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你眉眼耀长风 【《挥霍》——时容】偏爱【1W】

作者 : 洛云卿

时容没有一觉睡到大天亮,半夜那会儿她觉得不舒服,晕晕乎乎地爬起来,趴在那边吐了一顿。

而后又晕晕乎乎地走到洗手台边漱口。

漱好口又冲了一把脸,时容总算清醒了些许,抬头看到镜中的自己差点吓看一跳洽。

眼睛红红肿肿的,睁都睁不开,她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回忆了一下回家之前的事情。

没什么印象,那个隐隐约约的场景她也只觉得是幻觉,跌跌撞撞地出了卫生间,再一次趴到了床上钤。

这会儿却不那么容易睡过去了,眯着眼睛,竟然又感觉到有人在抚着她的脸。

她轻哼一声:“是你吗?你记得我了吗?”

她伸手去抓,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模到,只有空气。

她缓缓睁眼,房间里灯光昏暗,哪有多一个人。

她苦笑出声,之前果然是做梦了。

她将被子卷到身上,卷成蚕蛹的形状,然后紧紧地闭起双眼。

没有人抱住她给她温暖,所以能给她温暖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她没有别人,她只有她自己,一直都是这样。

许久才睡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

幸好眼睛的红肿消了不少,不然她都不好意思去参加时誉的家长会,更别说是和傅北易一起去看傅清瑜的表演。

时容起床洗了个澡,还化了个淡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开车去时誉的学校。

时誉的学校在郊区,有些远,她在之前也因为家长会来过几次。

上高中之前,时誉其实还没这么王八蛋。

这所高中在j市虽然不算好,但也不算最差,怎么说也算是普高,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越学越坏。

当然家长会上最得意的是好学生的家长,而坏学生的家长,就是被老师各种不满的。

瞧,家长会开始前,班主任便游荡在那几个成绩好的学生家长旁边,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她这边冷冷清清,一个人喝着刚进来的时候一个学生帮忙泡的水。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一个中年男人,一直盯着她看。

时容怎么会察觉不到,皱着眉头看他一眼。

没想到他竟然就开始搭起话来:“你也是学生家长,怎么这么年轻?保养得真好。”

时容不想和他说话,只能点点头。

那人却继续说道:“我是单亲爸爸,在j市做点小生意,你呢?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那么漂亮,有点像是一个记者呢。”

时容又随意扯了扯唇。

“怎么不说话啊?你也是单亲妈妈吧,所以不好意思说?没事儿,现在的社会不是挺多的嘛。”

时容不说话他就当她是默认,居然又凑近一点:“你几岁了?看这皮肤好的……”说着他居然伸手碰了碰她的脸。

原本她还能忍,可他开始动手动脚她便忍不下去了,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干什么?”

她曾经为了防身学过一些,所以力气不小。

那个男人被她抓得手臂都没办法动弹,脸色顿时变了:“你这女人怎么这样,不就是和你说说话!给脸不要脸!”

他声音不小,教室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时容本来想安静解决,但如今看来没办法,一把将他的胳膊往后一扭:“动手动脚,无耻!”说着嫌弃地将手缩回来。

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那个男人怒了,猛地抬起那只没有扭到的手往她脸上扇过去:“装什么装,看你这么年轻就有读高中的儿子,以为还很纯洁吗?看得起你才跟你说话!”

时容没想到他会打过来,反应慢了一拍,竟然真的被他打上了脸。

啪的一声响,她的脸都被打得歪过去,脸颊上有些刺痛。

她模了模才发现有些血迹,居然被他的指甲擦伤了。

班主任注意到这边动静,慌忙跑过来,却是走到了那个男人身边:“张毅爸爸怎么了?”

男人气得不行,瞪着时容:“这女人给脸不要脸,真是!”

班主任看向时容,知道这是时誉的位置,眼神便有些嘲讽:“你是时誉的家长?怪不得时誉是那样的,原来妈妈也这么暴力。”

她暴力?

时容不气反笑:“首先,我是时誉的姐姐,我和他相依为命,父母早亡,再次,请问你看清楚是谁暴力了吗?作为一个女人难道在男人想要吃豆腐的时候反抗也算是暴力吗?那他扇我一巴掌算什么?”

班主任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时容可不是好欺负的,继续说:“大家想必也都听见这个男人刚刚说的话,他那样侮辱我,难道我不能自卫?”

通常这样的情况下,大家都会偏向柔弱的女孩一点,所以这会儿都为时容说起话来,那个男人气恼,干脆哼一声就走掉了。

时容自然地坐下,当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班主任有些尴尬,只能继续家长会。

坐在前面的一个妈妈回过头来朝她笑笑:“刚刚我都听到了,你没错。啊你脸上出血了。”她从包里拿出纸巾和创口贴,“擦擦吧。”

时容接过,笑了笑:“谢谢你。”

她没有贴创口贴,因为等会儿还要和傅北易见面,总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脸上带着丑丑的贴布,把血迹擦掉之后就好了。

家长会也没有时容什么事,坐着直到结束之后她就开车离开,前往和傅北易约定的剧场。

来得早了,她又没吃东西,便先找了附近一家店填了填肚子。

她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剧场门口,准备等会儿看到傅北易的身影之后再跟进去。

傅北易也来得不晚,她吃好东西不久就看到了他。

他很高,又不像韩成永那么壮,清俊优雅,走路的样子就把她迷得失了魂魄。

等看到他走了进去,这才买单走人,慌忙跟上去。

离开场还有段时间,剧场里座位上七零八落地坐着一些人。

时容看了一下票,发现位置尤其好,居然是前排,感慨了一下之后便小步上前。

当然是紧张的。

这差不多是她进电视台之后,第一次和他单独相处,心脏跳得很起劲,差点就从胸口跳出来。

她抚了抚,深吸几口气,依旧没办法缓解那股子紧张的感觉。

好不容易走到了前排座位旁,忽然发现属于傅北易的座位上没有人,只有一束百合静静地放着。

时容怔了一下,刚刚的紧张显得那样可笑。

她伸手抚了下额上的汗,慢步走过去坐下。

侧头看向隔壁座位那束包扎得很漂亮的大束百合,忍不住笑了下,她也喜欢百合呢。

只是她知道这束花绝对不是送给她的,而是送给那个等会儿是女主角的傅清瑜。

傅北易的确来了,人不在的话肯定就是去后台看傅清瑜去了。

为了缓解心情,时容拿出手机刷了刷微博。

无意间看到了一个欢乐的长微博,看入神之后居然忘记了周围的情况。

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个人影出现的时候她还发了发愣,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哪里。

不过下一秒她就惊住了,因为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那会儿她因为看那个长微博,唇角带着傻笑。

她居然就用这样的表情看向了傅北易!

傅北易也转过头来冲她点点头:“你来了。”

她顿时慌乱起来,手机都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她忙弯身讲起来,有些尴尬地说:“啊,是啊,我也没什么事,就来得早了点。嘿嘿。”她居然又傻笑了两声。

傅北易便也朝她笑了笑,笑容不算大,只不过是浅浅淡淡的。

她觉得这种情况有些不自在,便想要转过头去。

没想到傅北易忽然说:“你脸上怎么了?”

“啊?”时容又重新抬头看他。

剧场里灯光不算特别亮,傅北易为了看清楚还凑得近了点,甚至伸出手在她的脸颊上蹭了下。

她感觉到他指月复的温暖干燥,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身体僵硬,一动都不能动。

*

时容还没觉出什么来,傅北易已经把手缩回去了,她有点愣愣的,只能听得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傅北易说话像是有回声:“你脸上受伤了?”

时容回过神来,啊了一声,捂住了发烫的脸颊:“是吗?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吧。”

哪里是不小心碰到了,时容比谁都清楚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

傅北易嗯一声,又看了一眼她的脸,微微皱眉:“一直在流血,有没有创口贴?”

时容嗯一声,就从包里找出了那张学生家长送给她的创口贴,拿出手机打算一只手看着,一只手贴。

傅北易看一眼她这别扭的动作,直接伸手从她手里拿过了创口贴,说:“我帮你。”

时容讶异地瞪大了眼睛,连反应都迟钝不少。

他撕开包装纸,慢慢地凑近帮她贴上去。

总会有些碰触,比刚刚的指月复感觉更多一些,时容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烫到快要燃烧起来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感觉到。

又羞囧,又心动,一切的感觉都难以言说。

傅北易的动作很利落,一下子就贴好了收回了手。

时容总觉得他的手指还在她的脸上,低着头轻声说:“谢谢。”

还没缓过来那阵脸热,一张脸忽然猛地出现在她眼前,她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

接下来就是那人哈哈的笑声,时容听到她在说:“是不是被我吓到啦?”

时容定睛看过去,居然看到已经上好妆的傅清瑜站在她面前,歪着脑袋笑。

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去看傅北易!

傅北易脸上带着温柔地笑,说:“怎么忽然跑出来?不用做准备?”

傅清瑜摆摆手:“没事儿,妆已经化好了,我出来溜达溜达没想到就被我看到了惊人场景!北易哥,你老实说,你是怎么追到这个漂亮姑娘的!”

时容怔一下,原本因为被她吓到而惨白的脸颊又骤然红起来,慌忙摆手解释:“不是,我只是傅主播的同事而已!”

傅北易只是拉着她的手在他旁边坐下,低笑着说了一句:“乖,别闹了。”

时容原本红透了的脸颊又再一次冷了下去,好像自己刚刚费力的解释就只是一场笑话。

傅清瑜看着傅北易手里的这捧花,,笑着凑过去闻了下:“谢幕的时候送我的吗?”

“不然呢?”

“我就知道北易哥对我最好了!”傅清瑜将脸靠在他的肩膀上,腻歪地笑着。

时容看着两人如同情侣一般的相处方式,尴尬地笑了笑,有些坐立难安,起身说去一下洗手间就先逃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逃,大概是觉得他们兄妹在一起的感觉太和谐太温暖,而她就好像是一盏瓦数极高的电灯泡,融入不进去却又让人嫌弃。

她自然不是真的想上厕所,却还是在厕所里坐了会,过了一下才出来,洗手对着镜子看。

她的脸颊上依旧贴着创口贴,她用擦干净的手轻轻地抚过去,就好像是他的手。

她唇角微扬,其实已经够心满意足的了。

她有多少机会能和他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调节了一下情绪之后,时容便走出洗手间,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傅清瑜,怔了一下。

傅清瑜看到她就凑上来:“你是唱歌唱得很好听的时容。”

没想到傅清瑜还记得她,时容笑着点点头说是:“希望你演出成功。”

“谢你吉言了。”她说,然后眨眨眼睛,“是北易哥主动请你的嘛?”

时容有些尴尬,只能略略颔首。

“哇不错,已经是大突破了,你不知道,北易哥这人特别端着,肯主动请你来看演出已经是大进步吧!”傅清瑜笑着说,“我特意给了他两张票,交给他一个硬性任务,我还在想他会带谁来呢,没想到是你哦。”

时容就觉得傅北易不大可能会做出请别人看演出的事情。

现在看来,果然,如果不是傅清瑜要求,傅北易是绝对不会邀请她的吧?

她将所有的线索都连载一起想了下,大概是傅清瑜要求他一定要带女伴来看演出,而他那天正好遇到她给他送东西,然后就找了她吧。

这才应该是顺理成章的原因。

当然时容原本就没有什么期待,所以并不觉得有多少失望,对于他能带自己来已经感激不尽。

所以时容微微垂首轻笑:“大概是正好碰到我了吧。”

傅清瑜却摇头:“北易哥可不是那样随便的人哦。”

她还想继续说,却有人来找她:“傅清瑜,团长找你了,快走吧。”

她便只能先走,临走前还给时容留下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等会儿好好欣赏哦,我先走啦。”

时容看着她提着裙摆匆匆跑走,自己也慢慢回到了座位。

回去的时候,她远远地看到傅北易正低着头给花补水,这种小事他做得认真无比,略略低头的弧度特别引人注目,她在远处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坐回去。

此时离开场已经不久,所以观众逐渐坐满了整个剧场,几乎是座无虚席,熙熙攘攘的声音显得特别热闹。

时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敢说些什么,傅北易更加不会说话,气氛便逐渐尴尬起来。

时容倒是宁愿希望傅清瑜还在这里,也要比这样好许多。

她只能又把手机拿出来翻看一下,顺便调成静音,还没设置,没想到铃声忽然响起来,她吓了一跳,连看都没看清楚是谁就连忙接起来:“喂?”

那头居然是华司,他问:“你没有在忙吧?”

“怎么了吗?”时容问。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成永那件黑色的衬衣在哪里?”

时容觉得自己正在往“韩成永管家”这条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她居然还想一下,然后说:“哦,被我挂在那件白色西装里了,因为衣架不够,又觉得不能有折痕所以就先这样了,你可以去买些衣架再整理一下。”

华司应着声去翻找,嘴里还在念叨韩成永:“你说人家帮你收拾东西,你自己难道不在一旁看着吗?不然也不会连衣服都找不到了。”顿了顿他又说,这次是对时容说的,“找到了,麻烦你了啊,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啊没有,既然没事儿那就先这样了。”时容说着挂断电/话,然后直接将手机设置成静音。

一抬头居然发现傅北易在看她,她差点就红了脸,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回以他一个淡定的笑容。

傅北易开口:“男朋友?”

时容好不容易忍着,这下怎么都忍不住,还是红了脸,用力地摇头:“不是不是,只是一个朋友。”顿了顿,她居然还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我没有男朋友。”

说完她就忍不住打自己嘴巴,最后加的那句话算个什么意思?他会怎么想?

她偷偷看他的脸色,好在没看到什么别样的神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傅北易幸好没有追问的意思,只是随口应了一句嗯。

时容轻轻地吐着气,总觉得越来越尴尬。

好在演出很快就开始了,灯光逐渐暗下来,只有舞台上是亮堂而璀璨的。

时容其实没有专门来看过舞蹈表演,她忙着生计还来不及怎么会有这种空档?

和朋友一起去看个电影已经算是奢侈,更遑论是这种演出。

她不过就在当初知道傅倾城曾经是舞者的时候,在网上搜索过傅倾城舞蹈表演的视频。

那时候她就被惊艳,实在不敢相信有人可以优雅美丽到这种地步。

可是傅倾城再也没有跳过舞,她从未问过这个问题。

因为她知道,如果做出这样的选择,那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或许还带着无法抑制的伤痛。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去揭人伤疤?

所以她只是默默地欣赏着她的美丽。

连傅倾城都不知道她曾经痴迷一样地看着她的视频。

而现在,傅清瑜也在舞台上舞蹈,同样的美丽和优雅,让人移不开视线。

如果非要说谁跳得更好一些,时容想大概会偏袒傅倾城,并不是朋友的关系,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并不是傅清瑜的舞蹈不够吸引人,而是当初就算是隔着电脑屏幕,在看到傅倾城舞蹈的那瞬间,时容也落下了泪。

傅清瑜也很好,只不过不是她心中的最好,仅此而已。

在别人眼中,也或许傅清瑜才是最好,没有人可以媲美。

时容依旧很享受这段表演,在结束的时候跟着大家一起热烈鼓掌。

谢幕的时候傅北易果然上台,将那束百合送到了傅清瑜的手里,然后俯身将她轻轻拥住。

结束了之后傅北易带着时容去后台看,傅清瑜正在卸妆,仰着头说:“北易哥,你先把人家送回去呀,怎么一点都不绅士?我还要好长一段时间呢。”

傅北易看向时容,没有说话,但眼神似是询问。

时容忙摆手说:“不用,我开车来的,自己回去就好。”

傅清瑜特别兴奋地说:“哇你真厉害,居然敢开车,我就不敢,总觉得很可怕。”

因为你有那么多人宠着你,愿意给你当司机,就算不会开车也没有关系,而我,如果不自食其力的话,还如何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

时容知道这就是自己和傅清瑜的区别。

她也羡慕傅清瑜的单纯无忧,但却不嫉妒,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命运,无法改变。

所以,她只是笑一笑:“习惯就好,那我就先走了。”

傅清瑜依旧一脸的崇拜,对傅北易说:“北易哥,那你送她出去呀,这么晚了你难道还让女孩子自己去停车场找车?”

傅北易嗯一声,要和她一起离开。

傅清瑜却忽然叫住已经快走到门边的他们,把刚刚傅北易送给的那束百合送到了时容手里:“我等会儿还要和她们一起去聚会,你不会怪我借花献佛吧?”

时容看着被塞到自己怀里的那束,花瓣上都带着水珠,是方才傅北易怕花蔫掉而洒的。

而现在,那束花在她的怀里。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傅北易,却看不出他脸上什么表情,只是觉得这束花不该拿着,忙退回去:“这是傅主播送给你的,我怎么可以拿。”

傅清瑜却一脸不在意,笑着对傅北易说:“北易哥才不会在意呢是吧,你快收下吧,当我谢谢你能来看我的演出。”

“应该是我谢谢你让我欣赏了这么棒的演出才对。”时容依旧不敢收。

最后是傅北易开口:“拿着吧。”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时容没有办法再拒绝,只能收下了这束花。

她从来不觉得,原来一束花也会这样的沉重。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得不到的永远在***动,而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她永远都是得不到的那一方,而傅清瑜一直都是被偏爱的人。

而她连***动的资格都没有,她只能静静地呆在属于自己的小角落,默默地悼念着自己总不会成为现实的感情。

时容捧着花,默默地跟在傅北易的身后侧,一句话也不说,停车场里安静得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仔细听到,此刻正萦绕着两人的脚步声。

踏踏踏,踏踏踏,那是跟随。

来到时容的车边,她没有马上坐进去,而是双手捧花,微微抬头,用尽自己所有的理智说:“今天谢谢你。”

他说:“不用谢,路上小心。”

她说一句好,开了车门坐进去。

百合花被她放在副驾,她却迟迟都没有开车。

再呆下去他大概会觉出异样来,这才冲着依旧站在车外没有走的傅北易笑了笑,踩油门离开。

她依旧忍不住从后视镜看过去,傅北易还站在哪里,身影越来越小……

直到她转了弯,他便消失了。

时容侧头看了一眼副驾上的花束,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握紧了方向盘。

她很喜欢百合花,却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束傅北易买的百合。

归根结底是因为这花不是送给她的,她觉得自己抢了原本属于别人的东西,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车速越来越快,她却丝毫不知……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暗恋和别人求回报的不一样,她已经默默地将他放在心里那么多年而不言说,那么她也可以这样继续下去,只把他当作是自己的一个梦想,梦想是遥不可及而无法实现的。

可和她接触得越来越多,时容才知道,原来她也是有贪欲的。

她也想要离他更近一点,她也想要他多看自己一眼,她也想要他能够注意到自己,她也想要,他可以喜欢自己。

绿灯忽然变成红灯,她急刹车,人趴在方向盘上,还在喘息,好一会儿之后她抬起头来,眼中有些湿润,心里痛得不像话。

她是六岁认识他的。

然后就这样记了他二十年,没有一刻割舍过。

而对于他来说,或许她只是他人生中一个过客而已,早就已经忘得彻底。

她知道的,他从来就不记得她。

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可以记一个人二十年。

可是怎么办呢,她还是喜欢他,还是想到他就心痛,还是看到他就开心,心脏无法控制地为他跳动。

她只是没有办法停下来。

回到家之后,时容还是将花插在了花瓶里,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便睡了过去,眼角依旧带着泪。

百合花没过多久就枯萎了,她将花从花瓶中拿出来,扔进垃圾桶。

她可以将花扔掉,她却扔不掉对傅北易的眷恋。

天气逐渐热起来,又慢慢地凉快下去。

在初秋的时候,时容终于得到了闺蜜傅倾城即将从战火缭绕的大马士回来的消息。

她其实很想这个唯一的好朋友。

傅倾城的国外的时候她总是担心,生怕她出什么事,幸好她就快要回来。

在傅倾城回来之前,台里也来了一个新主持人魏衍,年纪不大,长大高大帅气,时容总是听到有未婚女同事在厕所谈论这个新同事,说他多么温柔优雅,人气都快要把傅北易比下去。

原本傅北易是台里的台草,因为魏衍的到来,竟然平分秋色了。

时容不能否认魏衍的确长得不错,但是,她哼一声,怎么能和傅北易相比!

傅倾城终于回来,她终于不用经常一个人出去吃饭,有朋友在身边的感觉实在是太好。

累的时候可以靠在她肩膀上,难过的时候她可以替你擦眼泪……

只是没想到傅倾城才回来不久,居然换成她自己要出国了!

因为韩成永休整了一段时间的缘故,她已经很久都没跟他了,没想到这次居然又是她跟着他!

时容苦着脸对主管说怎么为什么韩成永的事情就要找上她呢?

主管一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样子,拍拍她的肩膀:“做生不如做熟,你和韩成永也熟悉了,别人都模不透他的脾气,你没发现只有你的采访他才会不抗拒吗?而且每次你都是第一个采访到的!”

时容皱着鼻子哼:“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网上才会有人把我和他联系到一起吧,简直是毁人清誉啊!”

“韩成永其实不错啊,有为青年。”

时容差点没哭,但也不能拒绝任务,只好收拾行李准备去布鲁塞尔。

这次的摄影搭档依旧是李哥,大概真的是做生不如做熟,但这也让时容稍微轻松一些。

和她之前跟过比赛的程序其实差不多,她已经习惯了体育记者这个名号。

预赛的时候,韩成永又是毫无压力地拿了个第一,她也照旧是第一个采访他的人。

虽然已经跟过他很多次,但每次好像都有不同的感受,他的确是很棒,棒到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他。

时容和李哥私下里也会讨论这次比赛的结果,都觉得韩成永是不会失败的,应该会继续拿第一。

可是没想到会出意外。

在半决赛开跑之前,起跑线那边忽然有***动,时容他们忙跑过去关注,没想到居然是韩成永伤了脚。

这并不是小事,应该说是最大的事。

但偏偏韩成永一定要坚持比赛。

连华司都劝他说放弃,可他却不肯。

时容在一旁报道,看着他那固执的表情有一瞬的难过。

韩成永坚持跑了,可是在跑了二三十米之后就摔倒在地。

时容想那大概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挫折吧。

他的比赛当然不能继续,跟着他去了医院,继续报道。

韩成永在医院治疗,而他们这些媒体人员进不去,也就只能在医院外。

时容看到有新闻把韩成永摔倒的那一瞬间反复播放了许多遍,她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她有点希望他不要看新闻就好了。

他一向这样骄傲而强大,面对这么严重的挫折不知道会是什么感受。

时容是第二天见到韩成永的。

不是因为采访,而是单独去的。

是华司联系她,问她能不能去医院看一下韩成永。

时容听到的时候还以为他的意思是她可以去采访,居然还犹豫了一下问:“他的情绪还好吗?这么快就进行采访没问题吗?”

华司愣了一下之后才说:“不是采访,就是单独来看望一下。”

单独看望……

时容更加犹豫了。

她和韩成永的关系好像没那么亲近啊,这个时候去单独看望一下,真的好吗?

华司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说:“其实想让你过来陪陪他,他心情不是很好,但我有别的事情要忙,今天要出去一趟,怕他一个人在医院……所以麻烦你了,你和成永也算认识小半年了,你知道他不排斥你,只能找你帮忙了。”

*

写到阿容和北易哥那段的时候不知道莫名的就很难过……北易哥好像其实也并不坏……ps继续推新文啦!喜欢记得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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