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许盈盈坐在梳张台前,左手拿了一块碎花小布,右手捏着绣花针,缝缝补补,很是认真的模样。
何文笙走过去,倚在梳妆台旁,笑嘻嘻地看着她,问道:“盈盈,你在做什么?”盈盈娇羞一笑,抿着嘴不说话。
何文笙抢过细碎的布子,瞧起来。背带碎花裙子缝了一半,旁边还有个白棉布缝的大头女圭女圭,手掌大的脑袋,瘦长的身子和胳膊腿,眉眼是用眉笔画的,五官模样有点像盈盈。
文笙哈哈地笑起来,盈盈红着脸,抢过来,“笑什么,人家没事做,缝个女圭女圭玩。”
看着文笙止不住的哈哈大笑,盈盈低声道:小时候,娘去给大户人家做女佣,有次我发烧,她不放心我在家,就领着我去做活。我看到那家小姐抱着一个洋女圭女圭,长长的辫子,杏眼樱桃小嘴,粉红色的碎花裙子。
我愣愣地看着,被那个小姐注意到了,非说我看脏了她的女圭女圭。吓得我娘打了我好几巴掌,那个小姐才破涕为笑。”
说着,盈盈眼里涌上了泪水,小嘴撅起来,模样甚是可怜。文笙心疼地把她搂到怀里,安慰道:“乖,不哭了。傻丫头,你想要洋女圭女圭,和我说就是了,商店里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何苦自己缝。要是扎着手,我该多心疼呢。”
盈盈摇摇头,“我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我也能有我自己的女圭女圭,而且不比别人的难看。”
文笙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噗嗤笑起来,“好,盈盈姑娘貌美如花,心灵手巧,赶天你就开个布女圭女圭店好了。我也不用劳动了,在家就等着你的布女圭女圭给我卖大钱奥。”
盈盈哈哈笑起来,继而又认真地问:“你今天不忙?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文笙点点头,有些骄傲地回答:“厂子里一切运转都好,我觉得我们过不了两年,就可以把生意做到北平去。刘泽恩那个倒霉鬼,最近病了,白子淇不是做生意的料,整得一塌糊涂。”
盈盈心里一颤,“少爷,不,刘泽恩他生病了?”
文笙猛地转头盯着盈盈,声音微微发凉,“你还想着他?”
盈盈急忙摇头,“没有,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文笙看着她惊恐的模样,笑了起来,捏着她的下巴,“没事,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刘家也是我何文笙的了。你想与不想都没用了。”
盈盈低头一笑,“是呀,我都是你的人了,还能想谁呀,你呀,就知道乱想。”
文笙听着她伶牙俐齿地狡辩,哄她道:“我昨儿看中了一个唱戏的姑娘,娶回来做小可好?”
盈盈沉默半天,脸色暗淡了下去,“你愿意娶谁关我什么事。做大做小都是你说了算,与我有何干?”
文笙瞅着她沉闷的小脸,突然把她抱起来,“说你傻就是傻,有你这么好的夫人,我还娶谁呢。对了,你那个布女圭女圭缝的不错,赶紧的,也给我儿子缝一个。”
盈盈疑惑道:“儿子?你哪来的儿子?”
文笙捏捏她的肚子,“你也得加把劲呀,不能光我耕地你不产粮呀。”
盈盈羞红了脸,“去你的,就是产粮说不定也是产一堆女娃子。”
文笙抱着她往里屋卧房走去,嘴里嘟哝着,“女娃也行呀,必须长得像你,将来我多几个英俊潇洒的女婿,哈哈,盈盈,你说咱们孩子叫啥名呢?”
窗外的菊花被吹落了几瓣,飘在秋风的尾巴上,挂着盈盈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