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九十天,时间是那么吻合,就好像事先有神人的安排,又仿佛是一场约定,在预算的时间里,每一个日子都充满着无法解释的悬念,直到他们送入这个神秘的冰洞。
萧旋寒的心猛烈颤动起来。
她想起江南水乡那个叫秀姑阁的地方,就在水的边上,青山碧水间,少女时代的她可以任性地读书,疲倦了,拿着父亲的青铜剑潇洒地舞动着,剑很沉,在她纤柔的手上上下翻滚着,扬起的剑气像蝴蝶一样飞舞。她想起父亲会坐在亭椅上长时间的看着她,从她的身上回忆着已故母亲的影子。
她想起那个英俊的小子,总是偷偷溜进来,笨拙地微笑着,于是她的心情达会到一天最好的境地。
他们一起舞剑,但他并不是一个武士,而是一介书生。他的衣服里面始终装的是书卷,在河水潺潺的流动中,他最想亲近的,除了眼前的丽人,再有就是发黄的册页。
她想起他们的新婚之夜,灯光下新娘美的惊人,他尽然呆住了,傻乎乎地站在婚床前,根本不敢去碰她,是她主动站起来把自己的丈夫搂抱在怀中。五年的夫妻生活充满了甜蜜,也有苦涩和颠沛流离。但是她爱他,爱的惊心动魄,爱的义无反顾。
萧旋寒默默走入冰洞,儿子正在呀呀学语,见到他摇摇晃晃扑过来,镜面般光滑的冰摔不倒他,好像他天生就与寒冰结下了奇缘。
萧旋寒紧紧抱着儿子,他是欧家的后人,欧家的后人,都那么不同凡响,就像冰洞里抖动的火苗上下跃动,像不安分的心跳。她萧旋寒无法制止丈夫的行动,就像无法阻止火苗的舞蹈一样。
萧旋寒抱着儿子来到炉子前,里面的火锻炼的神铁,一把木梯搭在炉壁上,把手已经磨的峥亮,丈夫一天不知道要上下爬多少次,每次上去总是失望,每次下来又信心百倍。
九十天过去,还要有几个九十天呢,望着丈夫越来越憔悴的脸,萧旋寒心如刀割,可她帮不上任何的忙。
现在好了,双剑化龙,自己早就知道,却从来没有去想过,自己可以为丈夫做的事情就在眼前。
萧旋寒的眼睛湿润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萧旋寒表现出对丈夫的爱和对儿子的关心,能做的她都在准备,几个人的衣服都破了,她一针一线的缝好,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并反复告诉颜华老先生东西都放在什么位置,直到她认为再也没有什么需要交代了,她才开始收拾自己,找出最好看的衣裙浆洗干净,冰洞里的热泉让她恢复了以往的美,这种美现在被丈夫忽略了,他的全部心思都在炉子上,他甚至没有像从前那样总爱长时间注视着自己,眼睛里面流波闪耀,情意绵绵。
第一百天,神铁依然纹丝不动。
欧虚子已经精疲力竭,他长久地坐在炉子前,两眼发呆,嘴里默默地念叨着,已经开始走火入魔。
萧旋寒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这个计划很残酷,不能让丈夫观察到分毫的破绽,在周密的准备之后,这一天的晚上,萧旋寒把自己洗干净了,喂饱了儿子,看着他进入梦乡,然后轻轻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欧虚子没有反应,他累了,闭着眼睛,身体却在不停的颤动,妻子娇女敕的肌肤已经唤不起他的激情。
萧旋寒哭了,泪流满面。
她亲吻着丈夫,那张原本是英俊的脸变得蜡黄,原本是光洁的皮肤变得粗糙,原本健康有力的身体变得瘦弱,萧旋寒笑了,笑的很勉强,却又很开心,能为丈夫做最后一件事情,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欢快地跳动,献身的**塞满了她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那个宏伟又残酷的计划即将开始前,她要把全部的爱再一次给自己最爱的人,虽然这个人已经进入梦乡,毫无知觉。
天马上就要亮了,颜华老先生和仁次大哥马上就要醒过来,时间不多了,萧旋寒热烈地亲吻着儿子萧福生,心里默默祝福着:“儿子,儿子,我亲爱的儿子,妈妈要走了,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很热很热,妈妈会很痛很痛,但只是一会,妈妈的灵魂就会飞上天,妈妈会在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等着你的爸爸,当然还有你,我们终将会团聚在一起的,妈妈走了,我的好儿子……”
萧旋寒慢慢站起来,最后看了丈夫和儿子一眼,转身向火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