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江湖 第二十四章鬼笑、仙笑

作者 : 浊酒

是人,是鬼,是仙?人、鬼、仙皆罢,若是敌人,都该杀!

春雨宛如细丝,飘飘洒洒,纷纷扬扬。时节雨纷纷,行人欲断魂。此时断魂的不是别人,而是随风自己。

常昊李静和曲虎皆以相扶离去,荒庙在天地之间略显渺小,就连缕缕光亮也被遗忘。荒庙中一如既往的破败,破旧的的大门,破旧的墙壁,破旧的供桌,还有破碎的佛像。这一切的一切在一个荒庙中显得异常的和谐,然而当庙宇之内,有人一个人站在碎瓦破佛间时,就显得不是那么的宁静祥和,而是怪异!

碎裂的佛像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祥和,现在正如世间之尘埃般,失去往昔之风光,只能尘归尘,土归土。

而就在此时,暮色般的庙宇内忽然响起一声诡异的响动。随风循声望去,眼前有的只是空无一人的寂静,有的只是一口刚漆刷过的诡异棺木。那个声音,仿佛从未在这个世间存在,一切,只是随风的幻觉。

略微沉思,随风后退几步,走向庙宇门口,仿似正要出离荒庙,庙宇之门已经近在咫尺,一步迈出,就可以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可就在此时,退离的随风,诡异的止住脚步,右脚轻点地面,如同叩响水面,只有圈圈涟漪,激荡而出,却没发出任何声响。但随风整个人,却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黑色棺木。

暮色的庙宇内一道月之匹练划空而出,斩向动也不动的棺木。

棺木很静,静的犹如暮色的天空,亘古如此。然而当随风夹杂着凄冷而狂暴的刀光近身时,它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吗?

随风很自信,这一刀,不是空穴来风,不是无中生有,不是无的放矢。声响异动,不在庙外,不在庙内,不见其影,只能是这一开始就出现在不该出现地方的漆黑棺木。这一刀,是人,你去死;是鬼,你再死一次。

这一刀,或许不是最有威力的一刀,但绝对是最精确的一刀,精确的若然曲尺丈量,不差分毫,弯刀直接飞向棺材的中间,不偏不倚,正中棺材的正中间。

“咔嚓”一声,棺材从中齐刀而断,断面整齐光亮。这么精确的一刀,这么惊艳的一刀,人会死,鬼会灭,然而随风却愣在原地。因为,这一刀无功而返!

刀当然是好刀,切金断玉,刀法当然也是好刀法,为什么却无功而返呢?是鬼,不是人?

都不是,因为棺材是空的,上好锦缎镶嵌在棺木里面,散发着浓浓的香气,是何等熏香,炮制出的丝锦,雍容华贵,它因何在此,因何在一口空空如也的棺材之内,不是随风考虑的内容。随风关注的重点是声音的来源!

空空如也的棺材,静静的躺在破庙内,断为两截,如同咧开的两张大嘴,在吃吃的嘲笑随风。

随风不在乎它的嘲讽,不在乎自己的错误,他只在乎结果,所以随风不但没有放松,反而绷紧了精神,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棺材中没人,是随风猜错了,但刚才的响动却是真的,没有一丝掺假,响动不是鸟鼠虫蚁所致,不是猛虎豺狼所弄,那就只有一种情况,是人。

庙外狂风大作,呜呜作响;细雨如丝,丝丝缠绵,一副大好河山之色。而庙内,静谧异常,就连随风喘气之声也丝丝可闻,一派阴森!

一静一动,庙内庙外,形成鲜明地对比。

随风依旧盯着断裂成两半的棺材,没有丝毫的动弹,思虑着什么。仿佛刚才那惊艳的一刀来自天外,不是自己所为,随风只是一个路人。

“哈哈哈”,一声朗笑忽然从远处传来,仿佛很远,又仿佛很近,仿佛在天边,又仿佛就在近前。随风一惊,迅速掠向庙门处。

荒庙的破门“哗啦”一声打开,狂风夹杂着丝丝春雨,滴打在随风的脸上,散落在随风的身上。随风没有在意,望着肆虐的狂风和醉人的春雨,看着空无一人的庙外,疑惑之色再次爬上眉头。

荒庙,狂风,春雨,交织在天地间,本是一副好山,可惜此时,不是时机,此地,不是观景之地。随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也冷到了极点。一次次的错判,一次次的诡异,令随风的心如三九之寒冬。

此时,一只黑色乌鸦,从雨幕中飞来,黑色的羽翼在褐色的天际中游曳飞行,显得从容而悠闲。

“呀——呀——”,眨眼间,黑色的乌鸦盘旋而至,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倏忽落入庙宇内的横梁之上。

随风认得,黑色的乌鸦还是先前的那只,因为没有第二只乌鸦如此的灵动。黑色的双眸静静的盯着随风,一如既往的深邃遥远。

“磔磔——”,一声怪异诡谲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这一次的声音不似先前那样清朗,而是带着阴森之感,如同黑夜之中的坟冢之地。这一次的声音不似先前似远似近,而是充斥于整个荒庙内,声音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不辨方向,不分男女。

“哈哈哈——”、“磔磔——”,两种声音此刻,同时在荒庙内响起,仿佛约好一般。

此时的声音不再是先前的那种平淡和无奇,不再是那种听之可以,不闻亦可的声音,而是夹杂着内力的清朗和阴森,声声宛如从人的心底发出。

初始听闻不觉,但两种笑声,犹如两种魔魇,使人甩之不掉,镇之无力。

“哈哈哈——”、“磔磔——”,两种声音,渐渐地愈来愈响,庙宇内的破布,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地上的尘土,无风自起,飘散于空;就连屋顶的瓦片,也噔噔作响。

随风的脸色在两种笑声愈来愈苍白,头脑仿似被敲击般晕眩。随风盘膝而坐,运转内力,极力对抗着这两种笑声。慢慢的,随风的头顶出现缕缕白汽。

白气丝丝缕缕,如袅袅炊烟,豆大的汗滴从随风苍白的脸上落下,滴在地上,溅起丝丝缕缕的尘土。随风的脸色在两种声音下,愈来愈苍白,整个人仿似置于蒸笼之内。

不过不一会儿,苍白的脸色上突然涌现出片片的红晕,片片的红晕,布满随风的整个脸庞。

随风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脏慢慢的随着两种笑声,不停的跳动,自己的整个心脏都仿佛在别人的控制之下,一笑一动,慢快随声。

“哈哈哈——”、“磔磔——”,声音再度拔高,屋顶的瓦砾“砰砰”皆裂成碎片;尘土如龙如蟒,“呼呼”随声摆舞。陡然之间,随风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蹦出了自己的胸膛。

“噗”,一口鲜血,喷口而出,红色的鲜血溅满了青色的衣衫,宛如朵朵的红梅,妖艳而凄冷。

随着这口血的喷出,随风整个人像失去了心神,精神萎顿不堪,脸色也苍白的犹如一张白纸,无丝毫的血色。

随着两种声音,随风无力的坐在地上,头颅缓缓下垂,仿似已经失去了性命。

“呀——,呀——”,此时,鸦鸣声声,整个荒庙内,充满了声声刺耳的声音,充满了愤恨以及恼怒。

原来,诡异的笑声,在“取掉”随风的性命后,竟然直奔黑色的乌鸦而去。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如果死人也算人的话,黑色的乌鸦在诡异的两种笑声中,除了刚开始的慌乱和愤怒外,竟然泰然自如,悠然自得,还适时地的鸣叫几声,对这种令随风毙命的笑声充满了深深地鄙夷和不屑。

诡异的笑声再度拔高了一筹,仿佛是不忍黑色乌鸦的嘲弄。荒庙内的一切也随着这声诡异的笑声,诡异的颤动起来。

随风的“尸体”也猛然一动,头颅垂得更低。不过在猛然颤动的荒庙内,一具尸体的颤动也并不奇怪。

还奈何不得的黑色乌鸦的声音,突然的一变,丝丝合聚,宛如道道的利剑,散发着凛凛的寒气,直奔黑色的乌鸦而去。

黑色的乌鸦此时也是不惧分毫,展开黑色的羽翼,一声高吟,如一道屏障,将凛凛的刀剑皆屏蔽在三尺之外。

不过随着这一声高吟,黑色乌鸦身上的亮泽之色也渐渐变淡,眼眸之中也有一丝黯然。

诡异的笑声此时也变的低沉不已,仿佛也受了不轻的伤。不过在沉寂一时之后,又变得高亢明亮起来,直冲黑色的乌鸦而去,仿佛要一鼓作气,将黑色的乌鸦赶尽杀绝。

然而就在此时,地上的“死尸”突然动了,如鬼魅般跃起,弯刀月兑手出手,如一道弯月,直劈地上早已断为两截的棺木。

弯刀如一道明月,如一道狂风,劈上了左边地上半截棺木,从中而断。

诡异的笑声此时却戛然而止,一声闷哼,在半截棺木中悄然响起。

随风脚尖点地,直奔庙门口而去。同时还大声喊道:“还不快跑,站着找死吗?”

难道庙内还有第三人?不过一声“呀——”的声音响起,随着随风直奔庙外而去。原来不是人,而是乌鸦!

荒庙外狂风依旧,春雨依然,丝丝细雨,如帘如幕,将整个青山绿树拍打的哗哗作响。在如此的山色雨幕之中,有一人一鸦狂奔不止,渐渐的远去。

……

雨幕中,山林里,荒庙内,棺木内,一个满身锦袍的不满四尺的侏儒老者慢慢的爬出半截棺木。

仔细望去,只见侏儒老者,胸口有一伤口,缕缕鲜血,透衣而出。如果你只看老者的穿着,必是一富贾大商,华丽丝锦做成的衣服,紧紧地缠裹在身上,腰畔的玉带之上,镶满各色宝石,在灰暗的庙宇内熠熠生光。然而你如果望着侏儒老者的脸,就宛如望着九幽里的恶魔,就如望着天庭中的慈祥老人。

矛盾吗?一点也不,如果你只看侏儒老者的左脸,就宛如望着九幽里的恶魔;如果你望着侏儒老者的右脸,就如望着天庭中的慈祥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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