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晚宴开始的时候,郎释桓不禁有些失望,林晚生未曾到场,据说此时正在泰国的BanyanTree接受为期一周的水疗Spa。
食欲大打折扣,直到姗姗来迟的黄本初推开了包房门,才释然摆月兑了那份乌云罩顶的见鬼心情。饭局上偶遇故知,两人坐在一起推杯换盏,完全忽略了身为主角的“寿星”。
从饭店一直喝到KTV,直喝到月上中天,一对如胶似漆的“知音”才勾着膀子,恋恋不舍地放下酒瓶……
卓芙蓉坐在女人堆里,眼睛却时刻不曾离开那群放肆嬉笑的“酒鬼”,心里小声嘀咕:吃饭的时候干掉几瓶白的,现在又喝了几捆啤的,酒这玩意儿真的就那么好喝?男人的脑袋是不是都有毛病?
视线在郎某人醉意阑珊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无奈地移向正跟田暮惬意对饮的聂琛,凑近颜如玉耳边,怅然哀叹道,“姐,我开始有点害怕了,是不是后半辈子都要面对这样一个浑浑噩噩的酒鬼?”
“你不是第一次见他喝酒吧?”转回头,瞄了郎释桓一眼。
“不是,早先就喝。在装潢公司上班的时候,差不多每天午后都躲在办公室里睡觉。”
“那是被老狼拉去挡酒了。”挑起唇角,笑容带着几分讥诮,“有应酬的时候把别人放倒,没应酬的时候把自己人放倒——这是聂某人的一贯风格。酒量一般还爱张罗,就怕没人陪着他红火。”
卓芙蓉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我看还是他自己爱喝,不然谁拉他都没用!”
“不喝不是朋友,你喝是不喝?”颜如玉活月兑一副土匪的架势,学着男人的口气。
“不喝。”
“那朋友没的做了。明儿我不认识你,甭跟我叫兄弟啊!”
“为啥非要强人所难呢?”
“甘愿被放倒,意味着完全信任,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对方。也可能,是臣服的一种表现吧。所以,宴席间被放倒的通常都是辈分小的,老大随意,他若推辞没人会难为他。大哥就算倒了,也是被自己放倒的,以示兄弟一家,彼此不存戒心。”
“不喝酒就没有信任吗?”嘟着小嘴,心里厌恶透顶!
坐在一旁的林宝儿笑着搭了话,“男人——喝醉了才知道他最爱谁,生病了才知道谁最爱他。撒谎是男人的天性,男人的话百分之九十都禁不住推敲。与其说他在骗你,不如说是在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谎话从他们嘴里溜出来,常常是不自觉的。”
“天性的悲剧,也是天性的优势。”颜如玉认可的点了点头,“狂妄的人有救,自卑的人没救。吹吹牛逼,把自己吹得大一点,有助于提升合作伙伴的信心。觉得自己行,你就能行。觉得自己不行,你就越来越不行了。不过我发现,现在的女人越来越狂妄了,将来的女人势必会变得很行。”
“小孩子是最狂妄的。潜能就藏在天真无邪的童心里。一无所知的狂妄,以为自己是奥特曼,可以拯救全人类。”林宝儿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施”字。
“结果,人类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世界变成了现在的鸟样子。”蔑然嗤笑。
“呵,男人,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笑容温婉,深不见底。
“女人从小就习惯了被“不可为”束缚着,听话,守规矩,才叫女孩子。上学的时候,你见过几个女生调皮捣蛋的?男孩子才不信那一套呢,我跟我儿子说不可以怎么样,他俩全当我放了个屁,招干不误!有时候就想,连自己生的都管不了呢,还巴望着管孩子他爹,做梦吧你!”
“所以,你才不愿意复婚?”卓芙蓉仿佛明白了什么。
“呵,没那手续其实也挺好的,俩个轴人比较适合非法同居,他不较真,我也不较真。没事儿听他吹吹牛逼,刺激刺激我,说谁又给他介绍了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什么的。”
“不伤心么?”换她可受不了这个。
“伤心什么?他都背着女朋友睡到我这儿来了,我还有什么可伤心的?”
“呃……”
“我没男人,这下不怕有人惦记我男人了吧?”
“他要是哪天真的又找人结婚了呢?”
“一辈子疯过,傻过,执着过,坚持过,到最后还是一个人过……”一脸释然,“再说了,聂琛那样的,给你你要啊?外表还挺蒙人,用不了仨月保证散伙。你以为桓子呢,哄死人不要命!”
“有什么好的?我觉得还不如找个死心眼呢,跟着他,操不起那心。”悲剧了,才结婚一天,就好像老了十几岁。
无奈地摇了摇头,拢了拢滑下额前的碎发,“你这点随聂琛,没事儿就爱在那儿瞎琢磨。我要是男的,跟你家桓子一路货。看着疯疯癫癫、花里胡哨的,心里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心里有你的时候,你用不着操心。真变心的时候,你哭鼻子上吊也拦不住。随缘吧,活得轻松一点……”
凌晨两点,颓靡的夜生活终于散场了。女人们各自扶着脚步蹒跚的男人跌跌撞撞地下了楼。
卓芙蓉率先打到了车,耐着性子地将迷迷糊糊地男人塞进了车里,强撑着笑容朝窗外的姐妹们挥了挥手。
窗外的人与物转眼之间已远远落在了身后,侧目瞟了一眼状如死猪的男人,尽量说服自己别跟他计较。
一声简短的信息提示划破了车内的寂静,条件反射式地掏出手机看了看,不是她的。
半夜三更,谁还有这个雅兴给他发短信呢?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将手伸向他的裤兜。
“睡了吗?”简短三个字,没有落款,只留下一串陌生的号码。
感觉如此强烈,是那个护士……
愣了许久,咬着牙根回复道,“您呼叫的移动用户已结婚。”
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