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武周风云 卷一 19章 威震突厥

作者 : 鼎志

达头可汗,名阿史那玷厥,是西突厥创始人室点密的儿子,576年继位西突厥可汗。

起初,西突厥臣服于东(部)突厥。东(部)突厥他钵可汗去世后,沙钵略继位。

53年(开皇二年),达头可汗同沙钵略可汗联兵进犯中国隋朝,中途擅自退兵,致使沙钵略为隋军所败!

在隋文帝杨坚分化瓦解突厥的外交策略下,达头乘机大挖沙钵略的墙脚,联合东(部)突厥西边地区的阿波可汗、贪汗可汗等反对沙钵,使沙钵略的号令等于放屁!

有了两个可汗的加入,腰杆子粗了的达头可汗就与沙钵略可汗叫板,攻伐不已,最后干脆另立山头,建立西突厥汗国,将大漠西部与龟兹、铁勒、伊吾等西域地区统统划为己有!并向隋朝俯首称臣!

这一来,原突厥汗国就名存实亡,沙钵略只好将自己还管辖着的东部地区称为东(面)突厥汗国,自任可汗。

至此,隋文帝成功地将原突厥分化成东、西突厥。

这标志着东西突厥正式分裂的开始!

势单力薄的沙钵略只有向隋朝求和,愿做隋朝的藩属国,岁岁进贡,年年入朝!

沙钵略可汗还心诚悦服的表示:“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大隋皇帝,真皇帝也!”

大隋帝国的威望也就如日中天!折戟沉沙的突厥人和望隋生畏的世界上其它国家,深深被隋文帝杨坚所折服,尊奉他为国际领袖:圣人天可汗!

(后又尊奉他的儿子隋明帝杨广为圣人天可汗!)

57年,沙钵略病死,其子即位,即都蓝可汗。

在599年(隋文帝开皇十八年),突厥人发生内讧,西突厥达头可汗与东(部)突厥都蓝可汗联手,攻击与隋朝结盟的染干可汗。

隋朝派出援兵,打败达头与都蓝的联军,挽染干可汗于溃败,并立他为启民可汗。

在与隋军的交战中,由于败北,**的都蓝可汗为部下所杀!

达头可汗乘机占领了**,一时成为整个突厥的共主,自称步迦可汗。

一下子拥有东、西突厥,也即拥有整个突厥,野心随之膨胀了的达头,也就想使自己这个“达头”变成“大头”:南下占领中原!

于是,在杨广成为太子的同年——6年,但在此之前的四月,突厥达头可汗带着突厥多万大军侵犯隋朝边疆!

隋文帝杨坚接到边防紧急奏报后,喑暗骂道:你这个达头,当年奴颜婢膝向朕俯首称臣,如今侵略我境,真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不给你苦头吃,不知我大隋帝国的利害!大隋帝国已不是刚立国的隋朝了!

于是,杨坚命令两路大军,联合迎击达头侵略军!

一路由晋王杨广统领,带着尚书右仆射杨素等将领率领大军从灵州(治回乐,今宁夏灵武西南)出发!

另一路由汉王杨谅统领、带着柱国史万岁等将领率领隋军从朔州(治善阳,今山西朔县)出发!

杨广接到父皇的调令,立马从杨州出发北上!

从59年南下江南平叛,到6年北上边塞御敌,人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是“十年江南,十年北国”。

与杨素汇合统军后,杨广笑着问杨素:“本家,你去年(599年)不是和达头这家伙交过手吗?”

杨素遗憾道:“是呀,我用骑兵列阵,和他骑兵对骑兵!杀得他突厥军死伤无数!可就被他跑到了,他在后面坐镇,他们败势刚露,他就开刷,你拿他有什么办法?”

“这次力争将他生擒活捉!”

“捉到了,留住他的狼头,斩掉他的狼爪,看他还怎么逃?怎么跑?”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来到边陲,眼前是茫茫大草原,塞北的风掠过,吹起起伏的草浪,整个大草原,看上去就像绿茵茵的大海!

草原茫茫,两杨也是两眼迷茫!

“这到哪儿去找达头呵?”

“这草原不像海吗?那我们只有大海捞针啰!”

在古代,既没有侦察机,更没有间谍卫星(即侦察卫星),靠的是骑兵侦察。而突厥军又是由骑兵组成,游离不定。要捕捉它即捕捉战机,那是跟捕风捉影差不多,除非瞎猫碰上死耗子!

“本家,我军所带的粮草,我们的后勤补给,难以支持我们长途行军、长期作战,上策就是速战速决!”杨广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兵分两路,这样发现达头的可能性就大些,尽早捕足战机!。”

“主帅,好是好。”杨素答道,“可能性大但危险性也大!我们一分兵,力量就一分为二削弱了,可达头有十多万军队!万一単独碰上了······”

“我们分成的两军不要相距大远,时刻保持联系。”

“这茫茫大草原就像是一个模子磕出来的,又没有特别好识别的标志物,想联系都难。当年江南平叛,(史)万岁也说和我保持联系,结果到好,一个多月鸟无音信,我还以为万岁成了无岁,都上报给你父皇了,请追认他为烈士!后来农妇交给我一个河流中捞取的竹筒,才知他还活在世上。”

杨广听罢笑笑:“世上只有一个史万岁,我们不是史万岁。”

杨素却没有笑,既好心又忧虑地道:“我已是一把老骨头了(56岁),就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都无所谓;可主帅正年富力强(3岁),且陛下对你寄予厚望!赋予重任哩!”

“要说寄予厚望!赋予重任!我父皇对每个臣子都寄予厚望!赋予重任!尤其对你,仆射,你更是国之栋梁!君之股胘!常胜将军!”

杨素慨叹:“光阴荏苒,时不我待,老啦,老啦!”

“嘿,56岁怎么算老呢?真正的年富力强!如果这算老的话,那你是老当益壮!老成持重!老将出马——一顶两!”

“看主帅说的,老夫是老气横秋、老不中用哟!”

“老不中用?哈哈,不会吧,是老来俏吧!”杨广打趣道,“要不能,在你每次立功时,我父皇除了奖给你财物外,不会加奖那么多女妓给你。”

“嘿嘿,嘿嘿!”杨素尴尬地笑笑,岔开话题,“分开也有利,主帅,你带谁?”

杨广道:“秦川行军总管、左勋卫骠骑将军长孙(晟)在突厥呆过较长时间,算是个突厥通,这次来他堪称老马识途,给你怎么样?”

“那敢情好!”杨素满脸喜悦。

杨广自己带的则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的蔪州(今湖北蕲春县南端)总管史祥,和刚出道的尚不是将军的张须陀。

分道扬镳之后,扬广带着部队边行军边搜索突厥军目标。

行军途中,杨广和史祥、张须陀商量:突然遇上突厥军的应急方案、战略战术。

不知不觉,部队来到灵武(今宁夏**自治区灵武市)一带,时已黄昏。

只见派出的侦察骑兵们兴冲冲地驰到杨广跟前:“禀报主帅,北面十里外发现突厥主力军营地!”

杨广异常兴奋:“有多少?!”

侦察骑兵答道:“密密麻麻的几大处营地,估计不下十万!”

“好!有大鱼吃了!”杨广高兴地摩挲着手掌,指着其中的三人吩咐,“你们想法找到杨仆射,请他率军到这儿来会歺!”

“是!大帅!”三个侦察骑兵遵命而去。

“他们发现了我们没有?”杨广问余下的侦察骑兵。

“没有吧?他们有的还在狂欢跳胡人舞,大多的帐篷则在生火做晩饭哩。”

“好!”杨广吩咐史祥、张须陀安排好部队宿营,对侦察骑兵们道,“带我去看看。”

侦察骑兵见杨广没有带警卫队的意思,便诧愕地问道:“就我们几个人?”

“要好多人吗?”杨广也觉诧异。

“大帅,你可是全军主帅哩!”

“主帅也是人,士兵也是人,你们几个不也是在外侦察闯荡吗?”

无可奈何的侦察骑兵们只好带着杨广来到他们发现突厥军处。

这是一个小丘陵,丘陵北面就是突厥军营地,在营地北面是一马平川的大草原。

杨广远远望去:真的,好大一片营地,十万兵马只有多不会少!

在大部分营帐前,已生起炊烟,在暮霭中袅袅飘绕。

看着在空地上跳舞的突厥人,杨广心中骂道:老天要你死亡,必先让你疯狂!

在突厥营地右边,则聚集着被他们掠去的财物和人们,被少数突厥士兵看押着。

看得杨广眼喷怒火,恨不得现在就冲出把突厥军斩尽杀绝!

回来后,他命令全军将士上半夜养精蓄锐休息好,午夜准备战斗!

“主帅,以我们现有的少量兵力对付如蚁的突厥军,那是力量悬殊!不等杨仆射来?”史祥担心问道。

“他赶得上当然更好;赶不上,我们照样午夜发动攻击!”杨广斩钉截铁道,“机会,机会,不是常会,机会总是稍纵即逝的!不能因为等他而可能丧失战机!和突厥军相比,我们是处于兵少的力量悬殊的劣势;但我们有突袭、夜战的优势,可以以一当十!只要将士们奋勇杀敌,胜利是有把握的!”

“哪怎么打?主帅!”史祥、张须陀异口同声问道。

杨广早有成竹在胸:“这样,史总管从左、须陀从右两个侧翼,腰击突厥军!你,”他指了指张须陀,“不但要杀敌,还要保护好被他们抢掠去的人员和财物!”

“是!主帅!”张须陀响亮答道。

“我哩,”杨广道,“迂回到突厥军后面发动攻击!”

“哪正面呢?正面谁主攻?等杨仆射不可能呀!”史祥困惑地问道。

杨广两手一摊:“是不可能呀!我也没投入一兵一卒呀!”

史祥搖搖头:“主帅,我是个扛着长竹杆进小巷——直来直去——的人,我认为这种攻坚战不妥,常规是:正面进攻必不可少!”

杨广解释道:“常规是这样,史总管,如果我手中兵员和敌人势均力敌,那我肯定四面发起攻击,进行合围!问题是我们就这么多人马,我必须放弃一面。”

“那放弃一面也不能放弃正面啦,可以放弃你攻打的后面呀。”史祥道。

“是这样,我是出于三点作这种战术部署的。”杨广解释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第一:擒贼先擒王,达头是坐镇在后面的,一旦擒获他,敌军军心顿时动搖;同时,不说永远根除后患,起码有较长一段时间我边境无患!第二:让我军出现在敌军后方,那敌军一定会产生误会因此引起恐慌!他们会认为隋军都杀到他们后阵了,那隋军一定是千军万马!从而导致阵脚大乱、溃不成军!第三:历史上中原政权打匈奴、打突厥,都是依行军方向、即南向北的方向进攻,那匈奴、突厥打得赢就跟你打,打不嬴他就往北逃!逃过碛北、逃过漠北,无影无踪!你是鞭长莫及!好,等他休养生息到自认为有两把刷子的时候,又卷土重来,祸害中原!我这次放弃正面他自然会向南逃。嘿嘿!让他逃到长城以内来,嘿嘿!”杨广得意地笑着。

张须陀也醒悟地笑了:“嗬,主帅是要将他们像赶鸭子似地赶回来,好斩杀!”

“是呀,”杨广笑道,“将鳖鱼往瓮里赶,届时来个瓮中捉鳖,关门打狗,你们说容易不容易?!”

史祥忧虑道:“从理论上来说,当然是好;但实施起来,主帅悬军深入敌后,是兵行险着!”

杨广收起笑容,正色道:“我军和敌军对比力量悬殊,也只有行险着、出奇兵才能致胜!至于我,你们用不着担心,打好自己的侧翼进攻就行!”

杨广又派人找来锣鼓队的队长,交待说:“一旦我军发起进攻,你要叫你的鼓手们将百面大鼓打成威风雷鼓!有多响打多响、打成震天响!就是打破了鼓,我负全责,你们安然无事!”

“是!主帅!”锣鼓队的队长高声答道。

杨广从南征陈朝散发传单、平叛江南广贴告示中,悟出了一条“孙子兵法”之外的“兵法”:打仗不仅需要靠“硬件”的兵员和武器,也需要“软件”——大打心理战!

所以,他这次出征突厥,鸣金收兵的锣是按常规配备;而催阵的战鼓,则是超带:带了一百面!且由一百个士兵专职司鼓,还天天使劲排练着哩!

夜晚,杨广躺在行军床上揣摩着如何杀敌?

过了戌时,又过了亥时,杨素还没有来。当然,杨广本就不打这个本家的指望。

子时了,杨广集合部队,作了简单的战前鼓动;然后交待史祥、张须陀,以火箭为信号,等他绕到敌后射出火箭升空后,再同时发起冲锋;又吩咐锣鼓队的队长,等火箭升空后,约过了两刻钟(古时每刻相当于现在的4.4分钟)左右,也即等隋军乘黑悄然无声地杀了两刻钟之后,再擂响战鼓催阵!

佩带白臂章的隋军将士们跟着统帅杨广向突厥军营地进发!

北方的夜本就黑得早,如今是子时深夜,更是夜黑如漆!

来到丘陵前,杨广见突厥军营地死一般的寂静!那黑影幢幢的穹庐(古代游牧民族的毡帐,即蒙古包的古称),就像是静立在荒郊野外夜晚中的坟墓!

隋军兵分三路。

······杨广率部悄悄迂回到敌军阵地后面,点燃火箭“嗖”的一声射向夜空!

于是,三路隋军直扑突厥军营帐!

突厥军有的迷迷糊糊在外面大小便,结果裤子还没提起就做了光腚鬼!有的正做着抢掠**隋朝的美梦,却死在梦中······不少突厥军士成了老肥猪上屠--挨刀的货!这些黑心的萝卜——坏透了——的突厥军,死在这黑夜里,一定是自感死得像黑纸糊灯笼——不明不白!

杨广本以为在敌军后阵容易找到敌酋达头,现在黑咕隆咚,也不知这个达头身藏何处,只有挺戟刮刺乱戳了!

原来还哑寂无声的夜,顿时响起密集的砍杀声、刺杀声及惨叫声!

还侥幸活着的突厥军士,便惯例地向后阵北面逃去!

但遇到杨广部的阻杀!不果,随着北逃来的突厥兵越来越多,杨广部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此刻,隋军的催阵战鼓擂响,在如此漆黑、原本悄然无声的野地里,真是直冲夜空!既震慑人心!也振奋人心!

说振奋人心,是隋军将士一听到战鼓声更加热血沸腾!此时不报仇雪恨,还待何时?!

说震慑人心,那是震慑了突厥兵!隋军都杀到它阵后去了,这如雷鼓声又有如千军万马!于是,突厥军阵脚大乱!

当他们发现正面南面没有多大杀伤力时,便一窝蜂地涌向南面仓惶逃窜!兵败如山倒!

隋军当然是乘势掩杀!

天色微明,杨广见到史祥、张须陀,关切地问他们:“部队伤亡怎么样?”

两人都说:先下手为強,基本没什么伤亡!

“这就好!”杨广又问张须陀,“被突厥俘掠的我国人们呢?”

张须陀道:“大帅,你放心!战斗一打响,我们就解决了看押的突厥兵,叫我军士兵带他们到安全的外围去了!”

“做得好!”说罢,杨广望着漫山遍野、死伤累累的突厥人,冷哼一声,“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随后,杨广吩咐史祥、张须陀,安排我们的人跟着俘虏的突厥人去认尸:看看尸首中有没有达头?!

过了一段时间,史祥、张须陀回来报告:尸体中没有达头。

“嘿,跑掉了?”杨广冷笑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追!”

于是,杨广又率军往回赶,追击达头的突厥军!

再说步迦可汗——前达头可汗,晚上做美梦没想到隋军从天而降,也就祸从天降,全军大溃败!死伤残重!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急急如丧家之犬的他,慌不择路地逃出,暗自庆幸留住了一条狗命。

但当天色放亮之后,他发现他们是在南逃,便深感情形不妙:再逃,就逃入隋国境内,那就等于自己送肉上砧!茅房里打灯笼--找死(照屎)!

感到情形不妙的他便命令突厥军急停!

晚上慌不择路地逃命,自然顾不上粮草辎重;如今饥肠辘辘,咕噜咕噜直响,又要饥不择食了!没有汉族女子“双脚羊”吃,便吃“四脚马”:战马。

达头可汗左手拿着一大块生马肉,右手端着一碗生马血,边吃边喝,向旁边负责侦察的头儿问道:“知道昨晚的隋军是谁统领的吗?”

“知道,报告可汗,”那头儿道,“是隋朝晋王杨广,隋皇次子。十年前灭掉南朝陈朝又平定江南叛乱的就是他!”

达头可汗心里咯噔怔了一下,马肉就像鱼鲠卡在喉咙里,难于嚥下。

“嗬嗬,你倒侦察得蛮详细嘛。”达头可汗掩饰窘态,随即自嘲道,“我又不是陈叔宝,杨坚也真是,用杨广是杀鸡用牛刀!”

“他是牛刀?!”一些部将担心地问达头,“可汗,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你们问我、我还想问你们哩!”达头瞪着部下的双眼就像充满血丝的狼眼,“我们东面是渭河,西面是六盘山,只有南北两路:要么继续南逃,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要么,转身杀回马枪突围,为回家拼它个鱼死网破!”

再说紧追而来的杨广,接到探马快报:十里外发现达头的突厥军!

杨广揶揄道:“我们不要命的追,他居然甩掉我们在十里之外,逃得这么快!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命的跑过不要命的’!”

杨广的话引得部下哈哈大笑!

“就地驻扎!”杨广命令道,随即感叹,“要是我本家能赶来就好了,那达头这只鳘就不是‘捉’的问题,那要杀得它鲜血淋漓!全军覆灭!”

部队驻扎安定下来后,杨广召集部将开会。

“现在,达头已成惊弓之鸟、丧家之犬!我估计他不敢白天出战,当然,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我己派出侦察队到达头匪穴观察动静,一有反常我们再准备不迟。所以,你们不要叫战士们绷紧神经,文武之道,一张一驰。”杨广娓娓道来,“达头既然驻营停下来,就表明他不想再南逃,要返身北上!他在那儿,要么准备等我们去交战,殊死一搏!要么他晚上拨营,行军北上!所以,我们要作好夜战的准备!”

“主帅分析得有理!”有部将赞道。

“昨晩夜战我们是有备而去,达头是无备而驻,故我们打了个大胜仗!当然啰,天上不会掉下大馅饼,胜利全靠将士们的奋勇杀敌!”杨广继续道,“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的达头,就像是输光了、因而也是输红了眼的赌徒,是有备而来的,是想连本带利捞回去的!现在与我们交锋将会是异常激烈!故希望将士们、也希望将士们传达给士兵,要有打硬仗、打恶仗的心理准备!”

“身为堂堂天朝将校,我们不怕!我们的士兵也对侵略贯犯突厥深仇大恨!报仇雪恨心切!”有部将慷慨激昂道。

“这就好!”杨广道,“虽然昨晚我们重创了敌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的兵员数量还是比我们占优!甚至是压倒性的优势!所以,我们除了勇战外,还得巧战!”

“如何巧战?”有部将问道。

“是这样,来,大家一起围过来研讨,三个臭皮匠,当个诸葛亮,看我这战术行不行。”杨广招手示意大家围拢,拿出一个准备好了的简易沙盘地图,“我们现在驻扎这北上必经之路,达头从南面过来,我想让史将军担任正面防御,我和张将军(张须陀此时还不是将军,杨广是出于礼貌)从两侧夹击!”

杨广瞧瞧史祥和张须陀:“你俩看这行不行?”

“行!”俩人齐声答道。

“不果,史将军的正面防御只许败不许胜!”杨广道。

刚才还说“行”的史祥马上拉长了脸:“那怎么行呢?没有谁愿做败军之将!”

“史将军不必生气,你这个败不是耻辱的真败,是诱敌深入的佯败。”杨广笑道。

“那还差不多。”史祥转气为笑,“不果,主帅,我为什么要佯败呢?”

“因为我和张将军要夹击突厥军!”

“你俩不是在我前面夹攻突厥军吗?”

“不,是在你后面,前面他们来势冲冲!拼劲正旺哩!”

“那突厥军到了我后面也减不了多少。”

“不,不是‘减不了多少’,而是减了很多,有的甚至根本没有!”

“有这么神吗?我们有神仙相助?”

“‘神仙’就是我们自己。因为你后面有陷阱,我要叫突厥军陷入困境!如果到时杨仆射率军来了,那突厥军陷入的就是绝境!”

“我后面有陷井?”史祥不解地望望杨广,又困惑地看看众人。

众人则疑惑地瞅着杨广。

“大家都清楚,我们驻地后面是平展展的草原,没有陷阱呀。”史祥说罢两手一摊。

“是平展的草原,现在是没有陷阱。不果,”杨广作着挖坑的手势,“我们可以挖出陷阱来呀!”

“呵,原来如此!”包括史祥在内的众人恍然大悟。

“今天,我们做个真正兵农合一的府兵:”杨广诙谐道,“白天当农,大家轮流休息、轮流干农活,挖坑挖沟挖壕,上面伪装覆盖;晚上,大家一起当兵——歼灭突厥军!”

“好!”众人群情振奋!

杨广交待道:“壕沟深坑呈梅花形布置。另外,从作业开始到战斗打响前,外围二里开始布置岗哨,发现有看到我们作业或坑沟者,不管是敌是友,先扣留起来再说,战后论处!以确保我陷阱工事的秘密!”

“行!”众人答道。

“我们要叫突厥军‘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杨广扬了扬拳头,“必败!残败!”

伴随着叫“好”声,是众人热烈的掌声!

深更半夜,达头带着突厥军來到杨广的隋军营地。

史祥部装模作样地作了一番抵抗后向两边撤退。

居后的达头见状狞笑起来:“昨晚老子被你偷袭得手,今晚老子现学现用,以牙还牙,一雪前耻!”他见自己的先头部部队已“打败”隋军的先头部队,便振臂狂喊:“冲呵!”

突厥军本就想将命逃回老巢,如今听到头儿喊“冲呵”,那有不策马前冲之理?!

这下可好!冲在前面的突厥军最先跌入陷阱;紧随的不是被前面跌入的绊倒,就是践踏他们过去又跌落前面的陷阱······突厥军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往陷阱里倒!有的还没在隋军动手之前,就已被同伙及己军的战马践踏而死!甚至践出肚肠!迸出脑浆!

黑灯瞎火,当他们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又面临一场“大雨”:从两侧向陷阱地带射来的骤密的箭雨!

这是杨广安排在陷阱地带两侧的强有力的弓弩手所为!

即使爬出陷阱地带想往两边逃命的,又被守候在旁边的隋军斩杀!

有了前车之鉴的突厥军后续部队,便走向陷阱两边,拼命似地夺路搏杀!

隋军展开英勇顽强的阻击战!

这一战下来,突厥军又丢下四万余具尸体,仓皇逃走!

打扫战场,核查敌军尸体,又不见达头。

杨广望着北方,深表遗憾:“又被这个魔头逃走了!”

第三天,侦察兵带着杨素部来了。

杨素兴冲冲地骑到杨广面前:“主帅,听说有大鱼大肉吃,是吗?”

杨广苦笑道:“等你现在来,鱼儿都早游走了;到嘴的肉都飞了!”

“这么说,主帅自己是吃到了鱼肉啰?!”杨素道。

“可不,我们歼敌五万多!”旁边的史祥得意地插话道。

杨素向杨广伸出大拇指:“主帅了得!这等于把达头腰斩了!”

“了得个啥呀,”杨广向杨素摆摆手,“要是本家你来了,我们还不是将达头从头到脚斩个稀巴烂!那就不仅仅是腰斩了!”

“那是、那是。”杨广惭愧地点点头。

“噢,对啦,这段时间你们到哪儿去了?”杨广问道。

“我们呀,比起大帅你来,是惭愧,吃的是稀不拉叽的小虾米,连小鱼都谈不上。”杨素脸有愧色。

“小虾米?不会吧;既然有吃,那多少是鱼是肉啰。”杨广笑道。

杨素指了指长孙晟:“长孙将军,你讲讲。”

长孙晟大概觉得手段不光彩,推辞着:“还是仆射讲讲,你带领我们那路军的嘛。”

“好,我讲、我讲。”杨素便向杨广细细道来,“主帅,是这样······”

原来,杨素部和杨广部分开后,杨素自然也想寻找达头决战,因为具有心理优势:去年(599年),杨素带着隋将周罗侯率领隋军,与达头率领的万突厥骑兵不期而遇,杨素以骑兵列阵和突厥军对决,结果突厥军大败,兵员死伤残重!达头本人也受伤逃走!

因为长孙晟是来过突厥几次的“突厥通”,军职又是秦州行军总管,故杨广任命长孙晟为前锋。

长孙晟再“突厥通”也“通”不到知道游离不定的突厥军的行踪,倒是了解熟悉突厥的民俗风情,知道他们的人和马均需饮用泉水。于是,他命人在泉水上游撒放**。

突厥人、畜饮了含**的水后,自然很多被毒死!造成了突厥人的心理恐慌!迷信的他们认为天降恶水,要灭亡他们的种族,便连夜遁逃!

长孙晟便率部追击,斩杀突厥干余!

本来,这些散居的突厥游牧民,充其量是散兵游勇式的民兵,

长孙晟完全不必不用**,可以用军事手段解决都绰绰有余!

以军事手段同样残酷的杨素讲完后,有点得意地向杨广说道:“怎么样?主帅,我们吃的虽是小虾米,但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杨广似笑非笑:“兵书上好像没有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屈法。”

杨素知道杨广对这种投毒行为不齿,便打起马虎眼:“主帅,管它哩,不管白猫、黑猫,能捉到老鼠就是好猫!”

杨广觉得这是个原则问题,有挑明的必要:“仆射,你也参加过南征陈朝,也参加过战前高级将领会议吧?”

杨素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参加了呀,主帅说这个干吗?”

“那你应该记得我父皇对我们这些指挥官的千叮万嘱:战争是双方军人之间的交战,不要针对无辜的平民百姓!”杨广郑重其事地提醒道。

杨素哑默悄声。

见杨素如此,长孙晟又面有愧色,杨广便转移话题:“我们所带的粮草支撑不了多久了;受到重创的达头已成惊弓之鸟,逃得比鬼还快!我们目前再和他作战的机会几乎为零!所以,我想回师,你们大家认为怎么样?”

包括杨素在內的众将答道:“行!”

“我弟弟(汉王杨谅)那路是直捣达头老巢的,希望他们能擒获或斩杀达头,根除后患!”杨广充满着期望道。

但杨广的这一期望起码在这方面是落空了:他的小弟弟汉王杨谅虽然被隋文帝任命为“那路”行军大元帅,但实际上杨谅这个“元帅”是“不率”——他没有从军、更没临战!

实际统帅是史万岁!史万岁带着柱国张定和、大将军李药王、杨义臣率军出塞,到大斤山(即今内蒙大青山)时,正好与急急如丧家之犬逃跑的达头可汗遭遇!

达头本就受到杨广的重创,如今又得知眼前的这支隋军统兵将帅是当年威震敦煌的史万岁,更是雪上加霜!

达头知道史万岁的利害是因为阿波可汗;阿波可汗领教了史万岁的利害是因为高越原(今甘肃民勤西北)之战!

(53年(隋开皇三年)年初,突厥阿波可汗乘着隋朝立国不久侵犯隋国边境。

同年四月,隋文帝杨坚发起全面反击!他任命秦州总管窦荣定率领9个总管、3万步骑兵,由凉州(治今甘肃武威)出发北击突厥!

五月中旬,窦军与突厥阿波可汗所部在高越原地区遭遇相峙。

但初战并不理想,因为在沙漠之中的高越原干枯无水,窦军不得不刺马饮血解渴;但也有十分之二三的兵员因干渴死亡!

忽然天下起雨来,久旱逢甘霖,喝了水的窦军士气大振!多次挫败阿波军,但也无法将其击退,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正在窦荣定愁眉不展之际,卫兵向他报告:“辕门外有人向将军请战!”

“谁?”窦荣定问道。

“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士兵。”卫兵答道。

窦荣定将嘴一扁:“我又不是韩信:管他是兵是将,多多益善。我眼下最需要的是猛将、勇将!士兵有屁用!”

窦荣定的话音刚落,随即走进一个魁武的汉子,也许他知道窦荣定不会接见他,便径自闯进来!

卫兵指着来者:“主帅,就是他!”

来者也道:“窦将军,不知道我这个士兵行不行?”

窦荣定抬头一望,喜出望外:“哎呀,原来是你呀,史将军,噢,老史呀,当然行!那还有什么说的哩!”

来者正是史万岁。窦荣定之所以先称他为将军,是因为杨坚在平定相州总管尉迟迥的战争中,史万岁跟随上柱国梁士彦,每战冲锋陷阵,屡立战功,被杨坚授予上大将军!窦荣定之所以后改口称他为老史,是因为大将军尔朱绩谋反被杀、史万岁受到牵连,发配到敦煌成了边防战士!从军界高层降到最底层,史万岁有如跌入地狱!他当然想东山再起,所以来请战!

曾经同朝为官的窦荣定当然知道史万岁武功不凡,便在二十五日派人向阿波可汗提出:双方各派一名壮士以决胜负!

阿波应允,从突厥军中精选又精选出一个“万人敌”来和史万岁单挑!

但这个“万人敌”就是敌不过一人:敌不过史万岁,被史万岁斩杀!

阿波可汗见之大骇,不敢再战,撤兵退去!

当时正在窦军中任偏将的长孙晟,乘机离间突厥,说服阿波可汗连结达头可汗依附于隋。

阿波自然会将史万岁的神勇告知给达头。)

故达头知道是史万岁统兵,连忙转向撤退!

史万岁挥军追击百余里,大破突厥军,斩杀数干!又继续跟踪,深入沙漠追了数百里,最终凯旋而归!

这次反击突厥的战争也就宣告结束。

立了大功、且作为**总司令的大尉杨广,并未调入中央,而是又回到扬州,自己管自己:作为大尉的杨广,管扬州总管的杨广。

至此,杨广在扬州总管任上一呆就是十年!

自59年起,杨广在江南主政十年,在他英明卓越的领导下,社会由动乱走向稳定、发展和繁荣!使富裕江南成了大隋帝国重要的粮仓和钱库!十年治理,展现了他的煌煌文治!

也正是江南,使杨广锋芒初露:征服陈朝统一中国,平息叛乱稳定江南!之后又痛扁突厥!十年戎马,彰显了他的赫赫武功!

他的文韬武略远非中国一些皇帝可比!何况他的弟弟诸皇子乎?!何况他的哥哥太子杨勇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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