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凉州 第二十六章 馨岚遭迫害 马肃乱.岚..

作者 : 张筹公

第二十六章馨岚遭迫害马肃乱后宫上

临河一战的大胜让谢艾重新回到了凉州的权利中心,张重华加任谢艾为太府左长史,进封福禄县伯,食邑五千户,赐帛八千匹。人一风光,那些污言秽语便也霎时变成了谄媚之词,成不了大树那就做墙头草,混迹官场这些年谢艾对当下普遍认同的这种为官之道引发的现象早已见怪不怪。如若说先前傲气使然,他对逢迎他的这种人还蔑视不待的话,经历了遭人迫害一事,他也领教到了这些人的厉害,明白了“不打笑脸人”、“针尖对麦芒”这些话的深刻含义。马岌曾写信给他明确的指出遭人迫害却是朝堂孤立,这与他自身的处事方式有很大的原因,张耽也告诫他说官场需要的不是沉稳而是城府,王鸾更是坦言社交之道贵在不迎合但也不当面嗤之以鼻,这些道理他都明白,也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了他好,但真到了自己身上要他假意趋迎,他却又怎么也做不出来。看着一波接一波的道贺者,个性使然使他再次选择了闭门不见。马岌打府门口经过,看到了这一景象,不由摇头感叹:“官场之上,如何经得起一份荣誉,这是需要很大学问的啊。”

荣耀册封了谢艾,摆在张重华面前的却还有一大难题——王鸾。这次不同于先前,裴恒和谢艾以及底下几位将领都上书大表此战王鸾功勋卓著,请求赐封王鸾。王鸾的本事他不是不知道,在德福告老还乡时曾坦言先王本欲提拔他为左长史的,这件事他是相信的,但理由却不是因为信任德福,而恰恰是因为张述没有在他面前提及过此事。然而,王鸾和谢艾不同,谢艾是个外臣掌权收权他可以拿捏好分寸,而且也没有皇亲国戚做靠山。但王鸾却摆明了是个不忠于他的戚臣,给他权力那就意味着给了张述权力,给了张述权力,他的王位或者他的子孙的王位就会受到威胁,而且一旦给了权力,想要收回那还要顾及张述的面子,毕竟兄弟之间,他除了担心篡位这一点,还是将他们打心底里看做是一家人的,所以他如此纠结,其实也是不愿意和张述发生过多摩擦。就在重华不知所措时,王鸾却在张述的陪同下前来拜见,他说他希望可以辞去太府左长史主簿一职,潜心修道不再过问政事,还望批准。重华听了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最好的解决之道,他嘴上客气着将王鸾大加夸耀了一番,说本来是打算让王鸾担任太府副史的,既然王鸾诚心修道态度坚决,就封他为天师好了,此后入太史局主掌国事凶吉。王鸾听了本欲谢辞,但张述却替他答应了下来。看到张述的态度,重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本以为二人前来就是为了此事,但紧接着张述却又提出了一个让他惊讶的要求。张述说他想请旨搬离玄武殿,这个想法他早就有了,只不过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最近见凉王将朱阳赤殿让与太王太后疗养居住,实为感动,又见凉王办公入寝都在政刑殿,所以这才再也不敢拖延急急提出,以还予凉王侯寝。听到这话,重华有些热泪盈眶起来。要知道玄武殿它不仅仅是一座庄重的宫殿,在外人眼里更寄予了一种权利的象征,政刑主政,玄武辅政,先王将玄武黑殿赐予张述居住,这在外人看来明摆着就是要传位于他,为此在做世子的那段时间重华简直可以说是每日如坐针毡,继位后他也曾想过让张述搬离玄武黑殿,但又怕有人说他违背先王旨意,所以一直隐忍着。现在听到张述主动请辞玄武黑殿,他知道张述真正的意图是想向他传达自己主动远离权利没有觊觎王位之心,所以正是这份诚意深深的打动了他。一番客套之后,重华自然答应了张述的请求,但他说在这之前他要为张述亲自挑选好一处上好的府邸,他才会放心的看他搬走。张述谢辞了重华,如释重负的和王鸾回到了玄武黑殿。王鸾问他,为何替他答应了天师一职。张述说他这个问题问得过于幼稚,不答应重华那就会让重华以为他这是在欲索故弃,再者太史局也正好缺人手,他过来了正好可以帮忙。王鸾听了有些不大情愿,他吞吐了好一会才说,可是这样一来他和柳絮该怎么办啊。这么一说,张述也愣住了,作为一个天师怎么能有家室呢?他想了一会儿,反而玩笑王鸾说他这时候倒开始装起了正经,以前不还大言不惭说姜太公都有妻室自己又何必清心寡欲呢吗,怕什么,该怎么就怎么,就是生出个小天师来他也一直站在王鸾这边。王鸾一听,瞪眼指着张述,诶呀了一声走了。张述看着王鸾的身影哼哼笑了一下,他发现自从接回柳絮之后,王鸾就一直有些郁郁寡欢。男女之间的这点事啊,他有时都替王鸾着急,恨不得告诉王鸾干脆快刀斩乱麻霸王硬上弓舍了君子那一套得了,可是每到这时他就又想到了自己,一下又生出了一些五十步笑百步和瞎子指挥瘸子走路的感觉,这种感觉一出来,他也顿时心情开始变得很糟,很想揪着张祚的领口将他暴打一顿。

早就听说情绪也会传染,但张述的坏情绪居然就隔空传染给了张祚。在畅春阁里张祚第一次毫无顾忌的大声怒骂着:“不知好歹,全他娘是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说着,“啪啪啪”又开始摔砸了起来。赵长站在边上,缩着头紧闭双眼,张祚每砸一下,他肩膀就抽搐一下。发泄完了,张祚换了间房,平心静气的对赵长说:“最近马岌没给你脸色看吧?”赵长仍有些后怕,他颤巍巍的说:“有。噢,没,没有。”张祚一听又有些不耐烦了说:“到底有没有啊?!”“噢,有,有。”赵长说,“也不知为什么,他对谁都笑脸相迎,惟独一见我就斜眼冷哼,还不断拿话噎我。”“那是你长得贼眉鼠眼,人家天生属猫的。”张祚又朝赵长发了一通火,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说:“放心吧,我这就去找马岌,保证以后他再也不会挤兑你了。”说完便出门走了。赵长站在原地傻愣了半天,猛的一**坐到地上大声喘着气自语道:“哎呀,吓死我了。这傀儡可真不是好当的。”

承诺了张述,重华才发现原来要挑选一处合适的宅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姑臧城的建设规划早已成形,要找到一处位置、规模都可与玄武黑殿相比的宅邸那谈何容易,若新建,有灵均台做先例,他还费不上为了一个半路跳出来的哥哥,惹来民众的一片骂声。想来想去,也就是张祚的府邸还可以拿来和玄武黑殿相比,但是总不能为了张述把张祚给撵出去吧,现在他已经逼得张祚提前回家养老了,听说他最近总是大发雷霆,想必其中隐含着对自己的恨吧,要是这时候再提出要他搬离自己的府邸那还不相当于赐了他一丈红带着全家集体上吊啊。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还是亲兄弟,诶,不如趁此机会也给他点好处,让他知道我这个弟弟还是很愿意和他和睦相处的。可是给他点什么好处呢?眼下张述的事情还没解决,却又要考虑张祚的事情,一想到这里,重华突然开始变得烦躁起来,这一整天没完没了的事情,国事家事全绕着自己,连一点闲暇的时间都没有,早知道这个位置这么烦心,还不如——念头到了这里,他霎时收住,想想苦苦等待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坐到了这个座位上,怎么能轻言放弃呢?他静下心来,突然一个想法就冒了出来,要不让他们两人调换一下住处?这样既解决了张述的问题,又给了张祚一个能在万人面前拿得出手的荣耀,想必这样他的气也该消了吧,也该能对自己感恩戴德了吧?最关键可以将张祚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料他有多大能耐也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一举三得,能想出这么完美的主意,重华不由乐呵呵的自我陶醉起来,尉缉在边上瞧着,莫名其妙的居然也跟着笑了,这一笑将重华拉回了现实,他朝尉缉吭了一声,严肃的道:“来人!移驾谦光殿。”尉缉赶紧也收住笑,清了清喉咙朝外面喊道:“凉王移驾谦光殿”

重华的懿旨一到,张述和张祚都吃了一惊。张述怎么也想不到重华会让自己住进张祚的府邸,他特意在前来宣旨的尉缉面前强调了一句:“尉总管,这是凉王的旨意?”尉缉瞪了一眼张述,说:“骊靬侯,您的意思是说老奴我假传懿旨吗?”“不,不。”张述摇着手说,“我不是那意思。”尉缉听了没好气的将懿旨递到张述手里说:“是不是,您自己看吧。”说完气哼哼的走了。张述打开懿旨又仔细看了一遍,没错,上面清楚的写着要他移居长宁侯府顺带还赠予了他锦帛两千匹。王鸾接过来看了,不觉哀叹一声:“侯爷啊,你千不该万不该提出这个要求啊。这下,怕是有大麻烦了。”“大麻烦?”张述一惊问,“哪来的大麻烦?”王鸾摇着头说:“懿旨上虽未提及,我猜**不离十你走了张祚就要住进来了。”“噢对对对,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刚刚我还在想呢,我住到了他府上,那他去哪呢?原来凉王是将我和他互换了一下啊。”说完这番话张述才开始惊疑王鸾话语中的所指,他纳闷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张祚住进这玄武黑殿会惹出大麻烦来?”王鸾叹了口气说:“是啊。这玄武黑殿谁都可以住得,惟独他不能啊。”“他不能,为什么?”“因为——哎呀,你还是赶紧去求求凉王吧,说不定懿旨还没有送去张祚手里,还有收回王命的可能。”王鸾说着就推着张述往外走。然而此时,尉缉已经带着懿旨来到了张祚府邸。一进府,尉缉就媚态横生的朝张祚道喜,张祚有些纳闷问他喜从何来?尉缉便直接把重华的懿旨呈给了张祚,且施了一礼说恭喜侯爷即将成为玄武殿的新主人了。张祚疑惑着打开懿旨,但见懿旨上写道:知兄长辞官归隐,心有委屈;然为平事态,愚弟只得痛应所请;今有述兄自愿请辞玄武大殿,遂急急邀兄入住,乃心始存挂念之举也。看完懿旨,张祚仍然有些不敢相信。他问尉缉张述是否真的自请搬离玄武殿,尉缉点着头说是的当时他就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而且来之前他已经到张述那儿宣过懿旨了,凉王要他搬到您这里来住。换府?张祚惊讶的看着尉缉,他问知不知道凉王这么做的真正意图。尉缉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只看到凉王忘情的喜笑。笑?张祚也纳闷了,不过他一下便想到了重华在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自得时恰恰遗忘掉的一个要点——玄武黑殿的地位。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在百官心中成为凉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号人物,张祚在心里偷偷乐开了花。他命人取来一块玉佩递到尉缉手里说这是被一千个少女贴身养过的极品昆玉,听说贴身系于脐下会有还阳的功效。一听到“还阳”,尉缉立马将玉佩揣进了怀里,感动的抹着泪说侯爷大恩小的今生必定倾力相还。张祚要的就是这句话,陪着尉缉抹了一把空泪,只将他送出门去,张祚立即就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政刑白殿外,王鸾一看到张述走了出来就迫切的迎了上去。“怎么样啊,凉王答应收回成命了吗?”“没有。懿旨已经传过去了。”张述说,“凉王还以为我后悔了,没等我继续开口,就有些愤懑的说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他懿旨已下,总不能让他出尔反尔吧,实在不行,他说他也只能将这政刑殿让给我住了。话都到了这份上,我只能赔着不是谴责着自己求他谅解着急急的退出来了。”听到这番话,王鸾仰天长叹一声,自语着:“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背影有些苍凉的独自走了。而张述同样仰天长叹了一声,然而他却是在心里责怪着王鸾不该让他前去自讨没趣,所以压根就没去揣测王鸾那话的深意,更是没有注意到王鸾罕见的这副身影。

尉缉一回来,就急急的钻进了自己的房间。插上门,上到床上,拉严床帏,然后小心翼翼的掏出那块玉佩,放到鼻子上深深闻了一下,便将它放到床上,朝着它开始三拜九叩。他一边拜一边说:“神玉啊神玉,求您大发慈悲,助我还阳吧。德肃可以,我相信有您相助我也是可以的。”叩拜祈祷完,尉缉便月兑了衣服,拿出一条束带将玉佩裹到了小月复之处。做完这一切刚出门他就遇上了德肃,心里隐隐觉得这是喜讯的暗示,他便主动的跑过去将德肃请进了自己房间。德肃有些奇怪,一进屋便毕恭毕敬的主动开口问道:“尉总管,您叫属下进来有什么吩咐。只要属下能做到,一定尽心竭力去做。”尉缉呵呵笑着说:“马贤弟,见我何必如此客套呢?咱们不是早就成朋友了吗,放松点,我啊就是找你叙叙旧而已。”听到尉缉这么一说,德肃这才踏实了下来,他说:“魏总管能将属下当朋友,那属下真是万分荣幸。不过这会儿,属下正赶着去给太后复命呢。不如晚上,属下好好制备上一桌酒菜,给您谢罪如何?”给脸不要脸,尉缉立马便拉下了脸来,他瞪着德肃道:“马肃,我诚心相邀,却落个笑脸贴你冷**,什么意思?”德肃一听,赶紧又毕恭毕敬的道:“哎呦,我的尉总管呦,您还是叫我德肃吧,马肃早已经死了,现在站着的是德肃。而且眼下德肃的确有急事去向太后回禀啊,晚了怕是连现在的德肃也要死了。”德肃这么一说尉缉才重新换上了笑脸,他说:“马贤弟既然有事,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最近我听说你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喜事?”德肃很是诧异,“哪有什么喜事。这段时间太后心情很坏,我们这些奴才稍有懈怠,便要被她老人家痛骂一顿,我这日子啊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的,何来喜事啊。”“哎呀,马老弟啊,你就别装了。像我们这样的人,能够称得上喜事的除了重新做回一个男人,还能有啥。”说到这里他凑到德肃耳边道,“听说你还阳了?”尉缉这么一说,德肃神色立即变的慌张起来:“怎,怎么可能。尉总管您可真会开玩笑。”“怎么会是玩笑。”尉缉将眼一瞪说,“德礼他们几个那天看的真真的,吃了鹿肉你这儿——”他拿手在自己裆前比了比继续说,“戳的这么高。”“哎呀,原来您说的是这事啊。”马肃仿佛恍然领悟般拍了一下头,然后又有些难以启齿的道,“不瞒您,我那日啊就是喝多了,出去上茅房时瞅见地上有一根烧火棍,就将他夹在了裆里。您也知道,咱们这种人不就整天想着能重新做回男人吗,那天我心里一憋屈就做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来。事后想想真是丢了老脸了。”“真的?”尉缉有些不相信。“真的,这事我哪敢骗您啊。”马肃说到这里又急忙将话题拉了过去说,“哎呀,尉总管,我真的得走了,晚上,晚上我一定前来赔罪啊。”说完朝尉缉行了一礼便急匆匆的开门跑了。尉缉看着德肃的身影,疑惑的自语道:“烧火棍子,是真的吗?不行,我得再去问问德礼他们。”说完便也匆匆的走了。

一进宜阳青殿,德肃就听到马氏那清厉的斥责声从正殿传了出来。哎呦,姑女乃女乃啊,您这是又怎么了,这时候我这是应该赶紧进去呢还是等您老人家消消火了再进去呢?马肃心下自语着来到正殿门口,趴着脖子朝里望了望。“哭!快把那尿水给我抹了!插个花你都插不好,还当什么掌事。从今天起就做回你的下等宫女,而且晚饭也别吃了。滚!”德肃侧耳听着,不觉竟被马氏的一句“滚”字吓了个趔趄。重新站稳了脚步,德肃看到青华抹着眼泪走了出来,他迎上前小声劝解道:“青华,别哭了。太后这是在气头上,过几天她老人家把气消了,自然就又会想起你的。这几年一直都是你在她身边伺候着,她是离不开你的,再说了我也会找机会在她老人家面前提提你的好的,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她老人家就又会重升你为掌事的啊。你先回去歇歇,晚饭的事有我呢啊。”德肃这番温情的关怀,听得青华心里暖暖的,她感动的看着德肃点了点头说:“谢谢德肃公公,这宫里也就您老人家对我最好了。”“德肃呢?!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回来!青池你出去看看,这一个一个的怎么都没一个让我顺心的。”听到马氏又开始发火了,德肃急忙朝里应声道:“哎,太后,老奴我回来了。您别生气啊,我这就进来。”说着转身朝青华摆了摆手,便赶紧走了进去。“怎么这半天才回来啊?是不是yin根未尽,又跑哪儿糟蹋人家黄花姑娘去了啊!”马氏侧身躺在胡床上,身后的青池和几位侍女正各自拿着一把小扇把熏炉里的烟气往她身上扇着。德肃赶紧跪下边叩头边解释道:“太后,老奴冤枉啊,老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早成废人了,哪还能再去干那勾当啊。太后啊,老奴就是最近腿疾犯了,忍着疼痛紧赶着回来没想到还是耽搁了,您罚老奴是应该的,但千万别冤枉了老奴啊。”马氏听着斜眼瞄了一下德肃,说:“行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瞧你那紧张的样子。说说吧,查到了没有?”“查到了,太后。”德肃说,“给宫女们买卖香料的是一位叫馨岚的女子。”“馨岚?”马氏一下从胡床上坐了起来,“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好像重华给我提过这个名字。”德肃嘴角不易察觉的邪笑了一下说:“老奴在看到她时吓了一跳,因为她长得实在是——”马氏正听得入神,德肃却突然吞吐着不往下说了,“实在是怎么了?”马氏不耐烦的道,“你倒是快说啊。”德肃故意又吞吐了几下这才说道:“她长得简直和谋害先王的那个娜可尔一模一样。”“是她?”马氏惊讶的站了起来,“我说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呢,原来就是她啊。”说到这里,马氏走过来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德肃朝他抬了抬手叫他起来。德肃道了声谢,刚抬起一条腿便又赶紧双手拄在了地上,再起时他猛地低声“嗯”了一声同时瞪大了双眼,心里不由惊慌的语道:“哎呀,这下完了,它怎么从束带里滑出来了。”想着不觉抬头看了眼马氏。还好马氏正背身走开了几步,独自嘀咕着“馨岚”这个名字。德肃赶紧努力站起来,低头朝裆前瞅了一眼,“哎呦,我的宝贝啊。”他心里爱恨交加的说着,赶紧双手交叉在小月复前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那片丑陋。“这事属实吗?”马氏转过身来指着他道,“人证你都审过了吗?”德肃说:“千真万确。她是从一个西域商人那进的货,我拿画像让他辨认了,他说就是这个女的平均每三天就向他提一次货。她发展的几个下线,朱阳赤殿的赤霞,政刑白殿的白云,还有我们宜阳青殿的青凌也都承认她们手里的香料都是从她那提取的。”马氏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明白抓馨岚可以,但如果抓错了那就必然会引来张述对儿子重华的误解,如今张述在朝臣中的威望渐起,而且无意中从张骏嘴里得知他还有一支神秘的人马,但是最终却没有交给重华,为此她一直怀疑张骏是将这支人马交给了张述,所以要是张述决心和重华作对,那重华的这个王位可就做的有些艰难了。于是她思忖了许久,才对德肃道:“你去将那三个鄙人押来,我要亲自审审。”说完她注意到德肃弯着的腰过于前倾而且脸涨得通红,不由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摆出这个样子这是”德肃知道自己的丑态让马氏发现了,便赶紧辩解道:“回太后,老奴小月复胀痛,想是中午吃坏了肚子。”“噢。那你就派个人去把她们押来,你回去休息休息吧。”马氏难得的发了善心,德肃便赶紧趁机装的疼痛难忍的猫着身子退了出来。他蹲在地上叫过不远处候着自己的徒弟青崖,小声交待了几句,待青崖离开后他便赶紧站起身继续捂着小月复逃进了自己的房里。一进屋他便手抓在裆里自语道:“宝贝啊,你活了我自然高兴,可你也不必整日生龙活虎成这样啊。”说道这里他突然语气一转恨恨的道,“都怪德礼、德义这两个狗东西,居然请我赴鸿门宴,趁我酒酣之际拿鹿肉当马肉来烧死我。哼!狗东西你们失算了吧,没想到我马肃因祸得福居然重新做回了男人。哼!马肃我重新回来了!你们整我这事我迟早跟你们算了。”

夜深人静之时,马肃猫在宜阳青殿后殿的一处偏僻的柴房门口焦急的张望着。不一会儿,一个曼妙的身姿终于出现在了月光下。他兴奋的朝那个人影招了招手轻声喊道:“青华,这里。快,快过来。”青华听到了也欣喜的回了一声,迅速的赶了过来。一进门,青华便被眼前的食物吸引,她惊喜的说:“德肃公公,你居然弄来了这么丰盛的食物,还支了桌子,点了蜡烛,不怕被人发现啊。”马肃呵呵笑着说:“放心吧,这儿严实,不会有人发现的。来,赶紧的——”马肃拉着青华坐下说,“早就饿坏了吧,来之前我又热了一遍,趁还没凉赶紧吃吧。”青华不好意思的朝马肃笑了一下说:“那我吃了啊?”“吃,吃。”马肃表现的的确够和蔼可亲,语气温柔不说,一双大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青华看着这一桌丰盛的晚宴,再也忍不住了,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了起来。吃饱了,她美美的打了一个饱嗝,这才注意到马肃正笑盈盈的盯着自己看,她有些害羞的说:“德肃公公,不好意思啊,我忘了请您一块吃了。”说着又打了一个饱嗝。马肃呵呵一笑说:“没事,没事,我早就吃饱了,这呀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说到这里,他又有些为难的看着青华说道,“青华呀,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别叫我德肃公公了。”“那我叫您什么啊?”“叫我干爹。”马肃看着青华那双忽闪忽闪的漂亮眼睛说。“干爹?”青华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是啊。就叫我干爹吧。”马肃说到这里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睛继续道,“我马肃无儿无女,孤单的活了这大半辈子,就盼望着能有个孝顺的女儿陈欢膝下给我捶捶腿揉揉肩。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觉得你亲,后来接触的时间长了,就更觉得你亲了。不瞒你,我啊早就有了想认你做干闺女的想法,只是怕你不答应,所以一直没有敢提。今日,我啊就壮着胆子向你提出这个请求了,青华,你不会叫我一个日沉西山之人失望吧?”马肃的这把眼泪抹的太到好处了,加上这番揣度修改了好几遍的深切话语,青华一下便被感动了。“好。我答应您。”青华抹了一把眼泪来到马肃跟前看着他叫了声,“干爹。”“哎”马肃竟然真的热泪盈眶起来,他起身搂住青华,一行老泪顺着脸颊倾泻下来,浸湿了青华的肩膀。青华也是个在战乱中独活下来的孤女,那年要不是逃到凉州正好赶上宫里招人,说不上早就被卖到****或者哪个大户人家过着半奴半畜的生活了,如今能够有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人认他为女,她不觉也热泪盈眶了起来。两人痛哭了好久,马肃放开青华看着她那红肿的眼睛怜爱的拿衣袖给她擦拭了起来。“孩子,别哭了啊。”他边擦边说,“在这世上我们互相有了一个依靠,应该值得高兴才是,啊。”青华听了破涕为笑,也帮马肃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扶他坐下,说:“干爹,听说您最近腿疼,那女儿给您捶捶吧。”“哎,好啊。”马肃开心的拍着青华的肩膀,眼角再次湿润了。不愧是服侍过马氏的掌事,青华的捶捏拍打马上便让马肃那双站的早就发困的瘸腿舒服了很多。在这个过程之中,马肃一直拿一双晶莹的目光怜爱的沐浴在青华身上,青华看着想起了过往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不觉热泪又布满了眼眶,她上前抱住马肃的腰,将头埋在他腰月复之处痛哭了起来。马肃抚模着青华的秀发,感受着那一阵阵哽咽撞击在他那丑陋之处,竟然身体里的那团燥火慢慢退了下去。回到房中,马肃解下紧勒在小月复上的那条束带,想起原本是要诱骗这个可怜的姑娘拿来****一番发泄身下的燥火的,没想到居然假戏真做真的被自己的那段话更让青华的那一声“干爹”给深深的打动了,他不觉眼中一湿,感动中夹杂着一丝可笑的叹了口气。这个晚上,他睡得无比的踏实、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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