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失忆梦一浮生 第一百一十七回,两小无猜 六

作者 : 白逸秋

“紫竹叶有那么好吃吗?”

“不好吃。”

“那你为何要吃,况且最近越吃越多。”

“你以为我想吃?”

“你可以不吃啊。”

“等我完成了我该完成的事,我也就不会再吃了。”

“什么事?”

“皇宫到了,我们下车吧!”

轻声喃喃自语的墨翰令,脑海中只剩下那日自己与繁华说话间的回忆。墨翰令慢慢的收回手,漠然的起身。没有道别,没有话语,摇晃着似乎随时都要倒下的身躯离开了楼阁。被遗留在楼阁中的古檀月,锦玉白,百里暮影皆相互对望了一眼,对于墨翰令的神态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继续保持着安静,遥望着墨翰令离开的背影。

“这墨翰令到底搞什么?”锦玉白实在是忍不住好奇探着头,跑到雕花木门处直至墨翰令的背影消失。半响,锦玉白只听问着古檀月淡淡的一声‘唉’,锦玉白不解为何古檀月会这般神情又嚷道:“你别唉啊,到底怎么回事?”古檀月罢了罢手,竟也跟墨翰令同般模样沉默着走出了阁楼,走至院中继续晒着紫竹叶。这下锦玉白只好对着百里暮影嘟了嘟嘴道:“古檀月又怎么了?”百里暮影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说完,百里暮影跟了出去,只剩下锦玉白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阁楼之中。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从始至终君迁都一直守护在繁华沉睡的阁楼外,不明白主子刚刚为何会突然离开。连身旁的诗画也并不清楚。瞧那方向应该是朝着锦玉白和古檀月以及长公主的客房而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君迁扪心自问着,可是却仍旧放心不下。诗画望着君迁坐立不安的样子,突然道:“放心吧,宫主不会有事的。”君迁呡着唇,扬起一个僵硬的笑容。不到片刻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俯视着诗画道:“也许吧”听出君迁话中的无比担心,诗画拉着君迁的手摇了摇道:“那你快去找宫主吧!”君迁反手握住诗画,有些许害怕道:“你不会再消失了吧?”诗画听着君迁跟当年小孩子一模一样的反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当是变戏法啊?”君迁仍是不放心,双手放在诗画的肩上,面对面道:“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好吗?”说话间,君迁的神情充满了恐惧,好似即便现在诗画在他面前,他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有时候,幸福来得太快,消失的亦会很快。

凝视着君迁这般的模样,诗画心疼极了。伸手拍了拍君迁的俏脸道:“我答应你,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君迁将脸更贴近在诗画的掌中,感受着从诗画掌心中传来的温度痴痴道:“我想你永远都在我的身边,我不想再回到过去。”虽是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饱含了曾经太多太多的痛苦和失望,诗画瞬间红了眼眶,泪滑过脸颊。猛地一头扎进了君迁的怀中,有好多的话到了口中却说不出,不是因为不想说,而是无论说什么都无法表达诗画此刻的心情。两手紧紧的抱住君迁的腰身,像是用尽这小小的身躯所有的力气。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君迁听闻着诗画伴随着抽泣声念出的这句话,心无规律的颤动着。大手紧紧的怀住了怀中失而复得的诗画,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你深藏在心中的珍爱失而复得来得更让人明白什么叫珍贵。

姬如侯府,繁花苑

墨翰令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繁华苑,名字虽是叫繁花苑却只有一种花的存在,兰花。墨翰令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仿佛从古檀月和锦玉白那里出来便没有了目的地,到处闲逛着,居然来到了这繁花苑。满苑的兰花香扑鼻而来,墨翰令闭上凤眸,深深的吸了口气,却仍旧不能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

“郡马?”繁花苑中的老花匠认真的端详了墨翰令许久,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又看着墨翰令再次一动不动的站了许久,这才前来行了个礼。‘郡马’这个久违的称呼,唤回了墨翰令的神志,墨翰令回头看向老花匠,微微扬起嘴角道:“老人家,有事吗?”以前只听闻过郡马长得甚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今儿见到真人。老花匠打心眼里觉得这郡马简直比传闻中的更为俊俏,更让人喜欢。想着想着老花匠和善道:“郡马来这繁花苑有什么事吗?”墨翰令本就是迷迷糊糊来到此处的,现下被老花匠一问,墨翰令掩饰道:“这兰花可真香。”老花匠一听墨翰令这话笑道:“可不是嘛,侯爷最是爱惜这些兰花了。”

“哦?”墨翰令仰了仰眉,好奇的看着满苑的兰花。老花匠瞄了眼墨翰令,心领神会道:“这是夫人曾经最爱的花。”墨翰令轻佻凤眸,淡笑道:“繁华的母亲?”老花匠点了点头,蹲理了理身前兰花的土壤继续道:“其实我也没有见过夫人,只是偶尔会听到侯爷说起这是夫人最爱的花。”墨翰令也随着老花匠蹲来,第一次认真的赏起兰花。老花匠便理弄着便道:“咱们郡主呐,小时候也特爱来这繁花苑赏兰花,那时候还有位宫少爷。”老花匠也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继续道:“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繁华郡主就离开了侯府,宫少爷也没有再出现过,一离家就整整十年没有回来过。”说到这,老花匠也不顾礼数一把紧抓这墨翰令的手道:“郡马,老奴要感谢你。”

“为何?”墨翰令还沉侵在老花匠开先所说的‘宫少爷’三个字上,对于老花匠突然的感谢一时间还未回过神来。老花匠年老的面容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语气中却充满了感激道:“如果不是郡马你,郡主就不会回到侯爷府,侯爷也就不会有现在这般开心了。”老花匠这一系列的话,越望下说墨翰令的心就越疼。墨翰令黯然失色道:“老人家,你过奖了。”老花匠忙摇头认真道:“真的是因为你,郡主才会回来的!”说完这话的老花匠深怕墨翰令不相信,还拍了拍胸脯强调道:“是因为郡马你啊!”顷刻间,墨翰令本能的退了一步站起身,手不知在何时握紧了拳头。老花匠对于郡马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忙跪下道:“郡马,老奴越规了!还请恕罪!”墨翰令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气息扶起老花匠道:“老人家,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谢谢郡马。”在墨翰令搀扶下,年迈了老花匠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向墨翰令行了礼准备退下,却被墨翰令叫住道:“老人家,可否告诉我你口中的‘宫少爷’是何人?”老花匠一转头便见墨翰令迫切的神情,站在原地,思量了片刻道:“和繁华郡主从小一起长大之人。”话也只能说道这里了,老花匠收了口转身步履蹒跚的离开了繁花苑。

‘青梅竹马?宫少爷?此人到底是谁?’墨翰令看着老花匠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回想着老花匠所说的每句话。忽然‘呵呵’的笑出声来,看来自己还是真不够了解繁华,连她的过去都一无所知。更加不会知晓这个‘宫少爷’到底所谓何人,还存不存与这个世间,又或者会不会来寻找繁华,一丝淡淡的恐惧顺着墨翰令思绪蔓延开来,恍惚间墨翰令竟也会怕繁华有离开自己的一天。而现在的自己和繁华的关系又搞成这样,该如何挽回才好。

走到繁花苑的石亭处,着石凳坐了下来。眼前的兰花依旧,心中交织着无数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墨翰令手抵着额头,木然的低下头。四周一片安静,弥漫着花香。

‘哒哒哒’

墨翰令听闻这细微的脚步声,知道是君迁到了身后。也未回头,只是抬头指了指身旁的石凳示意君迁坐下。君迁哪敢不听从,听命的坐了下来。偶有几丝乌发散落在墨翰令的脸颊边,君迁不自然的咬了咬嘴唇道:“主子,你没事吧?”墨翰令摇了摇手掌,深深的看了君迁一眼道:“当年,诗画的离开,你难过吗?”君迁未曾想到墨翰令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可墨翰令的问题已经出口了,君迁只好整理了一下话语道:“说不出的难过,却也道不明的相思。”

“是吗?”说话间,墨翰令仿佛快呼吸不过来般很长的吸了一口气。君迁呡了呡唇只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拖长的尾音,墨翰令听在耳中却未再有任何言语。

满苑的兰花怒放,煞是好看。映衬这庭院中俊逸非凡的男子,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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