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奇黑着脸，指使门童把车去泊了，自己和西医肿瘤科的秃顶主任跟着刘索拉进了酒店。
这个酒店位于城郊，周边一点都不不繁华。
但是酒店的生意却很好，因为它的位置足够低调和隐蔽。
有很多交易是不好在阳光底下做的，做这类交易的人打心底里反感人来人往的热闹，或者说是惧怕。
所以这个僻静城郊的酒店就成了钱塘各种灰色交易最恰当的地点之一。
“钱主任，蔡主任，来干杯。”
刘索拉人模狗样地端着倒满法国红酒的高脚杯，向钱奇和秃顶主任敬酒道。
这红酒是真宗法国原装货，一瓶的价格就在2000以上。
“刘兄弟啊，我们这两个主任现在可是有难咯。”
钱奇一肚子闷气地把酒一饮而尽，摇头叹气道。
“钱主任这是哪里的话？你们可是钱塘有名的的医生，月入斗金的人，你们会有什么难？”
刘索拉见钱奇没了一贯的高高在上的态度，知道他不是装的，便问道。
虽然他内心很憎恶钱奇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可是还是很热爱钱奇带给他的业绩收益。
所以刘索拉这个马氏制药钱塘公司的主力医药代表对钱奇向来是笑脸相迎。
面子不值钱，不要面子能换到钞票，有了钞票自然也就有了面子，这是医药代表最基本的行事准则。
“刘兄弟你是不知道啊，哎，老蔡你先说吧。”
钱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苦闷地道。
老蔡就是那个一起来的秃顶肿瘤科主任。
“说起来真是气啊，我们真善医院今天大裁员，我光荣被裁了！”
秃顶主任愤恨地道。
“什么？！”
刘索拉一听老蔡被裁，拿筷子的手一抖道。
秃顶主任可是他的金母鸡啊，马氏制药几年前出动了销售王牌孟小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了无数的好处才打败竞争对手，把马氏制药的化疗和放疗的相关药物和设备卖进了真善医院。
其中靠的就是疯狂讨好真善医院的放射科和肿瘤科主任，也就是钱奇和蔡主任。
孟小小也就是当天在西湖边上吃饭，言语攻击萧鳞，导致最后被炎征弄得当场放响屁不止而逃走的那个风骚女人。
后来孟小小升级成了马氏制药钱塘公司的销售经理，业务量巨增下就把钱奇和蔡主任的关系交由刘索拉打理，当然抽成她还是拿着高比例。
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和肿瘤相关科室是医院里最赚钱的部分。
很多华夏人平时省吃俭用，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最后查出肿瘤的话倒是一点不会舍不得钱的。
他们攒了一辈子钱，几十万几十万地孝敬给了治疗肿瘤，眉头都不会眨一下。
而医院会给自己预设一个无敌的防御网，首先告诉病人现有的科技水平肿瘤是治不好的，为自己的失败做好保障。
然后就是告诉病人，我用的设备、药物和科技都是很先进的，国际上都这么治，能延长一些存活的时间，但是具体延长多久不确定，可能一个月也可能是几年。
告诉病人是否愿意全看个人，爱治不治。
到这一步基本上大多数华夏人都会愿意试试的，积了一辈子的钱不就是为了最后给自己多买几个月的时间么？有很多肿瘤病人倾家荡产都在所不惜。
再然后就是过三关：
第一关，手术。外科下刀割肿瘤。当然，大多数肿瘤是割不干净的，还要等第二关来处理。
第二关，化疗。用化学品把细胞都要杀一下，肿瘤细胞被杀了，好的细胞也杀了。
这种做事情的方法和美国警察救人质的情景差不多。50%的几率，美国警察杀死罪犯的同时把人质也同时杀了。反正警察的主要人物是杀罪犯，次要人物是救出人质。主要目标达成就是过关，至于是及格过关还是满分过关全看良心和心情。
不过，化疗基本也是搞不定癌细胞的，而且通常会把病人搞得更加虚弱。
不过同意化疗的免责协议早给你签了，病人谁也怨不了。
第三关，放疗。用核工业突飞猛进带来的放射设备进行放射治疗。
一般来说这就是最后一关了，基本上到这一关病人也就离死不远了，利用价值被压榨得差不多了。
这三关下来，病人基本上10万华夏币大洋是没有了，10万还是最低的价格，一般花费基本上在几十万里。
如果有放疗完了还没死的，西医的三板斧也用光了，病人也没什么钱了，这个时候还有最后一招，就是踢给中医。
不是说中医牛，中医厉害吗？
得，折腾得只有半条命的肿瘤病人就丢给你中医了！
治得好不？
其实中医能不能把半条命的病人治好都没有关系。
如果中医治好了，西医会说那是他们三板斧的功劳，又或者说肿瘤病人本身就是有一个很小的比率会自愈的，中医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而已。
如果西医有点良心，那就说：这是一个奇迹。
如果中医治不好，呵呵，那西医可就开心了。
不是说你中医牛吗？怎么？肿瘤病人都治不好？那你不是骗人的吗？
在他们嘴里全世界的医疗水平治不好的病，他们自己治不好是理所当然，而中医治不好的话那就是中医骗人了！
反正中医地位低，就只有当垃圾桶，替人背黑锅的份。
这么一弄下来，治疗肿瘤的相关科室就成了医院最赚钱的部门。而且风险小，收益高，人人羡慕。
所以这些可是就成了医药公司的重点公关对象，一旦医药公司搞定了医院和治疗肿瘤相关的医生们，就好像抓到了会下金蛋的老母鸡。
前期再大的投入也能很快收回。
而真善医院本身的相关业务量就非常的大，所以刘索拉从上司孟小小手里接过真善医院的这块业务线的时候差点乐疯了。
即使只是一个拿小分成的大跑腿，他也能捞不少油水了。
现在肿瘤科的蔡主任居然说自己被裁员了，这让他如何不震惊？
难道好不容易搞定的关系网就要重新建立不成？
“蔡主任是在开玩笑吧？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裁你的员？”
刘索拉放下筷子模了模酒杯道。
“是真的，我也想不到，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突然大半个月前真善医院来了个叫炎征的副院长。他在医院里搞出了整套的中医部门，也不知道走的什么野路子，一下子就发展起来了。这小子还很得真善医院幕后大老板萧权的信任，今天居然开会说直接把西内科的一大堆医生都给裁员了。”
蔡主任情绪激动地道，头上没毛的头皮在灯光下油亮亮的。
“中医把你给裁了？蔡主任别逗了，开什么玩笑。”
刘索拉一听，当这秃头是在开玩笑，浑身一松道。
心想这两人恐怕是有什么原因要来找自己弄钱了，还编出个这么荒诞的理由。
搞医药代表的人谁不知道？中医那就是清汤寡水，顶多是滴了几滴酱油的酱油汤，能捞出什么油水来？
真善医院是私人医院，当然是为了赚钱才开的咯，不赚钱开什么医院？
那中医是像能赚钱的吗？扯淡！
中医那里能赚出来的几个小钱，他刘索拉这种级别的人都看不上。
所以他认为蔡主任纯粹就是在扯淡。
“老蔡说的是真的，炎征那狗娘养的真不是东西，来真善医院**还没做热就急冲冲的搞起了裁员。整个西内科基本都被裁光了！我这放射科虽然暂时躲过一劫，但是天晓得那疯子什么时候会突然发疯把我也裁了。”
钱奇郁闷无比地道。
同时心里后悔的要死，当日中医部开业前一天，炎征在医院九楼给中医祖师爷做拜祭仪式时，自己多什么嘴，瞎管什么闲事？
这下好了，每次他在路上和炎征碰头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居然是真的？整个西内科全部裁光了？那狗娘养的是不给我们马氏活路了吗？”
刘索拉把杯子在桌面上一按，猥琐的眼睛里冒出了毒辣之色。
马氏制药是华夏国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医疗器材和药物公司，仗着财大势大向来是横惯了。
虽然平时做灰色交易的时候刘索拉会对那些决定药物入驻的关键医生摆出一副孙子样，可是一旦有人触及了他们马氏制药的利益，就如同狗被踩了尾巴一般跳了起来。
“真的裁光了，恐怕你们马氏制药这次是要倒大霉咯。炎征非但把我们这些人裁了，而且还禁止医院的中医使用任何西药，你们再怎么公关都拿不下这样的人的吧？”
蔡主任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道。
他故意不说自己被裁了怎么样怎么样，而是说裁员造成的对马氏制药的影响，心里却想着这下狗娘养的炎征是要倒霉了，因为他做事太过，断了马氏在钱塘的一大条财路。
药商们的心狠手辣他可是知道的，马氏制药能成为华夏国最强的医药公司更是毒辣无比，这下有炎征好戏看了。
“一个小小的中医算什么东西？得罪我们马氏，向来没有好下场的。钱主任安心在真善医院做着，蔡主任我们可以帮你去其他医院做个主任，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照旧。对付那个炎什么的事情，我会向上级汇报的。”
刘索拉猥琐的眼睛一通乱转后道。