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倾澜 第80章 新的谜题

作者 : 左漩

第80章

叶倾澜和李纳真相约逛街。

这几年物价飞涨,商场的标价牌越来越让普通人望而却步。两人现在都还没有正式工作,所以看得多买得少。走累了,便随意找家便宜实惠的小饭店果月复。

七八分饱之后,李纳真终于放缓了夹菜的速度,杏仁大眼斜睨好友,神情揶揄,“左转60度角,然后笑一笑。”

“干嘛?”叶倾澜朝左侧望望,没弄明白李纳真的用意。

“你进门时对那收银的小孩笑那一下,咱们就平白得了两杯免费饮料。你若再多笑几下,说不定咱这一餐就免单了。”李纳真促狭地说。

叶倾澜再次回头看去,李纳真口中的收银小孩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大男生,可能是在餐厅打工的大学生,头发短短的,几颗发亮的青春痘点缀在稚气的脸庞之上。此刻觉察到来自她的视线,不由地涨红了脸,笑也不是,躲也不是。

“美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哈,桃花朵朵开呀。”李纳真摇头晃脑继续“调戏”她。

“别欺负人家小孩子。”叶倾澜嗔怪地白了她一眼。

李纳真本想再打趣几句,见她意兴阑珊便自动住了口:“倾澜,你心里有事吧?有人说,如果逛街购物都不能让女人打起精神,那问题就大条了。说吧,别闷着。”

叶倾澜摇头:“没什么,就是最近比较忙。”

李纳真收起嬉笑之色,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问出了口:“我听物理系一个熟人说,你家邵帅哥正到处借钱呢,好像是家里出了事,到底怎么一回事呀?怎么都没听你提过?”

叶倾澜不禁在心底哀叫一声,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无奈之下,她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挑重点跟好友讲述了一遍。

“怪不得看你闷闷不乐的好一阵子了,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李纳真恍然,“邵京也真够倒霉的!”

叶倾澜静默片刻,摇头轻叹:“他是个不愿意求人的个性,现在却要硬着头皮向人开口,唉。”

“你知道我现在还是‘伸手族’,也帮不上你。”李纳真有点不好意思地模模脑袋,“不过,我可以问问我父母,还有我哥。”

叶倾澜赶紧表态:“别啊,千万不要!我本来就没打算从你那儿借钱。”

“你这人就是忒见外了,咱俩什么交情呀?”李纳真眯起猫一样的杏仁圆眼,费解地看着她,“对了,你干嘛不找原容与帮忙呢?八百万对他这种人来说,就是在支票本上画几个零的事儿,你跟万恶的资本家大财阀客气个什么劲呀?”

叶倾澜当即否定了她的建议,态度坚决:“人家有钱是人家的事,上次那篇报道的事已经麻烦过他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你呀,迂腐不化,放着大好的资源不用,死要面子活受罪!”李纳真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和邵京就是两块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老天还偏偏给配一块了,这辈子啊,有你苦头吃的!”

“所以说物以类聚嘛,冥冥中自有天意。”听了李纳真这番数落,叶倾澜只是自我解嘲地笑笑,“何况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现在算是跌到谷底,也该‘触底反弹’了,再糟还能比现在更糟吗?”

说这句的时候叶倾澜还不知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她实在是过于乐观了。

李纳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实在的,我还真佩服你,如今的年轻姑娘,为了几个钱连自己爷爷辈的人都敢嫁!你倒好,放着个镶金戴玉的原大帅哥不要,非要找个没结婚就背了一**债的穷光蛋!倾澜,是你太傻,还是邵京运气太好?你上辈子究竟欠了他多少?”

“话不能这么说,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邵京不是从一开始就背债的,而且我相信他不会一辈子这样穷下去。”叶倾澜不以为然,“现今的社会喜欢拿金钱作为衡量男人好坏的唯一标准,好像只要有钱就能遮百丑,我实在无法认同。”

她这番话显然激发起李纳真骨子里的女权主义因子。

“你也太理想主义了!”李纳真放下手中饮料,冷笑一声,“不要怪这个社会太现实,还不是因为大家看透了男人的劣根性?男人除了金钱,还能给女人什么?他们连最起码的忠诚都做不到!有钱男人‘红旗不倒彩旗飘飘’,没钱男人就找路边十块钱一次的便宜鸡,都一个样!”

叶倾澜皱眉:“纳真,你不能以偏概全。”

“我有说错吗?男人怪女人不肯跟他共患难,女人还怪男人不能共富贵呢!”李纳真讽刺地撇了撇嘴,“男人一旦有了钱,除了换房换车,头一个要换的就是家里那个碍眼的‘黄脸婆’!你数数现在的有钱人,有几个守着原配过日子的?”

叶倾澜不想和好友争执,便故作轻松地说:“好在邵京没钱,也换不起老婆,总比有钱人可靠些。”

“你这么想只能说明你不了解男人的本性。”李纳真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男人春风得意的时候未必会对身边的女人好,但他们失意潦倒的时候,就更不可能对女人好了!”

她双手支在桌面上凑前一些,认真地看着叶倾澜:“倾澜,不是姐姐吓唬你,男人基本都是自私到家的动物,越是穷困潦倒的男人越会糟践他的女人,他们可舍不得怪自己无能,只会把一切的不如意归咎于身边的女人,把她们当成出气筒,甚至替罪羊!不信你看看历史上的亡国之君,他们的女人是不是替他们背了黑锅?妲己,褒姒,杨贵妃,个个如此!”

叶倾澜想要出言反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忽然想到自己的父母,他们便是没能熬过贫穷考验的现实版,难道真应了那句话,“贫贱夫妻百事哀”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勾出一抹苦笑来:“纳真,我发现你好像对邵京特别有意见。”

“我可没针对他,我是为你好才说这些话的。”李纳真有点不爽地瞪她,“我也说不清,不晓得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我觉得邵京没能力保住你。”

“什么叫‘保住我’?”

“你总听说过这句话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李纳真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说,“说不定邵家最近的祸事,就是这么招来的。运气太好,遭天忌了!”

听李纳真这么一说,叶倾澜反而笑起来:“你越说越玄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会上演林冲和高衙内那档子事儿?”

“那可真不好说。”

叶倾澜不想再讨论下去,于是建议:“咱们能不能换个话题?”

“好啊。话说,上回欧阳涵小朋友的事儿我还不知道下文呢,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行不?”李纳真眨了眨眼睛,饶有趣味地向她看去。

一提起欧阳涵,叶倾澜头更疼。

对面的女子朝她扬着下巴,笑得十分可恶:“你到底怎么回绝他的?没伤到人家‘幼小’的心灵吧?”

叶倾澜瞧好友这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暗暗咬牙,半晌才答非所问道:“这次期末考试他考砸了。”

欧阳涵的结构力学考卷是她批改的,卷面只有78分。如果不是发现这些错误主要是没有认真审题造成的,叶倾澜几乎以为欧阳涵是在存心令她难堪了。她去系里查了欧阳涵其他各科的成绩,也不比结构力学好多少。自入学以来几乎门门满分的天才少年,破天荒头一次没有一科达到90分。而秦季的期末试卷根本没答完,后面的大题有好几道空白,卷面只得到51分,和期中考试的92分综合之后,最终成绩才勉强跨过及格线。

“很正常啊,年少最是情浓,怎么受得了心上人的打击?我就说这娃儿栽在你手里了。”李纳真歪着脑袋斜着眼打量她,“喂,‘红颜祸水’,这里反正没外人,你就说句实话吧,你真对欧阳小帅哥一点感觉没有?”

叶倾澜思考了片刻,反问李纳真:“现在有那么多老夫少妻,你认为他们之间有真爱吗?”

“怎么说?”

“我不大相信男人会真正爱上一个年龄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年轻女人,他们真正眷恋的,不过是自己已经逝去的青春罢了。”叶倾澜微叹,“我承认对欧阳有好感,但也仅仅因为透过他,我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或者说,一个更年轻更理想版本的我,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李纳真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要让我说哪,管他真爱假爱,其实没什么本质区别,只不过有些爱情比较短命罢了。再说了,你也不过比他大六岁而已,如果颠倒过来,男的比女的大六岁,那就是人们口中的天赐良缘了!凭什么只有他们男人有资格享受青春少艾,咱女人就不行?”说着说着,她又愤青起来。

叶倾澜没有搭腔。有人说,中国传统式婚姻的本质就是一场等价交换,女人用青春,生育能力和家务劳动,从男人那里换取所谓“安全感”,即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保护。所以,“男长女幼,男强女弱”几乎是婚恋市场的潜规则,轻易无法撼动。

李纳真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她:“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和欧阳涵生个孩子的话,一定既聪明又漂亮,还是混血,哇,肯定完美得不得了!”

“我和他生个孩子?”叶倾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失笑道,“亏你想得出来!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李纳真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他只需要提供一个精子而已,孩子你自己养,我可以当干妈,帮你养孩子。”

“开什么玩笑!”

“你这样想啊,假如女人一定要生孩子的话,不如给最优秀的男人生,这叫‘物竞天择’,进化论嘛。”李纳真振振有词,“欧阳小帅哥不仅人长得帅,头脑好,而且还有艺术和运动细胞,这样的基因简直太理想了!”

叶倾澜不由地轻笑出声:“原来你这么垂涎他的dna呀。”

“我是认真的呦。”李纳真眉飞色舞地说,“我一直觉得他应该去捐精,为人类进化做贡献!”

叶倾澜哭笑不得:“看来周盛没说错,你的思想真是领先我们好几个世纪了。”笑完了,她自然而然地把话题转移到周盛身上,“说到周盛,他最近有没有再来找你?”

“自从下雪那次之后就不见人影了,估计早转移目标了!现在的男人,谁手里没几个‘备份’呀,还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李纳真不屑地咂嘴,一副“我早有先见之明”的模样。

叶倾澜正想评论几句,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过窗外的街景,一家银行的招牌跃入她的视线:广泰商业银行,下方有一行英文的小字:g&tcommercialbank。

g&tcommercialbank……

g&t!

脑海中光亮一闪,叶倾澜连忙埋头在自己的手提包里翻找起来。很快地,她找到了原容与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的那个檀木小盒,打开盒盖,里面躺着一把铜制钥匙,钥匙上刻了几个字:g&t205。

g&t的写法和对面银行招牌上的一模一样!

收到钥匙的那天,原容与曾经故作神秘地告诉她,这是一把解开谜团的钥匙。叶倾澜当时并没有深想,将钥匙收在手提包里就抛之脑后了。没想到,今天答案自动出现在她眼前!

两人抱着好奇的心态走进广泰银行,叶倾澜向工作人员出示那枚钥匙,工作人员立刻热情地将她们领到保险柜存放室。叶倾澜找到标记为205的抽屉,插入钥匙转动,“咔”的一声,锁应声而开——

一个和原先那个檀木盒子一模一样的小盒子出现在她们眼前。叶倾澜拿出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遥控器,不是电器的遥控器,而是类似操纵遥控门的那种遥控器,样子很精巧,只有开和关两个按键。

叶倾澜和李纳真不禁面面相觑,半晌,李纳真呲牙一笑,转头感叹道:“看来,我有必要收回刚才的话,还真有男人就喜欢吊在一棵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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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叶倾澜和负责“丰希园”结构部分设计的刘鹏教授一同来到远智总部,和将为“丰希园”提供建筑材料的恒久建材公司的代表会晤,商谈建筑材料方面的问题。

当看到同原容与站在一起等待他们的人是周盛时,叶倾澜颇有几分吃惊。原容与见状微微一笑:“没想到吧?阿盛今天的身份是恒久的副总经理。”

叶倾澜马上收敛了讶态,展开职业性的微笑,主动向周盛伸出手:“周副总,幸会。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难得以西装革履见人的周盛听出了她一本正经的言辞中隐藏着的打趣意味,便自嘲地牵动一下嘴角,苦笑道:“倾澜,你就别埋汰我了。”随后他和刘教授也握手问好。

原容与今天穿得比较休闲,暗绿色的改良猎装加浅棕色窄腿休闲裤,头顶斜扣着一顶皮制贝雷帽。他抬手一指站在周盛旁边的青年,笑着说:“这一位我先不介绍,考考你的眼力。”

听他这么一说,叶倾澜的目光顿时专注在斜前方的青年身上,只见他大约二十五六年纪,中等身材,头发浓黑,眉目生得十分端正清雅。此时正笑吟吟地回视她。

“齐木?你是齐木?”

叶倾澜眼中波光闪动,不很确定地轻唤一声。

齐木,高中时代的副班长,也是她这个班长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多年不见,齐木成熟不少,一身正装显得职业干练。面孔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不过眉目依稀还看得出当年的模样。

“有八年多没见面了吧?班长大人风采更胜往昔呀。”齐木和她握手,彬彬有礼地朝她点头微笑。

叶倾澜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也能遇到昔日的同窗,当下也很高兴地说:“好久不见,我一直以为你定居香港了。”自从高考之后齐木被香港大学录取,两人就再没见过面。她听说齐木一直在港大念完硕士,之后就没了消息。

“我去年回来的,现在定居e城。对了,我参加了去年五月里的同学会,不过班长你好像没去?”

“呃,当时我正好去外地出差。”叶倾澜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随即转开话题,“你现在在周盛的公司工作?”

一旁的周盛接口道:“你这位老同学可是我家老头手下的得力干将,待会儿谈正事我就全指望他了。”他倒也不避讳,直接承认自己的摆设功能。

几人在原容与的办公室里谈话,齐木和高中时代一样,准备充分有条不紊,双方都是高效率,很快就顺利谈完了正事。会谈后原容与做东,大家一起用了午餐。饭后,先送走了周盛和齐木,原容与提出开车载叶倾澜回学校,叶倾澜一反常态地答应了。

原容与今天正好开的是那辆布加迪,叶倾澜不由联想到几个月前的某天,他就是开着这辆超级炫目的名车,送来谜一样的生日礼物。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开口,原容与直接把她送到了宿舍楼下。叶倾澜自行打开这一侧的车门,转头对他说:“不忙的话上来喝杯茶吧?”

原容与长眉微挑,眼中掠过一丝异色,他什么也没问,跟着她上楼走进宿舍,自动自发地在圆形小餐桌旁拉了把椅子坐下。叶倾澜进厨房泡茶,她先用开水将茶壶和杯子烫过一遍,才沏上一壶茶,放在托盘里端放到餐桌上。

叶倾澜对茶叶的要求很低,这一壶铁观音还是前年买的陈茶。原大公子倒也不嫌弃,拿起一只茶杯先给女士斟上一杯茶,然后再给自己倒了一杯,像模像样地品起来。

“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现在可以讲了吧?”原容与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容带着莫名的愉悦,仿佛看穿了她心里的疑问,他又笑嘻嘻地补充说明道,“要不是有事找我,怎可能轻易喝到你叶倾澜泡的茶?”

叶倾澜被他揶揄得有点不好意思,但面上仍维系着一贯的淡定。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又岔开了话题:“听说齐木快结婚了,女方是他在港大读硕士时的学妹。”

“是吗?今天怎么没听他提起,早知道就恭喜他了。”叶倾澜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原容与见她神色如常,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掠过他俊秀白净的脸颊:“也许他觉得在自己以前喜欢过的女孩面前提自己要结婚的事,多少会尴尬吧。”

叶倾澜一开始没听懂原容与的意思,便愣了一愣,旋即直起腰,神情认真地看向他:“你是说齐木以前喜欢我?怎么可能?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以前只是很普通的同学关系,虽然因为都是班干部的原因,接触多一点。”

“是我搞错了?”原容与嘴角轻扬,习惯性地模模自己的鼻梁,“那误会了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当年班上有很多同学都认为班长和副班长是咱们班的‘班对’呢。”

“青春期的小孩在这种事情上头的想象力特别丰富。”叶倾澜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

她记得高一下学期时,语文老师捡到了一张特殊的“座位表”,上面写着全班同学的姓名,并且在大部分男女生的名字之间划上了连线。他们班一共十五名女生,个个被划上了这种隐含暗示的连线,而且有的女生名字旁边竟有不止一条连线。班主任看到这张“座位表”之后,心惊肉跳如临大敌。叶倾澜记得当时她的名字就和齐木连在一起。也不奇怪,毕竟她是班长,齐木是副班长,异性班长和副班长之间的“绯闻”几乎是所有中学司空见惯的,当然,假的比真的多得多。

“我现在倒是相信你们纯属‘同学关系’,只可惜……”原容与笑着摇摇头,垂下眼帘,却没说“可惜”什么。

叶倾澜打开身旁的手提包,取出两只一模一样的檀木盒子,摆在桌子上:“这两样东西,还请你收回。”她明白道出自己请他上楼的目的。

说完这句话,她下意识地挺直腰背,准备应对他的怒气。然而,原容与并不如她预想的那样怒形于色,他嘴角依然噙着笑,慢悠悠地依次打开两个盒子,然后慢悠悠地问:“你知道这遥控器是做什么用的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叶倾澜坦率承认,“无论如何,这礼物我都不能收,只好谢谢你了。”

在广泰银行的保险柜里找到这个遥控器时,她仔细看了看,遥控器的背面刻着两个金色的英文单词:dreamhome,她猜这或许是原容与给自己留下的新线索,可惜她实在没心情继续陪他玩这解谜游戏。

“我建议你不妨仔细回想一下。等你解开谜底的那一天,再决定要不要收下这个礼物。”原容与端起杯子呷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说,“试想一下,某样东西在你不知道的角落已经等了你很长时间,看都不看一眼就把它拒之门外,是不是有点残忍呢?”

一阵无力感油然滋生,叶倾澜几乎要举手投降了:“拜托你,可不可以别再让我为难?最近我的问题已经够多了,我实在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陪你玩游戏。”

原容与静静地凝视她明显烦躁的表情,他脸上不动声色,伸手从猎装上衣口袋中掏出自己的钱包,取出一张长方形纸片,放到桌面上。

“这是什么?”叶倾澜皱起眉头。

“解决问题的办法。”原容与伸手将纸片再推近一些,这下她看清了——原来是一张支票,上面的数字是八百万!

“我消息不够灵通,昨天才听说邵文方的事。”他补充说明。

叶倾澜目光怔怔地钉在支票的上面,有一瞬她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李纳真前几天讲过的话忽然在脑海中闪现——八百万对他这种人来说,就是在支票本上画几个零的事儿,你跟万恶的资本家大财阀客气个什么劲呀?

如果,如果她收下这张支票,什么问题都将豁然而解,邵京也不需要再四处求爷爷告女乃女乃看人脸色了。

可惜——

她还是不能收。

从叶倾澜的神情变化之中,原容与已经明白她的决定。他当即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嘴角淡淡一撇,显出几分无奈:“借谁的钱不是借?难道我的钱比别人的钱烫手?”

叶倾澜从原容与眼中读到了她所熟悉的讥诮,不禁自我防卫式地咬住下唇:“……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希望我们……也能保持下去。”

对面的男人用这种讥诮的眼神注视了她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将支票重新折起来,放进自己的钱包:“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想成为你口中的‘小人’。”

叶倾澜尴尬地垂下头,也不反驳,只低低地说:“谢谢你的好意。”

原容与临走时说“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他最终还是把那两个小木盒留下了。叶倾澜拿起木盒中的遥控器研究了一会儿,然后开启电脑在网上搜索有没有叫dreamhome的新建楼盘,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dreamhome……

如果不是建筑物的名称,那又会是什么呢?为什么原容与好像认为她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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