪,看柳枝轻拂,看日落月升;随清月夜半赏月,看清辉如霜,看星光点点,看弯月婉约,看满月如华。

很平淡,像一杯干干净净的白开水,没有攀山越岭的激情,没百花绽放的浪漫,没狂风卷天的霸气。有的只是青伞细雨的柔和,有的只是夜半赏月的温馨,有的只是牵手漫步的幸福。

随风带上游戏眼睛,进入游戏。随风虽然已有几天没进游戏,但在感受到青山绿水轻柔,桃花依枝曼妙的瞬间,这一刻随风依然是江湖的。

推开房门,随风扬起双手,拥抱着漫天的阳光。晨日的阳光,夹杂着风的洒月兑,花的香味,水的轻柔,这一刻,让人迷醉。

“呀——”,一声清脆的鸣叫,在随风拥抱着清风时,从天空中传来。随风笑笑的望着天边的黑影,低声呢喃道,“好久不见,朋友!”

虽然只是短短的四日,但随风却觉得自己离开了好久,久的让自己觉得陌生与孤独。然而当自己踏进江湖的一瞬间,随风却觉得,江湖还是江湖,还是充满激情和平淡,血色和安详,诡谲和静谧,死亡和生存。

随风和清月的共处,虽然少去了江湖的激情与浪漫,但却真真正正让随风觉得快乐和温馨。但随风现在却有了更为遥远的期待,当江湖中的随风遇见江湖里的清月,又是一种怎样的情形。

随风的眼中露出一丝期待,随风和清月有过约定,一切随缘,不必强求。随风虽然觉得失落,但也尊重清月的选择。

喜欢一个人,不是控制,而是给予尊重。两个区域,既有交点,又有区分,而不是完全的同化。

抚模着小黑柔顺的羽毛,小黑作为一只有自己思想的乌鸦,随风也不限制其自由,任其来去。

随风不急不慢的走到随意楼的厅堂之中,本以为还会看见类似于前几日的情形,没想到随意楼中不是人来人往,而是一片死寂,没有人影,没有莺歌燕舞,没有喝酒赌斗,没有进出来往,仿佛整座随意楼的人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仿若他们根本没有来过这座楼。

随风不解,只能出去,很多人的楼是一种享受,一个人的一座楼是一个坟墓。

出了随意楼,看着满地桃花随风舞,天上清泉浊酒流的景象,随风再一次被吸引了。当天来的时候,是夜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满村的桃花,地上的清泉,但直到在晨日柔和的照耀下,这一切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可以让人忘记忧愁和烦恼。

桃源村,果如陶潜所言,梦中的生活,只能是在梦中!

小黑叫着,一飞冲天,远去,消失于天际。随风仰望着天,看着地。

“呵呵,小兄弟觉得这桃源村如何,是否有当日陶潜采菊东篱,心念桃源的意境。”一声苍老但却洪亮的声音在随风的背后传来。

随风一惊,但随即又一笑,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武功定在自己之上,若想要动手,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

随风没有回头,而是背负双手,缓缓道:“陶潜当年拂袖于庙堂,采菊于东篱,心念于桃源,为世悲,知民苦,但却思于逃避,桃源只是虚幻,只是净土,没有行动,一切的思念皆是虚妄。不知前辈居于此,也是为了逃避?”

“哈哈哈,小友悟了,但也着相了。所谓桃源,虚化于心,只存于念,桃源只是逃避于世的一个幻想,但当幻想存于现世,幻想不再是幻想,而是梦想,一个世人皆趋之若鹜的地方。可以在此小酌而不必担心仇家,可以在此解忧以消解苦闷,可以轻嗅桃花依卧曲水,至此一月,回归现实,若有所得,又何以避世,为何避世!”

随风一惊,又一笑,老人的话强调桃源为现实,就不再是避世之所,而是所求之地,是可以满足世人所需所求之地。世人之需,世人之求,一旦所需实现,所求有应,谁避世,又有谁愿避世。

老人将桃源比作神,比作世人所追寻的神,凡人有求,神则皆应,避世与不避世,又有何不同。老人是神,来人为凡。

随风虽然不能苟同,但也为老人的手笔所惊。依老人的话语可知,此地为老人所建,且每次来人只可逗留一月。一月一过,凡人皆去,神则可留。

随风转过身子,凝视着这个须发皆白,但面庞红润,精神矍铄的老人,淡淡一笑道:“敢问前辈不怕被世人所知?”

随风这一问,看似随意,但却又两重含义,一为人多言多,言多必失,你待如何?二为世人若知,桃源又如何幸存?当一切不再神秘之时,一切就将消失,一切都将不再神秘。

老人看着眼前平淡洒月兑之人,眉毛连着眼角的皱纹,岁月在老人的身上沉淀的不是岁月的沧桑和老迈,而是魅力,亲和而又令人沉醉。老人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没有人知道在哪,又何来泄密,世人有何知神人的区别。这世上明白人很多,但明白人也有所求之时,就不再明白。”

随风一愣,不明白老人的意思。

看着迷惑的随风,老人微微一笑:“桃源在心,心在何地,桃源就在何地。”老人一顿,望着满地桃花四散,留露出意思追忆,“为何一月,一月一过,桃源消失。”

“消失,消失。”随风低声呢喃着这两字,惊道:“桃源只存在一月,一月之后,就会永远消失于此地!”随风眼中充满了震惊,这么美丽的地方只能存在一月。这是何等的气魄与能耐。

“每年不定期,我们会发出桃花帖,桃花帖一百张,每年百张,一张万两黄金,得之人可进。一月之内,可进不可出。”老人说到这儿,似笑非笑的忘了随风一眼。

接着道:“但若有人意外闯入这里,即是有缘,不需帖,即可进。但有三种人不可进。一是朝廷中人,二是平民,三是杀手。三人误闯,杀杀杀!”

老人在说到杀时,整个慈祥和蔼的样子顿时一变,双目中闪现出一丝杀气。周围的花枝树叶也顿时一颤,树叶花朵随风而落,飘散而去。

随风此时也是一震,刀剑阵阵,寒光如霜,冷汗在瞬间浸透了后背。这杀意,这气势虽不是冲着随风,但随风感到了死亡。

老人的气势来的快,也去得快,老人又恢复了往日和蔼慈善的样子,慢慢道:“江湖和朝廷永远对立的,侠以武犯禁;平民无辜,但也可悲,无辜可悲之人,要为自己的行为和性命负责;杀手,古老的职业,和我们相冲,也杀!”

随风看向老人,道:“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懂,但我想知道桃源村到底经营何种业务?”

老人捻须一笑,道:“桃源村,经营任何业务,这里有最美的姑娘,最烈的酒,最好的赌场,最珍贵的情报,最好的武学,最锋利的兵器,最好的丹药。只有你想不道,没有你买不到。”

随风看着老人自豪的样子,心里虽然不不甚相信,但也没说什么。虽然老人看似自豪无比,但谁也没察觉其眼中的一抹悲伤。这悲伤之中,蕴含着对往事的追忆,蕴含着对逝者的悲伤,蕴含着无尽的凄凉和无奈。

清风拂过,掠起老人苍白的发须,这一刻,老人不再是强者,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岁月在老人的脸上刻下的斑驳的印记在这一刻才显现出来。

“咳咳”,随风看着老人失神,看着老人追忆,看着老人萧瑟孤寂的身影在清风、桃花中显得格格不入,忍不住咳嗽了几下,打断了老人。

老人身子一震,脸上逝去了伤悲和无奈,看着随风道:“这是往日的桃源村,百年前,异族入侵,朝廷、江湖奋力抵抗,虽击退异族,但神州大地已损失惨重,而桃源村也在那一战中毁灭。现在的桃源村,虚有其表,而无其实。”老人脸上一片怆然。

随风虽然对所谓的异族,百年大战很感兴趣,但看到老人得样子,也没深问,而是转移话题道:“那不知现在桃源村的人在哪儿?”

老人回过神,看着溪边的花瓣,幽幽道:“地下,地下赌斗。”

听着老人幽幽的声音,随风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心底升起。虽然不知道赌斗是什么,但听着老人幽然诡谲的声音,随风就知道赌斗不是一件好事。

老人指了指,铁匠铺,没有言语。随风转头看了看,回头正想向老人道谢,却没想到,在回身的瞬间,随风看到的不是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人,而是满地的桃花,随风而散。

随风知道老人的武功很高,但在一个回身的瞬间,就消失无影的武功,随风还是从心里感到了一丝苦涩和无奈。但随即又被清风吹散于桃花林中。

随风回身,一步步迈向铁匠铺。但谁也不知,在随风转身迈步的瞬间,眼中闪现出坚定之色。

铁匠铺很小,真的很小。虽然这桃源村本身就很小,但这铁匠铺却小的过分。一人高的屋子,没有窗,只有一个一人高的门户。随风毫不怀疑,这样的屋子,两个人呆在一起,都会感到拥挤。

随风毫不迟疑,迈步而入。铁匠铺,顾名思义是打铁之地,但这个铁匠铺内却干净异常,没有堆积如山的矿石,没有炽热的烈火,没有赤膊的大汉,只有一个幽深的隧道。

隧道幽深,没有丝毫的烛火,漆黑如墨。尽管随风身怀内功,但也仅仅只能看清三米以内的景象。拾阶而下,模着粗糙不平的石壁,感受着冰冷与沧桑,但随风知道,它只能存在一月,一月之后,这样的冰冷,这样的沧桑,这样的厚重,一切的一切都将被永远的抛弃。

隧道很长,长到随风都感觉自己和漆黑融为一起,不分你我。但再长的路也有尽头,隧道也不例外。

当眼前的黑暗消散,出现在随风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类似于古罗马的斗兽场,但却没有沧桑与厚重,有的只是鲜血和呐喊,有的只是疯狂和汗水。

周围一个个的人都显现出一种原始的疯狂,挥舞着手臂,大声呐喊着,看着场地内两个正在赤膊拼斗的人。

但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圆形的场地被切割成大小不等几十块,皆被帆布所围,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而随风站的这个地方正好可以看见两人在搏斗,在生死搏斗。两个人皆是满身鲜血,一个的左眼珠被另一个人捏在手里,而另一个人的耳朵,却在对方的嘴里。但两个人却没有任何的退缩和怯懦,而是赤红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对方。随风毫不怀疑,若有机会,双方会毫不犹豫的撕烂对方的胸膛,咬碎对方的咽喉。

然而周围的观众却在激动地喊着,杀杀,冷漠与热情,在这没有规则的地方,将人性的弱点,放大。这一切显得血腥而丑陋,尽管不想承认,但这种劣根性,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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